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我靠,咋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呢?
郭业真是要崩溃了,吴茂才现在是铁了心,谁敢动他跟前的奶酪,他就跟谁拼命。
典型的一个小地主阶级,要换到大革命时代,非批斗死你丫不可。
郭业只得继续抛着诱惑说道:“岳父唉,您也不想想,这些粮食怎么会让你白出呢?只要您慨慷解囊,先替皂班垫付了税粮那就是解了皂班的燃眉之急,同时也替县尉大人挽回了颜面。这样的机会多难得?到时候扳倒了里正刘家,背不住县尉大人一高兴,直接让您接替刘老赖那老棺材瓤子的里正之位呢?岳父啊,你想想看,刘家吴家争斗几十年,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容错过啊!”
嘎……
吴茂才听着郭业这么关键的一句话顿时止住了喘息,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般怔怔盯着郭业久久不语。
郭业见状,心道,有门儿?
于是继续侃侃而谈,给吴茂才再吃一颗定心丸,说道:“再说了,只要扳倒了刘家,找回被偷窃的税粮,还能让岳父大人您白出那批粮食吗?只不过左手出右手进罢了,想想您也吃不着亏,最后还能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呢?”
这句话总算是点到了吴茂才的心坎儿上了。
只见吴茂才听罢之手,又是龇牙咧嘴,又是蹙眉抽着冷气儿,脸色变幻阴晴不定。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得失之后,吴茂才正襟危坐地看着郭业,问道:“扳倒了刘家找回税粮就能将那一万来斤的粮食归还于我,不让我吴家白白垫付?”
郭业不置可否地点头称是,这点他可以保证做到。
吴茂才见着郭业表态,又问道:“你说县尉大人会让我接替刘老赖,担任东流乡的里正?”
呃……
郭业心中一阵迟疑,这个,这个还真没上报过,他说了也不算呐。
但是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敢这么说,好不容易说动了吴茂才,可不能因为一两句犹豫的话而前功尽弃呢。
于是硬着头皮斩钉截铁说道:“这个自然,不就一个里正之位吗?在县尉谷大人眼里根本不算啥。”
见郭业回答的如此痛快,吴茂才不免狐疑问道:“你就是一个普通衙门皂隶,你说的话怎能作数?”
我靠!!
郭业被吴茂才这么一质疑,心中不免有些不爽,瞧不起人是不?
于是伸手指着客房杂院的方向虎逼赫赫地说道:“岳父大人,今时不同往日,你女婿我如今好歹也是皂班衙役中的二把手,深得班头庞飞虎的信任。今日来东流乡,便是由你女婿我率队而来,你知道皂班弟兄怎么称呼我吗?”
吴茂才看着郭业那大手一指的气势,顿感郭业迎风尿三尺,甚是霸气,随即问道:“咋称呼你?”
郭业自傲的冷笑一声:“我乃皂班衙役郭业,人送外号‘小二哥’。仅仅屈居在庞班头之下。”
吴茂才将信将疑,不过郭业这小子的气势确实不同往日,于是弱弱问道:“真的?”
郭业嘴角一扬,拍了拍腰间的铁尺,朗声道:“那当然,这个假不了。我带来的皂班衙役就在杂院喝酒吃肉,您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吴茂才听罢缓缓垂下脑袋,想着郭业的话,他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看来这小子在皂班真是混得如鱼得水长出息了,牛逼大发了。
继而用轻到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娘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吴家,老子拼了!!!”
于是老脸一抬,换之的是一张下定决心的脸庞,对着郭业说道:“中,老夫就信你一次,干了!”
郭业见状,心中欣喜若狂,但是脸上却摆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缓缓转身朝着大堂外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头也不回的朗声道:“岳父大人,你肯定不会后悔今日之决定。”
言罢,大步踏出了大堂,只留下脑子里憧憬着里正之位和吴家美好将来的吴茂才。
郭业按捺着自己激动的情绪,步伐稳健徐徐走出大堂,约莫走出了几百步,紧绷的一颗心这才松了下来。
太他妈帅了,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搞定了抠门儿的老岳父,老子绝对有当天下第一辩士的范儿!
越想越是兴奋,郭业正想着手舞足蹈庆贺一下之时,突兀——
一声娇嫩中带着冷然的声音陡然传来:“真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啊,你就不怕我出言阻止我爹爹,搅乱你这如意算盘吗?”
第22章 谁调教谁啊?
靠,竟然是吴秀秀这小娘皮!
郭业不用看,光听这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来人肯定是吴秀秀。
这小娘皮这个时候窜冒出来,不会真像她所说一样,给小哥来捣乱的吧?
郭业知道吴茂才向来对这个女儿视如掌上明珠,疼爱有加,言听计从。
如果吴秀秀真的给自己横插一杠,那黄花菜真是凉到发馊发臭了。
一想到好不容易糊弄岳父吴茂才这个铁公鸡忍痛拔毛,如果被吴秀秀轻易捣乱掉,郭业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
随即,郭业尽力扫去脸上的忐忑神色,轻轻转身对着吴秀秀厚颜无耻腆笑道:“原来是娘子啊,我这哪里是巧舌如簧啊,为夫说得全是事实啊!”
此时已近黄昏,用完晚膳的吴秀秀早已沐浴更衣妥当准备在房中看会儿书就歇息,一听前院动静嘈杂,才不顾素面朝天的跑了出来看个究竟。
见着郭业满嘴胡乱,又是娘子又是为夫的,顿时心中不快。
随即蛾眉微蹙,瞥了眼郭业冷声道:“谁是你家娘子,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郭业!”
呀嗬,郭业听着吴秀秀这软刀子嚯嚯的言语,霎时心中起腻,什么叫我自己的身份,吴秀秀你还来劲了是吧?
但是一想到自己身负重任,切记不可毛躁冲动坏了大事,于是将心头不快压制了下来。
然后对着吴秀秀打了个哈哈,笑道:“是是是,吴小姐不要介意,我郭业啥都好,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嘿嘿。下次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一见郭业谦卑表态致歉,吴秀秀那有些不悦的容颜也如初春大地冰雪渐渐消融般,恢复到面沉如水的平时模样,然后点点头道:“嗯,知道就好。不过你刚才与我爹爹所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刘家就是一头打老虎,必须一击就要打死它,不然打虎不成反伤人。郭业,你可有信心做到将吴家一网打尽?”
看来吴秀秀也是对这刘家深恶痛绝,对刘阿芒的纠缠不休已经忍无可忍,不然说话间也不会如此怨气深重,透着丝丝的杀伐之意。
郭业听着吴秀秀这话有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之势,不由拍胸保证顺嘴说道:“秀秀小姐放心,对于刘家之事,我郭业绝对有信心将他们一击毙命,让他们如海船碰礁,一沉到底。”
吴秀秀听着郭业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见着他说话时眉宇间透着的那种自信,心中没来由的一紧,心道,原来这厮也有如此强硬一面,颇有些男子气概。
一念之此,吴秀秀突然觉着自己的脸颊有些烫热,暗啐自己怎得胡乱瞎想,他只是一个佃户之子,与自己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怎能配得上自己呢?
慌乱不可控又不想郭业发觉,只得立即转身朝着自己的卧房强壮淡定疾步离去,走远几步之后头也不回地冲郭业甩过一句话:“郭业,好好干,莫要丢了吴家的颜面,坠了吴家的名声。”
郭业听罢,哪里会去寻思吴秀秀刚才那不自在的一幕,只要这小妮子不给他添乱他就谢天谢地了,满嘴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让吴秀秀放心。
待得他缓过神儿来,吴秀秀已经走远,早已失去了踪影。
郭业傻傻愣在当场,脱口骂道:“我靠,我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小娘们牵着鼻子走?到底他娘的谁调教谁?”
甩甩头,跑去脑中那些不相干的杂念,郭业也迈步朝着后院书房方向走去。
他清醒的记得,如今的他,还只是睡书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