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 第483章

作者:重别楼

深深的打动了熊启。

秦国变法,未必会弱,弱也只是相对的,相对现在的秦国或许会弱,但相对其他国家依旧还是强大的。

可是,一旦王道宽法,那朝野上下,所有的局势都会出现变化。

不仅仅体现在民间,也会体现在对列国的态度。

熊启说道:“即便你说的有道理,就算,整个朝中的楚国人,都按你的做,可是,这秦庭里,还有宗室,还有秦国本土的臣子,他们若是合力阻止王道宽法,又能如何行事?终乃水中望月。”

负刍摇头道:“兄长多虑,只要兄长提出,宗室必然会鼎力答应。”

熊启看着负刍,道:“这又是为何?”

负刍说道:“秦国至变法以来,摒弃王道仁义,恰好便是儒家之真意,此后,推行耕战国策,以实力雄视天下,方有今日强盛的秦国,秦国宗室,这百年变法之间,最受其累,所以,复辟旧制之事,在宗室之中从未断绝,王道宽法,只是宽法,而非秦王忌讳的复辟,这不就是给了宗室一个很好的借口吗?他们只要知道王道宽法,如何会不欣然的支持?”

“当初但凡提出复辟之事,皆被秦王所嫉恨,但如今可是当时?孝公之后,惠文王,昭襄王时期,秦国虽恒强,但其国内大势根本上没有变化,依旧处在图强之时,可今日不同,秦国创下了古往今来未有之功业,疆土何止扩千里之远,拥有列国之民可受过秦法之苦?此时提出,恰逢其时!”

熊启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负刍。

心中是非常佩服这个庶出的弟弟的。

此时,他终于明白,这么重要的事情,君父怎么会让他来。

可见,在来秦国以前,负刍必然是说服了楚国上下朝臣。

这其中的好处很多。

比如,一旦变法实施,他熊启就成为秦国权利最大的人,甚至一举超越苏劫,而宗室也会因为对他感恩戴德支持与他。

让宗室和楚国臣子彻底的绑在一架马车上。

成为秦国新法的推动者。

然而,天下百姓因为从此以后,会少受秦法之苦,亦也会感恩于他。

秦国此时,又会因为陷入变法之繁,作为母国的楚国,也会乘机抓紧时机强大起来,数十年后,秦国对楚国的威胁也自然少了许多。

也就是说,一旦实行儒家的王道宽法。

百利无一害。

熊启顿时上了心。

细细思考起来,期间,负刍并没有出言打搅。

良久,熊启忽然问道:“即便你的变法可行,但秦土上下,无人传言秦法之失,无的放矢,此乃大忌,空言变法,有乱国之嫌,即便是本相,也担待不起,你有何办法?”

熊启被负刍说动了。

但是,你让熊启忽然跑出来对秦王说,我们变法吧,这肯定不可能的。

一旦说了出去,怕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你的目的何在?是为了什么?就说为了秦国强盛?难道现在秦国不强盛?

或者说,秦国遇见了什么事情了?非要变法不可,师出无名。

负刍笑道:“大哥放心,弟弟已安排妥善。”

熊启顿时惊愕的说道:“你安排好了?你如何行事?”

负刍笑道:“法家韩非,如今何在?”

熊启问道:“此人在颍川,韩国故土。”

负刍接着说道:“韩非,在五蠹中,写过这么一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在秦国的法制下,视儒和侠都是败类和蠹虫,可见此人对儒家的仇视,或者说,是蔑视!”

“韩非一去颍川,对儒,侠便开始大势清理,他先让读书人和侠士在颍川全郡境内自行登记在册,逾期不登记者,查获立刻斩首,然而,登记过后的儒士和侠士却被他全部充入军中,随后,他真的杀了那些没有去登记的人,韩非至颍川以来,几乎天天都有人被杀!怨声载道。”

“然而,秦法之中,庶民但凡弃灰者,无不被烙印毁面,颍川全境之内,哀嚎遍野,百姓受其苦,却敢怒不敢言,此等境遇,不正如百年前,秦民受秦法之苦于水深火热之中那般无二吗。”

弃灰。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乱丢垃圾!

在秦法下,弃灰者会被烙面,可见秦法之苛刻。

然而,弃灰只是秦法最轻的刑罚。

负刍说道:“韩国,虽然也是法家治国,但是,和秦国不一样的是,申不害只是针对了权贵,并未针对庶民,而商君的秦法却是针对朝野上下,无人可置身于世外,弟弟的老师孔鲢在儒家中颇有声望,此时便在颍川,此前刚抵达新郑,儒家门生六百人,无不跪地痛哭,呵斥秦法无情,纷纷出言,让老师主持公道,可见韩非治下,秦法之恶,尤胜于古。”

“然,恶必有失,如今,颍川新郑城中,儒家弟子,百姓十余万纷纷对抗韩非的秦法,痛斥此人身为韩人,却做秦国的酷吏,可见情形之紧促。”

熊启张大了嘴。

喃喃道:“好厉害的谋算。”

面前的负刍,利用了韩非治颍川的弊端。

刻意让儒家弟子出来搞事。

秦国新进土地,不敢随意的杀儒家之人。

重要的是,颍川那是什么地方,曾经韩国的国都,儒家的唇舌他是知道的,此番,带动了百姓,就更加难以治理了。

而且,其根本目的,并不是在颍川。

而是在咸阳,让王道宽法,出师有名了。

法家和儒家,那是义理上的南辕北辙。

尤其是韩非这个法家大成者,更是将儒家看作五蠹之一。

熊启道:“百姓和儒生敢无视秦法,你就不怕,大王一声令下,尽数诛杀?”

负刍笑道:“秦国当年诛杀七百人于渭水,都被列国称喝骂了几十年,更被称之为暴秦,如今六百儒生和十几万百姓?秦国岂能不知,杀也无用的道理?”

负刍正色,继续说道:“如今颍川大乱,皆因秦法,韩非不敢妄动,此事应该已然传到了咸阳,而且,不日之后,老师便会率六百儒生,抵达咸阳,向秦王进言秦法之失,于天下不利,社稷不稳的道理,到时,朝野动荡之下,兄长便可趁机提出王道宽法之说,其后,负刍自会说服秦王,让秦国变法,大事可成。”

第六百七十八章 儒家我李斯恭候大驾

武侯府。

李斯见苏劫询问,便说道:“秦乃法家圣土,可谓是全数摒弃了王道,仁治之言,儒家素来对秦法敛口不言,或者说,不敢明着于秦国对敌,但如今却大张旗鼓,反其道而行之,号召儒家子弟对抗秦法,这背后,定有目的,此番我等无从得知其具体何由,难以猜测。”

苏劫也微微点头。

忽然,杜莎拿出第三封信道:“这便是妾身担忧之处,这封书信乃是李园命人送来,其中提到了孔鲢以及另外一个人。”

苏劫二人顿时一愣。

随即苏劫将其打开,顿时惊呼一声道:“负刍!!!”

书信中,李园和李嫣嫣自然是说明楚国目前情况的同时,还为了求援而来。

李园和李嫣嫣自然不难看出,这负刍身后有儒家的支持,不仅如此,一旦让负刍做成了大事,这王位便很悬了。

到时,公子负刍在楚国上下的呼声便会空前。

一旦熊完生死,这王位熊悍必然坐不稳。

毕竟他兄妹二人的根基太浅,身后虽有武侯,但武侯远在咸阳,鞭长莫及。

也就是说,熊悍和熊犹这个苏劫手里的两个棋子,那个时候,可能就被负刍给占去了王位。

书信中自然也提及了。

负刍的计划,如何来对抗秦国,如何来强盛楚国。

便是王道宽法。

破坏秦法的根基,虽不至于让秦弱,但一定会让秦国举国大乱。

那个时候,楚国便有了可乘之机。

苏劫喃喃道:“好毒的计策!这负刍,到是本侯把你给忘了。”

并非苏劫忘了这个末代楚王,而是历史的春秋笔法,惜字如金,熊完二十年无子,这是太史公亲笔,可忽然又出现了一个叫负刍的庶出公子,没有生母的记载,也不知从哪里来。

其具体的由来更是泯灭在了历史之中。

李斯和杜莎都是来自于楚国,此时见苏劫变色,顿时问道:“夫君知道这负刍不成?”

苏劫摇了摇头,道:“出乎意料的人,本侯如何知道,只是想不到,这熊完居然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更是被泰王庙,武王庙藏匿了二十年,就是为了等待今日这个时机,这些人一个个年老成精,当真不可小觑。”

杜莎也是面色微白,略带恼怒。

他王庙作为三庙之首,可万万想不到,这泰王庙和武王庙在背后,早就有了准备,此次迁都,难怪两庙是拼了命,也要促成,确实是一个都不好对付。

然而。

苏劫没想到这楚王庶子负刍。

但泰王庙和武王庙也更加想不到,楚国的王后,居然是苏劫的人。

而负刍和孔鲢的目的,在书信中写的非常清楚,乱秦国的根基,而此时,作为负刍的老师孔鲢却恰好出现了颍川,在法家韩非的治下,带着儒家抗法。

顿时,这前后的因果,立刻便串联在了一起。

苏劫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挂着笑容,感慨万千。

苏劫将书信交给了李斯,道:“你先看看。”

李斯恭敬的用双手接了过来,这才落眼看去,顿时满脸惊愕了起来。

他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

这颍川和寿春的因果,确实能够一眼看个明白,然而,此时,让他震惊的却是,秦侯的手段,他李斯哪怕一直都以为自己才智过人一等,但一看到,这其中所写的皇后李嫣嫣居然是武侯的人,言辞谦卑,其心中荡起了何等波澜?

他李斯当年在楚国就是一个管仓库的小吏。

而这书信的主人,却是王后。

李斯顿时极为佩服的稽首,道;“武侯扺掌乾坤,以天下为棋盘,帷幄千里,李斯万千敬服,这二庙自以为技高一筹,殊不知秦侯道高一丈。”

然而,如此隐秘的事,苏劫对自己居然毫不隐瞒。

这就是真的将自己视为心腹了。

如何不让李斯高兴和庆幸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

整个楚国,怕是都想不到,他们的王后太子,是武侯早早准备下的暗子了吧。

苏劫道:“想不到,儒家和术士居然有所勾结。”

李斯立刻说道:“武侯有所不知,其实,很多儒家弟子,都是术士,很多术士之前的身份,也大多是儒家门人,在楚国,这也不是什么隐秘。”

苏劫闻言,顿时惊愕的看了看杜莎。

要知道,杜莎门下,也是术士,杜莎点点头,道:“儒门和道家,有所渊源,孔夫子当年也拜了老子为师,学习丹砂炼丹之术,而楚国炼气士和儒家的渊源,也却如李斯所言,乃是实情。”

苏劫道:“李嫣嫣的事情,其根由便是负刍,而负刍和孔鲢已然来到了秦国,二人求援之事,先放一放,如何解决这负刍和孔鲢,才是目下重要之事。”

三人都心知肚明。

李嫣嫣惧怕的是负刍,而负刍不知李嫣嫣乃是秦国的人,其现在的目的是在秦国变法。

各执一暗一明。

解决了负刍,李嫣嫣那边的压力就会少上大半。

李斯想了想,说道:“武侯,如今,既然知道了儒家的目的,那么接下来,不难猜出,儒家必然会立刻抵达咸阳,以颍川之事为起因,阐明观点,以开秦国变法之局面,然,儒家不管是昌明宗旨,还是真的求得变法,要想成事,其背后必然需要人所支持,此人,还要非一般的权势才有可能,这负刍谋划颇深,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纵观朝堂上下,负刍乃是楚王庶子,于相邦熊启更是同血同源,李斯以为,负刍若来咸阳必然先行说服熊启为儒家所依仗。”

苏劫听完。

顿时大为赞赏到:“李斯心思通透,本侯亦是如此认为。”

李斯拱手道:“如果真的寻了相邦,熊启必然会暗中联系宗室,宗室百年来,无时不在想复辟旧制,若非历代大王严刑法令,怕是早被宗室所得逞,如今,楚国换了一种说法,以王道来宽法,怕是会获得宗室的支持,一旦有了宗室支持,宗室未必不会暗中说服百姓,百姓若是知道儒家的目的,肯定会站在宗室这一边,到时,秦国必会生乱。”

李斯的考虑,不可谓不周。

在商君死了以后,秦国的宗室为了复辟,发动了几次叛乱,皆被镇压。

哪怕就是历史上。

始皇帝时期,宗室都还在想复辟,嬴政铲除了吕不韦等势力以后,第一个做的就是再次削弱宗室的影响力!

毕竟,没人受得住秦法的严苛。

一旦宽了法,那可操作的事情就太多了。

苏劫看着李斯,问道:“你于韩非,皆是法家大成者,以你之见,这王道宽法,到底能否在秦国实施呢?”

李斯见苏劫相问,顿时拿不准苏劫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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