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朽皇帝
“没有尊严活着,就犹如苟且偷生的蝼蚁。”
戈才二十出头,整个人却显得十分成熟稳重。
“尊严是什么?衣食无忧不就好了?”
山了楞了半晌,然后挠了挠头,难以理解道。
“说了你也不懂,等你以后归乡,衣食无忧后,就能明白尊严是何物了。”
“出身商贾之家,想要活的有尊严,只能建立功勋,拥有军功爵位之后,这些限制才会解除。”
“只有这样,才能活的有尊严,不再受到别人的冷眼讥讽。”
“所以家父给我取名为戈,就是希望我能够在军中立下战功,可以改变家中的窘迫,让家人出门不再受到别人的排挤轻视。”
“服役之后,征南军团,我没被选上。等了足足二年多,这一次打匈奴人,我一定不会辜负家人的期盼,杀敌立功,改变命运。”
戈紧紧握着手中的长戈,目光炯炯有神,充满希冀道。
“好,我们一起操练,争取多杀几个匈奴崽子。”
“改变命运。”
“嗯,改变命运。”
两人相付搀扶,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挥汗如雨的操练着手中的利器,时而大吼着。
朝阳似火,远方的天际,被染成了血红色,似乎预示着不久之后,即将到来的大战。
而在北地郡,却有一番迥然不同的画面。
尘土飞扬,铁骑滚滚
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大批装备精良的铁骑,扬鞭纵马,奔腾穿梭。
他们在练习骑术冲击阵型,一手抓着缰绳,一手压住顶在马鞍上的长矛上。
阵型有序,分成几纵,不断奔驰。
练习间隔距离与稳定阵型不乱,当战马的速度冲动极致后,他们便会撒开抓住缰绳的手,用双手固定起长矛,脚下稳稳踩着马镫。
上半身完全俯趴在马背之上,只有凶狠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草人。
尘烟散去,大多草人都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的五零四散。
出色完成此次考校的骑兵无不欢呼起来,神色兴奋无比。
可那些少数没有刺中目标的骑兵,则有些颓废的低着头,面露羞愧之色。
这时,他们的长官千将走了过来,对着那些没有对草人完成一击必杀,跑歪的骑兵大声喝骂起来。
“陛下与大将军都对我等给予厚望,不但给了我等最好的兵器马具,丰厚的伙食,更是冠绝全军。”
“你们自己说,对得起,刚刚吃到腹中的烤肉吗?”
骂完之后,这名千将翻身下马,走到站成一纵的骑兵面前,满脸失望道。
几十名骑兵全都低着头,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们都是关中老秦人,家中父辈皆为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尔等不觉得丢人,本将都为你们的父辈感到颜面无光。”
“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若还是胆怯掉队,无法击杀目标,就给本将滚。”
“无伤部不留废物,只有无双锐士。”
“弟兄们,大声告诉这些废物,何为无伤也?”
“一往无前,唯战死矣!”
所有围观的骑兵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神色凝重,骄傲无比,齐声高喝道。
他们都是关中老秦人,父辈皆为帝国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他们皆是功勋子弟。
从小到大,他们耳濡目染的并非礼乐诗经,而是杀敌立功,血战八方。
杀敌从来就不全是,所谓忠君爱国的大义,更多的是,为了家人与后人,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第五十六章 谁的武力强谁就代表真理
“陛下驾到。”
朝天殿,赵忠站在高台上,对着下方满朝武道。
“拜见陛下。”
武群臣,立刻俯首拱手一拜道。
“免。”
嬴政从大殿中央走上高台,盘膝跪坐下来后,轻声道。
“谢,陛下。”
所有人再次拱手一拜道。
“入席。”
赵忠声音洪亮喝道。
武群臣纷纷入座,然后将目光都看向了高台。
“大丰之年,四海安康,诸位臣工勠力同心,共襄盛世,朕心甚慰也。”
嬴政脸上露出少有的笑意,对众人夸赞道。
“臣等不敢居功,此乃陛下圣明无双,天佑大秦。”
众臣立刻异口同声道。
“历时七个月,北疆十四郡驰道,直道,轨道全线竣工。”
“这段时间诸位爱卿各司其职,都辛苦了。”
说到这里,嬴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臣等只是以陛下为榜样,做好份内之事。”
众人再次高呼道。
“今日朝议,就来议一议北疆胡狄边患。”
“去年匈奴袭击太原,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实在可恶至极。”
“不过因为后勤补给运输困难,所以暂且搁置。”
“每年,陇西至潦東遭受胡狄小规模犯边不下百余次,大规模犯边也是隔三差五。”
“如今后勤工事完善,朕欲起三十万精甲,北击匈奴,以震秦威,以慑胡狄。”
嬴政收起笑意,露出肃杀之气,沉声道。
一席话,下方武群臣,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陛下,不可啊!”
“刀兵一起,必生灵涂炭。”
“常言道,国虽大,好战必亡矣。”
“如今天下一统不过三年有余,竭尽民力,非智者所为也。”
博士茅焦站了起来,对着嬴政一拜道。
“陛下,臣以为茅焦所言有夸大其词之嫌。”
“巍巍大秦,岂可被胡狄轻辱乎?”
“若不给予有力回击,让匈奴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大秦国威何存?”
“届时四方夷狄,必以为大秦帝国软弱可欺,蜂拥而至,难道皆要畏之如虎?”
“国民蒙难,国体受辱,必要让匈奴人血债血偿,如此方能威慑四方夷狄。”
“常言还道,天下久安,忘战必危矣。”
“大秦帝国虽一统天下不过三年有余,可在陛下的雄才大略治理下,国力蒸蒸日上。”
“将欲建功立业,士欲杀敌领赏。”
“天下臣民翘首以盼,莫不希望征战四方,福荫后人也。”
博士叔孙通站了出来,直接一条一条的怼了回去。
嬴政看着这一幕,神色古井无波。
“叔孙通,你别忘了,帝辛好战,终招致亡国之祸。”
博士鲍白令之也站了出来,对叔孙通道。
“商亡于臣不忠,帝辛讨伐四夷,将中华之版图从黄河推至江淮两岸,帝辛何过也?”
“在座诸位,谁觉得自己是西伯侯姬昌?”
叔孙通大笑起来,看着众臣问道。
所有人皆连连摆手摇头,表示自己绝不可能是西伯侯姬昌。
开玩笑?
不表态,那可就真成了乱臣贼子了。
若是被陛下瞧见,就算陛下大度,不予计较,可难保日后不会被穿小靴。
这个帽子,没人敢戴上。
“护国公可是西伯侯姬昌那般不忠不义之臣?”
叔孙通把目光投向了老神在在的王翦,出言问道。
王翦心中一颤,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自己招谁惹谁了?
你祖宗十八代全是反贼,老夫都不可能是,绝不是。
“混账,叔孙通,你是什么意思?”
“王翦虽老矣,可若有人敢叛国,不守臣子之节。必当第一个披甲上阵,手刃乱臣贼子。”
王翦很想破口大骂,可这是在庙堂之上,陛下的眼神还看着自己呢?
“国公高义。”
叔孙通立刻拱手一拜,然后又看向李斯道:“丞相可是西伯侯姬昌那般不忠不义之臣?”
李斯心中十分不悦,可也不好发作,只能义愤填膺道:“斯虽不才,承蒙陛下赏识,方有今日之荣。若有贼寇,必杀之也。”
“丞相高义。”
叔孙通再次拱手一拜道,然后他又转过身看向鲍白令之道:“尔觉得这朝堂之上,谁是乱臣贼子?”
鲍白令之被气的胡须乱颤,指着叔孙通道:“龌龊之徒,谄媚小人也。”
“行了,无需多言,朕意已决,起三十万之精甲,北击匈奴。”
见吵的差不多了,嬴政方才开口道。
“陛下三思。”
一众博士以及小部分朝臣站了出来,齐声道。
“朕可以耐心听尔等讲道理,可是匈奴会听吗?”
“若再斥之大义,阻朕北击匈奴者,就给朕北上,到匈奴人那里。去给头曼说一说你们的大道理,让他们不要再来侵犯大秦边疆。”
“讲道理若是有用的话,还要军队做什么?”
“历史会告诉后世之人,斥之武力,远比讲道理有用。”
“谁的武力强,谁就代表真理。”
“几千来皆是如此,几千年后也一样如此。”
嬴政目光凌厉,声音充斥着铁血。
还没有成为秦国大王时,嬴政就信奉,武力才是解决世间一切纷争的终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