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含光大圣
这工具,乃是人族这边做出来的一个小玩具——和敖丙前世的收音机,有几分相似,能让无支祁在这淮河水府当中枯坐的时候,对外界的变化,对人族的变化,多几分了解。
算是让这位大神通者找一找乐子的东西。
人族的乐子虽然不大,不像某些仙神一般,动不动就要整一个惊天动地的动静,但多。
用以排解无聊,绝对是够了。
而且这‘收音机’当中,还有另外的一个独特的‘频段’,是敖丙专门走了一遭北极驱邪院,从翊圣真君处求来的东西,是翊圣真君的一点法念——转到这个‘频段’,就能让无支祁听到极北天外的战事的进退变化。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敖丙不亲自来求取无支祁的‘猴气’,算是对这位顶尖大神通者的些许冒犯。
而这小玩意儿,作为敖丙对这‘冒犯’的赔礼,绝对是够了!
“小子不安好心!”
无支祁取下这小玩具,目光一转,便已经是追本溯源的,将这小玩具的来由,以及各种细节,工作的原理等等,都了然于心。
紧接着,这小玩具身上每一个带着不同气息的‘零件’,便被无支祁的气息冲刷着,原本气机无比驳杂的小玩具,一下子就变得凝然一体。
随即,无支祁便再往这小玩具的身上吹一口气。
这小玩具,便是一下子从死物,变成了活物。
方方的体态之下,有身子和手脚缓缓的长出来……最后,化作一个小小的猴子。
这猴子面孔的左右,各自有着三只耳朵。
“六耳,拜见老祖宗。”这六只耳朵的小猴子,落地生灵,六个耳朵轮番一动,当即便是向水床上的无支祁一个叩拜。
“且奉我名,听一听那极北战场上战事如何。”无支祁一边吩咐,一边从自己的身上拔下一根毫毛,一点一点的洗炼着这毫毛上面的气息,叫这毫毛上,除却纯粹的‘猴气’以及庞大的生机本源之外,便再无其他。
水床的旁边,六耳猴子坐在一边,六个耳朵缓缓的转着,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极北战场的情况,脸色,时而通红如血,时而惨白如纸。
庚辰像的脚面上,敖丙持竿端坐。
竿上虽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敖丙却是不慌不忙的,只等着那鱼钩的动静。
至于说背后那认知的祭祀团队,纵然代理人王就在此间,纵然敖丙答应过四渎之神,要和这人王商议人族侵夺水域之事——不过这件事并不着急。
既然他们来了这淮水,恰逢其会的看着自己‘垂钓’,那等自己‘钓’起来了无支祁的猴气过后,再和人王商议侵夺水域之事,必然是事半功倍。
正想着,他面前的鱼竿,便是陡然一沉。
显然,是淮水祸君无支祁,已然是将那一道猴气,挂在了鱼钩之上。
沉重的压力之下,敖丙亦是起身,将鱼竿陡然间向上一抬。
鱼钩上的,终究是源自于大神通者的东西。
纵然是无支祁的气息,被彻底的剥离下来,只余下纯粹的猴气,只余下纯粹的生机本源,也依旧是有着无比沉重的分量。
敖丙将鱼竿往上抬的时候,他脚下的庚辰像,都在这沉重的压力之下,缓缓的往水面之下沉去。
一直到淮水的水面,都淹过了庚辰像的小腿,那垂下去的鱼钩,才终于是被敖丙扯出了水面。
那纯粹的猴气,以及庞大的生机本源的影响之下,鱼钩被扯出水面的时候,那庞大无比的波涛当中,亦是有无穷的水流受此引动,在天地之间显化出一个无比庞大的猿猴之形来。
敖丙的衣袖一卷,当即便是将那水做的猿猴之形打散,将那纯粹的生机本源连同猴气一起收起——落入衣袖的时候,这些东西,便随之化作一根小小的,重弱千钧的毫毛。
“龙君,龙君!”这个时候,钦天监监正姬褚,才是两腿颤颤巍巍的踏着波涛来到了敖丙的面前。
“姬鼻陛下和姬静陛下有请。”这一代的钦天监监正,同样是太乙绝颠的修为——在人间,这位能引动人道之力的钦天监监正,便是当之无愧的人间绝顶。
若是立于镐京,在九鼎之下,那纵然是大罗来了此间,姬褚也敢直接叫一声‘道友’。
不过在敖丙的面前,这位人间绝顶的钦天监监正,姿态却是显得异常的低微,甚至于有些卑微。
原因无他——这位义龙君于淮水之畔,垂钩钓神猿的姿态,实在是太吓人了!
(本章完)
第607章 淮水局
敖丙和无支祁的约定,只有几个有限的人知晓——他们立约之处,乃是在黄河水府,在三位全胜大神通者的见证之下,更是直接作为了水行圣位显现的一环。
这样的情况下,除却那几位圣人之外,便几乎无人能回溯时空照见他们立约的那一步。
几位圣人,也少有偷窥时空的习惯。
于是,敖丙和无支祁的约定,便少有人知,甚至于无人可知。
无支祁的本体,乃是水猿——是以,在他被镇压的淮水当中,是根本就不存在水猿这种生灵的。
在淮水当中,无支祁,便是独一无二的水猿。
所以,敖丙所钓出来的那水猿,给予天地的冲击,可想而知。
就连几位圣人,都忍不住吓了一跳,本能的,便要掐指推算,但才掐动手指,几位圣人,便又摇摇头,重新将手藏回衣袖当中。
而今的局势纷乱,寻常大罗成就圣人的机会,圣人窥视开天辟地的机会,齐齐显现。
天地之间,诸多的大神通者,各位圣人,都在暗处谋算。
这样的情况下,各处的棋局,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样的情况下,纵然是圣人,都难以真正的将局势,将各种过去和未来推算清楚,非要强行推算的话,反倒是惊动他人,在他人的布局之下,得到一些假的消息,反而于自己无益。
所以,对这几位圣人而言,只要确定了无支祁不是打算要违背诺言从淮水当中踏出来的话,这件事就没有关注下去的意义。
毕竟,只要无支祁不踏出淮水,不违背自己的诺言,那么他对这天地而言,就永远只是一个旁观者。
旁人的棋局,既难以涉及到他,他也不会影响旁人的棋局。
“这死猴子……”当敖丙在庚辰像之前,将水猿给钓起来的时候,藏于天地另一角,还在推算那禁水之变,想要消除帝女魃身上火毒之患的应龙,也是陡然停下自己的动作,然后从衣袖当中取出一枚金击子。
大禹皇和无支祁约定的承诺,锁链不断,金铃不朽,无支祁就不得踏出淮水水府——但大禹皇的时代,已经是昊天大天尊的时代,大禹皇作为人皇,自然也是知晓外域的存在,知晓外域的威胁。
而当外域的威胁真的到来的时候,无支祁这样一位极其接近圣人之境的大神通者,当然是不可或缺的战力,不能任由其在淮水水府长毛。
所以,除却和无支祁的约定之外,大禹皇还和应龙有一个约定。
他给了应龙一枚金击子,必要的时候,应龙便能以金击子打碎淮水水府当中的锁链,朽灭金铃,令无支祁重出世间。
“臭猴子啊臭猴子,被一个约定锁在淮水水府当中无数年,那所谓的‘静’,你到底悟了没有?”应龙摇着手中的金击子,良久过后,才是摇了摇头,将金击子收回衣袖当中。
天地之间的众神,提及无支祁所想到的一個代名词,便是狂暴,是躁动,是不安分,用动静而言,便是动的极致——连他自己都不可控的动。
和静绝对的相反。
而对于无支祁而言,被锁在淮水水府当中无数年,看起来,是一个禁锢,可实际上,这却是一个难得的成道之机。
因为公子无支祁的,不是什么实质上的镇压,而是无支祁和大禹皇立下的约定。
是无支祁自己的诺言。
是无支祁自己的心。
而一个几乎是化作了‘动’之代表的无支祁,因为自己的诺言,心甘情愿的守在这方寸之地。
这样的情况下,无支祁便极有可能领悟到动的对立面——静。
皆是,动静相合,那这位极其接近圣人之境的无支祁,便有可能真的能踏足圣人之境。
这就是大禹皇当初的谋划——退,可庇护人族,纵然有朝一日,人族的情况坏到不能再坏的地步,也能退到这淮水流域,借由大禹皇和无支祁的‘交情’而保全传承。
进,则是在一定意义上施恩于无支祁——先是保全其道果,再是为其谋划圣人之机,这样的话,纵然无支祁踏出淮水,也不会对人族有什么损伤,反而会欠下人族的大人情,成为人族的臂助之一。
然后,还有第三重用意。
无支祁引动大水,乃是被人挑唆,有某位藏在暗处的强者,吃准了无支祁的性格,让他引动了那一场滔天的水灾。
而在那滔天的水灾当中,除却无支祁被骗,被镇压了无数的岁月之外,人族,也同样是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损失。
同样的,对于藏在暗处的那位,应龙同样也对其充满了恨意。
如果不是无支祁被扰动,水殃引动火殃,帝女魃的情况,便已经得到缓解,而不是继续恶化,他也不会被迫离开帝女魃的身边去参与淮水之战,然后被龙族的那些孽龙钻了空子。
大禹皇和应龙,不能确定藏在暗处的那位强者是谁,但不代表他们会默认那强者的存在而不做出应对。
无支祁,便是大禹皇和应龙对暗处那位强者所做出来的应对——不管藏在暗处的强者是谁,一个被锁在淮水之底参悟动静相宜之道,随时都有可能踏出最终一步,成就圣人之尊的无支祁,你怕不怕?
你怕,那就得关注着无支祁的存在,关注着无支祁的动向。
而只要你关注了,就会露出痕迹。
大禹皇乃是人皇,会消散在时光当中,可应龙,却是堂堂一位永恒不朽的大神通者。
就算藏在暗处的真的是一位圣人,那他在应龙的惦记之下,也同样会极其的头疼。
“藏在暗处的那位,到底会是谁呢?”
“真的不是那几位圣人当中的一个吗?”
“又或者,就是先前被围杀而死在天地当中的那一位?”应龙暗自思索着。
庚辰像立于淮水之中,便等同于应龙也立于淮水当中,可纵然如此,他这无数万年以来,也丝毫不曾察觉到暗处那人的蛛丝马迹,就如同其在挑唆了无支祁过后,便彻底的忘记了这位淮水祸君一般。
……
“会是你吗?”应龙想着暗处那人身份的时候,淮水当中的无支祁,同样也在猜测着暗处那人的身份。
甚至,作为‘当事人’,无支祁对暗处那人身份的猜测,更要比应龙他们,都要接近。
——无支祁过后,天地之间的猿猴之属,都被带上了凶暴不可控的标签,无支祁更是如此。
可谁曾想过,猿猴之属除开凶暴不可控之外,其另一面,乃是聪慧灵动。
这一点,大禹皇忽略了,应龙忽略了,藏在暗处的那人,也同样是忽略了。
“这无数万年以来,应龙不曾踏入淮水一步,可见他并不曾找到那人的线索,那人的目光,也从未落于淮水。”
“我不信他会忘记我的存在——所以,他一定有办法在不踏足淮水,不将目光落于淮水就知晓我的情况。”
“天地之间,除却圣人之外,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更何况,那人挑唆于我的时候,我还不是淮水祸君——之后,我才夺取淮水,引动水殃。”
“所以他的目的,除了是要算计我和我的道果之外,也有可能,是为了淮水。”
无支祁的耳边,听六耳讲着极北战场上的动静,而在他的内心当中,一个一个的念头,却如同是灵光一般,一点一点的亮起,将那无尽的迷雾,一点一点的照亮,令迷雾背后的真实,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
心光明灭之间,一盏永恒不动的明灯,便要在无支祁的心头亮起来,彰显动静的玄妙。
可下一个,无比凶暴的气机,便直接压了下来,将那静的痕迹和彻底碾碎。
静?
静个屁!
……
“人间,有山水相宜之势,天人两安之局。”人王和车架当中,敖丙在姬鼻和姬静面前,述说着而今的局势。
人族的局势,在敖丙看来,很是不可思议——不止是敖丙,而是那些仙神们看着人族的局势,也同样是觉得不可思议。
人王,作为人族的代表。
人族强势,人王自然也就强势。
人族衰落,人王自然也随之衰落。
这情况,和仙道道统,也有些类似——道统越强,道主亦是越强,道主越弱,道统也就越衰。
在很多时候,尤其是某个道统的道主削弱的时候,仙道道统都会不惜折损自身来增强道主的实力,这是对道主的供奉,同时也是为了保证道统的存续。
而这一点,却恰恰和人族的情况正好相反。
人族强盛的时候,人王自然也强势。
可如今,人王的气脉摇摇欲坠,可偏偏人族的底蕴看起来,非但没有因为人王的削弱而削弱,反而是越发的强盛一般。
看起来,这人族不像是人王的人族,反倒是反了过来,人王的存在,反而是人族的傀儡一般——当某一代的人王不再适合作为人王,或者无力驾驭人族的时候,人族非但不会停下来等一等这位人王,反而会毫不客气的将其抛弃。
就如此时,敖丙直接踏上了人王的车架,还不曾触及另外的几位诸侯王,可只是天地之间的云气因为这些前来祭祀的诸侯王而起的气象,便能看得出来,附近的几位诸侯王,他们的气象,已经是不弱于现在的人王。
“人族要抛弃自己的人王了吗?”敖丙心头沉吟,“这样也好,我就不信,这姬氏的人王,会甘愿看着自家的权柄旁落,甘愿看着自己被人族所抛弃!”
“陛下也知晓,龙族而今踏足四渎,天地之间,又有水官大帝宰执天地之间诸多水汽。”
“不过水官大帝高居天庭,独我龙族,为水族之长,直接和人族相对。”
“此番我龙族踏足四渎的时候,周遭诸多的山水之神,都来找我告状。”
“言及人族这么些年以来,屡屡侵夺山水之域,扰乱他们的权柄,令他们不胜其烦。”
“陛下当知晓,山水之域,涉及到了所有山水之神的实力。”
“虽然有天人相安之局,但一旦人族侵夺山水之域过甚,那些山水之神闹腾起来,我们龙族,也不好处理,此为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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