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明:债主为我操碎心 第61章

作者:最爱睡觉

  其间,陈头铁还找到县衙,将那辆马车还给了溧阳县的典史。

  陈总旗现在好歹是个正县级干部,完全没必要像个强盗一样,看上什么就抢什么。

  第一天的时候,大家对这样短暂安逸的生活,还是挺高兴的。

  而且,镇邪千户所不差钱,他们的大多数花销,都能让韩千户买单。

  等到第二日,宋春娘就有些坐不住了,跃跃欲试的想要出去逛逛。

  裴元一开始还没上心,等到宋春娘兴冲冲的要出门,他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来。

  ——这货还是个价值五百五十两的犯罪分子呢!

  万一要是再出去和人贴贴,岂不是会坏了人名节?

  之前的那些事也就罢了。

  御史女儿那次,宋春娘接的是寿宁侯张鹤龄的赏金任务。就算是她不去,也一定会有别的亡命之徒,大着胆子干这一票。

  宋春娘满足于骑着出身良好的女子贴贴,其他的亡命之徒,那可就说不好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宋春娘出了任务,反倒是那御史家千金,所能承受的最好结果。

  至于睡秦淮河歌妓的那两次,裴元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现在被淫贼十里香看中过,都已经成了秦淮歌妓们自抬身价的噱头了。

  裴元本就是个比较自我的性格。

  他没有太高的道德底线,也没有太高的做事标准。

  如同之前他对梅七娘所说过的那样,他只站在利益的一边。

  宋春娘是韩千户送来敲打裴元的,裴元自然要好好的带在身边。

  而且宋春娘虽是女子,关键时候也从来没退缩过,用起来相当的好使。

  想到这里,裴元不由审视了下自己的队伍。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很有同质性的东西。

  那就是不管是程雷响、陈头铁还是宋春娘,好像做人的下限都比较低。

  程雷响是见识过血腥的江湖,陈头铁是无情的折磨过失败者,宋春娘则是本身就顽强的活在社会的底层,处于食物链的末尾。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裴元可以毫无道德压力的、如臂使指的,指挥他们。

  比如说,之前的时候为了避免陷入困境,他们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听从裴元的命令,攻击朝廷驿站,胡乱杀死里面无辜的人们。

  他们不在乎谁有没有罪,也不在乎谁值不值得怜悯。

  他们清楚明白裴千户是为了什么,所以他们毫不留情的抽刀!

  甚至就连烧的快糊涂的宋春娘,也果决的半夜冒雨出去,勒死一个个隐患。

  裴元甚至觉得,自己手下的不是三个正七品的朝廷武官,而是跟随着他无情撕咬的群狼。

  裴元本身没有主持正义的想法,他不忌讳作恶,但也不想主动作恶。

  宋春娘是他带来溧阳的,他可不愿意因为他的举动,平白让一个良家女子受辱。

  就这样过了数日,有一天早上的时候,有人在外敲响了院门。

  裴元示意程雷响上去瞧瞧。

  院门打开,程雷响和门外那人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的回报。

  “大人,镇邪千户所的人来了。”

  “哦?”裴元大喜,“来的是谁?”

  程雷响还没回话,就听院门外,传来洪亮的声音,“镇邪千户所百户司空碎,求见裴千户。”

  说起来,到时候也是个百户官,和这司空碎是完全平级的。

  再加上人家是千户所的老资历,裴元不敢拿架子,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人还没到,笑声便先传出,“原来是司空百户,裴某静候久矣。”

  到了院门,亲自接了出去。

  看到外面的场景,裴元便是一愣。

  外面的不止是司空碎一人,还有还有密密麻麻的士兵拥簇着,看那衣服穿着,都是锦衣卫中,低级的力士、校尉。

  而且除了那些锦衣卫士兵,也不止是司空碎一个百户,旁边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一脸不渝的打量着裴元。

  裴元之所以一下子就注意到这两人。

  那是因为这两个骚包的家伙,身上都穿着亮晃晃的飞鱼服!

  要知道,飞鱼服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穿的。

  一般来说,都是朝廷有重大场合的时候,才有少量带有仪仗性质的武官,穿着飞鱼服充当护卫。

  这玩意儿名气很大,后世人一提到锦衣卫就想到飞鱼服。

  但这完全是个误会。

  只不过是因为,记录那些事的人比较高端,所以他们见到的都是高端的锦衣卫,这就给后世人造成了锦衣卫的制式服装是飞鱼服的印象。

  而且飞鱼服这玩意儿很娇贵,不管是赶上日晒还是雨淋,特别容易变色,一般人平时根本就舍不得穿。

  这俩货直接穿着飞鱼服来见裴元,可见装逼的需求,何等的急迫。

  裴元扫了一眼爱搭不理的那老头,客气的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澹台百户了。”

  澹台芳土抬了抬眼皮,“嗯”了一声。

  裴元的心,沉了下去。

  这韩千户可真会办事啊。

  这两个家伙,一看就是不想听从裴元管束的,所以直接带着兵马,穿着飞鱼服,悄摸摸的跑到裴元门外示威来了。

  这样的部下,就算给自己再多又有什么用处呢?

  司空碎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双方那冷下来的气氛。

  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笑呵呵的说道,“临来前,韩千户让我把这封信给你捎过来。”

  裴元皱了皱眉,将信接了过来。

  他也不当面打开,淡淡的说了一声“请”,自顾自的走回院中。

  那倚老卖老的澹台芳土,脸上立刻就有了怒色。

  司空碎却笑呵呵的一拦,主动进了院子。

  澹台芳土这才脸色难看的回头,吩咐了众军一句,“我们和裴千户有要事谈,你们都在外面好好等着。”

  裴元一边走,一边示意程雷响去接待两人。

  他则借着背身,慢慢撕开韩千户写给自己的信。

  里面有一张折起来的白纸。

  裴元确认信封里没别的东西,便将那信纸打开,露出了两行银钩铁画般的文字。

  ——“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第97章 此时此刻的默契

  裴元默默的注视着那两行字,咀嚼着韩千户话里的意思。

  之前的时候,韩千户每每喜欢用这件事内涵自己。

  裴元还颇感到窘迫。

  但是当这句话被封在信里,由司空碎亲自送来时,裴元却莫名的有一种感觉,韩千户这次是认真的!

  想了一会儿,裴元慢慢觉出不对劲了!

  所以我为什么这么认定,韩千户这次是认真的?

  裴元是个心事很重的人,拿着韩千户的书信,默默的复盘两人以往的经历。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韩千户之前,似乎反复在用这番言辞,刻意的在培养一种默契感。

  那种默契感,似乎就是为了此时此刻准备的。

  裴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明悟。

  那种感觉。就像是女王抚摸着爱犬,呢喃的低语,然后突然发出简短的指令。于是那被她调教驯化的猛犬,就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裴元看着眼前这两行字,就像是看到了韩千户冷淡的站在那里,用纤纤玉手指向司空碎和澹台芳土!

  他妈的啊!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这会是老子的错觉吗?

  裴元目光闪动,心里乱乱的。

  他将那信纸慢慢叠起,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老子现在该怎么做?

  是假装看不明白这里面的内涵,糊涂的混过去,然后面对韩千户的审视和新的调教。

  还是就像是被驯化的斗犬那样勇猛的冲上去,干掉司空碎和澹台芳土,让韩千户满意之余,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若这是韩千户给自己投名状,是不是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服从性考验?

  就像是自己让宋春娘冒雨去勒死那些官员、举人一样?

  然后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韩千户这封信到底该是怎么解读?

  是字面意思?

  是之前那样的警告?

  还是要触发的默契?

  按照字面意思,裴元就该努力和这两位斗一斗,在规则默许的范围内,设法接手他们的兵权。

  按照之前的警告,那裴元就不能再让这俩家伙,再像是袁朗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关键时候,说不得裴元还得设法拉一把,免得引来猜忌。

  可若是凭借那本能触发的默契,裴元就得干脆利落的干掉司空碎和澹台芳土,给韩千户一个漂亮的答案。

  裴元本以为之前要面对的局面,已经够让他闹心了。

  没想到上司还是个谜语人老六!

  不等他往深处想,程雷响已经恭恭敬敬的将两位百户迎了进来。

  鉴于之前裴元忽然转冷的态度,程雷响也没有把人往屋里领,而是让他们在院中石桌上落座。

  澹台芳土明显有些不高兴。

  只不过裴元他们之前本就在院子里晒太阳,桌上还摆着茶盏瓜子什么的,澹台芳土倒也不好指责对方无礼。

  裴元又来回看了看信封,确认之前没被人拆开过。

  这才不动声色的将那信收好。

  随即笑眯眯的向两人询问道,“两位百户这次忽然登门,所为何事啊?”

  裴元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人带兵来是为了什么?

  求援信可是他亲自写给韩千户的。

  司空碎和澹台芳土这两个千户所的老人,对韩千户让他们听裴元的调令本就有些不爽,这次过来,更是做了方方面面的准备,打算给裴元来个下马威。

  结果人家根本不接招。

  司空碎和澹台芳土都尬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不是这问题不好回答,而是这问题回答之后,主动权就完全交到对方手里了。

  裴元说完,见两人脸色不好看,也不追问。

  正好陈头铁新换了茶水过来,裴元便客气的招待道,“来,品品,好东西啊。”

  两文钱一斤茶叶,也不知道他们尝不尝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