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庭
然而,如今的天子刘宏还没有驾崩,还不是乱臣贼子能够冒头的时刻,谁冒头就打谁!
刘焉来回咀嚼着“缓称王”这三个字,问道。
“然,时不待我,天子如今尙未至三十,正是年壮力强,纵是缓,又如何能缓得过天子?又如何能拖得了下一任益州牧的到来?”
这一点,无疑才是刘焉的顾虑所在。
益州这个地方,刘焉可谓是来了就不想走。
但是天子刘宏太年轻了,年轻得让刘焉为之绝望,天子刘宏十岁登基,如今尙未到三十岁便已经当了近二十年的皇帝。
尽管东汉皇帝几乎每一位的寿命都不长,但是谁又能准确预估天子刘宏还能活多久?
假如天子刘宏能活到七十古来稀,刘焉恐怕早就入土化为泥了。
熬不过!
年龄的差距,让刘焉完全没有自信能活得过刘宏。
更何况,州牧之策被天子刘宏采纳不假,但是天子刘宏向来都喜欢朝令夕改,谁也不知道天子刘宏会不会随意一个命令又取销了州牧之策,又或者用不了多久就将刘焉这个益州牧给换了。
这种随时都可能失去手中大权的感觉,让刘焉为之惶恐,否则刘焉也不会被李基的一份书信就挑拨得欲罢不能。
“父亲,此事子坤先生亦有详细提及,且听我细说。”
刘璋看着刘焉的神色变化,连忙开口道。
“子坤先生提及缓称王,尊朝廷,维持臣子名分之余,重点在于斩断与朝廷的联系,继而形成明面上益州依然尊朝廷,但却完全不被朝廷所控制的事实。”
“如今一来,纵使天子明白益州有不臣之心,但只要维系着明面上的恭顺,再大肆以钱财笼络十常侍,天子也必然不会大动干戈攻伐益州。”
刘焉闻言,眸光一亮,只觉得此法子大有可为。
“如何切断联系?”
刘焉询问着其中的关键所在,这个借口可谓是尤为重要,需要充足到可以一定程度上说服天子刘宏,维系天子刘宏的颜面,让益州脱离朝廷的控制且又不至于让天子刘宏的颜面受损。
唯有这样,方能让朝廷捏着鼻子认了下来,暂且不会直接将益州定义为乱臣贼子。
“汉中!”
刘璋开口说出着一个地名,道。
“益州通往关中必经汉中,同时这也是益州中一应钱粮赋税送往朝廷的必经之路,只要汉中出现叛乱,那么益州与朝廷之间的联系将会被切断。”
“故以,子坤先生建言父亲所遣于心腹暗中控制汉中,然后掀起叛乱割据汉中。”
“以着汉中之天险地形,足可轻易外拒司隶凉州,朝廷欲平叛唯有动用益州兵力,届时何时能真正平复汉中叛乱,还不是父亲说了算?”
此言一出,刘焉忍不住霍然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挂于密室一侧的地图上看了起来。
位于益州最北部的汉中郡的地形很独特,完全与司隶贴在一起,但两者的交界处又是完全被秦岭阻断,与司隶之间的通道唯有一条被命名为子午道的狭窄栈道,且在这条栈道还设置了子午关。
可只要汉中发生叛乱封锁子午道,那么几乎就能隔断益州与朝廷之间的联系。
至于从其他方向横跨秦岭的难度,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司隶想要干预汉中郡唯有从凉州一侧进去,但难度依然不小,受地形阻隔难以大量用兵。
可以说,汉中郡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益州门户,谁掌握了汉中郡就决定了益州是开门还是关门。
“妙!妙不可言!!!”
刘焉更是越看越兴奋,只觉得此法可当真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几乎是完完全全地贴合了他的想法。
且只要让汉中郡发生叛乱,名义上脱离益州的掌控,那么益州也便能随之实质上脱离朝廷的控制。
届时,再以着汉中郡慢慢拖延时间,刘焉大可静坐于益州之中等待天时。
进,可等天下大变,出汉中,北占凉州养马之地,然后进关中取司隶,以益州为粮仓,凉州为战马兵卒源头,占尽古秦地利,卷席天下不过顷刻之间;
退,纵使天子刘宏坚挺,那刘焉也可实际上于蜀中裂土封王,享尽余生富贵,无须担忧随时便被朝廷自益州召回朝廷,朝不保夕!
尽管刘焉在兵家之事上的战术能力拉胯,但是刘焉的政治水准以及战略眼光无疑都是相当之高明。
无须刘璋多言,刘焉在一番斟酌之后,便明白了此计到底是何等厉害。
既拿捏住了朝廷命脉,又保留了天子刘宏的几分颜面,不至于天子刘宏直接翻脸大肆平叛,又让益州实际上完全沦为刘焉所有。
“子坤先生没想到还是个忠厚人啊,果真是出了条妙计……”
刘焉有些感慨地道了一句,转而问道。“璋儿,那子坤先生当真无意投靠为父?”
刘璋拱了拱手,连忙将李基拒绝的借口说出来,说明李基乃是欲让刘备、刘焉互为楚霸王与汉高祖,双方静待天时便卷席天下。
刘焉闻言,一手不自觉地捻着胡子,自得地开口道。
“楚霸王可逞一时之勇,焉能比之高祖皇帝占尽巴蜀关中之地乎?届时天时一至,若能逐鹿之,老夫必胜玄德侄儿无疑。”
这自信的语气,说得刘璋都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届时,吾……不,孤岂不是太子?
“璋儿,看在子坤先生为为父定下此妙计,他日若能俘虏子坤先生,也定要礼遇有加。”刘焉自得地开口道。
“是。”
刘璋语气难掩兴奋地开口说着。
……
只是刘焉父子不知道的是他们盯上的是天下与皇位,李基纯粹只是盯上了益州的粮食,打算骗一波粮食。
甚至李基提供给刘焉父子的计策,实则乃是原轨迹之中刘焉自行想出来的,只不过李基将之美化装饰了一下就卖给了刘焉使用。
将刘焉未来的计策卖给现在的刘焉,李基从中赚取六十万担粮食作为中介费,只能说是大汉良心了。
唯有那“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九字真言,倒是颇有含金量。
但也正如李基对刘璋所说的那样,以着益州特有的地形,几乎是天然就拥有了“广积粮”与“高筑墙”的优势,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差别,纯粹就是用来忽悠刘焉父子的。
而随着吴郡即将踏上高速发展的道路,必然也会逐渐吸引天下人的注意,这种情况下,李基也可谓是恨不得赶紧竖起一个靶子吸引天子刘宏与朝廷的注意力。
益州,无疑就是一个最好的靶子。
且在李基的预估之中,待朝廷意识到益州即将完全脱离掌控且刘焉很可能有不臣之心,下一步为了钳制刘焉,那么刘表也将随之被定为荆州牧,用以封锁益州自南面出蜀的路线。
这不是推测,而是必然的!
益州的地形注定了面对外敌之时易守难攻,但同时出蜀也是极其困难,仅有两条路线可以选择。
要么往北出汉中,要么往南出巴郡入荆州。
出汉中的难度,实际上一点都不低!
诸葛亮与姜维用一生去诠释了北出看似美好,实则这个难度几乎是地狱级别的。
只是,荆州与益州相互之间的关系亦是微妙到极致,双方都是极难进攻对方。
这也是为何原轨迹之中的蜀汉所拥有的荆州一丢,几乎就等于没了半条老命,复兴大汉的梦也随之碎了一半。
而荆州尚在蜀汉手中之时,关羽却能一路往北打得曹老板差点想迁都。
可在荆州丢了之后,诸葛亮从来没有萌生过攻伐荆州的想法,可见益州攻荆州的难度让诸葛亮看了都直皱眉;
同时,荆州攻益州也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难度,不管是刘备最初入川是被邀请进入的,还是东吴一生都没想过主动入川便可见一斑。
如今刘焉所考虑到的俱是斩断与朝廷的联系,不让朝廷派人进来的想法,但也完全没有看到出不来的隐患。
静待天时?
那个天时对于李基而言,不远;只是刘焉没有那个地利可以争夺天时,且刘焉也没有多少寿命可以折腾了。
待刘焉跟天子刘宏前后脚一走,益州交给刘璋守着,李基很是放心。
与刘璋短短接触的这段时间中,李基对于刘璋也有了基本的评价:守户之犬!
第196章 拨开云雾见天日
在刘璋来访之时,李基看似天天就是带着刘璋吃喝玩乐一条龙,实则刘璋完全没有意识到李基已经暗中试探了他千百回之多。
如今刘璋的奋起,完全是碍于有着三位兄长在上,想要继承家业的危机感所导致的。
实则,刘璋毫无大志可言,他的野心就仅限于继承刘焉的家业。
只要是刘璋继承了益州,在益州这个似乎完全不受乱世影响的舒适圈之中,刘璋只会在其中无忧无虑地不断深陷。
所以,刘焉在他的角度看到的是一条裂土封王,静待天时便可逐鹿天下的大策。
但在李基的角度看来,那便是将益州竖起来当成吸引天子与朝廷关注的靶子,以及将益州真正打造成一个舒适圈牢笼,将益州当成困住刘焉父子一生的牢笼。
只待大势一至,作为守户之犬的刘璋自当该迎接刘备这一位主人入川。
而等李基收到来自于益州的信件,上面言及将会在两个月内调集后续的三十万担粮食送往吴郡,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
六十万担粮食,足以彻底弥补吴郡所预估的粮食缺口,并且还能留下足够的冗余量了。
“至此,粮食问题总算是解决了,只要再熬过这一年,吴郡就能彻底不受粮食的桎梏了。”
李基的语气之中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即便如今依然有着的流民在涌上吴郡的路上,但是李基已然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
如今吴郡的一切事务已经渐渐重新走上了正轨,大量流民的涌入在某种意义上也给原本地广人稀的吴郡带来了生机勃勃。
再加上如今吴郡几乎处处都在兴修水利,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大有一种即将蜕变腾飞之感。
整个吴郡全新的框架已经被李基完全搭建了起来,以着大量“临时工”士子为骨架,涌入吴郡的流民为血肉,充足的粮食作为驱使着士子与流民前进的血液,继而维持着“以工代赈”的良好运转。
后续的问题,也便是在粮食所能支撑的范围内,继续源源不断地吸纳士子以及流民继续填充到“以工代赈”的体系之中,最后将吴郡完全改造成李基想要的形状。
而随着吴郡真正走上了可以良好运转的正轨后,李基的工作量可谓是一下子就骤降了许多,又能恢复到当值之时能够偶尔捧着一壶茶在府衙内蹓跶的阶段了。
尤其是偶尔调教一下顾雍,更是让李基仿佛找到了不一样的乐趣。
“嗯嗯,元叹大有进步,处理政务已可堪老练了。”
“这个不行,一定要尽可能地给劳力们供给肉食,无须担心储量问题,先解决了当务之急……”
“吸溜,好茶,元叹要来一点吗?”
“元叹,你这发量近来似乎稀疏了不少啊……”
终于,原本最会装糊涂的顾雍也彻底红温了。
若是李基调笑顾雍要多养生护肝保肾,顾雍也就是笑笑,自认自己可以坚持个一刻钟断然不会有这方面问题。
但是发量问题,这可谓是戳中了顾雍的要害了!
近期,顾雍发现自己的发量……骤降,再被李基这么一提,可谓是一下子就戳心戳得顾雍红温。
甚至,便是连李基都被顾雍赶出了正厅。
当然,李基还是能够容纳部下顾雍这一点点小脾气的。
毕竟顾雍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啊,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因为发量问题而暴躁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随着吴郡内部的体系重新走上正轨,李基一下子从似乎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忙碌公务中解放了出来,还真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就连顾雍也不耐玩……
忽然间,李基自心中略微鄙夷了一番自己,并非是鄙夷自己偶尔调教一下顾雍的恶趣味,而是自己居然嫌太闲。
这不正是吴郡没有什么突发事件的表现乎?
李基实质上并不是那种大小事务都事必躬亲的性子,更喜欢的是放权给下面之人。
只有出现了什么影响到吴郡发展的重大变故,为了避免意外的出现,李基才会行使自己的话语权。
李基越闲,只能说明吴郡的发展越顺畅。
只是府衙之内除了顾雍之外,其余大小官吏对于李基都可谓是毕恭毕敬。
且在经历了督邮张飞被鞭打以及刘备割发代首后,李基在吴郡官僚体系之中的威望可谓是更进一步。
李基在府衙内的所过之处,大小官吏几乎都是下意识地绷紧起来,生怕出现什么差池或者引来李基的不满。
这让李基以着巡视的名义又转悠了一圈府衙,愣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迎着大小官吏那一道道敬畏又憧憬的眼神,李基不禁将捧在手中的茶壶往袖子里收一收,且微微点头回应着一声声问好。
一时间,李基甚至感觉悠闲的自己与府衙内部总体依然忙碌的气氛,开始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了。
旋即,略微散步活动了一下筋骨的李基,又回到几乎已经成了刘备与李基专用小屋的侧厅之中呆着,然后拿起一卷兵书典籍便是细细品读了起来。
而当李基沉浸于书中,时间倒是不知不觉中飞速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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