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第672章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申天赐,开封府也是如此吗?”

“回官家,开封府的轨道运输价格,是经与市易寺沟通后,货运按照重量和距离计价,客运只考虑路程。”

别说开封府,早期由工坊城主导的轨道都是这样的计价方式,这也是当初官家确定的计价方式。

“怎么说阆州不属于国朝?还是说你申天赐不是国朝轨道运输的主官?”

一句话,申天赐已经不再辩驳了,只能躬身请罪。说什么好?地方轨道的投资方,从朝廷、地方州府到各地乡绅、士子家族,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个所谓的轨道主官能做主的。

申天赐能做到的,只是严格按照规程,管理轨道兵确保轨道运输的通畅,随时可以应朝廷诏令统一行动。这也是与地方默认的做法。

这时候,吕惠卿再也不觉得跟自己无关了,就是范纯仁和蔡确也都躬身认错。至于心里,没人认为这样就真的是错的。】

“官家,阆州轨道是由陈家牵头铺设。陈家即陈省华家族,一门四进士,陈省华被先帝追封三公······”

富弼见官家看向了内阁诸位,不得不出言提醒。

先不说阆州轨道的事是不是有必要召集内阁议事,此事是不是有悖于朝廷的法度法令,就说这样的情况,并不仅限于阆州存在。这将是涉及到朝堂诸多臣工的事务,一不小心就会是轩然大波。

国朝公务的舒畅,这才刚刚过去一年,这样的疥廯之疾实在没必要大动干戈。这样的情形,在地方是被接受的,也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可若是官家动了,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朝堂又要乱一阵。这对于现在的形势有害无利。

“吕宝臣,你家所在的寿州也如此吗?”

“回官家,寿州是大宋的寿州,臣不敢妄为。寿州的轨道是遵照朝廷相关法度运行。”

“韩阁老,莫非相州不同?”

“回官家,老臣虽不问祖籍之事,也知道相州是国朝的相州,虽然轨道有韩家的份子,韩家还不敢凌驾于朝廷之上!”

富弼对韩琦的话有些不满,这时候应该息事宁人,添油加火实在不妥当。

韩琦没心思管这些。因为相州轨道铺设较早,具体运行方式还完全掌握在工坊城,整个下紧相州的轨道运输,完全是由工坊城主导。他对于后期铺设轨道,并且参与轨道运营的地方,本来就一肚子意见。

本着谁都别好活的原则,韩琦不介意促成朝廷对这样的处置。

“官家,市易事务,目前还遵行着申报审批阶段,市易寺有审批权,并没有监督权。阆州未向市易寺提交轨道运行计价事务。是故,微臣不知。”

见官家的瞟向自己,吕惠卿毫不犹豫的推了个一干二净。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赵曦没准备让市易寺的权利过大了。

接下来是监察衙门了······

“官家,是微臣疏忽了,没有关注地方州府郡县的抵报舆情。臣这就安排专人负责地方舆情的摘录事宜······”

蔡确是属于钻营型官员,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能很准确的领会官家的意图。很显然,这时候不该想着推卸,而是考虑弥补。

他又赌对了。赵曦破天荒的再这种情形下给他一个点头的鼓励。

“官家,监察衙门将依据内参的刊发,适时安排监察官介入调查。”范纯仁虽然这样说,可他知道,即便是调查出详细的结果,也很难有处置的依据。

官家的威严越来越重了,就这样三两下就把这事定了调······富弼很担心。

第625章 打开的话头

富弼觉得应该跟官家谈谈。

富弼很满足现在的朝堂,不管是从分级处理朝政,还是朝臣们学习官家理论后的改变,从某种程度上说,国朝如今都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通道。

从役兵法的第一次顺利推动,国朝新征近三十万新军卒,试训的演练,让对军卒从来都不曾满意过的文彦博,也是赞不绝口。

当然,这跟新兵营全部是老护卫营军卒主导训练有关。

从税入上讲,如今,仅仅政和十四年的税入,就有望超过庆历年间五年的税入。

朝廷财政有了当初不敢想象的增长。

而皇家银行在地方和朝廷的度支上,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而禁军厢军之冗的解决,闲官供养的改变,驿站改制的结果等等,都让朝廷能轻装上阵,快步发展。

现在,朝廷只需要闷头发展三五年,攒足了钱粮,灭西夏,收燕云真的不再是梦想。

还不说国朝各类新式产品和产业的更新,不说工坊城军备的进步。

这样的时代,是富弼想都不曾想过的。他真心不希望官家因为阆州的这点破事,而导致士族世家跟朝廷有了纷争,让君臣再一次陷入内斗,让国朝发展的速度因此而减缓…~

原本的国朝状况,朝臣们并不是看不到,也不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庆历年范老相公主导的新政,之所以失败,并不是说那些措施不得力,而是国朝的内耗太严重。

最终让习惯于犹豫的先帝改弦易辙了,最终功败垂成。

富弼真担心官家着眼于这点小事,而毁掉国朝百年难遇之大发展局面。

“官家,国朝州府之间的轨道,包括主要干道的轨道管辖权都在工坊城,在朝廷。而进入各府以后,贯通乡下的轨道,从投资之初,便是有各地乡绅主导。”

“这样的情况在国朝具有普遍性(这个词是从官家理论中学到的,很贴切。)。老臣以为,在不影响国计民生的情况下,朝廷可以容许这样的情况存在。”

“官家,听老臣说完……”

富弼见官家有开口的意思,赶紧紧了一句,顿了顿继续说。

“官家,大宋的骨干是士人,是士族,是士族家庭。老臣不敢妄提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虚话。可老臣以为,朝廷既然在用士人治天下,就应该容许士人拥有不同于其他子民的权利。”

“就比如官家主导的诸多产业聚拢臣心一样,这是舍也是得。官家曾言,有恒产者有很恒心。臣深以为然。”

“唯有朝廷舍出去,才能换来士人阶层对大宋的效忠,也才能真正的稳定国朝的根本。”

“官家,老臣入仕四十多年,在学识上也算贯通古今。从来没有一个时代,如当今国朝这般兴盛。”

“官家,老臣不是眼睛就看不到,也不是眼里就能容下这样的事。老臣是不忍啊!”

“阆州不是特例,官家一旦出手解决阆州,就是在对诸多的朝臣警告,如此势必会导致朝臣的离心,于国朝无益呀!陛下!”

富弼说完,将身子躬下去,势有一副官家不答应就补起身的架势。

“富相……来人啊!赐座!…~富相,先请坐。既然富相今日与朕敞开了说,那朕也说说,富相看是不是怎么回事。”

赵曦扶着富弼的双臂,一直扶着他坐定,再沏了茶,亲自沏的,亲自端在富弼手上。

赵曦抬抬手,示意富弼先饮茶…~

这一切,都有感于富弼的坦诚,源于富弼心怀天下的的公心。

赵曦清楚的,富弼祖籍洛阳,是国朝的东京,在轨道这一大块的利益中,并没有分到羹。

即便是富弼的亲家,也都是首批配合朝廷贯通轨道的。

富弼的立场,并不是因为利益而站在那些所谓士族那边,而是真正出于对稳定朝堂的担心。

这是赵曦一切礼节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