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新军阀 第674章

作者:好大一只乌

可以说,江南的局势算是相当不乐观了!

不过对于江南那些业余来说,要排查这些社会经济因素,太高看他们了,从传统上来讲,士绅百姓过得都不好,那肯定是朝中有奸臣啊!新的一轮政治斗争正在急剧的在应天城的上空酝酿着。

这一年对于应天最大的变化,就是兵变多了,宫殿变美了。

江北三镇几乎全军覆灭,只剩下个最不成器的刘良佐带着三万人左右逃回了江南,南京直面江北毛珏徐州军团的沉重军事压力,长江入海口的上海县还被割让了出去,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或者让自己觉得自己很安全,南明官僚们召回了刘良佐,并且拼命地在本地招兵。

参合着败兵,两万多南京禁军,再加上新募兵一年时间,南明王朝倒是又拥有了十五万大军,兵部尚书阮大铖还得意洋洋的称呼其为北府军,驻扎在南京城北的石头城内。

可这名声叫的响亮,实际战斗力实在是不好说,这些江南官僚最善于的就是糊弄自己,北府兵一年军饷二百二十多万两,一看有利可图,大官小官一起走关系,城内的富绅甚至地痞无赖也是各显神托人进去,除了两万旧有的南京勋贵组成的禁军,剩下的和京师三大营没什么两样,甚至还颇有些不如。

另一头,南京皇宫自从永乐皇帝迁都之后,维修的银子不是让太监文官给贪了,就是被挪用了,朱由崧哪儿受得了这个,北面毛珏讲和了,南面他自然是放心大胆的撸起袖子。

修!

这一年多时间,为了修缮宫殿,南明朝廷征召了劳役二十万,耗费资金材料上千万两,各级耗子又在其中大发其财,唯一倒霉的就是被征收劳役的下层居民,和毛珏的劳役最根本的不同点,朱由崧用人可不给银子,就是白用!

这宫殿修起来了,人心却又是散了一大截。

相比于去年,这钱府似乎也变得华丽了点,一大清晨,钱谦益就是郑重的在东江大穿衣镜前面整理着衣冠,身后,柳如是则是小心翼翼的帮他簪着头发。

“如是,乾度先生那儿可曾准备好了?”

“回老爷,复社学子已经摩拳擦掌,就等着响应老爷一声号召了!”

这复社张溥也算人物了,凭着一介布衣,硬生生左右了朝廷大事,把自己的座师周延儒给推上了首辅大学士位子,凭着周延儒甚至遥控朝政,最后逼得周延儒下狠手毒死了他。

这个时空有了毛珏,如今周延儒是没混上崇祯的内阁首辅,变成了毛珏的内阁打杂,排名最靠后那位,虽然没有权倾朝野,好歹是屁事儿没有好好的在京师为北明发光发热着,死死盯着开明小皇帝,张溥也就跟着屁事儿没有活蹦乱跳的活着。

不过他和他的复社,又沦为了东林党党争,上门咬人的狗了!听着柳如是的回答,钱谦益是得意的点了点头,旋即把最外层的官袍给批了上。

“如是,老爷我去上朝了!”

满肚子心思送着钱谦益出了门,到了府门口,柳如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爷,搬倒了马瑶草和阮大胡子!咱大明,真的能拨开云雾见月明吗?”

“那是当然!”

一边向马车上攀爬着,一面钱谦益是底气十足的回答着。

“只要朝中正人君子们占据了要职,赶走那些小人,按照咱们正确的方向发展大明,富国强兵,收复北都还不是指日可待!”

“如是,老爷我出发了!”

“妾身在这儿祝福老爷旗开得胜!”

瞳孔也终于亮了起来,在钱谦益的马车背后,柳如是是重重的一鞠躬。

这算得上东林党一次预谋依旧的行动了,不仅仅钱谦益,前些天才丢脸的龚鼎孳,还有高弘图,张慎言,刘宗周等东林干将亦是战意十足。

从大明门门入宫,这些人是相互道路以目,旋即安静的站列在了朝班两侧,尚且对即将发生的危险浑然不知,内阁首辅马士英与兵部尚书阮大铖是木讷的站在群臣最前列。

在一群东林党强憋着中,上朝前的最后十几分钟是一分一秒难熬的度了过去,终于,大太监田成那尖锐的喊声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

第六百四十四章.东林政变

清晨的应天城还是这般忙碌,早起的摊贩推着热腾腾的炉子,把什么糖藕粥,茶叶蛋蒸糕小笼包摆放出来,还有推脚的,力气活零工的亦是笼着衣袖,蹲在了墙角里,照比于天子脚下,封建等级格外森严的京师,天高皇帝远,商业气息活跃的金陵应当要更加有活力一些,可那已经是昨日黄花了,疲惫的守着摊子,一个个小贩连吆喝都懒于吆喝着,至于行脚打工的力夫们更是直接把脑袋耷拉进胸前一言不发。

匆匆出行的人群压抑的就仿佛死了那样,大萧条的景象从人群的表情已经清晰可见了。

一个小摊子上,糖藕粥已经见底了,端着空碗,一个四十上下的书生汉子却是看的眼前的朱雀广场发愣了许久了,一双浓密的眉头紧锁在目上,消瘦的脸上亦是因为愁苦而堆满了皱纹,已经是久久而不语了。

毛贼没有南渡,社稷保住了,一群贪官奸臣遗落在京师,朝中正人也不少,可怎么就感觉越过越差呢?

虽然是士子,可张溥身份上还是更加接近江南市镇小市民,他所居住的江南市镇的商品经济极度萎靡,第一个过得不舒服的莫过于他们了,不过满腹经纶的仁学先生也实在想不明白,南明的弊病究竟出在了哪里,真的是奸臣当道吗?

讲真,此时主政的马士英除了任用阉党阮大铖之外,并没有做过任何令士林厌恶沸腾之事,不论他的征兵,加商税,豁免农夫欠税平息朝野,整顿吏制,换位思考,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未必能做的更好,可为什么就是每况愈下呢?

也许真的只有推断到马,阮两人的命格不好,天怒奸臣了!

“这位......,老爷......”

“什么事吗?”

迟疑的呼唤声让张溥醒过神来,诧异的看了欲言又止的摊老板两三秒,这才恍然过来,看着自己举这个空碗好半天,他这是怕自己付不起钱了。

可这同样是山河日下的表现之一,不说万历年间泡沫一样浮华的大明时代,仅仅一年多前,如他这样的书生士子,或是道士和尚如无钱支付,摊主也会笑着分文不取,在他们看来,招待这些人是很荣幸的事儿,可如今,他们却也已经紧巴到如此了。

放下碗,从怀中还多掏出了点铜钱放在了桌子上,张溥是微微点了点头,旋即猛然站起,毅然决然的向不远处的皇宫广场走去。

看着桌子上的铜钱,那摊主禁不住露出了一股子欣喜来,满是感激,目送着张溥的背影,然而仅仅片刻,他的目光又是从感激变得惊奇,旋即又变成了惊骇,在他视线中,一个个像张溥一样穿着白色书生长袍,纶巾翩翩的士子就好像下过雨的蘑菇那样,不知道从何处纷纷冒了出来,层层叠叠的堆积向了空旷的皇宫广场前。

书生暴动,不祥之兆啊!错愕了仅仅几秒,摊主把炉子里的炭火直接扑在了地上,甚至连火都没来得及熄灭,抱着他简陋的家当直接转身就跑。

不仅仅他,好不容易有点生机的小市场也是呼啦一下,轰然而散。

........

另一头,朝堂。

在群臣的山呼中,弘光皇帝朱由崧一如既往的拖着沉重的身躯,挪腾的犹如熊猫那样,打着哈欠走上了龙椅,这么一位慵懒的皇帝倒是很符合儒家门徒垂拱而治的理念,可惜,太平岁月他还可以安稳的坐下去,可在王朝危若累卵的时节,他是这般的不合时宜。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扬着拂尘,大太监田成亦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哈欠,最近朱由崧纵欲过度,不知道谁献上个蟾蜍可以壮阳的偏方,连累他也得跟着天不亮出城督捕蟾,隐蔽的揉了揉睡眼朦胧的老花眼,他是不耐烦的吆喝了起来。

就在他话音刚落,一声应和却是同时响起。

“臣有本要奏!”

看着马士英率先跪在地上,朱由崧那肥胖的脸上情不自禁的微微抽搐了下,无可奈何的才点了点头。

“马先生何事?”

“陛下,左武卫军缺饷银十四万两,臣请停工畅春园营建,补饷于将士!”

一听这个,朱由崧就不乐意了,居然是典着肥硕的肚子,恼火的站了起来嚷嚷着:“北方战乱纷飞,民不聊生,摄政王尚且有银七百万两,与杭州营建帝国广场,瓷器铺墙,金碧辉煌,据说龚卿家还有人在那儿欠了银子,被裱到墙上,朕富有江南,物产丰饶,人民安稳,怎么就修个二十万两的园子,内阁就拿不出银子了?”

这事儿说实话,不仅仅朱由崧纳闷,南明的满朝文武都纳闷,毛珏家有矿啊?怎么就倒腾出来了这么多银子?人一个月收入赶上他们辛辛苦苦天高三尺的收刮一年。

当然,这话不能照实和皇帝说,义正言辞,马士英是跪的笔直,铿锵有力的回禀着。

“陛下,毛氏穷奢极欲,收刮无度,搞得民间民不聊生,正是取死之道!毛氏如此,我朝正应该反其道为之,厉兵秣马,精简治理,囤积粮草,一但江北有变,正是光复河山,复兴大明之机!”

“臣斗胆,请陛下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