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御猫
贾琮一行的确离开了小郭庄,不过却没有直接回京城,顺着官道北行大约半个时辰,停在了一处小镇上。
因为毗邻京城,又是南北往来的要道,镇子上颇为繁华。
唯有几人护送着潘一尘的尸体一路北上去了京城,同时还带走了贾琮腰间的御赐金令。
小郭庄,还真是令贾琮着迷啊!
“夏公是否也发现了小郭庄的不对劲?”
贾琮不缺银子,直接包下了镇子上最大的酒楼。
二楼的雅间布置还算雅致,他与夏守忠、贾十一、马校尉四人坐于其中,喝茶暂歇。
夏守忠听到贾琮的询问后,呵呵笑了起来:“小贾将军不也察觉出了蹊跷?”
“那庄子里的人表现得太奇怪了,不是吗?”
贾琮举了举手中的茶盏,夏守忠回敬了一下,两人相视而笑。
只听贾琮继续说道:“庄子里死了人,还是庄子里唯一的秀才,他们竟然无动于衷。而且这个庄子里的人,就好像是郭兴的奴隶,一言一行皆以郭兴之意为命。”
马校尉拱手道:“大人,郭兴是小郭庄郭氏一族的族长,百姓尊其威望,唯命是从倒也说的过去。”
“不一样。”
贾琮摇了摇头:“若是尊其威望,也做不到如提线木偶一般。这已经不是威望可以做到了,是威胁还差不多。”
夏守忠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有一点很奇怪,既然小郭庄烧制陶瓷的技艺是潘父所传,潘一尘又是小郭庄唯一的秀才,没道理在庄子里毫无威望。人死了这么久,庄子里不可能没人发现,可到咱们过去时,潘一尘的尸体就明晃晃的在那扔着……那就只有两种可能,有人不让收尸,或者是小郭庄的人不能轻易靠近那处地方。”
“夏公说的对,当时我仔细查看过四周,整个小郭庄,唯有那几处的炉子最高最大,而且四周散落的乃是上好的木炭,炉中的东西怕是不一般。”
贾琮向夏守忠拱手问道:“还是夏公谨慎,早早遣人藏了起来,郭兴做梦都不会想到,咱们会杀个回马枪。”
“咚咚咚!”
雅间的门被人敲响,马校尉打开门后,只见一名龙禁卫的将士拱手禀报:“大人,郭晓思死了!”
哗!
雅间中的几人都惊讶的站起身来,特别是贾琮,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盯着吗?”
“回禀大人,应该是中毒而亡,小的尊大人之命,自与那郭大一同前往郭晓思家中后,就始终不曾离开其左右。方才小的正讯问郭晓思时,他突然捂着肚子痛苦至极,连话都来不及说就七窍流血而亡。”
龙禁卫的回禀让贾琮更加确信小郭庄有问题,怒道:“还真是够狠辣,看来这一趟还是真的来对了!”
“对了大人,郭晓思之前曾悄悄给小的塞了一支金镯子……”
马校尉不满的瞪了手底下的人一眼,接过金镯子后,双手呈给贾琮。
重量不对……
贾琮刚一入手就察觉了不对劲,仔细观察,这镯子是中空的。
吧嗒,中间的缝隙处果然可以拆开,拆开后里面有一卷薄薄的纸张。
蝇头小楷写满了整张纸,署名却是潘一尘。
嘶!
读完了信上的内容,让贾琮深吸了一口凉气。
他将纸片递给夏守忠:“夏公,这信上的内容您信吗?”
嘶!
夏守忠的手都抖了一下,惊世骇俗啊,这让他怎么相信!
“怎么可能是十三爷?王妃娘娘还不活撕了他!”
原来潘一尘的女儿潘小娘被京城的一位贵人看上,强行掳去了京城。
潘一尘也好,郭晓思也罢,根本无法离开小郭庄,而且郭晓思被族长警告,若敢将此事闹开,郭晓思老母、幼妹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支金镯子,本是郭晓思买来当做妻子的生辰礼,自妻子被掳走后,曾去找岳父商议过。
担心他们二人被灭口,便将一封密信塞进其中,没想到两人的担心成了真。
根据潘一尘所言,掳走女儿的是忠顺王府的管家,那位被称为忠顺王的人曾途径小郭庄,马车豪华,衣着华丽,蟒袍玉带,绝对是贵人无疑。
而且郭兴曾亲口说过,自家女儿是入了王府,将来有了大造化说不定能给潘一尘寻个一官半职,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可潘一尘恪守圣人之言,哪里会愿意,多次想要逃出庄子上告官府,均被郭兴安排的人堵了回来。
而且信中还有一件事,小郭庄有番人抢走了他家祖传烧制陶瓷的秘籍……
这又是一桩疑案啊!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信中所提的幕后黑手,贾琮就是再不相信,也得派人回京一趟了。
“夏公,要不您亲自回京一趟?”
夏守忠苦笑道:“咱家虽不信是十三爷所为,但这事到底是涉及了一位王爷,咱家不回去都不行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本王要发飙了
就在贾琮带人出宫去调查古曼童之案时,宫中却已恢复了井然有序的生活。
别看又是死婴又是巫蛊鬼神,实际上这事儿在宫中根本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皇贵妃杨氏见宫人连地上的青石板都洗干净了,带着德妃以及看热闹的妃嫔离开了凤藻宫。
元春只是初时的犯了恶心,御医过来诊了诊脉,道了声无碍,开了副静心安神的汤药,一切就又恢复了平静与安逸。
刘恒是个很细心的人,凤藻宫恢复平静后,他依旧留了下来陪着元春用了一顿午膳,甚至还挽着元春的手慢悠悠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抱琴煮的一手好茶,清香泛起,两人来到凉亭中,刘恒还贴心的将一旁的软垫铺在石凳上。
两人如同普通的民间夫妻,说起了元春腹中胎儿的事,至于之前的风波,提都没提一句。
“元儿不必忧心,有朕在,这宫里翻不了天!”
随着权力的过渡,刘恒越发的自信。
元春的脸上满是崇拜与安心,温柔的笑说:“有四郎在,妾身从来不会担心这些。”
短短的一句话,让刘恒怜爱之心泛起,抬手摸了摸元春越发娇嫩的脸蛋。
如牡丹盛开,自从封妃后,元春越发好颜色。贾家人的优点似乎都凝聚在了这个荣国府大姑娘身上,温婉、端庄、善解人意。
便是向来对女色不上心的刘恒,也更喜欢在休息的时候来凤藻宫呆着。
抱琴极有眼色的给亭中伺候的内侍宫女悄悄挥了挥手,于是乎除了抱琴站在近处随时等待召唤,余者全部退了下去。
刘恒顾忌元春腹中胎儿,并未过分索取,温香软玉在怀,他甚至跟元春畅想着未来儿女的名字。
亭中岁月静好,两人都避开了烦心事,东拉西扯好一会,刘恒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当说起今秋铁网山围猎的时候,元春甚是遗憾的说道:“妾身原本还想着今秋秋猎时,去铁网山见识一下四郎的英姿,这下子怕是去不了了。”
“这有什么,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到时候我带你去策马奔腾。”
刘恒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突然想到了羞羞的事情,大手开始摸索起来……
夏守忠赶回宫中时,整个人胯部都在火辣辣的疼。
他是一路快马奔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到凤藻宫中。
元春身上的衣衫满是褶皱,钗环歪斜,红着脸由抱琴扶了下去。
刘恒感觉自己的美好生活被打搅,不悦的冷哼道:“真会挑时候……”
皇帝的冷哼,让夏守忠一头雾水。他正要熟练的请罪,却听皇帝说道:“坐下说话。”
两人的关系不仅仅是君臣,更是相互扶持的老友。
刘恒将一杯茶递给了夏守忠,待其缓解了口渴后,才问了起来:“不是让你们去查大报恩寺了吗?贾琮人呢?”
夏守忠娓娓道来:“皇爷,老奴与小贾将军出城后直奔大报恩寺……在到了小郭庄后,竟然遇到了一桩命案……此事牵扯到了十三爷,老奴不得不紧急回京,请皇爷拿个主意。”
“老十三?不可能,若是老十三干的,弟妹还不把他吊起来抽?”
刘恒的第一反应跟夏守忠一模一样,崔氏可不是表面上的温婉性子,老十三分府后,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哪一个不是被其驯服的服服帖帖。
老十三为何会闯出个好男风的名声,抛开别人泼脏水外,他要有胆子去好女色啊!
夏守忠苦笑道:“老奴也是这么想的,皇爷,八成是有人在给十三爷泼脏水,而且那小郭庄极其不寻常,贾琮已经让人去调兵了。”
刘恒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事儿一挖之下,还给扯出一串来。
“你去找老十三,既然人家的媳妇被他掳去了,就去问问他人妻就那么好?”
“皇爷,您这……”
夏守忠是哭笑不得,却见皇帝老爷不耐烦的摆手驱赶,最后只能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急匆匆退了下去。
元春在一番收拾后,又变回了温婉端庄的秀丽宫妃,笑盈盈说:“四郎可真坏,这明显是有人栽赃,四郎还激十三爷出去闹,万一扯出其他王爷来,岂不是要闹得沸沸扬扬了。”
刘恒朝元春招了招手,笑呵呵说:“不闹大了咱们怎么看戏?让老十三是闹吧,闹大了朕也好出手不是。”
……
刘恪病了,病的很重。
他躺在摇椅上,病的手不能动腿不能行。崔王妃素手调羹,亲手剥着橘子喂给重病的丈夫。
“四哥越来越会使唤人了,我才从山东回来,他就又想支使我去山海关,还让不让人享受享受了……”
砸吧砸吧,这橘子挺甜。
刘恪张了张嘴,连眼睛都没睁。
崔王妃笑了笑,偷偷将一瓣酸涩的橘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嘶!你这女人……”
“怎么?”
刘恪眼见妻子刀了自己一眼,立马嘿嘿一笑:“你这女人简直是天下最好的女人了!”
崔王妃立刻眉开眼笑,再往其口中塞了一瓣甜甜的橘子,刘恪砸吧砸吧咽了下去,两人相视一笑……
抱着一沓账本刚刚走进院门的世子刘崇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觉得恰了好大一颗柠檬。
他悲愤的看了眼手中厚厚的账本,欲哭无泪:合着父王母妃将府里管家的事扔给自己,不是什么担当重任,而是为了他们的逍遥!
“父王,今秋的帐儿子都整理好了。”
刘恪掏了掏耳朵:“嗯?夫人,我好像听到儿子在叫我?”
崔王妃瞥了院门处一眼,又往刘恪嘴中塞了一瓣橘子:“这里没有儿子,你听错了。快继续讲,那孔家还有什么好玩的事?”
呃……
刘崇呆立当场,所以他这个儿子,是臭水沟里捡来的不成?
“夫人说的对,儿子哪有孔家的八卦有意思!”
刘恪冲这没眼色的儿子悄悄打了个手势,继续悠悠说道:“刚才说到哪了?哦,衍圣公的第十八房小妾是吧。要说这衍圣公也是有意思,都七老八十了,竟然看上了人家十四岁的黄花大闺女……”
院门处的刘崇正要退出去,却见贴身内侍走了过来:“世子,陛下身边的夏公公来了。”
内侍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刘恪还是听清楚了。
他的耳朵动了动,立马哎呦哎呦起来。
崔王妃嘴角抽了抽,自己这丈夫还真是……童心未泯,为了防止被迫担当大任,装起病来了。
“崇儿,去请夏公公过来……”
“别!我还病着呢!”
面色红润,日子过得如此悠哉,哪里像个病人?
崔王妃瞪了不靠谱的丈夫一眼:“四伯哪里会不清楚你是什么情况,你那份报病的折子递上去那么久了,四伯连御医都没派过……崇儿,赶紧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哎呦、哎呦……”
夏守忠还未进院门,就听到院中哀嚎不断。
他扶额道:“世子,十三爷这又是闹的哪出?”
刘崇苦笑道:“父王这是在向皇伯父诉苦呢。”
可不是嘛,本王快马加鞭往山东跑了个来回,这不得让四哥用银子好好哄一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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