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到了夜之城就拿出真本事来 第90章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街头小子。

　　哪怕“穿上”了义体金刚，他似乎也依旧只是那个来自圣多明哥，普普通通的街头小子。

　　一辈子为了别人的梦想而活，他照顾好了边缘人小队，遵循着妈妈的愿望登上了荒坂塔的顶端，送自己心爱的女孩上了月球。但他却唯独忘了一件事——好好的活下去。

　　那个街头小子死了，死在了和“传奇”亚当·重锤的战斗中，于是世界上不再有他的痕迹，太阳依旧东升西落，荒坂公司依旧如日中天，夜之城依旧混乱不堪——

　　除了来生的酒单里，多了一杯名叫“大卫·马丁内斯”的酒……

　　和女孩眼中那已经凝成实质的悲伤。

　　露西是素颜“出镜”的。

　　在看到面前的弹幕后，李察终于可以确认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露西的真人，留长了头发，并且并没有化妆的她看起来失去了刚刚全息投影中那种锐利的感觉，如果非要李察找个词语形容一下，那么他认为只有——柔弱。

　　简直是两个极端。

　　李察猜到了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他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被女孩当成家人的队友们接连死去，最后连她深爱的人都死在了那座城市里，从此以后世界上似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哦，还有一个司机。

　　“——你回过夜之城。”

　　李察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跳上露西身侧的桌子，在桌角蹲下，黑色的长尾垂落一侧。

　　“……回去过一次，在荒坂的那个杂碎死之前。”露西似乎已经把亚当·重锤的死当做了一个时间上分界线，但是对于夜之城来说，那个晚上真的将整个城市的“生态环境”都颠覆了一圈。

　　她在那里祭奠了自己的“家人”，然后是又一次的离开。

　　之后再也没有回去。

　　露西贝齿轻咬，她半是强迫地将目光从竹村五郎肩头的荒坂徽记挪开，她下意识地抬起手，然后就抚上了李察那颗毛绒绒的脑袋——

　　咦，手感不错。

　　“……”李察愣了愣，虽然露西的白毛也在他的好球区，但李察作为一个标准的纯爱战士，对那些曹阿瞒的行为还是有些不敢苟同。

　　于是他甩了甩脑袋。

　　靠，蹭起来之后他妈的手感更好了。

　　露西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只猫的体内是一个正常人类，她依旧以为对方是一个从黑墙脱离的AI程序，不过这种玩意的攻击性大多都很强，甚至有很多都是那种不可交流的状态，像这只猫一样逻辑清晰，甚至可以和几个人类搭伙的属实不多见。

　　至少露西是第一次见。

　　“——我们还是聊委托吧。”V走到两人身边，“顺手”将李察抱在了怀里，“或者关于亚当·重锤——你可以问问我这个当事人，比如他的遗言之类的……”

　　“但我并不关心他。”露西摇了摇头，她微微坐直身体，“但就像你说的，我们应该将注意力转移到你们的委托上……”

　　“委托的内容，我们需要前往云海——并且避开欧空局的追捕。”听到关键词的竹村五郎走上前来，要说在场的人谁最关心这个委托，只能是这个已经陷入半步赛博精神病领域的男人。

　　其实他早该疯了。

　　荒坂华子并没有思考完备，比如竹村五郎和亚当·重锤之间有着一个本质上的区别——竹村五郎依旧是一个人，而亚当·重锤只是一头没有任何人性的凶兽罢了。

　　如此繁多的义体加装，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他陷入疯狂的时间可能都不够半支烟的时间。

　　但亚当·重锤不一样，他可能本来就是疯的，作为雇佣兵出身，亚当·重锤从来就没有怜悯这种情绪，他的眼中或许只有两种人——能杀的，和杀了会比较麻烦的。

　　但竹村五郎不一样，他有效忠的荒坂大人，有忠诚的公司，有自己的学生，甚至交到了一个短暂的朋友——

　　所以他并不能像重锤一样，明明顶着重度赛博精神病，却依旧还能有完善的行为逻辑。甚至于竹村能够这样撑一两个月直到飞到水晶宫里，这完全是一个奇迹。

　　但竹村当时就几乎已经陷入疯狂了，在V，荒坂华子和欧空局某不知名高层三方对峙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就差突然暴起然后大杀四方——

　　但李察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他直接强势接管了竹村的大脑，并且将赛博精神病的发作压制了下去，毕竟和“小小”的赛博精神病相比，李察这个脱胎于黑墙的程序明显更加让人疯狂。

　　察觉到在自己离开的瞬间，竹村就会再次发疯，于是李察直接粗暴地覆写了对方的行为逻辑程序，让他的赛博精神病开始无限期的延后——如果没有外力干扰，那么就是直到李察放弃控制为止。

　　但粗暴的手段，带来的代价就是男人的理智恢复的有些过头，他脑海中的情绪几乎全部消失，唯一能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也只有看到V时所产生的愤怒。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一枪打死小田三太夫的原因，毕竟如果按照以前的竹村，在这种情况下，多少也会给对方一个机会，毕竟无论再怎么说，小田也是竹村的好友兼学生——

　　总之现在的竹村几乎是被李察吊着一口意识在，如果李察打算放手，他瞬间就会成为一个战力逆天的赛博疯子。

　　“欧空局的追捕？”露西短暂地沉吟了片刻，蓝色的流光在她银紫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三张通缉令的投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呵，你们还真是闹了不小的动静。”

　　“我们撞的不就是个水培小麦农场么？”

　　“最大的那个，关乎着底层工人大约半年的营养膏供应。”

　　于是李察沉默了，软软地躺回了V怀里。

　　他真是对不起那些工人“兄弟”。

　　“所以你能做到吗？我并不想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人身上。”竹村五郎再次将话题拽了回来，面无表情地问道。

　　“能……但是需要准备时间。”露西沉思了片刻，“大概两三天，我需要准备足够我们前往云海的车子和物资——”

　　“我们？”V举手打断，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你也要来吗？”

　　“……不然伱们任务结束了再把车送回来？”露西反问道。

　　“呃，那没事了。”“借”车从来没还过的V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但你完全可以给我们找个司机。”理查德这次很快地就抓住了露西话语中的漏洞，他插嘴道，“难道当老板的亲自出马也是你的爱好？”

　　“……我不想回答。”露西摇了摇头，哪怕被理查德拆穿，但她似乎依旧无意与他争辩，“但这就是这个委托的条件——我会跟着你们一起。”

　　“……那我就没意见了。”理查德举起双手表示赞成，但他的目光却放在李察的身上。

　　“可以。”李察的眼珠转了转，然后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可以出去找刚刚把你们送进来的那个男人，我已经通知他了，他会给你们安排好住处，准备时间就像我刚刚说的——两到三天。”露西点点头，她盯着李察，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这三个人好像都在听一个AI的话。

　　……不过感觉好像也挺正常。

　　“行。”V点了点，她抬手托着李察的屁股将他放在了自己肩上，起身就打算向外走去。

　　“等等——”露西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了？”于是三人一猫有些疑惑地转过脑袋。

　　“还有个条件——我需要借一下你的……猫。”

　　露西抬起手，指向了李察。

　　…………

　　亮白色的灯光将屋内照的几乎没有死角，并不柔和的光影微微有些刺眼。

　　“……你找我什么事？”

　　孤猫寡女共处一室的气氛让李察感觉有些怪怪的，他回想着V临走时的眼神，有些不安地踩了踩尾巴。

　　“你是黑墙AI，对吧？”露西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希冀，“那么你一定进入过黑墙后面的初网？”

　　“……我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说话真假掺半不说死，给自己留一线，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李察的习惯。

　　“——那么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名字，他叫大卫·马丁内斯。”露西眼中的期冀更加亮眼。

　　“露西，我在——”

　　没等李察回答，一阵嗡鸣声突然在房间的另一侧响起，铁质的桌子下，一个呆头呆脑的矮小机器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它的身形有些矮小，铜色的外壳看起来有些生锈，大致看上去和普通的机器人没什么区别，但它的身上却套着一件略微有些宽大的黄色外套。

　　【“大卫”，无从属组织，制作人：露西】

　　“……我怎么把他忘了。”露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的眼中蓝光闪烁，“大卫”又自己走回了桌底。

　　“——这是你的纪念方式？”李察挑了挑眉，他没猜到对方除了开了一间名为大卫的酒吧，居然还给一个机器人起了个名字。

　　而且看样子那个机器人还是女孩自己造出来的。

　　“……不要在意。”露西摇了摇头将这个话题揭过，她继续看向李察——

　　“在赛博空间里，我没听说过。”李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在初网中听说过这个名字，“话说，你为什么会想到问我？”

　　“……在我得知灵魂杀手——你认识V，那么你应该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之后，我就开始试图入侵荒坂的神舆。”

　　“但是你做不到……”

　　“是的，直到奥特·坎宁安将神舆掏空带走，我都无法破译荒坂的防火墙。”露西的表情有些泄气。

　　“……你打算去云海？”李察突然没头没尾地再次问了一遍。

　　“你明白了？”露西的目光闪烁，“我突然有些怀疑你其实是个人……”

　　废话，我他妈本来就是。

　　“咳咳……恕我直言，因为某个原因，我对你们小队发生的事情还算了解。但就我所知，荒坂没有任何理由和需求会将大卫提取成灵魂杀手，亚当·重锤每年杀死的赛博精神病数以百计——”李察摇了摇头，准备扑灭女孩不切实际地幻想。

　　“我知道……我知道。”露西的表情略微变得有些暗淡，她有些机械地点着头，“但我不甘心——我要找到他，也必须要找到他。”

　　“这种找寻可能大概率没有结果——”李察摇了摇头，他对这件事持有一个悲观的态度，“或许放下会更好……”

　　“每当要忘掉他时，他又会出现在我眼前。”露西注视着一旁桌子下面的铜黄色机器人“大卫”，语气变得平静，“他已经为了我的梦想付出了一切，现在该轮到我了。”

　　“我会一直寻找下去，直到找到他为止。”

　　“……”李察有些沉默，“……如果竹村知道你的想法，他大概会想方设法地杀了你。”

　　“所以你打算告诉你的‘同伴’吗？”露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当然不会……”李察果断摇了摇头，“我们很像‘同伴’吗？”

　　“……”

　　“……你现在倒是开始符合我对黑墙AI的刻板印象了。”

　　“是吗？这或许是好事。”

　　“……嗯，或许吧。”

171.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4000字）

　　“……呃，V，其实我还是没明白你在想什么，李察怎么可能会阴沟——”

　　理查德将饮尽的酒杯放下，他刚想伸手去抓吧台一旁的酒瓶，下一刻就眼前一花，还剩半瓶的伏特加就被酒保拎走了。

　　“你他妈——我们可是下了委托的，而且你们老板也是同意——”理查德一脸不爽地拍了拍桌子，颇有一言不合就要掀桌的气势。

　　“我不管那个，谁同意让你喝酒你去找谁——反正只要还是我在值班，那你最好小心点。”酒保查克满脸“嫌恶”地用抹布擦了擦酒瓶，然后将半瓶并不值钱的伏特加放回了身后的酒柜。

　　“那你们什么时候换班？我到时候再过来，正好也不碍着你的眼。”理查德挑了挑眉毛，将身体压在了吧台上。

　　“我们不换班——白天关门。”查克面无表情地说着，顺便将酒杯推到了V面前。

　　“我没点这个——”V从沉思中回过神。

　　“不喝我喝！”理查德伸手想抢。

　　但查克的动作更快，他随手一捞就将酒杯拽了回来，然后在理查德的注视下将酒液倒进了水池里。

　　“……伱他妈这就没意思了。”理查德拍着桌子站起身，“你对那群傻逼有意见能不能别牵扯到我头上，我他妈第一次来月球，怎么也不可能对你这个‘太空人’做过什么伤天害——”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所以你认为你的手很干净吗？”

　　“我那是有苦衷——”

　　“谁他妈没点苦衷？”

　　“……靠，你最少得让我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吧？”理查德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坐回吧台前。

　　“我现在不想聊这个……”查克顿了顿，将手中的酒杯再次倒满，然后推到了理查德面前，“最后一杯，喝完滚蛋——”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哦。”理查德蔫蔫地坐了下来，他闷闷地将酒杯端起，“还他妈不换班，月球一天不得抵地球半個月——”

　　“抬头看看钟，这里模拟的是伦敦时间——傻逼。”查克的声音远远飘来。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忍气吞声成这样？”将自己琢磨了半天都没有结果的问题抛下，V有些不解扭头地问道，“按理说你都应该直接变红，然后‘大开杀戒’，最后我来阻止你才对吧？”

　　“呃……这说起来有点复杂。”理查德有些尴尬地将脑袋上的面具扶正。

　　“那你就挑简单的说。”V的好奇心一时间被勾了起来。

　　“……好吧，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过那些事——哪怕我没做过额前叶切割手术，十八岁之前的记忆也总是断断续续的。”理查德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开口。

　　“所以……”

　　V愣了愣，本来地球本土的杀手组织能把业务拓展到太空就已经很匪夷所思，她还和李察猜测过这是不是因为欧空局的本土势力就在欧洲的原因。

　　结果现在好像听着这个叫“猎兽”的组织越来越变态了，借助实验室从小培养一堆实验品孤儿，然后对他们进行洗脑和额前叶切割手术——听起来就离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