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有钱
短视频平台上一切如常,没有奇怪之处,张国强的父亲还记得秦以川的嘱托,将录下来的短视频发上去,又生怕别人不知道视频里是什么情况,配上“万幸,儿子没出事”的标题。
等这视频一发出去,提示发送成功的消息他都没来得及看,就立马把手机又关了机,脸又青又白,看得出来,是真被那个鬼脸吓得不轻。
不过视频既然发出去了,以当代网民扒信息的能力,这视频大概用不了半小时就能登上热搜,更别说其中还有一个网络怪物作祟,事情发酵的周期只会更短。
张国强的父母把视频发出去之后,那两位工作人员的电脑上,就出现了相关短视频平台的前端和后端监控,果然不出秦以川所料,这条视频发出去之后,前5分钟风平浪静,张国强父母的短视频平台上,关注对象与粉丝都是熟人,就相当于一个短视频版的朋友圈。但并不是所有人每天都会泡在短视频平台上。
视频刚发出去的时候,点赞观看数据等都是0,但5分钟之后的某一秒,各种数据突破了临界点,后台数据在一瞬间开始飙升并始终向上增长,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已经突破了设定红线峰值,出现在整个短视频平台的热搜榜的第1位。
观看数据的指数级飙升,直接带来了数以万计的负面评论。无数网民开始抨击张国强的所作所为,最后归结到一句话上,叶子豪死了,张国强作为背后的始作俑者,为什么他还活着?
关于张国强是幕后指使者这件事,除了张国强自己,连叶子豪甚至遇害前的侯俊,都并不一定知道。但现在这种说法已经并不是一个猜测,而变成了一种肯定的判决,出现在各大社交媒体网站的讨论页面上,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所以这种声音的盛行,是藏在网络中的那个东西,制造出来的结论。
在短视频平台数据飙升的同时,这两位工作人员已经飞快地敲下两组命令,一个三维立体的虚拟防火墙,呈现在电脑页面,将部署在短视频平台上的服务器全部笼罩其中。
第463章 网络暴力的意识体
这种操作需要非常高的权限,并且在常规情况下需要多个部门协同协作才能够完成,但是现在两位工作人员用短短的几行命令就能完成这种高难度的操作,一方面能看出来网安技术和地位上的超然,另一方面也能看得出来,现在各个部门都在接受整个网安系统的调控,甘愿防火墙将自己的根服务器保护起来。
但是这还不够。
这些根服务器覆盖的范围之广,也超乎绝大多数普通人的想象。
想要在这种范围内准确找到网络暴力的意识结合体,仍旧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工作人员调出张国强父亲发出的那条短视频的源代码,在视频的后半部分补上了一个定位信息,定位的地址就是在这家医院的这家急诊室。
张国强父亲发送短视频时,连接的无线网络是两位工作人员用自己的电脑作为中转站,开启的一种网络热点,现在增加定位信息之后,如果那个意识结合体顺着定位信息找过来,唯一能够利用的就是病房里的这两台电脑。
只要意识敢出现在这个电脑里,两位工作人员就能有足够的把握,在它出现的一瞬间将对外连接的网络切断,这样一来网络意识结合体就会被困在电脑之中。
这两台放置在病房中的电脑,既是吸引他过来的诱饵,又是囚禁它的牢笼。
所有的安排都非常缜密。
关于网络这一块,秦以川看得是一知半解,但是从两个工作人员的神情来看,起码到目前为止,一切计划尽在掌握之中。
定位信息就像珍贵的鱼饵,刚刚抛洒出去,那东西就迫不及待地上了钩。
不到30秒的功夫。修改定位地点代码的工程师就发现了目标。
工程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他来了。”
他面前的电脑上先是出现了一角红斑,像是被磕碰后显示屏出现的故障,这点红斑不断扩大,最终蔓延成一团鲜血的模样,向着屏幕中心游走过去。
秦以川轻轻拍了一下工作人员的肩膀。工作人员也知道这东西已经被成功引过来,自己能发挥的作用有限,便十分听劝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到秦以川和荀言的身后,另一位工程师趁着最后正常的时间飞快敲一下,封锁整台局域网的代码。最后一个回车键落地极重,啪的一声。与屏幕碎裂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电脑屏幕上出现的鬼脸稍微一凝。
但他似乎并没有足够高的智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鬼脸的眼睛能够直接看到躺在他身后病床上的张国强,全部心思已经放在了这个本该被杀死的孩子身上。
屏幕上布满蜘蛛网一样的纹路,第二块显示屏碎片掉在地上,顺着碎片一起落在病房的地面,蔓延出一条细小的红线。
张国强的母亲睚眦欲裂,指着那东西想要惊叫,但因惊恐过度也叫不出声,张国强的父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另外一只手则捂住自己妻子的嘴,两个人蜷缩在墙角,身体因恐惧而僵硬,连动都不能动弹一下,只能将目光投向秦以川,可秦以川一点动作的意思都没有。
地上的血从血线变成血珠,最后像水龙头一样倾斜下来。
塞满屏幕的鬼脸从碎裂的显示屏中挣扎着挣脱,正在从网络世界向现实过渡。
没有任何一个人动手。
因为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东西彻底脱离网络世界,变成一个存在于现实中的实体怪物。
这个怪物的智商也没有让他们低估,只有本能而并不像人一样具备思考功能,在没有攻击发生的情况下,他出现的目的就是杀死自己应该杀死的人。
而这个应该被杀死的人,就是网络暴力的目标,原来是叶子豪,现在是张国强。
如果这个东西不能被及时清理,在日后的生活中,它可能会对任何一个毫无防备的普通人下手。
毕竟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因为什么样的事情,而成为众矢之的。
这张鬼脸并不是一个物体。
即便它已经脱离了网络世界和显示屏飘浮在半空的,也只是一张一维形象的脸,与现实世界最大的重合,就是源源不断地从眼睛中涌下来的血,以及慢慢裂开的那张血盆大口中缓慢探出来的舌头。
猩红的舌头正在向张国强卷过去,落在张国强的脖子前,与皮肤接触之后慢慢向下滑,直到将张国强的脖子全部覆盖其中。
只要稍微一用力,人类脆弱的颈椎骨就会被拧断,最后将在极短的时间内死亡。
只不过它根本没有收紧舌头的机会。
就在他的舌头卷上张国强脖子的同时,一把刀已经重重劈在舌头的正中间。
鬼脸记得这把刀,也记得这把刀砍断舌头的感觉,它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尖叫,像无数被破坏的电子设备,因为受到强大电磁波的影响而发出的噪音,刺得人耳鼓膜生疼。只不过这一次昆吾刀都没有给他反抗和逃走的机会,斩断舌头之后迅速向上一撩,刀刃带起劲风,直接撞在面具的正中央。
本就几乎分裂的面具中间出现了一道划痕,随即划痕逐渐向下深化蔓延,一道被劈开的刀疤突兀地出现在鬼脸的脸上。
鬼脸感觉不到疼,但感觉到了肝胆俱寒的恐惧。
这种巨大的恐惧,彻底激活了他逃命的本能。
但是这个时候再想逃已经晚了。
网络设备被锁死,他试图通过那台尚且完好的显示器重新消失在二进制字符所制造的网络世界中,却没想到自己冲过去时,一头就撞在了显示器的屏幕上。
这台显示器是特制的,屏幕的坚固程度并不比防弹玻璃差多少。
被他这么一撞还是撞出些裂纹,只不过这些裂纹只是单纯的物理意义上的裂纹,屏幕仍旧一片黑暗,黑底上跳跃着的白色代码,构筑成一座坚固的墙,将鬼脸最后的退路彻底封锁死。
网络暴力有时排山倒海坚不可摧,足以在短暂的时间内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生活;但大多数时候,网络暴力这种东西却又是临时的、零散的、脆弱的,只要稍微受到一些反击,很多网络暴力的始作俑者,便会一声不响地删帖退圈注销账号,速度甚至比他们在键盘上敲出谩骂的语言更快。
这种特性在经过某些难以言喻的力量的加持之后,这种特质同样会存在。
诞生于匿名世界污秽之中的鬼脸,哪里承受得起昆吾刀用力劈砍的两刀。
鬼脸没有自愈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裂越大,到一定程度后无力支撑,化作满地碎片,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不知材质的面具碎片坠落在满地鲜血之中,溅起一串又一串细碎的血珠。
5分钟时间已到。
通过全面断网的方式构筑出来的防火墙已经失去效用。
但是这个时候的鬼脸,已经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力。
这是一种看起来凶狠,找起来诡谲难寻,可一旦找到他的弱点,对付起来就相当容易的新生怪物。
鬼脸在血泊中像棉花糖一样逐渐融化。
那双能够流出鲜血的眼睛怨毒地盯着病床上的张国强,直到被血淹没,融化消失。
第464章 第三个报复对象
网安的两个工作人员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个盒子,将盒子里装满的符纸,一股脑倒在满地血泊中,符纸遇见血刷一下就燃烧起来,形成的灰烬如活性炭,将血水吸附起来,形成形状不一的、类似刚烧过的砖一样的东西。
工作人员:“我们是异控局后勤的编外人员,有时候也会协助处理一些意外情况。只不过我们主要靠代码吃饭,处理这些事情的手段比不得东洲仓库,这些符纸,还是殷红宁同学送过来的。”
秦以川心里暗道一句果然。
刚才鬼脸从显示器中钻出来时,这两个人虽然有忌惮,但是并没有如张国强父母一样害怕时,秦以川就猜到,这两人必然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超自然的东西。
不过,这还是秦以川第一次见到后勤处理现场的方法,殷红宁搞出来的各种各样的道具,在整个异控局的所有工作流程中,都已经是必不可少的必需品了。
有这两个人在这,后面的事情,就用不着他和荀言了。
信号屏蔽功能被撤销,秦以川的手机振动起来,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通知栏上显示已经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这个号码。
秦以川:“喂?”
工作人员:“秦先生出事了,王硕失踪了!”
王硕,也是侯俊一案中叶子豪的跟班。
在监控视频中,侯俊打伤叶子豪之后,是这个王硕最先动手打人的。
原本叶子豪死后,秦以川和荀言都将王硕作为第二个被鬼脸盯上的受害者,只是后来网络上的风向出乎意料地指向了张国强,所以这场引诱鬼脸的局,才设置在张国强的病房里。
却没想到,第二轮网络暴力的目标张国强,很可能是调虎离山的工具人。
秦以川:“具体什么情况?你们不是已经派人保护他了吗?!”
工作人员:“我们一直严防死守,开始一直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可后来王硕只是上了个厕所,随后人就不见了。我们正在全力搜索,附近都有监控,他应该跑不远。”
秦以川:“监控能起作用的前提是联网,但是现在我们的对手在网络中才最如鱼得水,监控不可信,带人出去找,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出事。我们现在马上就到,联系其他人,剩下的几个孩子都严防死守住了,上厕所也必须有人全程盯着,不允许任何单独行动。”
工作人员:“是。”
鬼脸虽然被打碎了,但整件事情还没完。
出了医院,秦以川开车直奔城西一侧的王硕家里。
王硕和叶子豪,甚至张国强的家庭条件,是完全不一样的。
叶子豪算得上一个官二代,家境富庶,张国强的父母也都有稳定的营生,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吃喝不愁。
可是王硕早年丧父,母亲远在外地打工,他从小到大,一直是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在农村。
上了初中之后,他本是被安排住校,但他无法忍受学校宿舍中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觉得不自由,和家里闹了好几周,最后成功搬进校外的一家私人经营的寄宿机构。
虽说是寄宿机构,实际上也只是把民房收拾出几个房间,专门给这些学生住,每天再管两顿饭。
至于学生自己吃不吃饭、是不是夜不归宿,这些几乎都没有人管,管也管不住,毕竟能管得了的孩子都住学校,而校外这些,多是班级里的刺头。
王硕就是很典型的刺头。
他成绩差,不服管教,和老师顶嘴对骂,什么事情都做过。
所以从上初中没几天,就没有老师再愿意管他了。
九年义务教育不许开除学生,以他的成绩又肯定考不上高中,中考一过,他若还想继续读书,也就只有进职校一条路。
但现在,他大概率是连职校都进不去了。
王硕失踪的地点,是在城西村子里的爷爷奶奶家。
农村地区住的都是平房,厕所也是旱厕,只要不怕脏,从厕所溜出去简直太容易了。
但异控局的人思来想去,始终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要跑。
分明在叶子豪死讯传来的时候,王硕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险些尿了裤子。那个时候他还拼命求异控局小组负责人,一定要救救他,他不想死。异控局的人也和他说得明明白白,只要他听从安排,就可以保证他的绝对安全,王硕也是答应了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村路是修过的,而且这里虽然是个村子,但据说这有一个庙,求事业学业姻缘都挺灵验,算是一个小旅游区,很多东洲城里人都会过来上个香什么的。村民无法大富大贵,但做点小生意,也吃喝不愁。算下来,王硕一家因为没有足够的劳动力,是整个村子里经济情况最差的。
秦以川的车一直开到了王硕家的院子外,一路上的摄像头都被他仔细看过。村里的摄像头密度必然与城中不同,主要的路段都有监控。后勤检查过监控视频,没有发现王硕的踪迹。
没有被监控拍到,就说明王硕肯定没有走大路,而是顺着他家的厕所,向后爬上了房子后的野山。
这里的山不算险峻,但绵延不绝,想在茫茫群山中找一个孩子,不算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如果真的要大张旗鼓地找,也并不是找不到。
就像现在,秦以川一开车门,就见到一条大黑狗夹着尾巴冲他低吼,若非被一条铁链子牢牢拴住,只怕会扑上来咬人。
一个有点眼熟的戴着帽子的后勤组工作人员走过来,安抚着拍了拍黑狗的头,他没抬头,但只看身影,秦以川总觉得在哪见过。
秦以川:“人是怎么丢的?他离开前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赵潼关:“原本一切正常,后来他说要上厕所,组里的兄弟本来要跟着,但是这小子开口就挺不客气,说有人看着他尿不出来,非让我们的人出去等。厕所不联网,他身上也没有手机,组里的兄弟觉得没什么大事,就让他一个人去了。没想到他十分钟还没出来,兄弟催了催,里面没有人答应,进去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邪门的是,外面等的兄弟压根没有听见任何动静。那厕所后面有用来通风的一扇窗户,但是挺高的,别说他一个孩子,就连我们组里的人想悄无声息地出去,都有点困难。我怀疑他可能早就被附身了,只是附身的手段很高明,逃过了我们的检测。”
说话的仍旧是安抚大黑狗的男人,荀言听见他的声音,稍微抬了一下头,目光落在这人身上,就没有挪开。
秦以川觉得有点奇怪:“哥们,你叫什么?整个外勤,好像就你戴着帽子。”
那人停顿了一下,几秒钟后,他才缓慢地转过身来,抬手将帽子摘掉。
荀言:“是你。”
赵潼关:“外勤7组组长,赵潼关。”
秦以川对这个人不是很有印象,但看荀言反应呢,这两人不止一次见过,甚至还可能有些过节。
荀言:“顾瑾之让你留下的?”
上一篇:悟性逆天,我在盗墓世界镇诡修仙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