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剑山庄
几乎将麓川河谷之中所有的水利工程都覆盖在淤泥之中。
襄王三代人付出的努力,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种清淤工作,非数个月不能完成了。
甚至清淤之后,对麓川河谷之中的耕地更有好处。古人从来知道,河道淤泥之中富含很多肥料,甚至淤田有亩产十石的记录。
今后数年之内,麓川也会高产,直到将淤泥之中的肥力耗尽为止。
只是这个好处,而今看不到,阻止明军追击的战略目的却很容易达到。
而且就南北两路的主将,北路军的主帅,也是名义上大军主将,黔国公,还有名义上南路军的主帅,交趾总兵官刘长,以及襄王。
他们的更多的心思都不在继续追击之上,而是直入麓川城之中。
而麓川城中的惨状,更是让所有人触目惊心。
整个麓川城除却城中襄王府之外,都变成了一片被水泡过的废墟。残垣断壁,尸横遍野,清点麓川城中的百姓,成
年壮丁不超过两万。其余的都是老弱妇孺,不,连老人都不多了。
都死在最后残酷的战争之中。
要知道在围城之前,城中光正规军就超过了两万。
这些人有一部分是死在最后阶段,与缅甸军近乎一换一的厮杀之中,但是更多的是死在疾病与瘟疫,还有种种后勤不足所导致的各种状况之中。
襄王看到这个模样,几乎一瞬间昏倒在地。
襄王也算是天下所有藩王之中比较好的了,不管是军事能力还是政治能力,都在水准之上。
本不应该如此失态。
只是麓川城是襄王与父亲襄宪王,一手一脚的修建起来,为子孙后代所计,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
也是麓川城是襄王的封地,襄王对麓川的统治深入基层,否则以麓川的财力物力,即便再加上周围部落与附庸,也不过挡大明一府之地。
为了这一座麓川城,不知道熬尽了多少心血。
当然了,如果单单是麓川城也就罢了。
毕竟,君子爱人,麓川城不过是死物而已。麓川城中能坚持到这个时候,麓川城防工事是起了作用的。
更让襄王悲痛欲绝的是,城中人员伤亡。
被襄王世子迁入麓川城中的,都是襄王统治麓川等地的根基,是跟随他们从内地迁过来的班底。
而今只剩下这么一点人,襄王三代人的积累,可以说一朝丧尽。
襄王世子倒是镇定多了。双眼通红,更多是熬夜的血丝。整个人冷冰冰的,似乎一点感情都没有。身上弥漫着如有实质的杀气,看谁的眼神,都是那种直勾勾的特别是攻击性,似乎在转身之间,就要拔剑刺击一般。
襄王世子的心还留在战场之上,他想脱离这一场战争的影响,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比起,襄王世子与襄王之间的悲痛。黔国公与刘长就没有这个心思了。
黔国公是大大出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担负失陷亲藩的罪名。
对他来说,不管麓川打成什么样子,只要襄王世子没有死,就是一件大好事。至于麓川城的损失虽然惨重。他也会上折子给朝廷,请朝廷给与赈济。
但是要让他内心之中有更多的感情代入就不能了。
刘长也是如此,让虽然同情麓川百姓,但是在他看来,麓川如何已经成为定局,更重要的不是麓川,而是追击缅甸军。
在刘长看来,好容易捞到一次仗打,不将战功刷够,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特别是刘长知道太子在缅甸之南的时候。
第五十二章 追与不追
第五十二章 追与不追
等所有人情绪稳定下来。
刘长立即说道:“诸位,逆贼大逆不道,伤及宗藩,岂能不报,虽然贼人临行之前水淹麓川,但是并非没有追击的可能。”
“本将以为当以水路追击。诸位以为如何?”
麓川就是后世的瑞丽河。
这一条河是从中国境内流入缅甸。
因为麓川在狭长的河谷盆地之中,所以阿瓦王自己所造的这一场人造洪水,危害性被地势所限制了。
仅仅限于麓川盆地之中。
而麓川盆地最西南的地方,就是麓川冲出麓川盆地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些洪水最后都会汇集在麓川河道之中,从而跟随麓川河道进入下游。
缅甸的河与中原的河不一样。
整个大明,几乎所有的临河平原都被开垦出来了,如果河水流量增大,就会出问题。比如冲出河道。
但是缅甸是不一样的。
缅甸大部分地方都是原始地貌,整个中南半岛除却越南地区之外,这个时代大抵上也就几百万人。
所以对于拥有大量未开发的地带下游,麓川这一点人造洪水,很容易被沼泽湿地,还有各种河道湖泊给消化掉。
只要乘船顺着麓川,通过这一段几十里宽的淤泥地带,就能继续前行了。
唯一的问题是,缅甸人也知道这一点,一点船只都没有留下来。
黔国公对于追击与否,不置可否。
能救下襄王世子,将他从朝廷处罚之下解救出来,他已经很满意了。
黔国公对战功的渴望,远远不及刘长对战功的渴望。
黔国公已经是国公了,富贵已极,即便再有战功,又能如何?最多加恩给庶子一个爵位。让黔国公家族传承不止一个爵位。
但是这些东西,对黔国公家族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但是对于刘长却是不一样了。
刘长做梦都想有一个爵位,哪怕是一个伯爵。
毕竟而今北方大规模战争已经结束了,几十万京营将士,日日待在北京城外,磨砺爪牙,就等建功立业的时候。
唯一能打仗的唯有南洋,而今南洋一脉都是太子的班底,是很难混进去了。
对于刘长来说,这一战事天降之喜,如何能放弃。
黔国公沉吟片刻,说道:“刘总兵所言甚是,只是而今朝廷在麓川之上并没有船。”
刘长说道:“怒江上的船能不能运过来?”
麓川
与怒江距离并不远,但是很遗憾并不是一个水系的,彼此之间也没有连通的地方,麓川东侧的群山就是麓川与怒江之间的分水岭。
如果怒江能与麓川相连,明军早就通过水师打过来了,也不至于面对一个个山口,迎面仰攻,伤亡不小。
也正是因为,麓川与怒江相距很近。所以刘长才提出这个问题,能不能将怒江的船只从陆路运到麓川之中。
黔国公在渡怒江的时候,造了很大一批船只,如果这些船只能调入麓川之中,顺流而下,决计不是问题。
襄王咳嗽两声,说道:“不行,先王在时,就想过这个办法,勘探沿途,都是崇山峻岭,马车通行都很困难,更不要说运船了。”
这其实也是为什么襄王能封到麓川的原因。
看上去麓川距离云南内地也不是太远的,但是实际上,关山南渡,麓川与怒江最近的地方,不过,几十里。
仅仅是一山之隔。
但是这个山不是别的山。 而是大明鼎鼎的高黎贡山。以高坡陡切割深闻名,据说有些地方,垂直高度落差达到四千米,就是杨过跳下去这里的悬崖,估计都要摔死。
即便是绕道其他地方,也都要翻越一座座山岭,实在不可能运输船只这种大物件。
襄王其实也想南下。
他虽然伤心,但也很明白。
这是他的襄王一脉的大际遇。
其实仗打到这个地步,明白人都知道,缅甸已经完了。无非是怎么样一个结局,这个结局在明军用两个月的时间,将数万士卒送到仰光的时候,已经注定了。
无非阿瓦王不肯承认现实,也无法承认现实。阿瓦王还做着击退明军,或者退一步,想办法保住阿瓦城,再与明军议和的想法。
但是襄王很清楚北京城那位的心思。
那位在领土上贪婪的如同汉武帝,凡是打下来的地方,都没有想过吐出来的,除非而今北方有一场大战事爆发,就好像当初麓川战争之后,爆发与瓦刺的战争,让云南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守势。
否则这个局势都不可能改变。
这就是襄王窥到的机会。
一旦缅甸被灭了。
以大明而今的分封之策,要么在阿瓦这里再封一个藩王,要么让最近的藩王代管。
最近的藩王是谁?
是麓川襄王一脉。
襄王一脉三代人都在与缅甸抗衡,襄王对缅甸最熟悉不过了。从襄宪王开始,他们都垂涎缅甸的土地。
倒不是襄王一脉得了红眼兵,实在是缅甸地
形的问题。
整个缅甸地势就是北高南低,缅甸最好的平原,最好的耕地都在南方。而西部,北部都是山地丘陵。
就拿麓川来说。
整个麓川发展最好的地方,就是麓川河谷盆地地区。但是些耕地,与缅甸所拥有的缅甸中部平原地区,根本没有办法比。
要想在下面瓜分缅甸的行动之中,占据先手,最好的办法,是深度参与进入对缅甸的最后一战之中,这样一来在瓜分缅甸的时候,才有更多的发言权。
只是襄王一想起麓川的惨状,就心如刀绞。
襄王一脉的实力遭到极大的损失,想要恢复旧观,少说也在一二十年之后了,实在没有能力继续进军了。
不过襄王仍旧想在这一件事情上分一杯羹,只能走上层路线了,他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刘总兵心思是好的,却不要忘记了南边是谁?”
刘长听了之后,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我怎么忘记了,那是太子。”
刘长争功之心,顿时熄灭了大半。
而今谁都能看出来,缅甸已经是瓮中之鳖,就看怎么下手了。
刘长能看出来,太子麾下的将领也能看出来。
刘长这么积极,到底是嫉恶如仇,除恶务尽,还是别的心思?别人也会判断。
即便而今刘长得了尺寸之功,如果惹怒了未来的皇帝陛下,也未必是什么好事,甚至可以说得不偿失。
虽然看着军功,在眼前错过,刘长觉得内心之中有无数小猫在跳跃,但还是硬生生的按捺下去了。
黔国公说道:“王爷所言极是。而今两军将要汇合,有些事情还是事先说清楚的好,以本公之间,是应该派精锐夜不收,去拜见太子殿下,说明我等的现状,倒是时候该如何做,就请太子殿下示下了。”
黔国公目光扫过刘长,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的,先拔军粮赈济麓川百姓,修缮麓川城,并派人就地取材,修建船只,并令人清理淤泥,开出一条道路来,总之,各种事情都要准备,等候殿下令旨便是了。”
“诸位以为如何?”
黔国公打仗的本事,有几成不知道,但是一道活稀泥上,就显露出十分本事,让刘长也没有什么话说,只能行礼说道:“末将听令。”
于是乎,十几万明军在暂时在麓川河谷盆地之中安营扎寨,派出信使去见太子殿下。
缅甸与大明最后一战,估计是缅甸主力与大明南路军之间的战斗,北路军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要看太子手段如何了。
第五十三章 阿瓦王的挣扎
第五十三章 阿瓦王的挣扎
在缅甸军队与云南方面明军脱离接触之后,阿瓦王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仅仅松了半口。
他一直挂心的就是阿瓦城的消息。
依旧什么消息都没有,沉寂的好像,世界上并没有阿瓦城一般。
上一篇:奉系江山
下一篇:开局要被唐太宗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