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庭数蚂蚁
罗旋摇摇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卢刚哈哈大笑,“小兔崽子!居然在我这个便宜舅舅面前卖关子,耍滑头?
你觉得我,真看不出来一点门道?那你把我想的,未免也太傻了吧?
我就问你这样干,是不是和浑水摸鱼这四个字,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牵连?”
罗旋脸一红,“我生在新社会,在蜜罐里长大,生活充满了阳光,未来也是一片光明……哪有什么阴暗的东西?”
卢刚摆摆手,“算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你也别嫌我这个便宜老舅啰嗦,人可以有私心,但做什么事情,立意一定要正!”
罗旋点头,很认真的回道,“我会努力做到的。”
“那就好,而且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我也看着呢,确实还是给当地的群众,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的。”
卢刚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在家里耽搁了,赶紧去听你跑跑资金吧。
还有啊,这里就是你的家,罗旋你只管随意。想躺就躺,想睡就睡,想看会儿书,我的书房你随便进。”
说着,卢刚叫来司机回单位上去了。他这是着急,要去和同事们继续沟通。
等到卢刚正准备出门,身后传来罗旋的声音,“其实,经济上的事务,不一定非得要从经济角度去考虑……其实您可以让塞北那边,向巴蜀省府发一封,请求进行对口支援的电报的……”
卢刚闻言,旋即一怔!
随后哈哈大笑着,推门而去。
把经济建设事务,提升到正直高度……这样解决起来,会非常的快。卢刚心里知道:巴蜀省府这边已经拖延不起了。
因为如果这边依旧还是拿不定主意,不愿意拨出大笔资金,立马入股煤矿中去的话。
人家驼城地委,真有可能放弃巴蜀省这个股东……想入股的县市,多了去了!
筹建当中的那座煤矿,初步预计的投资是5000万。
这笔钱对于某个县、某个市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但其实对于省级来说,真还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项目……随便修建一座中型水库,哪一个项目不是论亿?
那种煤矿的投资不算特别的巨大,其实真正的巨额投资,是在运煤铁路专线建设,和高压输煤管道这些方面。
不过那个有四九城派出的专人,去负责协调各方;而需要投入的资金,无非就是陕州省府占大部分。
其他资金,运煤铁路专线、输煤管道所途经的省市县,由这些地方上自行去解决。
现在卢刚问的是:单单就那座煤矿来说,罗旋为什么要把煤矿的股份,弄得这么复杂?
陕州省府财正上,在这座煤矿里有股子。
预计巴蜀这边也是,据说羊城市那边也在研究入股事宜……人家那边胆子大,研究的不是“要不要入股”的问题。
他们是在研究到底要入股多少,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筹备当中的这所煤矿,股份结构确实很复杂:
不仅驼城地区有股份,脂米县、十里铺公社……他们也在倾尽全力的往里面投资。
甚至听说兰花花化妆品厂,也砸进去12万元的股份;就连十里铺生产队也在鼓励社员们,到处去筹集资金,争取到煤矿里去入点小股。
这些普普通通的社员,他们拼了命能入股几个分钱?
这家200块,那家500块……撑死了。
只不过由于私人不能参与经济活动,社员们的集资,最后会以十里铺生产队的名义。
用“集体资产入股”的方式,在煤矿里拥有那么一丢丢股份。
这笔钱,对于普通社员家庭来说很多,可是对于一座投资总额超过5000万的煤矿……收这种股份干嘛?
那不是煤矿给自己添麻烦吗?
光是做进出账、核算每年的红利分配,都能把财务人员给累个半死!
但因为这座煤矿是脂米县承头开办,属于驼城地委直属、脂米县代管,十里铺公社具体负责的企业。
所以煤矿从筹办到以后的日常管理,基本上都是由十里铺公社的工作人员在一手操持。
地委派只是下派几名管理干部过来,进行日常监督,脂米县这边也是一样,只是派人监督账目、参与重大决策的制定和执行就好。
正因为如此,
对于到底去哪拉什么股子过来这方面,只要占比不是特别大、不会引发股权结构的重大改变,十里铺公社还是很有自主权的。
其实罗旋这是在变相的、让十里铺生产队的社员们发笔小财。
让他们以后,能有一笔长期而稳定的分红……可就这,依旧有人不领情。
十里铺生产队的社员,他们思想观念不统一,做事的行为习惯不同。
有人趋于大胆,他们选择无条件相信罗旋的初心,是为了大家好,更相信罗旋的投资眼光。
所以这部分社员倾尽所有、不惜东借西凑,也得尽可能的多投入一点钱进去。
尤其是那些新加入十里铺生产队的社员,原本他们的家底就很薄。
为了能够多入一点股,这些人不惜跑到工地上去打零工、到砖窑里去卖苦力,也要想方设法的多凑几毛钱。
不过由于她们见识有限,这些新社员,并不奢望入股煤矿能够分到多少钱。
而是抱着一种“罗旋要办企业,差钱哩!咱得无条件支持他一把”的心态。
而有的社员,尤其是十里铺生产队那帮子老社员,他们在饭店分红,在化妆品厂里有子女打工赚钱。
一些老社员的家里,其实还是有点存款的。
可他们宁愿把钱放在信用社里,图个安心、求个稳妥,也不愿拿出来入股……
对于这种人罗旋不强求,更不会给他们详细解释,现在入股的好处。
有些人呐,抱残守缺、小富即安……那就活该他受穷呗,没办法的。
反正社员们今天不同的选择,就注定了未来他们之间的经济差距,将会被急速拉大。
这种情况,就好比把100亩一模一样的土地,平均分给10户社员。
信不信不出3年,这10户社员之间的生活水平,绝对会出现很大的差异?
要是过上5年的话,有人就会靠卖地,只是为了维持生计。有人会选择卖地,然后去投资其它更高收益的行业。
而有的人呢,则会依旧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生活……
第824章 再回畜牧专科学校
这次卢刚出门,回单位去召开会议,推进的出乎意料的顺利。
只因为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秘书处送来一封电报:《为振兴老区,积极推进经济建设事业,现脂米县就筹建博罗煤矿事宜,正式向巴蜀省有关部门,请求给予我县资金、技术方面的对口支援》。
与会人员看到这封电报之后,态度立马就变了。
当他们责成办公室主任,向脂米县府去电核实情况,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回答之后。
在场的领导们当即统一了思想:回馈老区人民的付出,这是大家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需要技术支援?
没问题!巴蜀省所属的国营煤矿多的很,不缺有经验的专业人才和熟练技术工人。
有人当即就责成各大煤矿抽调精兵强将,随时准备出发。
至于说专业的矿山设备?
盐都运机厂,几十年来就是专门生产这些东西的,在后世一套港口、矿山输送设备,价值动不动就过亿。
即便是在这个时期,那价格也是不菲……所以巴蜀省府决定:以设备折算成优惠价入股,让双方都有利可图,实现真正的合作共赢。
关于对口支援脂米县煤矿建设的事情,居然只用了短短的几个小时,就迅速得以落实。
这其中与卢刚的坚持,和前期铺垫工作是分不开的。
而来自于脂米县那封电报,则是催化剂,就是这一封电报,得以促使大家统一思想、决定采取一致行动,把各种配套支援措施迅速落到实处。
眼看目标达成,心情大好的卢刚早早的便回了家。
没成想等到他回到家以后,罗旋留下一张字条,而人却已悄然告辞而去。
蓉城距离以前罗旋念书的“江内市畜牧专科学校”不算太远。
而在学校的旁边,就坐落着江内市第一家集体性质的兽药厂,而这家兽药厂的负责人,正是罗旋的同学王兵。
当年这位王兵,先是被大家误会,说他去偷看了女厕所。
而后来呢,心灰意冷的王兵又爱上了当地那个小寡妇,当时王兵就想破罐子破摔,跟着那个小寡妇就这么修一辈子的地球算了。
最终还是罗旋出面。
不仅让王兵洗刷掉了身上“牛氓”的名声,而且还让他在兽药厂当了一厂之长。
按照罗旋的意思:兽药厂的市场前景很好,但千万不要把厂子开的太大。
如果厂里的产能,远远不能满足市场需求的话,那就再和其它公社联合,另外再开办一家兽药厂好了!
反正就一个原则:产能可以提升、钱肯定要赚,但是厂子的规模,罗旋始终不允许它做的太大。
坚决让兽药厂化整为零、四面开花,永远只和“公社”这个层级的合作方,展开联合办厂。
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兽药厂一旦办的太大了,解决就业的人员越多、上交的利税越多的话……
一个小小的集体办企业,最终就会被升级为县级、甚至是市级国营企业了。
真要到了那时,
这些兽药厂就会入驻高层级的管理人员,哪还轮得到半路出家不专业、资历浅的镇不住人的王兵,在厂里面吆五喝六?!
人家不一脚把他踢出去,恐怕都算是念在罗旋、王兵是创业元老的面子上了……
所以一直秉承着“把兽药厂开小点、多开办几家”这一理念的王兵,这些年他一直都在不停的开新厂。
发展到如今,江内市第一兽药厂,投资参股的其它兽药厂,已经多达8家。
这些兽药厂,和罗旋在塞北正在筹建当中的煤矿一样,股权结构都非常的复杂。
其中有王兵那个厂子参与的投资、有当地的公社工业办入股。
有荣威县红星公社注资,有巴蜀省“大小老君山自然保护区管理处”参股,甚至连刘富贵管理的“巴蜀省纺织机械厂”,在其中一部分兽药厂里也有股份。
更有意思的是,如今资金充裕、搞企业已经上瘾了的红星公社正兴大队。
区区一个生产大队,也很热衷在这些兽药厂里插上一脚。
不过在外人看来,正兴大队之所以这样做,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那是一个远近闻名、是整个江内市都数一数二的养殖专业生产队。
如今的正兴大队,每年出栏生猪超过7000头;鸡鸭鹅存栏,随时都超过3万只。
规模已经达到如此庞大的、一个专业养殖生产队,他们所需要的兽药、预混饲料数量,肯定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
秉承着现在很流行的“展全产业链、上下游通吃”的理念。
所以正兴大队积极入股兽药厂、玉混饲料厂,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弄复杂点好啊……要不然自己空出来的那么多资金,往哪投?
光是一个正兴采砂场,如今说不上是日进斗金吧,反正收入也相当可观。
再加上隐藏在小老君山附近的那个村子,每年的农业、养殖业产出也非常厉害。
这两个地方,这些年可没少给自己攒下家当。另外还有寮挝县那边,当年罗旋砸进去资金,开办的橡胶林,早就到坐地的数钱的收获期了。
这就导致自己兜里的闲钱,实在是太多了,不把这些钱投出去,光是放在柜子里有什么用?
一不能给自己带来收益,二不能改善民生,再多的钱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因此,之所以要把股权结构弄得这么复杂,其实是罗旋在故意而为……
等罗旋坐着长途大客车,赶到江内市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这个时期,畜牧专科学校那边还没有复课,所以从江内市区跑专科学校那边,就只有白天有一趟客车。
等到楼下下车的时候,早就没有短途班车跑那边了。
“同志,等车呢?去那啊,要不要坐我的车?”
正当罗旋站在江内市郊区,一条街边路沿,想试试能不能拦到一辆顺路车之际,一名皮肤黝黑、面露沧桑的汉子凑了上来,“同志,我的价钱很公道的。
5里路,你只需要给我2毛钱,要是有十里路的话,我还能给你便宜些,给上3毛5就行了……呃,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您先忙。”
这汉子话说到一半,忽地又转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