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花逐叶
但即便不能射中,对其产生震慑效果,扰乱其军心也很有必要。
“我这微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朱景洪此时不禁想到。
火炮再度开始呼啸,果然如朱景洪所聊,对面敌军帅棋旗开始移动,但不是往后而是向前。
“倒有几分勇气!”朱景洪称赞道。
在更更远的范围,依旧有大批敌军增援而来,这都是其他防区士兵和青壮。
因为没有战略主动权,朝鲜需要处处防御,所以即便他们兵力占优,仍在局部地区处于重大劣势。
比如此时滩头阵地上,随着明军生力军的加入,以及火铳兵成建制开始进攻,朝鲜军队的士气已处于低谷。
即便是督战队弹压,此时也无法控制军心,已经有士兵开始溃逃。
“弟兄们……跟我冲啊!”海州卫指挥使胡毅成带头冲锋。
他确实算得上一位虎将,只不过已到了职业天花板,想要在往上走就得抓住机遇,这次平朝战事就是他的机会。
和胡毅成怀着同样想法的中层将领还有很多,这些人几乎都来到了战斗第一线,要攫取军功为自己打出个美好前程。
战斗持续到现在,已过去将近半个时辰,朝鲜军队已到达崩溃边缘。
有了胡毅成带队猛冲,抵挡在最前方的朝鲜军队开始溃败,然后迅速在军阵中引起连锁反应。
这些军队溃逃起来,红了眼连督战队都杀,根本没有人能挡得住。
明军这边随在追击,但全部都在稳扎稳打,只追到了滩头高地就停了下来,并以最快速度继续构建防御体系。
他们这两千来人,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扩大战果,而是要守住这片滩头阵地,让后续大军完成渡河。
指挥所内,下达了按计划进行的军令后,朱景洪暗暗想道:“或许我真的是军神!”
这一场登录战,在步炮协同下打得非常漂亮,毫无疑问是取得了胜利。
此时他最害怕的,便是朝鲜一方调集大军猛攻,又把驻守的明军给推回来。
这并非是杞人忧天,而是朝鲜一方援军不断赶来,这些大批的生力军,面对已经疲乏明军,具有非常大的兵力优势。
更要命的是,因为明军阵地前移,火炮已经没办法使用,他们失去了此战最大的依仗。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时间,所以明军正以最快的速度过河。
这里就体现出来计划的重要性,河两岸已被拉上了绳子,可以让船只更为迅速渡河。
所有征召的船只,大大小小有一百来条,此刻来来往往穿行于河面上,现场虽然有些乱但大体有序。
这非常考验组织能力,而朱景洪最重视的计划,最注重部下的执行力,最严管的纪律性……在此处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场战斗可以说,明军是从武器、单兵素质、指挥协同等方面,全方位的碾压了朝鲜一方。
胜利是水到渠成,而承平多年的朝鲜军队,遭遇失败则属意料之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渡河,把兵力集中起来的朝鲜将领,意识到想要反推风险非常大。
这个时候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冒险把明军赶下河,而是率部迅速撤入义州死守。
选择并不简单,义州城内粮草充足,严防死守本就格外简单。
“撤……”朝鲜将领下达了命令。
不但要撤,而且要尽快撤走,以防被明军缠上。
(本章完)
第592章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朝鲜军队撤了,但不是所有军队都在后撤。
比较反常的是,朝鲜正规军听令后立刻撤退,征召的民夫却逡巡逗留,甚至还有一支人马在往前冲。
见此情形,朝鲜主帅连忙派人催促逗留者后撤,同时自己打马迅速离开了。
既然那些民夫不听命令顶上去,在此人看来刚好作为断后的耗材,死再多他也是不心疼的。
再说岸边小山坡上,面对猛冲而来的朝鲜青壮,在最前面领兵的胡毅成很不解,但还是下令士兵举枪瞄准。
“他们这是找死!”胡毅成举起了手。
此刻数百名火铳手,分做前后两列准备好了射击,更靠后的士兵还在紧锣密鼓的装填。
而站在最后面的士兵,则已经准备好了刀枪,做好了近战厮杀的准备。
对面一群民夫,人不过三五千人,在明军士兵看来威胁不大。
“放……”
随着胡毅成大喊一声,现场火铳纷纷咆哮起来,射出的子弹打死了一批人。
然而是第二批火铳手上前开枪,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山野,再度收割了一批青壮。
两次射击结束时,跑得快的青壮已到了五十米内,这个时候火铳兵已来不及装填,所以退到了队伍最后方去。
仅这两次射击,就打死了将近五百多人,随之产生的连锁反应便是,有更多青壮惊吓过度,直接转身就开始逃亡……
“不要跑……不要跑……”一名健壮青年高声呐喊。
此人便是这支青壮的统领,是来自首都汉城的普通百姓,名叫朴俊大。
正规军都撤了,他们被征召的老百姓还冲上来,就显得格外的反常。
之所以会如此,原因其实很简单。
李烁免去了“安东军需税”,底层百姓自是无比振奋,为保护自身利益他们顶到了前线。
安东军需税带来的负担有多重,这些百姓的抵抗意志就有多坚定,朴俊大带领的这批人更是其中佼佼者。
可即便战斗意志旺盛,但在血淋淋的战场之上,在近距离的死亡威胁下,这些百姓还是开始崩溃。
最终随朴俊大冲到阵前者不到三百人,然后就撞到了明军的枪阵之上。
普通人对战争没概念,以为只要冲到了近前,就都是一个脑袋一双手,最不济也来个能一换一。
但结果却是,明军阵型根本攻不进去,这些青壮只能被持续杀伤,急得朴俊大嘶吼出声。
更要命的是,退到后方的火铳手已装填完毕,再度把枪口伸到了军阵前来。
“放……”
火铳轰鸣之中,再度收割了许多人命,身边亲朋不断倒下死去,提着刀的朴俊大已经是目眦欲裂。
擦去身上血水,他瞪着眼再度往前冲去,誓要多杀几个明军士兵,为自己的好兄弟们报仇。
“俊大,快逃吧……保命要紧……”
“我们打不过的,他们还有援兵,冲上去只有死……”
看见朴俊大要去送死,他还活着的发小都冲了过来,一边劝一边拉着他往回走。
“放开我,我要砍死那些恶贼……”
河对岸的山头上,朱景洪拿着长筒望远镜,看见了这非常戏剧化的一幕。
朴俊大那股凶悍劲儿,让他感到特别的有趣。
“我原本以为朝鲜无英雄,却没想到还有如此人物……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说完最后一句时,在朱景洪的视线之中,朴俊大已被身边人拉走了,而此刻他们有火铳不断射击。
逃跑的人接连倒下,当朱景洪以为此人必死时,却不料他和身边人都逃走了。
到这里,此番作战便正式结束,全程没有超过一個时辰。
大军开始继续渡河,同时为保证军需供应稳固,蔡传胜也安排了军士架浮桥。
眼下属于枯水期,河水虽有百米多宽,但是水不深而且流速缓,架桥虽有难度但却不大。
待浮桥架起,大军便得以通过,未参战的侧翼军队,也在此时赶到了浮桥处。
此番朝廷出兵共四万,其中安东行都司祁延泽,率本部一万大军威压咸镜道,同时节制女真各部进犯朝鲜。
所以朱景洪这边,能用的战兵仅有三万,分别由燕山都指挥使蔡传胜,和辽东都指挥使孙茂智统领。
赶来的侧翼军队,就是孙茂智所率领的军队,刚才他们负责吸引对岸注意力,迟滞了朝鲜军队增援的速度。
除部分军队留守,大军全部渡过了鸭绿江,并在离岸边三里处安营扎寨。
渡过了江,便进一步掌握了战略主动,接下来就是要拔出义州城,这一任务就有些难度了,如何操作还得根据事情再计议。
在渡河之后,朱景洪首先探视了伤员,勉励一番后就去到了一片营帐,这里驻扎的是最先渡河的军队。
在朱景洪到来之前,这些士兵们就提前得到消息,然后便列好队在此等候。
此时朱景洪已脱下甲胄,身着红色通袖襕纹曳撒,头戴黑色珍珠折檐帽,既随和又彰显威仪。
“立正……”
当朱景洪出现,随着现场口令声响起,在场将士们挺立身姿,目光平视看向前方。
在一众将领簇拥下,朱景洪来到了队伍面前,士兵们也都目光灼灼看着他。
朱景洪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在这些刚下战场的士兵们面前,依然表现得云淡风轻格外从容。
“诸位……今天你们很勇猛,打得敌军跟狗一样落荒而逃,打出了我天朝神兵的威名!”
朱景洪的话简单粗暴,却能保证所有人都听得懂,而且意会到他话里的情感。
“我已指令平叛行署,要为你们记功请赏,一会儿会有人来统计你们的姓名!”
听到这里,在场士兵们已是激动无比,如果不是有军规束缚,他们会激动得跳起来。
朱景洪虽是在夸这些士兵,但他也得承认一个事实,眼前这些士兵也不是太能打,主要是朝鲜一方太废柴了。
若把辽东都司拉到西北战场去,其表现也就平平无奇了,只因那边的战事要猛烈得多。
当然,这些大实话不好听,所以朱景洪藏在了心里。
勉励完众人后,朱景洪来到一名将领面前。
他对此人非常有印象,只因其身先士卒冲在前面,最关键是他品级还不低。
看起甲胄上的配饰,就可看出是指挥一级的人物。
只不过,燕山辽东外加安东行都司,指挥一级的人实在太多,短时间内朱景洪还没把人认得全,只知道眼前这个人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现居何职?”
“回禀王爷,臣辽海卫指挥使胡毅成!”
听到这个名字,朱景洪总算想起来来了,这时辽东都司孙茂智也上前来介绍。
听完之后,朱景洪勉励道:“没看出来,你赶路虽然慢吞吞的,打仗却还是个猛将!”
现如今军中说法是,指挥一级的将领才有资格被朱景洪痛骂,可见被他夸赞是何等之不易。
而现在,胡毅成被赞为猛将,这让他本人受宠若惊。
激励完士卒,朱景洪返回了自己的临时指挥所,等待关于义州的情报传回。
至于进攻义州,即便情报顺利计划定好,也得休整准备五六天再说,连续高强度作战对卫所军来说,还是太强人所难了一些。
然而只等到明天第三天,义州城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驻守此地的将领,发现了本地七名仕绅的阴谋,先下手清除了这些人派的奸细,同时派兵将这些家族全部剿灭。
这些仕绅是受李晖的联系,他们犯了事很可能牵连后者。
朱景洪不关心李晖的结局,他只恼怒里应外合的计划告破,逼得他要拿下义州只能选择强攻。
为此,他已指令各部周密准备,各式的佯攻也陆续展开,只为麻痹敌军并在关键时刻一举拿下。
这边战事暂停,而三天之后,义州往南百余里的海岸上,一支船队浩浩荡荡靠岸了,这一天是十月初六。
运送着大批步军的辽东水师,经过八天时间龟速前行,终于来到了安州的海岸边。
因为没想到敌从海上来,所以最先发现辽东水师战舰的人,是海上打渔的渔民们。
这些人仓皇逃离,先是向村中长者报告情况,然后这些人又向上一级禀告,消息传进安州已是一个时辰后。
这一个时辰里,辽东水师已经全部抛锚,并将运送的军队陆续下放,又一个时辰后这些任务全部完成。
共三千明军,携带比较精锐的装备,踏上了安州的大地上。
他们没有着急行军,只往前走了十里并安营,一方面打探情况一方面休整。
其实情况已经非常清晰,安州离他们不到二十里,而其方圆百里内已无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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