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别楼
亦有人不自觉的看向大厅中的琅琊榜首。
随即摇了摇头。
毕竟,那副画只是一个背影。
只见琅琊船的大厅中,那梁柱上空挂着的事物,忽然被女子们纷纷解开了卷轴算栓锁的绳子。
顿时,十六副诗词自上而下,落于前后左右,挂满在整个大殿之中。
苏劫顿眼看去。
“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
少妇解释道:“诚如公子所见,这些辞赋都是天下士子所留,能被小公子看重方得以换那相思之酒,以相思为名,请公子作赋。”
少妇的话音一落。
周围顿时一片嘈杂。
“公子放心便是,我等不会取笑。”
“这相思酒,一年以来,就送出了十六樽,太难,太难了。”
“公子量力而行,以免贻笑大方!”
苏劫笑道:“原来这般,看来,今日只能献丑了!”
少妇见苏劫也不怯场,顿时也多了几分敬佩,道:“七年前,琅琊榜首梅长苏,名震淄河,于我琅琊玉蝉儿更是结为佳话,此后,此风弥漫多年而不散,公子见怪,若是力所不及,当可毁笔,断无人取笑。”
“不错,起初还有人取笑,后来,大家也都知小公子的眼光非同一般,我等不会见怪。”
苏劫顿时一愣。
什么?
结为佳话?
有吗?没有啊。
随即苏劫也不废话,独自走到了大厅之中。
口中喃喃的道:“相思!”
脑海里种种记忆浮上心头,转眼都七年了。
苏劫脑海里,已然是想起了当年那舍身赴死的玉蝉儿!人美心善有些傻的玉蝉!
落笔于绢帛,半点不停!
第一句。
举厅噤若,鸦雀无声。
第二句。
整个大厅已然只剩下呼吸声。
“千古佳文!!老夫没看错?”
听到有人议论,少妇也不由上前两步,一见之下,整个人都呆立当下,重新看了一眼苏劫。
等重新看到这厅中引以为傲的的十六副辞赋,顿觉无味。
不由脸红不已。
忽然,那厢房之中,传出一个稚嫩的童声,问道:“婳姑姑,发生什么事了?”
苏劫闻声也是浑身一顿。
听其声音所来,便是时才弹琴的厢房所在,众人只见薄纱被拉开,一个七岁左右的孩童从其中缓缓走了出来。
手里还捧着一盏十二筝的秦筝。
面容俊雅,双眼显得气质沉稳,断不像一个七岁的孩童。
眸子之中光华,与当年的甘罗到是有几分传神。
双眉如画,额间颇为秀气。
而嘴角和下巴却有似有几分儒生之气,不难看出,一旦成年,必然偏偏绝世,公子如玉。
尤其是此时,身披白色裘容缎服,狐裘围颈!
于那画中梅长苏。
几乎八分传神。
场中众人一见,顿时认出来者,不正是苏婵!
宫敖和龙治刚刚饮了一口烈酒,一见之下,惊呆了,沉稳如二人,也是不由一口老酒喷到了对方的脸上。
颤颤巍巍道:“苏……苏……!!!”
这苏婵,简直和国公一个模子!
他们乃是国公心腹,此番国公也是换了妆容,倘若不换,这……难以想象!!!
苏劫继续执笔。
苏婵看了苏劫的背影,几步上前,来到苏劫身后一边,看着苏劫所写的辞赋,念出声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整个场中,冷汗淋漓。
几句话直透人心啊。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苏劫落笔。
蓦然转身!
说道:“小公子,以为在下……”
笔落。
墨洒!
相思赋顿时浸染一片,让周围一干人纷纷大惊失色。
如此辞赋就这么毁了!!!
然而,苏劫无论无何的冷静,此时也是惊天骇浪,两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这个七岁的男孩。
若不是他苏劫当面所见,断然不可相信,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当此之时。
什么相思酒。
什么其他八他。
都不及心中对面前男孩的惊讶。
那种无比亲切。
那种无比怜爱。
那种血脉之感油然涌入心头。
苏婵也莫名的心中一痛。
清澈如水的眸子惊愕一闪即逝。
便如苏劫素来的那般冷静。
宫敖和龙治哪里还有心思饮酒,“这不会是国公的私生子吧!!!”
“不会吧,可是,简直就是一个人!!”
“国公长子!!不敢想,不敢想,捂眼睛!”
龙治猛的看向宫敖,意思就是,当年是你和国公来的临淄,你会不知道?
宫敖摊了摊手!!!
苏婵看着大好的辞赋被毁,顿时清秀的眉目顿时露出一片可惜,随即,捡起毛笔,也不说,又找来一片新的绢帛。
随后,看了看苏劫原本所写的绢帛,仔细端详了下,那墨汁下,隐隐还现的一些字迹。
居然,重新当众重新写了一遍。
苏劫惊愕呆了。
道:“你居然,能模仿我的字?”
少妇解释道:“小公子继承其父之才,文章可过目不忘,书法可模仿几分神韵!”
苏婵看了看自己的重写,终归是笑道:“苏婵冒然模仿,只是不忍先生一番佳作泯然于无心所失,实乃遗憾,恳请先生原谅!”
苏劫道:“苏婵!”
苏婵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苏劫继续道:“你小小年纪,却思相思之词,你家大人莫非允许?你岂能体会这其中真意情切?”
苏婵解释道:“苏婵自是无法体会,但是家父却可,此番所为,只为一片孝心,这其中因由,请恕苏婵无法详说。”
苏劫继续问了一句:“你的父亲是?”
苏劫虽然这般相问,看似轻松,然则整个袖中的手掌都布满了汗水。
谁能想到,天下之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国国公。
战国时期唯一的公爵,居然会害怕到这般地步。
苏婵摇了摇头。
苏劫深吸一口气,道:“是在下突兀了,我只是见你,家学颇深,少年得志,心中有几分疑惑,如此一见,你的父母必然师出名门,在下初来临淄,自当以谦逊之意拜会令尊,不知可否成全。”
苏婵顿时面色一白,稽首说道:“先生大才,若是拜会,家父母必然欣喜,但……家母多年来从不见外人,只怕是只能辜负先生一番美意。”
苏劫微微点头,道;“是在下突兀无礼!”
苏劫不在说话。
内心隐隐有些颤抖的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案几。
当此之时。
什么酒,饮得下。
那首一生一代一双人,已然被坊中女子珍重的收了起来。
苏劫想不通。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啊。”
太多行不通的的地方了。
首先,他没有和玉蝉儿有夫妻之实!!!真的没有啊。
莫非自己记错了。
其二,为何多年以来,于后胜的书信中,对玉蝉儿是只字不提!
苏劫冰冷的面容,吓得龙治和宫敖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在他们二人看来。
国公有个私生子,很正常啊,不过,最多就是庶出的公子,但也是长公子啊,你说苏婵不是苏劫的儿子,他们也不信。
苏劫思来想去。
已然半点无酒意。
顿时将钱银放在了桌子上,二话不说,那尚未等来的相思酒,尚未品尝,便带着二人离开了琅琊坊。
苏劫已然清楚。
这其中,怕是出现了什么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然而后胜,是一定知道原因的。
此次来齐,目的便是彻底统一天下,说降齐国,可若是不顾一切,追根问底,一旦暴露,这多年谋划,化为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