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大一只乌
此时朝臣已经是左右转着头,急促的议论了起来,和左懋第两人进宫时候一样,这篇圣旨也触碰到了他们的核心利益,你们这些南方佬要来北方抢官儿,老子这些京官往哪儿摆?
虽然毛珏主政之后,当官没有以前好当了,每天工作多了十倍,免税的福利也没了,可毕竟官儿还是比民当的舒服,而且毛珏为了提高点吸引力,把太祖朱小抠朱老爷子定下的俸禄增加了十倍,还仿照东江制度,在每月俸禄中扣下一点,朝廷拿出同等银子作为养老养廉银子,哪怕一个九品官,按月干到六十岁之后,退休时候依旧能拿到一笔可观的退休金。
还有就是绝大部分六部九卿官员全都是这几个月毛珏新进提拔的,让他们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官位,简直犹如杀父之仇!
毛珏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这张狂的南明一道圣旨等于把北方绝大部分官员全给得罪了,到时候再开战,整个北方将是同仇敌忾,不像是历史上的清朝,与南明作战的时候还面临了内部汉族官僚的叛乱。
火候够了,毛珏是终于对着坐在龙椅上,头一次见文武百官的太子,也就是此时的新帝朱慈烺点了点头。
早就按捺不住,刚刚那篇圣旨还把亡国推到了自己父亲头上,况且就就算当傀儡也得当个唯一傀儡,南方有个表兄弟与自己并驾齐驱,这算什么!拍着龙椅,很有当年崇祯帝气势,朱慈烺是豁然站起,杯的吼道。
“无耻逆臣,你们这是让朕接福王那个篡位贼子的圣旨吗?”
“放肆!陛下乃万历皇帝骨血!天下至尊继承大位理所当然!汝一介武夫,安敢僭越称帝,大逆不道?”
还没搞清楚状况,左懋第还在那儿气势十足的装着逼,更是气的朱慈烺差不点没七窍生烟了。
“放肆!朕乃先帝太子!先帝大行,朕继此法统大位,合情合理!汝等逆臣,贪图富贵,竟然簇拥福王那个逆贼称帝,简直罪不容诛!摄政王,朕要你发兵征讨此群逆贼!”
左懋第这才看清,坐在龙椅上的,不过是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而随着他的声音,站在一边被群臣挡住的毛珏这才舒服的踱步走了出来,阴冷的看着朝堂中间的两人。
“见了真龙天子,还不跪吗?”
“谁知道朝堂上坐的是何人,你说是太子就是太子吗?毛珏,你胆敢擅立太子,罪不容赦!天下当共讨之!”
有句话叫死鸭子嘴硬,已经是方寸大乱了,这左懋第还在这儿强撑着,不过就算他跪地磕头,对于毛珏也无所谓了,他是满带轻蔑的把军刀拄在了双手间,傲然的冷哼道。
“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明年三月前,让福逆带着应天那一群逆臣到京师谢罪!接受大理寺审查,本王还能网开一面,饶你等一条性命,否则明年三月,本王自京师起天下义师以讨不臣,攻破应天之际,就是尔等罪臣玉石俱焚之时,不论男女老幼,一律按谋反处置,弃市长街!”
没给左懋第再辩驳什么的机会,毛珏已经傲然的猛地挥舞巴掌:“来人,把这两个逆贼给本王打出宫去!”
“末将遵命!”
第六百一十二章.开鲲来干你
为了这趟出使,南明准备了四个月,从使者的争执到谈判的条款还有分润的功劳,一丝一毫都被争执的面红耳赤,可真正出使,一天就完事儿了,而且左懋第还得将这个前所未有的坏消息带回江南去。
要开战了!
被赶出皇宫之后,带着使团,两人又是在宫门口摩擦了半天,甚至还掏银子想要贿赂宫门守卫想要重新面见太子或者毛珏,可惜,别说被抓到养老金就泡汤了,单单这些混球想要抢自己的饭碗,这些守卫就压根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站在承天门上,目送着一行人耷拉着脑袋沉重的像城外走去,毛珏的嘴角上情不自禁的勾起一股子笑意来。
的确,开战讲究的是出其不意,像二战德军那样闪电般突入帝国国境,给予致命一击,像毛珏这样当着整个朝堂的面儿直截了当告诉人家,老子明年去干你去,先洗好脖子等着!怎么都有点宋襄公式“仁义”的意思,让南明有准备战争的时间。
不过,那群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会备战吗?历史上京师陷落半壁江山没了,这些号称正人君子的东林党人除了忙着打嘴仗,就是不遗余力地追封前臣,趁着机会给大明历史上一切他们看不过眼的翻案,没有给前线添一兵一银,到清军南下时候,瞬间就是兵败如山倒。
如果这个时空,南明那些大臣们能联合起来,积极备战,毛珏还能高看他们一眼。
问题是,他们能吗?
坑哼一声,背着大袖子,毛珏转身回了宫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历史上最大的历史转折点,崇祯十七年,公元一六四四年,就在这样的安宁中被平稳的渡了过去,转过年来,崇祯年号也变成了历史,毛珏下令改元开明元年,一方面预示着他将会把大明由封闭转变为开放这国策绝大的变化,另一方面则是与南明的弘光年号分庭抗礼。
这半年时间,整个北方的精力全都放在了铁老大上了,各地地方官政绩都是以铁为纲,哪怕是寒冬腊月,铁道工地也没断了捻儿,次年二月,南北走向的徐磊铁路还真修到了徐州大门口,还多亏了徐州总兵刘良佐,只要银子给到位,哪怕毛珏向江南宣战了,这货依旧发动了十几个营的步兵帮着东江把路铺了过来。
毛珏也是说话算数,铁道通到哪儿,黑龙江粮仓产出的粮食就成箱成箱的过来,以工代赈作为分给当地居民作为修建铁路的工钱。
不过火车这种新物品,还是在百姓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就比如最靠近徐州的山东郯城。
早早接到通知辽镇要试验铁道,一大清早,郯城县官赵进也是戴着乌纱帽,领着县公安,县工商,县银行一大堆职工也早早等在了挨着城门口附近的车站边上,等着迎接物资。
看着一月份冻得硬邦邦的铁轨,也是江南师爷出身的县法官刘得官颇有些忐忑,情不自禁小声嘀咕着。
“听说这辽镇的鲲身高八丈,铜头铁额,口喷火焰,有万夫不当之勇,力可劈山,真不知道得是个怎样的怪物!”
“是啊!是啊!听闻邻县福成县,还有十几个县属官吓得瘫软在地爬不起来了!”
听着属下们在窃窃私语,县官大人赵进那肥呼呼,又亮了几分的大脸盘子上立马浮现出一股子不屑来,傲然的昂起头颅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鲲,顶多大一些的马车而已,看你们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人!”
“还是县令大人沉稳啊!”
“是啊!难怪大人一来就高升,如此深受辽王信任。”
“大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
一连串的马屁铺天盖地而来,拍的从来都是拍人马屁的赵进更是舒服的把脑袋昂的高高的。
“诸位同僚谬赞了!本官也就是多看些书,多去了些地方而已,大家都是为摄政王尽忠的,哈哈!”
说话功夫,远处的县公安骑着马挥舞着一张红旗,紧接着晨雾中,一只红色的巨大眼睛缓缓映入眼帘,隐隐还能感觉到那股子巨大的震撼力迎面而来。
火车要来了!
纷纷的议论声变得戛然而止,一个个县官员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向北看着,片刻之后,一股狂风忽然狠狠地刮在了脸上,忽然间,那拖着黑烟黝黑的车头就猛地冲破了晨雾,震撼的出现在了郯城县诸人前,紧接着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嗡嗡响起,墨绿色的火车皮巨龙那样飞速在眼前闪过。
“这,这简直,这简直是神迹!摄政王能役使神龙!真的是真命天子!真命天子啊!”
吓得老脸煞白,刘得官嘴皮子哆嗦着高声叫嚷道,旋即,他又是兴奋的大叫起来。
“县令大人,您看!真,真是神物啊!咦?县令大人,县令大人人呢?”
一声招呼,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向前张望,可片刻后,所有人却都是啼笑皆非,刚刚还号称见多识广的赵县令就跟个大面团那样糊在了地上,五体投地不住地磕着头,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真有鲲啊!老天爷!真有鲲啊!”
火车在惯性中又足足向前冲了一百多米,这才在斯斯冒着火星子的刹车下戛然而止,紧接着火车车门洞开,一个个穿着黑色棉甲军大衣,扛着燧发枪英姿俊郎的辽东步兵雄赳赳气昂昂的跳了下来。
最前面那个车厢,十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精干军士立马是训练有素的蹦了下来,排列成人墙护卫在左右,紧接着一个穿着格外黝黑的军大衣,格外威武庄严的壮年人就像《老九门》里张大佛爷那样,一边潇洒的戴着手套,一边张口问道。
“此地地方官呢?”
北方在缓缓恢复生机的同时,南方却是愈发的喧嚣。
真不出毛珏所料,左懋第返回南京之后,立马引起了南明士大夫激烈的反弹,也真佩服这些文人士子的一张嘴,第一时间,从钱谦益到吕德功一大群江左世家第一时间叫嚷着太子是假的,是毛珏胆大包天掉包私立的民间子,目的就是为了擅权。
紧接着各路文人还摇身一变纷纷成了神探,一片片文章写的有鼻子有眼的,从李自成进城,到他们如何加害了崇祯皇帝以及太子一大家子,又绘声绘色把毛珏如何压下消息,如何找的民间子弟冒名顶替,说的就好像他们亲眼所见那样。
而且还冒出了无数个证人,指正毛珏如何残酷的迫害死太子,逼迫长平公主嫁给她,然后日日在府中如何蹂躏,反正各种污水哗啦哗啦往毛珏身上泼,,一时间,毛珏在南方好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那种。
可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这些江南士大夫什么都没有做!
身处扬州的史可法还有凤阳都督马士英倒是慌了,马士英一边想要把湖广左良玉的楚军调到江南防守,一边不断的给毛珏写信,马瑶草是实在人,信中干脆直言划江而治,相互承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