作者:闲庭数蚂蚁
不少生产队的孩子们,他们在拉臭臭的时候,经常会出来一筷子长、那不可描述的东西……
但自己似乎,是因为天天喝空间里的泉水的原因,然后平常也比较注意不喝外面的生水、不啃生红薯。
所以现在自己的体内,已经没有了蛔虫的踪影。
但学校里面收的这种“卫生防疫费”,是强制性的。
由不得学生有没有那个需要,都必须要交,然后卫生员会来学校里面,给大家发放宝塔糖。
经过赵老师的一仔细计算,螺旋技术在学校里面包括学杂费、住宿费、水费之类的。
自己这一次,竟然一共要交费11.5元!
其中最大头支出,是5个月的煤炭钱。
学校不管饭,也不卖饭。
所以学生是需要自带饭盒、大米和玉米碴,在学校里的灶房里蒸饭来吃的。
一个月煤炭柴禾钱就是9角,本来这个学期只能上4个多月的学,但学校是按照5个整月来计算的。
所以光这一笔炭火钱、水费,就得4块5毛钱。
除此之外,第二大的开销就是工友们的“补贴费”了。
学校有看大门的、负责维修桌椅板凳的、油印试卷教材的工友。
这些学校临时聘用的人员,无法进入“计划”之中。
所以他们那份一个月13,4块钱的工资,也得大家想办法来均摊。
一个学期,就要花掉11块钱多杂七杂八的钱,这还没有包括学生们的伙食费、菜钱,买各种文具、本子橡皮钱……
开销这么大,难怪不少贫困家庭,无力供养家里的孩子上学……
等到罗旋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赵老师之后。
一直坐在旁边,紧张地看着罗旋的袁老师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神情……
既然罗旋能够足额交够各种费用。
那袁老师也就不会担心,自己的班上又流失一位学生了!
虽然说,以前罗旋在学校里面表现非常的普通,毫无出色之处。
但在袁老师的心里,还是巴不得所有的学生们,都能够完完整整的念完六年级。
到时候,
所有的学生们,也好拿到一张红彤彤的【高小毕业证】。
只不过,生产队里的社员子弟,即便有了文化,也改变不了他只能回家去修地球的命运。
这个时期,生产队里的年轻社员要想脱离农村,无非就是两个途径:参军、招工。
这两样途径,普通人削尖了脑袋,也别想指望能钻进去。
其的难度之大,懂的人自然懂。
罗旋之所以没有选择辍学在家、安安心心的搞生产,主要还是冲着那一本本的毕业证去的。
这些文凭,对提升自己的文化素养来说。
没什么鸟用。
但它是自己获取参军、或者是招工进城的必须品、是进入更广阔世界的敲门砖。
至于自己以后,到底会不会去参军、会不会招工进城,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先把最起码的资格,给弄到手再说。
等到交完费,罗旋拿着收据,便转身到袁老师面前开始领书、领本子。
这个时期的课程非常的简单,一共就两门,【语文】和【数学】。
还有一门副课:【思想与品德】,但这一门课的成绩,是不计入总分数里面的。
袁老师一边把书本,一一发放给罗旋,嘴里一边嘱咐道:“罗旋,你家的条件,我也知道一些。所以啊,你要努力学习,提高自己的文化知识,争取早日改变自己的命运。”
罗旋一边把书本装进自己的旧书包,心里面一边在和袁老师唱反调:改变命运?改变个屁的命运!
从自己一出生之时,基本上就注定好了结局,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真正能够走出去的人,百不存一。
袁老师嘱咐了罗旋几句,看见罗旋的脸色清淡如水。
他只以为罗旋是因为家里遭遇了变故,心情抑郁,所以袁老师又开口劝解道:“人最宝贵的就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
罗旋接过话题:“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回首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
临终之际。
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
“怎么,罗旋你也知道他的励志语?”
袁老师吃了一惊,嘴张的能够塞下一颗鸡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个时代,人人张口都是励志语,要么来上几碗大家耳熟能详的心灵鸡汤。
没什么文化的人,开口喜欢来几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唱词。
而且脸上还要配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两道坚毅无比的眼神,似乎不把站在自己对面的“敌人”给震慑住,就对不起这两句唱词一样……
至于文化人,则有所不同。
他们张口不吐几句外国名言、灌上两碗进口火鸡汤,那是不行的。
好像不这样做,就显得自己跟不上潮流、逼格不够高一样。
听到袁老师问自己,罗旋悠悠道:“他?谁呀?不认识……”
袁老师:“呃……那是大名鼎鼎的保尔啊。你刚才说的,不就是他的励志语吗?”
罗璇叹口气,“对于我来说,我感觉喝碗老母鸡炖天麻的鸡汤,比那来的更实在一些儿。”
这个时期,还没有所谓的心灵鸡汤这一说。
罗旋说这些励志语,还不如喝一碗鸡汤来的滋补,袁老师还就真以为,罗旋说的是老母鸡汤。
袁老师心里正想要感慨一声、批判一下罗旋太土太俗……
“噗嗤——”
只听见办公室门口,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嗤笑声,“人家保尔那是精神食粮,你怎么能拿鸡汤来比喻呢?”
大家回头一看。
只见门口一道温润的光芒映耀之中,站着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子。
朴素的衣着,遮掩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圣洁气质;
无华的打扮,掩藏不了她骨子里渗出来的高贵典雅。
真真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不是陈晓端,却又是谁?!
“呀,陈老师?”
办公室里的袁老师和赵老师,齐齐站起来迎接。
赵老师笑着对陈晓端道:“我听说,你还在教育办里面走手续,还以为你不会来管报名这些事呢!没想到陈老师,你来得这么快呀。”
一边说,赵老师一边伸出手。礼节性地和陈晓端握了握手。
而年轻、难免火气重的袁老师,他的热情显然今天的太阳差不多:火辣辣的。
——和他看着陈晓丹的眼神一样,有点烫……
只见他也伸出手,快步迎上前去,“哎呀,陈老师!我早就听校长说了,你要来我们学校教书。我这是左也盼了、右又也盼。
您可是我们整个红星乡里,打着灯笼也找不出来的、几位真正的师范生之一啊!”
“你能来和我们共事,共同培育这些祖国的花朵,真是我们的荣幸、也是孩子们的福气呀!”
袁老师握着陈晓端的手,就不肯松开。
只见陈晓端淡淡地朝着袁老师点了点头,“袁老师过誉了。”
然后,
她眼睛却看向罗旋:“呀,这不是罗旋吗?”
说着,陈晓端不露痕迹的,把自己的手从袁老师的双手里面抽了出来。
第122章 陈晓端再现
只见陈晓端快步走向罗旋。
然后伸出小葱一般的玉手,在罗旋的肩膀上拍了拍:“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你了。怎么样,你这一阵子,收获大吗?”
陈晓端问罗旋的收获,是指罗旋抠黄鳝、捉甲鱼,采蘑菇这些事情。
而站在陈晓端背后的袁老师,显然是理解岔了。
只听他低低的的哼了一声,“生产队的这些野小子,他们和住在‘街上’的学生不同,城镇职工家里的孩子,更好学,所以他们的学习成绩也更好。
生产队里的这些学生,他们成天不是去抓知了、就是去抓蚂蚱,要不就是往池塘里跳,抓鱼摸虾的。
他们都野得很,哪可能会去看书复习、练字做题?”
袁老师嘴里所说的‘街上’的孩子,其实就是指住在红星乡街道上的、那些城镇居民家的孩子。
这个时期,
有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比如说县城里面的居民,他们会被人称为‘城里人’。
他们勉强算得上是真正的城里人——只要不去和省城里,那些正宗城里人比的话。
而住在红星乡街道上的、同样也是吃过‘国家粮’、‘居民粮’的这些人。
他们在农村人面前,会自诩为城里人。
但红星乡实在是太破烂、太小,使得他们自称“城里人”的时候,骨子里的底气着实不足。
而且他们在那些真正的“城里人”面前,又属于被鄙视的一方。
所以,
大家后来便把这种住在小乡镇上的人,称为‘街上的’,以示他们和城里人、农村人之间的微妙区异。
袁老师认为,生产队里的孩子性子野、不爱学习。
但陈晓丹和罗旋,已经有过几次接触了。
她知道罗旋别的同龄孩子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异。
闻言,
陈晓端柳眉微皱:“袁老师,我并不认为生产队里的孩子,就比城镇里面的学生更差。
他们之所以学习起来更吃力一些,是因为他们要帮家里干活。
还有,就是受到生产队里面的环境影响,缺乏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
“陈老师,你的观点我并不不赞同,但你有保留您的观点的权利。”
袁老师笑道:“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就拿罗旋来说吧,他的单元测试成绩,从来就没有超过60分。”
“而同样作为我们班上的学生,你看看人家周健同学,他的成绩,从来就没有低于过95分。”
袁老师今天的话,和办公室外面那棵柳树上的知了一样:有点呱噪。
罗旋淡淡的开口道,“袁老师,那说明,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
“噗嗤——”
这一次,就连办公室里面的赵老师,也没忍住笑。
而陈晓端更是双肩耸动,抿住嘴在那里偷笑。
但袁老师今天的注意力,显然没在罗旋身上。
只见他慷锵有力的一扬手:“陈老师,您认为这是因为他们的天赋不同,而造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