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剑山庄
也是除却福建之外,教水平最高的地方。
报纸的舆论而今也被视为白衣御史。
如果很多事情被报纸激烈的反应,朝廷也很难不做出应对。
徐春申这一招,让王恕进退维谷,很是被动。
这个锦衣卫立即退出,在门口却遇见了汪岳。汪岳看了一眼锦衣卫,进来行礼说道:“拜见大人。”
王恕说道:“坐。”
汪岳坐下来之后,问道:“大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恕说道:“徐春申将了我一军。”随即将情况说明。
汪岳听了,说道:“好厉害的一招。这背后出招的人,一定不是徐春申。”
王恕自然明白。
因为徐春申损失的太大了。这一件事情如果从徐春申的角度来看,是完完全全没有好处的。
自然说明徐春申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最有可能的理由,是背后有人让他这样做的。他听命于人不得不做。
王恕说道:“大概是陆麟。”他不愿意深谈这个人,说道:“不说这个了,你去南京准备的怎么样了。”
汪岳说道:“幸不辱命。已经凑集了八百万两了。”
王恕虽然还没有想明白,这个局面该怎么破。但是却也明白一件事情,如果这是一场战斗的话,那么战斗的士卒,并不是别的,是钱。
唯有钱,才是胜负的关键。
所以,他先要做的就是找钱。
怎么找钱。
自然是少府银行之中。
这就有汪岳跑了一趟南京,几乎违背了少府银行所有规章制度。才有了这八百万两银票。
说来讽刺,这些规章制度还是汪岳制定的。
汪岳如此卖力,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看到了机会。
那就少府打翻徐家,入主纺织业。
少府在纺织上并非没有布局。
之前天下各地织造局,裁撤了不少,但是江南织造与景德镇瓷器,都是刘定之保留下来的。
刘定之之所以保留下来,自然是赚钱了。
江南织造的规模并不小。
但是这些年纺织业大发展的时候,江南织造却是掉队了。
原因有很多个。
首先,是江南织造远离少府的大本营北京。很多时候不能借到少府体系的力量,根本就是孤悬江南。
其次,少府体系之中合格的商人很少。
江南织造更是有一群手艺很好的人,他们所生产的很多一部分都是最高档的绫罗绸缎。本来就不愁卖,对于这些年爆炸般发展的棉布。
很抱歉,江南织造根本没有在做。
因为棉布之中,虽然有一些极上等的制品,但是大部分棉布还是老百姓所穿,根本不被江南织造局看在眼里。
再有就是江南织造与当地商业环境格格不入。江南士绅之中有很多人都对少府没有什么好感,比如说陆麟。
这样下来,江南织造虽然每年有十几万两的盈利,但也仅此而已,如果不是江南织造在织品上有独一无二的技艺,恐怕这个盈利都无法维持。
但是,并不是说江南织造就一无是处了,江南织造最大的优点,就是拥有一批整个大明技艺最高超的工匠。
朱祁镇的龙袍,就是江南织造做的。
有这么多对行业熟悉的高手,再加上苏州这个环境,最不缺少普通纺织工人了。
这给江南织造迅速崛起提供了根基。
汪岳而今已经内定为驸马石璟的接班人。但是很多时候,再怎么内定,在任命没有下来之前,还是会有变数的。
所以汪岳正要几分大功劳,将这一件事情给敲定。
如果能将江南棉布行业掌控在少府手中,对汪岳来说是多大的政绩,所以他觉得值得冒这个险。
王恕说道:“八百万两,够了。少府能不能敞开了收蚕丝,蚕茧,棉花。”
汪岳立即行礼,说道:“下官听命。不过,这只能记在江南织造的帐上。”
王恕听了汪岳这一句话,对他的小心思,也猜到了七七八八的。他平日对少府的扩张并不是太喜欢。
只是而今,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无非是两项其害取其轻,少府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再说这局面王恕也憋着一肚子气。
王恕说道:“可以。”
第二十五章 祝融之灾
第二十五章 祝融之灾
汪岳一动手,立竿见影。
蚕茧,蚕丝,棉花的价格,立即上涨。
这让苏州百姓安心了许多。
棉花倒还好。
一来苏州附近农村产的蚕茧,蚕丝要比棉花要多的多,特别是太湖丝即便是在后世也是大名鼎鼎的。
二来,却是蚕茧与蚕丝并不能长期储存的,时间长了,是会出问题的。
但是而今被压下来的价格,百姓根本无法接受。
几乎立即江南织造局的门口就堵满了人,密密麻麻的排出两里外去。
无数百姓更担着几筐,或者是推着车,还有苏州大大小小河道之中,一条条乌蓬船上,堆积各种蚕丝,蚕茧。
要知道江南织造局虽然是少府所有,但是他的前身却是一个衙门,衙门的门槛非常高,一般来说都是少有人来的。
就是这一条街,都是衙门密集,一般贫民百姓从不敢来,唯恐冲撞了达官贵人,让人一句话,就要他生不如死。
就好像而今开车上路,看见劳斯莱斯,就离得远远的。否则一个不小心,有一点小小的摩擦,就能让你好几年的收入,就付之东流了。
汪岳带着人看着忙碌的收货现场,心中很是满意。
正因为有江南织造的底子,才能这么顺利,一声令下,就能开始收货。
有些人觉得采购很简单,有钱就行。
但是蚕丝与蚕丝的品质不同,蚕茧与蚕茧的种类不同,棉花与棉花的品种不同,这种的细分就能几十种分法。
而且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标准化的推进,直接告诉你什么样是几等丝,什么样是几等棉。
只能凭借个人经验来判断。
如果不是行内出身,足够让人赔死,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以对织造行业的熟捻,苏州城之中,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织造局中的大师傅。
汪岳看到这个场面,说道:“不错,其他方面准备的怎么样了?”
身边有一个太监说道:“禀大人,已经开始打造有卖市面上的织机了,一两月之内,就能开工,多大的场面,我们都能收拾下来。”
汪岳说道:“好,让人看紧了,不要出什么事情了。让锦衣卫派人来。”
汪岳也是商场上厮混过的。
说实话,在没有完善商业法律,不,即便是大明律还没有在全大明都管到的时候,商业繁荣的下面,根本是野蛮扩张。
在政治上收买各方官员。
就好像是之前所说的陈纲案,这一件之所以关系重大,乃是对官员贪污的处分标准的讨论,但是细细说来,这个陈纲未必不是两家丝商争斗的波及的。
在商场上彼此争夺也就不少了。
在私下里面更多黑手,更是屡见不鲜,苏州发达的打行是为谁服务的?
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地方士绅是不需要打行的,真要动手,人家有的是自己的家族子弟,还有佃户。
真逼急了地方士绅都能拉出来军队。
唯有这些商人,虽然有一些伙计什么的,总体上来是不够的,这些打行的客户就是这些大小商人。
甚至这种野蛮发展,不仅限于竞争对手之间。
还有合作的商人之间。
大明商人之中,固然有彼此义结金兰,在商场之上同进共退,甚至创始人死后,两家家族子弟也是彼此交好。
但是也有,彼此之间下黑手的。
翻开官府的案宗,有很多行商一去不反,最后知道被杀,查出来的凶手,却是同行的合伙人。
这还是查出来的。
以古代的破案率,没有查出来的只会有更多。
汪岳自然不是傻白甜。
他虽然觉得对方未必敢用阴招,毕竟,他背后是官府,是钦差大人王恕。
但是也不得不防。
不得不说,汪岳的担心是对的。
当天夜里。
汪岳正在睡觉,却听外面声音大作,一时间今后有千万人高声大喊道:“走水了。”
一时间铜锣之声,呼喊之声,啼哭之声,脚步叠踏之声,瞬间大作。汪岳也被惊醒,披衣而出。
只见天空红了一角。
汪岳大吃一惊,二话不说,也顾不得衣服都没有穿上,半踩着木屐,冲了出去。片刻之间,就来到火场之前。
却见火势冲天而起。
正是装蚕丝蚕茧的仓库。
不是一座,最少两座。
在火场之上,不计其数的百姓提着一桶接着一桶水向火场泼过去,还有不少官员,在指挥人将周围的仓库也都给拆了。
防止火势蔓延开来。
古代火灾也是常事。
最担心的是一旦火灾蔓延开来,绵延数里,将大半个城市都烧干净。
要知道,古代中国有太多的木制建筑了。
“好,好,好。”汪岳脸色难看之极,虽然通红的火光反射在他的面上,让他的脸色有些发红,但是这种红润已经无法遮挡住他内心之中杀意。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之中崩出来的。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明,自由心证而已。
汪岳也不需要证据。
汪岳更需要的是行动。
在天快亮的时候,王恕来了。
此刻火场的火势减少了很多。是因为可燃物烧的差不多了。但是在火场附近,到底悬浮着黑色的劫灰。就好像是被无形的手托着,漂浮在空中,似乎还有一点点红色明灭不定,就这样从天空之中,缓缓的落下。
王恕的官靴踩在这些劫灰之上,问汪岳说道:“损失多少?”
汪岳说道:“三十万两。还烧死了几个守仓库的人。”他微微一顿,说道:“请大人放心,就算是他再烧掉三十万两,少府也不会退却的,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在江苏的人手就有一点少了。”
“是不是请毛公调一支军队来苏州?”
在中枢对江苏兵力的布置上,首先给江苏贴上的标签就是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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