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贪狼独坐
经验辩场已确定会在殿试后,正式展开。
通州之事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国朝、内阁及诸部为了省钱进行的抓捕。
因为近乎成被捕的绿林大哥们,现在苦哈哈的带着小弟在工地上卖力气。
据说进度很快,殿试前就应该能够全部修造好。
根据内部渠道的消息,弘治皇帝对于这次的经筵辩场十分的重视。
因为遴选出来的各家学派,以后将会负责所有经典籍的注释。
所以经筵辩场的开启他会亲自到场,并会在关键的场次亲自到经筵辩场去。
“等等!你说……他会亲自到经筵辩场?!”
李福达猛然打断了儿子的陈述,缓缓的抬起头来沉声道“确定么?!”
李大仁不敢怠慢,赶紧躬身道“儿子只是从勋贵府、两位吏部照磨的口,得知此事。”
“若是要完全确定,还需回京后再与其他人核对一番!”
李福达的脸色渐渐的平复了下来,再看不出一丝的喜怒。
却见他望向了另一个秃头三角眼面貌阴骘的汉子,沉声道“簪缨货殖会,真的被驱逐了?!”
“是!驱逐了两支商队,而且还发生了一些冲突。”
那汉子躬身垂首道“火筛部正在召集各部的精骑,原本在部族内的明军已经护送商队一起撤离了。”
“继续盯着,找找路子看看能不能跟铁佛、朱忠此二人接触一番!”
这汉子躬身应是,随后退到了一边。
李福达的手指在桌子上不断的敲动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军部保国公的兵马,还有多久能够抵达晋阳?!”
稍远处的那穿着袍子的高瘦汉子站出来,躬身垂首道“以其目前行军而算,最迟下月初。”
李福达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架边上默默的看着架背对众人。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敢发问。
良久之后,才见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低沉而清晰的下达了几道命令。
“大仁!动用飞鸽,命杰、大义不惜代价、尽快、彻底的摸清京师的情况!”
说着,李福达用眼神示意儿子重点是在于弘治皇帝,是不是真的要亲自前往经筵辩场!
李大仁垂首应是,隐蔽了回了一个明白的眼神。
“老鬼,传信山丹卫、洛川二地让他们将好手都集起来等我消息!”
那秃头三角眼,面貌阴骘的汉子躬身站出低身应是。
“让人摸一摸鞑靼的底,火筛究竟对于此事是什么态度、有何打算!”
李福达沉吟着,下达了一道道的命令“晋阳卫这边,我们的好手都集起来!”
“让他们找个由头,先离开晋阳到大同集结!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下达了一大通的命令,李福达这才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待得所有人离开后,李福达走出房确认了一番外面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
他这才重新回到了房,在架上左右操作了一番“吧嗒~”一声打开了一个暗室。
走进暗室,他又通过暗室内的把手将架恢复原样。
然后才吹亮了手里的火折子,点上了暗室的蜡烛。
暗室空间不是特别大,有着长长的一道阶梯。
顺着阶梯走到最底部,则是一处摆放着一堆皮子、水粉、胭脂、生姜粉……等等物件儿。
在这些物件前面的,还有一面铜镜。
侧边的架子上挂着一套套的衣衫,有短打、有长袍、有儒衫……不一而足。
甚至上面还有着一只只不同造型的髯,或虬髯、或长髯、或短须。
李福达在铜镜前捯饬了一番,很快的一个看着年约五十上下的清瘦长髯儒生就出现了。
从暗格取出了一块腰牌、一支路引,再有一个荷包的散碎银两。
在铜镜后面的墙上左右摸索了一下,按开一条秘道李福达很快的离开了这里。
不一会儿,在晋阳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小山沟茶寮处。
李福达骑着一匹驴子缓缓的出现在了官道上,顺着官道走了一阵子。
绕过了几个堡子,很快的来到了一处宅院外。
从宅子后门轻轻的敲动拉环,不一会儿便有人开门沉默的将他领了进去。
这处宅院占地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竟是有着假山小湖、亭台楼阁,一派江南园林景象。
李福达被引领到来一间房内,便有人奉茶恭请他坐下稍待。
“怎么连夜来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么?!”
没一会儿,便听得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响起。
随即便见得房的门被“吱呀~”的推开了,一个年纪看起来年纪在十上下的老者缓步入房。
此老者身着锦袍,腰悬蓝田暖玉发髻盘起阔额宽鼻翼内双眼。
一双寿眉垂下,端的是慈眉善目好福相!
“若非事情紧急,我亦不会连夜赶来。”
李福达缓缓起身对着这老者行了一礼,沉声道“如今情况危急,我亦有些拿不定主意……”
说着,他便把之前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与这老者缓缓述来。
听得他的叙述,这老者的脸色很快亦变得阴晴不定。
“你……想老夫等人,如何助你?!”
。
第五百八十六章 蓄积暗涌向澎湃,猎网微张待君来(九)
“其一,我儿李智此后需由你们照料!婚丧嫁娶、置田宅铺……”
老者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这算是份内之事、情理之。
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随他卖命,那留下的血脉他们照拂一二也是应当。
“其二,我需要兵刃、铠甲!至少三千副!gong nu不低于一千副,羽箭五千……”
李福达的话,让老者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觉着……老夫能给你这些吗?!老夫,拿得出这些吗?!”
随着这句话喷薄而出的,还有一丝丝的冷厉。
很显然,李福达的要求已经触及了这位老者的底线。
“不是拿不拿得出,是必须要拿出来!”
李福达丝毫没有回避这老者的眼神,一字一句的道。
“粤北、黔州两地,前车之鉴先生莫非不知?!”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晴不定。
李福达则是望着老者,继续道:“此番起兵,您以为是某自己想要做的?!”
这话再次让老者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李福达的起兵,何尝不是与他们的处境有关?!
粤北的一同扫荡让江南地区的他们,心惊胆战。
尤其是他们的腚眼儿可没干净多少啊,甚至粤北这边更过分。
粤北都被张小公爷给肛成狗犊子了,他们能不心惊胆战么?!
武力让大明江山颠覆,他们是从未想过、也不敢想的。
但给大明制造一些麻烦,让大明不能尽快的在江南实施粤北的模式。
他们认为还是可以的,而且江南风极盛这也是他们的依仗。
君不见,此番科举会试会元便是唐寅唐伯虎么?!
连带徐经、祝允明、徵明……等等,皆为江南士子啊!
大明此时已历朝百五十年,与民休养生息并重于人造就的成果之一便是乡党的崛起。
只是现在这种状况还不明显,至明神宗万历期三大派系才显露出自己的狰狞。
譬如以内阁辅臣浙人沈一贯、方从哲,和给事姚宗为的“浙系”。
以给事湖广人官应震、吴亮嗣,及黄彦士为的“楚系”。
还有以给事鲁东人亓诗教、周永春……等人为的“齐系”。
同时还有不得不提的“东林系”,更有“宣系”﹑“昆系”等地域派系。
粤北的事情让江浙的他们心惊胆战,也是因此“乡党”的概念开始模糊的出现了。
腚眼儿都脏的要死的他们凑一块儿,合计了半天总算是摸出一个办法来。
那就是不断的给大明制造麻烦,然后不断的把江浙士子给推上朝堂。
哪怕是砸锅卖铁,也得给他们把路子铺平了。
铺平路子,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让他们在朝堂上,为自己等人张目啊!
那玉螭虎原本以为其虽才学过人,可到底年少颇有些荒诞不经。
可现在看看顿时傻眼了,那漂亮的小公爷三拳两脚之下把科、御史踹翻了泰半。
回头又一手把皇家、勋贵、外戚……甚至朝堂大员们,笼络到了一起。
以至于现在他们想寻个由头找他茬儿都不敢,惹不起这位爷啊!
“事关重大,老夫无法现在就给你答复!”
李福达似乎对此毫不意外,点了点头:“我此番前来,便是请先生连夜将此事转述回去!”
“留给我等的时间,不多了……”
是的,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保国公朱晖率领的数万大军,已经开始进驻边各卫所了。
鞑靼火筛部的精锐骑兵们,开始在边的关外游戈。
一时间整个大明边疆战云密布,无数人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
只是,这些人并不包括京师的儒家各学派掌舵人。
还有那些等待着放榜的举子们,他们现在都在赞叹着新落成的经筵辩场。
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通州绿林好汉们用了数个月血泪修造起来的经筵辩场显得如此宏伟!
占地足足高达百亩,外延商铺、青石板路、小桥溪流柳树……等又数十亩。
外延出去又有亭台楼阁潺潺溪水,更植有桃、梅丛丛相辅其。
“大手笔啊……”湛甘泉这看的是目瞪口呆,真真是给吓着了。
随即便忧心忡忡的对着身边的师弟伦叙道:“迂冈啊,你怎不劝劝陛下……”
“此经筵辩场,耗费太大!耗费太大了呐!”
湛甘泉这说的是痛心疾,但身边的伦叙却苦笑着拱手道。
“大兄是有所不知了,虽经筵辩场修造耗费巨大却未曾动用半分国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