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国师 第25章

作者:一语破春风

  “呸,我师说斩妖除魔是我等……”道人捏起拳头,看了看一旁的陆良生,撇撇嘴,话语停下,拳头也松开。

  “本道人尊老爱幼,不和你一般见识。”

  蛤蟆半睁眼睑,淡淡的说了一句:“彼其娘之。”

  “你敢骂我!”

  “彼其娘之,呱。”

  “啊啊……我曰尔老母!”

  “老夫父母是谁都不知,你去吧,彼其娘之!”

  “我曰尔老母!!!”

  ……

  一个碍着陆良生面子不好动手,一个被早上追着跑还有怨气,却没能力动手,一人一蟾就那么在床前对喷,就连聂红怜都好奇的飘下来,坐在旁边看了许久。

  过得一阵,蛤蟆口干舌燥的跑去喝水,道人面红耳赤气冲冲的跑到外面,跃上房顶,不愿与蛤蟆同屋。

  陆良生躺回到床榻,听的无聊,翻起书来看,随后,疲倦感袭来,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身上的伤痛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阳光从窗棂倾泻进来,窗外,鸟儿立树梢鸣啭。

  院子里,孙迎仙不知道什么起来的,在那里打拳,破破旧旧的道袍在晨光里翻卷飞扬,半空腾挪落地,一掌推开,隐隐带起风声,不远的树梢都在轻轻摇晃。

  回转,单腿一曲,手掌化拳击出,沉重有力,除开长相,倒是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模样。

  陆良生站在水缸那一边洗漱,一边安静的看着。

  ……这道人会符箓之术,竟也会拳脚功夫。

  ……若那天被他看出虚实,真不是对手……看样子修为比我高出许多。

  想着时,孙迎仙收功回气,目光望过来,挑了挑下巴。

  “该你了,让本道也开开眼。”

  陆良生笑起来,喝了一口温水,“我可不会拳脚,会的只有这个!”他拿出狼毫笔,不过笔杆那一环一环的节支,散发的妖气让道人赶紧跑过来。

  “这是蜈蚣的触角…..这么大个儿……怕是修炼成精了。”

  孙迎仙再次看去少年,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那蜈蚣精被你斩除了?”

  “这倒没有,还是对方放了我等离开。”

  说起那晚的事情,陆良生倒是不隐瞒,坦荡的说出来,晨光里,拿出一页纸张铺开,画了一只鸟雀。

  “……你不是想看,这就是我的道。”

  笔尖一勾,那画上的水墨鸟儿,陡然眨了眨鸟眸,羽毛泛出颜色,一下飞了出来,立水缸边啼鸣。

  引来树梢几只鸟落下,叽叽喳喳的围绕它打转。

  这一幕虽然惊奇,但孙迎仙也是跨入修行的人,自然看出眉目,然后…..大叫起来。

  “那晚,你用的是幻术?”

  陆良生收回画上的法力,水缸立着的那只鸟雀渐渐变淡消失,他放下毛笔。

  “.…..因为不会其他的。”

  “啊啊啊……本道人居然栽在这种低末之术上。”孙迎仙使劲揉捏发髻,来回走了两步,冷静下来后,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皱起眉头:“幻术,我师父还在时,也会的,只不过都是一些障眼法罢了,可你的…..为什么那般栩栩如生?”

  “你师父不会画画。”

  道人看着少年手中的毛笔,还有那幅鸟雀,揉了下脸:“还真是如此,干脆本道人再教你一些江湖人的拳脚,就当还书之恩。”

  陆良生点点头:“我只有法诀,却不懂任何招式,看来这几天,我收获还不小。”

  “你师父没教你?也对,一个蛤蟆怎么教你。”

  孙迎仙大概也不想欠人情,便在陆家村逗留下来,拿出一套乾阳掌的徒手功夫教导,说是他师父教给他的,算是正派道统的功夫,期间也指点陆良生那套乾坤正道,偶尔也比划一番,大多都是赢的层面大。

  毕竟陆良生才算是刚入门,而那幻术,却是让道人吃了不少的亏,基本做到真假难辨的程度。

  熟络以后,孙迎仙也会说起常提到的师父。

  “.…..我师父可是玄学通达,一手降妖除魔的手段,我只学了点皮毛,可惜有一日,他说要出去与同道中人除去一只吃人无数的大妖,不到半月,又回来,却身染紫毒,全身上下乌紫溃烂,不到两日就死了。”

  这也是孙迎仙,一见到妖物就想死磕的原因之一。

  蛤蟆道人睁了睁眼,哼了一声,继续匍匐晒着太阳,背上的疙瘩在阳光里,映出乌紫。

  这样一连两月。

  上午给陆良生喂招,下午两人结伴出村,将延河的法阵重新聚拢,这方面孙迎仙也略懂一二,互相探讨,倒是将之前的改良了不少,虽然简陋,却将北村和陆家村包围在内。

  两村的人不知不觉间,发现河里的鱼虾变得丰富,个头也比其他地方的要大上许多。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传开之前,天气转寒,下起了大雪。

第三十九章 端倪

  富水县,积雪的城墙延伸,鳞次栉比的房屋,一片白雪皑皑。

  大雪已经停下,偶尔还有零星的雪花飘落街头,年关将近,忙碌一年的人们终于在这个时节点上,有了空闲的时间,陪着亲人购买年货。

  扰扰攘攘的长街,一处摊位被围的水泄不通,看着满载鲤鱼的箩筐指指点点。

  “.…..果然,这卖的鲤鱼比寻常的鱼大这么多。”

  “这脑袋都快赶上我两个拳头了。”

  “喂,你们这鱼吃的什么,长这么大,都从哪儿弄来的?”

  “.….给我来两条,这鱼肉鲜美,就是刺太多了,昨日买了一尾,今儿又想了。”

  “我也要!”

  …….

  “.…..你们听说没有,鸦嘴岭发生的事?”

  白气自人口中升腾,飘去长街上方,寒风挤进窗棂,酒肆二楼人声喧哗,文人雅客轻言细语,也有三山五路的旅人、商贾在此歇脚,喝酒取暖,说起一些途中见闻。

  一个裹着裘衣的商贾,放下酒杯,看着对面的友人。

  “三月前,我在铜陵县做买卖,回来的时候,就见那边县衙的差役、捕头都出动了,拉了好几车尸首……我找衙门里相熟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足有三十四具,你们猜这些人什么身份?”

  他口中起了一个头,顿时引起附近酒客的兴趣,便是侧耳倾听接下来的话语,也有人忍不住问道。

  “你倒是快说啊,都是什么身份?”

  商人转过头,周围人都朝这边望,颇为满意这种气氛,捏着酒杯,压低嗓音。

  “山贼!”

  这二楼上一些是城中文人墨客,也有部分多地来往的商贾,或绿林侠客,对剪径之贼多是痛恨。

  有人喝彩拍掌:“死几个山贼有什么稀罕的,这种人巴不得多死点才好。”

  一个背刀的绿林汉子伸手烤了烤火炭。

  “还以为什么大事,结果是死了几个山匪,多半,是被那些仗义行侠的江湖侠客所杀。”

  那商贾却是连连摆手,站起来,朝周围人低声道:“诸位可知道那些山贼可是身无片缕,死状更是狰狞恐怖,连一个伤口都没有,那山贼的头领,刘二龙被人抬下车的时候,啧啧…..整个人都扭成了麻花,脑袋都转到后背去了,就像活生生将人扭成那样的。”

  嘶——

  二楼全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响。

  有人低声问道:“那山上还有活口吗?”

  “肯定没了啊,如果你杀人,会留活口吗?”那商人摊摊手,想了到什么,又说道:“那和我相熟的衙役说,当时还是咱们这县衙的左捕头发现的,还有奇怪的地方,那伙山贼死之前,还做了笔买卖,下山劫了一个叫陆家村的地方,你们知道是哪儿吗?”

  他这话一说,众人愣了一下,靠另外一边窗户的两名酒客站起来。

  “兄台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我倒是想起,这城里最近多了卖鱼虾的,好像就是从那陆家村贩出来的。”

  这下话匣子打开,不少人跟着附和起来。

  “是有这么一回事,那鱼虾个儿都很大,肉质细嫩可口,老夫还让我那儿媳多买了几条放在水缸里,准备年关的时候,款待贵客。”

  “对对…..我还想起一件事,听说县衙的王主簿收了一名学生,好像也还是陆家村的。”

  “如果真是那样…..那地方可真是人杰地灵啊。”

  楼外相隔的两条长街。

  一辆马车驶过喧嚣的街道,积雪的路面碾出两道轨迹,不久,听在富水县衙门口,闵常文一身便服,打发了老妻,去往侧面的办公院落,吱嘎一声推开房门。

  寒风挤进来,长案上灯火被吹的摇曳。

  后方的老人放下毛笔,看着进来的县令,笑呵呵的起身:“县尊不待在后堂与妻女相伴,怎的来这方陪我这孤零零的老头子。”

  “闲来无事,也过来看看叔骅公。”

  闵常文进来,抖了抖袍子上的寒气,坐到老人对面,双手伸去炉子暖暖:“对了,先生最近可有出门,听城中一些见闻?”

  老人倒了酒水过来,放到县令面前:“这倒没有,外面又有何新鲜事?”

  “昨日我家吃的那条鲤鱼如何?”

  王叔骅端起酒杯敬过去,点点头:“入口既化,汤汁鲜美。”

  县令笑了笑,抿了一口酒放到桌面。

  “那可是陆家村河里捞出,拿来城里卖的,却是好啊…….”他这句带有长叹的声调,随后顿了顿,话锋一转:“叔骅公可记得,那日左捕头从鸦嘴岭回来,说起的事?”

  “自然记得。”

  老人皱眉回想了片刻:“那日左捕头言那三十四个山贼下山劫掠……尸身无外伤,与陈员外家的人死状相符…….”

  说到这里王叔骅停下话语,眉头更皱了,之前陈员外家发生鬼祟一事,乔装高人的四十名闲汉、市井无赖都有登记,其中有九人来自陆家村。

  闵常文见老人不再说话,跟着叹了一声,拍拍老人的手背。

  “本县嫉恶如仇,行侠而为之,当可睁只眼闭只眼,他是先生的学生,当走正途,旁门左道,只会毁了他天资。”

  “左捕头可知晓?”老人收回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不知具体之人。”

  “你我也只是猜测。”

  “先生,你也该知我当年为京官时,常与那些奸宦打交道……算了,这些就不提了,但还有一事,陆家村大多猎户、农人,家无存银,那陆良生如何识字?”

  闵常文起身哈了口白气,搓搓手,将老人面前的公文都挪开。

  “先生这几日也繁忙的辛苦,不如去陆家村那边看看山上的雪景,吟诗作赋,舒缓心情,顺便也看看你那学生。”

  老人点点头,跟着笑起来。

  “也好,老夫这几日确实坐的太久了,该走动走动,顺手拿几条鱼回来,给县尊补补身子。”

  “哈哈,叔骅公高见啊,我也馋那鱼。”

  不久,闵常文将自己那架唯一的马车借给老人,又遣了几名差役跟随,拉上准备过完年就离开前往河谷郡的左捕头,翌日一早就出发向西。

  出了城门,进入郊野道路,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在远山铺砌开来。

第四十章 所见、所闻、练气

  白茫茫的一片里,有着不同颜色行驶过去。

  一辆马车,数名随从前后跟随。

  积雪覆盖的泥路难行,摇摇晃晃的车厢,有人揭开帘子,朝外头看了一眼,几名猎户打扮的身影,匆匆从旁边过去,将他们叫停。

  “敢问乡亲,此地距离陆家村还有多远?”

  那边几人见马车周围随行的是捕快,大抵也猜到车内之人是什么身份,不敢怠慢,指去一个方向。

  “顺着这条路一直下去,遇到岔口向走西南那条,不到两里就见到了。”

  “谢谢老乡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