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明:债主为我操碎心 第121章

作者:最爱睡觉

  大群的战马疾驰而过。

  接着又一队快速的跟了上去。

  裴元看着大势已定,又瞧了瞧那些被吓得两眼瞪直,脸色难看的江湖人物,觉得该让这些人也沾沾血。

  于是让司空碎领人上前补刀。

  或许是崔伯侯已经开始带人干正事的原因,没顾上再阻拦客商,也有从江都方向出来的人陆续出现在视野中。

  那些人看到的,便是绵延了长达里许的,一条砍杀屠戮的战场。

  一些锦衣卫士兵骑着马,在战场边缘来回巡视着,避免有落网之鱼逃窜。

  还有面色惨白的和尚、道士拿了腰刀,一个个的用刀戳着,搜检地上的活口。

  不少路过的这里的行人、客商都吓得屁滚尿流的掉头就走。

  在战场四周警戒巡视的陈头铁,快马过来,对裴元道,“王大司马来了。”

  裴元招招手,立刻有人牵着马小跑过来。

  裴元上了马,对陈头铁道,“走,带我过去。”

  骑了两步,想了想,又对着收拾战场的澹台芳土和司空碎喊了一声,“澹台、司空,你们跟我一起过来。”

  两个百户闻言,都连忙骑马赶了过来。

  裴元言简意赅,“陪我去见个人。”

  两个百户都在马上应命。

  于是四骑快速穿过战场,向外围行去。

  等到过了尸首最密集的一段,裴元就能看到一些,正慌乱的推着车子或者挑着担子往回逃的行商旅人了。

  陈头铁道,“就在前面。”

  再往前行了片刻,就见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停着两匹马。

  王敞正脸色灰败的坐在树下愣神,程雷响手中持刀,威风凛凛的警戒在周围,免得乱军冲撞过来。

  裴元跳下马去,哈哈笑着向王敞走去,“大司马,伱来的迟了。”

  王敞听到裴元的声音就是一惊,等看到裴元,竟像是看到洪水猛兽一般,说道,“你、你……”

  前面还有些惊骇之意,后面就讷讷起来。

  裴元对程雷响道,“扶大司马上马。”

  程雷响上前将吓得身体发软的王敞架住,陈头铁则跳下马去,将王敞来时骑的那匹马牵到跟前。

  澹台芳土和司空碎自从知道眼前这个吓得面如筛糠的老头,是南京兵部尚书之后,就很有自知之明的装聋作哑,默默的当小透明。

  在南大司马面前,他们这两个锦衣卫百户,连上前单独行礼的资格都没有。

  好不容易把王敞推上马背,裴元示意了下陈头铁,“你来牵马。”

  陈头铁答应的利索,“卑职遵命。”

  裴元又对程雷响道,“这边事情办成了,你去叫上几个人,回江都瞧瞧,看侯庆有没有把事情办利索。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程雷响连忙应下。

  随即跳上马,去战场上唤了几个人和他一起再回江都。

  裴元则引着王敞,一点点的巡视整个战场。

  王敞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被杀戮在荒野里的虎贲左卫士兵。

  镇邪千户所的锦衣卫们,似乎已经确认斩杀干净了,正在慢慢的收队。

  那些好勇斗狠的江湖人,这会儿都一脸憨厚朴实,自发的跟随离开战场,表现得很是乖巧。

  王敞心头发苦,有些茫然地自语道,“莫非老夫一时糊涂,就要断送在此事上?”

  却听旁边传来了一声轻笑。

  王敞扭头看去,就见正看着战场的裴元,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谁敢查?”

  王敞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裴元转头看着王敞,认真的问道,“我说,我就算把他们杀死,摆在这里,让全天下人都看见……”

  裴元顿了顿,声音刻意加重了下,又问道,“谁敢来查?”

  王敞愣愣的看着裴元,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跟在两人身后的澹台芳土和司空碎,也有些疑心裴元在胡言乱语。

  裴元却看着那满地的尸首笑了起来。

  “一个虎贲左卫就这么没了,整整一个卫所,现在一个不剩!”

  裴元边笑,声音边大了起来。

  “查嘛!”

  “让他们查!查查这片小小的空地,是怎么容下五千多人的一个卫所!”

  “查查我是怎么用一百多人,屠光了一整个卫!”

  “查查这个卫吃了多少的空饷!查查整个虎贲左卫怎么像个乞丐一样,拿着几片烂铁,被人砍死在泥泞里!”

  “最好再查查神策卫、查查龙虎卫、查查留守左卫,还要查查那几个备倭都指挥使司……”

  “哈哈哈,我就问,谁敢来查?”

  裴元的笑声越来越癫狂。

  “就算他们不想查,可是架不住有人会怕啊!当我会怕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怕啊!哈哈哈!”

  “杨廷和敢吗?张永敢吗?朱厚照敢吗?”

  裴元说出的三个名字,让在场的四人,俱都脸色大变。

  裴元充满邪恶的笑着看向王敞,说出了满满恶毒的话,“那些保护他们的东西,现在保护了我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

  王敞面对着裴元那充满压迫的目光,觉得自己简直要被逼迫的呼吸不出来了。

  他恐惧的看着裴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怪物。

第159章 现在我已经行了

  “走!”裴元简明扼要的说着,随即策马向前。

  陈头铁立刻牵着王敞的马,跟在了裴元的后面。

  澹台芳土和司空碎这两个喜欢卖弄老资格的,这会儿跟在后面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了。

  他们这一行四人,速度并不快。

  这也正好给了他们整理思路的时间。

  王敞已经从脸色灰败,慢慢的有了几分血色。

  之前说过,他因为生的矮小,喜爱戴高顶纱帽,穿高底靴,乘高扛舆,还被人称为“三高先生”。

  他,是一个潜意识里就向往强大的人。

  而裴元……

  王敞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裴千户。

  这就是个毫无争议的,强大的人!

  经此一事,王敞的心态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以一种极为平和的语气询问道,“千户,我这边后续的事情,该怎么安排?”

  裴元也早有过考虑,一边骑马缓缓向前,一边随口说道,“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们锦衣卫和虎贲左卫的私人恩怨,你们不过是偶然介入其中罢了。再说,能不能证明你们兵部介入其中,现在还不好说呢。”

  王敞听了,有些吃惊,“千户莫非准备直接认下此事?”

  见裴元点头,王敞觉得有些草率,连忙劝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还不知道各方会给出什么反应,要不先看看再说?”

  裴元平静道,“放心。我们锦衣卫虽然是天子亲军,说到底,还是天下卫所中的一员。对于其他卫所来说,只要不是外人来拆了这个狗窝,单纯自己人的狗咬狗,他们是不会有危机感的。”

  “我杀光虎贲左卫的事情,虽然极端了些,但是虎贲左卫做事不地道,我有复仇的名分在。其他卫所只要明白了事情缘由,确认事情不会波及到他们身上,他们只会幸灾乐祸,看虎贲左卫的热闹。”

  王敞闻言松了口气,又忧心忡忡道,“这件事见到的人太多了,几乎不能遮掩。后续的事情,千户是怎么想的?”

  裴元不在乎的说道,“我本来也没打算掩盖此事。”

  见王敞一脸愕然。

  裴元便解释道,“我之所以对虎贲左卫出手,最主要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要为他们出卖我的事情复仇。”

  裴元刻意在“出卖”两个字上加重了音。

  在场的人响鼓不用重锤,脸上都是一脸的忠诚。

  大明政治没有对错,只有站队。

  裴元继续道,“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杀鸡儆猴,给那些其他卫所做个示范。让他们知道想要和人勾结起来对付我,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既然有这样的目的,当然不能畏畏缩缩的不敢承认。不然的话,反倒被人轻看了。”

  王敞听了,知道裴元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提示道,“只怕用不了多久,此事就会传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世间悠悠众口,又怎么能听而不闻。真要闹大了,朝廷也不好办。”

  裴元冷笑一声,“怕什么。他们勾结外人,想要阻挠我押送税银进京,难道不是自寻死路吗?”

  “当今天子或许会觉得我做的过火,却不会觉得我做错。”

  王敞补充道,“还有朝中的兖兖诸公,还有天下人的非议。咱们要不要稍稍遮掩下,彼此面子上,也都好看些。”

  裴元见王敞这般说,心中微动,向他询问道,“那依伱之见呢?”

  王敞显然也是思考了一路,这会儿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便直接说道,“我看这些虎贲左卫的人,衣甲不齐,兵器不整,一般人也未必能看出他们的来路。”

  “要不要我以南京兵部的名义给你发个文书,就说是征调你们剿灭白莲教的教匪。有这个名义向外公布,应该能平息掉市面上的那些议论。”

  “只要控制住消息在本地的传播,然后尽快清理现场。等到事情闹发开来,早就成了查无实据的谣言。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就可以关起门来谈了。”

  “不然的话,只怕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裴元没想到王敞这么下血本,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按照这个提议,几乎是等同于让南京兵部为此事背书了。

  由南京兵部来完成明面上的粉饰,避免造成让大家骑虎难下的恶劣舆情,之后裴元就可以和各方从容角力了。

  裴元对王敞这个提议还是领情的,至少说明了王敞的站队十分坚决,宁愿牺牲自己的一些利益,也要力保山头不出问题。

  裴元看的也很清楚。

  这不是说王敞的觉悟已经高到了自我牺牲的程度,而是他极度看好裴元的发展,有信心用现在的付出换取未来的回报。

  裴元仍旧满意笑道,“大司马的心意,我领情了。只不过,这样一来就让我们陷入被动了。”

  “我把这件事称为勇敢者的游戏。”

  “既然大家都不敢查,我们为什么要主动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们只要出手,就一定会有人认为我们软弱,在这件事情上穷追猛打,不断拿捏我们,让我们一步步退到退无可退。”

  “因为本质上来说,覆灭虎贲左卫的事情确实是真的,我们要遮掩,就必须要不停地用一个个谎言,去弥补整件事情。”

  “一旦战线拉长,事情脱离本身,那要我们命的,很可能不是虎贲左卫的这桩案子,而是我们的某个谎言。到时候,可就没人和我们站在一起了。”

  王敞听完,不知不觉竟大有所得。

  他刚才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捂盖子,却没想到真正会威胁到他的,竟很可能是这个盖子。

  裴元将腰间的霸州刀摘下,放在手中敲了敲,做了总结性发言,“刀虽然是凶器,但是我们拿的越近,别人才会越怕我们。我们,就等着看吧。”

  裴元确定了这件事的基调,王敞也莫名的心安起来。

  果然是很有说服力的言辞啊!

  四人慢慢踏过战场,王敞也大致对这件事的全貌有了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