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坤琳婶
“行儒家之道,则夷华夏;华夏行夷之道,则为夷。这一点,你我一定要分清楚。”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们答应接受我儒家,其他亦可?”
“那当然,我最习惯这南方的天气,老寒腿常犯。”
“哈哈哈……”
假如朱由检在这,听到这段对话一定会气疯。
却不知,这正是大明和后金政权交替之时,很多人内心的心声,这部分人还是站在大明最顶端的大知识份子。
利益相同凑在一起,几成势力,而后成朋党。
就算东林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如钱谦益并不是一个好的领袖,他在取得自己想要的地位之后,就忘记了他人。
又如陈子龙,则在朱由检新学的影响下,慢慢有了变化。因为他之前就修订过徐光启的书,同时也就涉猎过徐光启的学术思想。
再如方以智,更是倾心于新学中不能自拔,因为他本身就有一个叫汤若望的同窗好友。
顾炎武的性格里天生带着叛逆,加上对朱由检的崇拜,他接受新学最直接。
加上整个工作组目前都在江北,这次吏员考试的大幕,就有钱谦益出文科题,方以智出理科题,陈子龙居中督办,顾炎武负责具体事宜,一场人数空前规模的大考,就正式上演了。
“给每一位报名的学子发放理科提纲,减轻他们的难度。”朱由检重点做了指示,对于大明读书人对格物之学的认知,他不抱太大希望。
“本身考题就不难,再给提纲,岂不是更容易了?”方以智觉得朱由检让自己出的考题简直是小儿科。
“就把初级物理当做提纲发下去,另外,此次考试不必使用八股撰文,要让考试把自己的特长发挥出来。
工作组作为审卷方,一切以这几个月的工作经历为参照。让黄道周做好工作总结整理,作为依据。”
朱由检对黄道周的使用,一直是当做笔杆子的,他主要负责写工作经验总结,推广。
工作组每十天都会总结工作经验,然后由黄道周整理,再下发给每个人当做指导性文件。
黄道周已经把他二十多个学生带到了江北,整日埋头在一堆资料中,无暇他顾。
就这样的,在主**英们的眼皮子底下,一个人数不多的团队,正在有计划,有制度的形成,并准备疯狂扩张。
第一百二十章:夜宿皇宫的小叔子
正月底,京城乾清宫。
整个后金都洋溢在喜庆之中,经过大半年的追击,前方捷报频传。
正月初十,阿济格部大批军马进入陕北,此时李过、高一功分别据守延安和榆林。阿济格留下明朝降将姜镶牵制陕北大顺军,自己率主力直扑西安。
十二日,潼关失守。正月十八日,多铎部占领西安,随后,阿济格部也到达西安。
李自成审时度势,决定放弃西安,于正月十一日奔逃回西安,十三日到达,随即带领大批官员、家属及财物由西安经蓝田、商洛经武关向河南撤退。
“诸位,近日我大金是多喜临门啊。本王今日高兴,特意把你们几个叫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来人,上锅子。”
多尔衮最近红光满面,就连头皮都冒着厚厚的油光。今日,在几位重要谋臣的面前也不再拘谨,更是直接坐到了大玉儿的身边。
七岁的福临有些害怕多尔衮,勉强坐在多尔衮和大玉儿的中间,浑身不自在。
大玉儿一直用手拽着福临,生怕儿子会吓得晕倒,就连她,都能明确感受到多尔衮身上的酒气太冲鼻子。
吃锅子,那是后金的特色,大明的皇宫菜肴很少出现这东西。
“臣等遥祝我大金繁荣昌盛!”
范文程和洪承畴当然是立即起身,远远的敬多尔衮。哪怕他们现在是重要的谋臣,可是在这种规模的宴会上,也只能坐到很远的位置上。
“摄政王,等我们夺了中原,是不是给咱们每人分他几万个家奴啊?哈哈哈”
“就是,依我说,咱们就该把所有的钱财都分了。以后,咱们这些人,就可以永远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些年,我们吃了多少苦。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一定要先抢个够再说。”
“对,对......”
洪承畴冷冷的看着这些所谓的后金贵族,心里颇有些鄙视。他心里其实很明白,大明的北方战争多年,早就被打烂了。
后金接手的京城,也是一个被李自成搜刮干净的城市,如果后金在西安没有大量缴获,后金的财政一样捉襟见肘。
哪有什么可抢的?
大玉儿始终带着笑容,整个宴会一直保持着一种神情,丝毫不曾有半分变化。
她在忍耐,同时也在强迫着自己的儿子跟着一起忍耐,这份忍耐力,被洪承畴全都看在眼里,深深的佩服。
多尔衮见下面闹的很,就站起了身,一把拽起大玉儿的手,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子前面。
“我大金一定会满足大家的心思,只要我们同心协力,这些都不是事。”
大玉儿的手被多尔衮捏的生疼,但是她始终没有有一丝想要挣脱的意思。相反,大玉儿还故意把身子朝多尔衮身边靠了一下,多尔衮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热乎劲。
洪承畴看到这里,一仰头,一杯早已经冰凉的冷酒灌进了肚子。
“本王累了,今日的酒宴到此为止!我要去后面睡一觉。”多尔衮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什么话,但是底下的大臣却全体楞了三秒。
“恭送摄政王!”所有人没有一个提出过异议,反而都觉得很正常。
多尔衮夜宿皇宫,而且还是拽着皇太后——自己的嫂子,在皇宫里睡了一夜。
“此举乃禽兽行径,有违人伦。”洪承畴小声嘟噜。
范文程恰好听到,微微一笑:“哎~他们是蛮夷,此举不算什么。我们汉人的规矩管不了他们。走,去我家,继续接着喝。”
“宪斗(范文程的字)老弟,某正有此意!”洪承畴朝大玉儿寝宫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依依不舍得随着范文程出了乾清宫。
洪承畴在京城,是没有家人的。他祖籍福建,家人也都在福建。降金之后,也是孤身一人,虽然后金赏了一套院子,可是院子里的仆役,全都是多尔衮安排的奸细。
“来!彦演(洪承畴字)兄。为你我的前程,干了这第一杯。”范文程端起酒杯,喝洪承畴碰了一下,一口喝尽。
范文程可是聪明人,当初考了秀才没多久,就投靠了野猪皮(努尔哈赤的满文意思就是野猪皮)。多年来,他随后金南征北战,制定国策,可谓是后金的第一汉臣。
当然,范文程一个秀才,眼界和能力跟洪承畴这种进士出身,做到督师级别的,还是要差那么一点点。
“宪斗老弟的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你我都是汉人,汉人最终名声。像你我这样的人,将来注定是要遗臭万年的。”
洪承畴当然知道,中原的读书人笔杆子有多厉害。从投降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在琢磨怎么能弱化自己的形象。
“那就封住他们的嘴,让他们说不出话。”范文程对这个无所谓,他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跟了野猪皮多年,早就学会狠辣果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