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炎垅
李傕的探马们不知道对方打呼哨是什么用意。四周是长满两三尺高蒿草的旷野,断不可能还藏着什么埋伏的骑兵,若是有伏于草中的步卒,那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们现在也没想这么多,只知道手中斩马刀又要砍下五颗脑袋,来换成他们的军功。
几息时间,两方人马就已是近在咫尺,探马们眼中嗜血的目光突然惊恐起来。原来他们发现草丛中又多出五条快速奔窜的黑影,无声无息的向他们袭来。那个速度比他们战马还要快上近一倍。
一名探马还没弄清怎么会事,只看到一条黑影带着风动气流,从草丛中扑跃而起。而后锋利森白的獠牙嵌入了他的脖颈。
五条伏于草丛中的撵山恶犬对这些探马发起了突然袭击!
刀光血影中,一名探马被斩落头颅。四名探马被刺穿头颅,胸膛或腹肋部。两名探马被撵山犬咬断咽管。还有三人被撵山犬咬住手腕,小臂,小腿挣脱不得,其中还有一人被拖下了马匹。
那名被咬住小腿的探马将斩马刀刺入撵山犬的身体,可还是未能让其松口。而后刀光闪过,他的脑袋已被斥候的钢刀斩落。另外两人也几乎同时被斥候解决掉…
第061章 血红的朝霞
“什么!君侯,你要和李傕贼军决战于城外!”。
舞阳县府衙大堂内,传来一声惊呼。声音是一名地位颇高的荀家子弟所发出的。不仅是他和一干荀氏子弟,包括典青,廖化在内的筑阳军将校们对冯宇的决定也疑惑不解。
冯宇回应道:“不错!我们只能如此。”。大堂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对于没有一定军事知识的普通人而言,对此类攻防战的直观认知一般是---守方有坚城不凭借,列兵于城外与敌对战,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座坚城?
实际上,一座城池对守方而言是个抵挡攻方的防御工事。但同时对攻方而言,也可能是个可以围困守方的囚笼。尤其是舞阳这样面积不大,开门也不多的城池。少量兵力堵住几个城门就能将对方围困城中。
所以是否要据城固守,是需要依据相当多条件,考虑相当多因素来进行综合判断和决定的。而不是一有敌军来攻城,就简单的通通以“四门一关,凭城固守”来应对。
这些是武将和知兵谋士都懂的常识,当下府衙内的一众荀氏子弟和将校岂能不知。但是,按兵法上的一般常识,现在也应该是固守舞阳城,而不是出城和西凉军决战于野外。
据斥候所报的情况看,五千西凉步骑裹挟着成千上万掳来的炮灰兵,合计至少有两万人。其中有两千是西凉铁骑。
而筑阳军加上舞阳城中所有兵卒不过四千人,其中筑阳军虎豹骑加上舞阳城中普通骑兵不到千骑。即使算上舞阳城中无论老少青壮的男丁,合起来也就万余人。
由此可见,兵力上李傕军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在野外对决,筑阳颍川联军的胜算很低。而全军龟缩到城中,凭坚城固守。虽然会被李傕军围城,但李傕军毕竟是为了劫掠而来,久攻不下撤围而去是很有可能的。
这就是大家对冯宇决定不能理解的原因。荀攸似乎能理解冯宇的用意,替冯宇向大家解释道:
“诸位,某赞同君侯的决定。如今舞阳城是座孤城。北边的张邈和曹操还要应对其它几路劫掠的董贼军,不可能抽出兵力援救我们。至于鲁阳的袁术袁公路那更不用说了,他若愿意救援我们,也就不会让李傕贼军过境了。”
荀攸喝口茶汤,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一旦被李傕围住,那就是他主动,我们被动了。预时,我们只能寄希望他耐不住性子,撤围而去。但是万一他能耐的住性子,就是如此长期围下去,如之奈何?”
一名荀氏子弟还是不理解的说道:“可是李傕贼军只是为了劫掠而来,他不大可能在此长期驻守围困下去。”
冯宇摇摇头道:“我们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敌人的决断符合常理上。我们的粮食只够一个半月之需,李傕此贼只要围困我们两个月,就能兵不血刃的将我们全部诛灭。
他甚至都不需要全部兵马驻守此处,就能做到这点。一旦他构筑好围城工事,只需少量兵力就能将我等封于城中。
当然李傕真这样做,就显得很是无聊,花费这么多时间,最后攻破城池,粮食都已吃光了,他也得不到什么。但还是某那句话,不能将命运,尤其是自己的生死攸关寄托在敌人的决断符合常理上。”
听了冯宇这一通宏篇大论,府衙大堂之中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讨论起来。已有不少人信服的点起头来,表示赞许。就连荀攸听了冯宇最后那句话,也不禁眼睛一亮,似乎颇有心得。
大家都以为冯宇说完了,不料冯宇放下茶碗又开始说道:“但是,某决定城外决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被李傕贼军裹挟去充当炮灰的平民百姓。”
众人听到这,目光又齐刷刷的投向冯宇。冯宇继续说道:
“若是我们凭城固守,李傕驱使这些百姓挖壕筑垒不说,必然还会驱使他们充当攻城炮灰,用他们的尸体去填壑筑台,最终他们绝大部分人都会死于非命。而我等若在城外与之决战,某却还有几分把握能将他们大多数人拯救出来。”
大堂里再次变得鸦雀无声。被李傕军掳掠裹挟的这些平民百姓中,不少是荀氏子弟和部曲。若冯宇真能将这些人救出,那么堂中一些荀氏族人的亲人也有可能被救出。
不知道谁带的头,齐声向冯宇鞠身叩拜道:“君侯高义!此战,我等誓随君侯杀贼!君侯之令,莫敢不从!”
此时,一名亲兵斥候来到冯宇面前耳语几句。冯宇对堂中众人说道:“诸位,李傕军当下已在舞阳东边四十里处安营,预计明日晌午就会临近舞阳城。也就是个时辰之内,我们将与之决战。现在,诸君听我军令…”
……
舞阳城中,那些颍川兵卒和城中青壮两天前就已被集结起来,进行短期集训。他们的装备统一为长达一仗五尺的长枪。部分兵卒腰上还挂着原先配给他们的兵刃。
为了这些长枪,舞阳县衙收集了城中所有长短矛枪,将城西一片偌大的竹林砍伐的干干净净。枪头矛刃被卸下后,统一安装到一仗五尺的竹竿上。
枪头矛刃自然是不够的,短剑,匕首这类能够捅刺的短小兵刃也都被绑固在竹竿前端充数。即使如此离五千支长枪的数目还差几百,索性将竹竿前端削尖来充数。
舞阳城外的一片空地,燃烧着堆堆篝火,灯火通明。由五千老卒和青壮临时新编的颍川军做最后一次长枪方阵的演练。他们只需要做出最简单,最基本的几个操作就算达到冯宇的要求。
冯宇在筑阳军里没有用系统训练长枪兵,却将颍川兵临时配置为长枪兵的理由很简单---这是一种人力密集型兵种,人多了才能发挥出威力。另外这个兵种发挥出优势受限于太多条件。
城头,还有四千老弱男丁在衙役带领下,抓紧时间搬运着最后一批滚木擂石,对城防设施做最后一道检查。
五个时辰后,舞阳城的城头再次被抹上一层血红的朝霞。城中每一个人都做好了迎接这个血色之日的准备。
第062章 炮灰
太阳一竿高时。逆着光线,舞阳城东面的地平线上显现出密密麻麻人和旌帜的剪影。铺天盖地,无边无际。
舞阳城墙上下却毫无动静,整个城池如同死城一般。但是在东城门外百仗远的地方,一个庞大的军阵早已在此严阵以待,军阵中最醒目的是那如同一片森林般的密集长枪。
同一时间,冯宇的视线中又跳跃出系统的任务提示面板:
【任务:拯救舞阳,任务内容:击溃在颍川一带劫掠的李傕西凉军,解舞阳城之困。任务奖励:万人收容卡x1,将臣收降紫卡x1】
李傕听完前方探马的禀报,又眯眼将两百仗外的舞阳城和百仗外的军阵打量一番,便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他通过军情禀报知道筑阳军已经前来支援舞阳。但他却没想到兵力薄弱的颍川筑阳联军,竟然敢列阵于城外与自己对峙。
有上次徐荣大谷关竹林之败的前车之鉴,李傕不敢轻视冯宇和筑阳军。他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两军就这样默默的对峙了片刻钟时间。期间,李傕目光不停的扫视观察着对方军阵,脑中盘算推演着对阵后的种种可能。
最让他触目惊心的是那如林如山,密密麻麻的长枪。所辛那些手持长枪的“兵士”,除了前面两排有统一的号衣,披挂着简陋的“半甲”,后方都是穿着各色衣物,身无寸甲之人。显然是一帮乌合之众。
而后李傕的目光又落在对方左翼的一众骑兵身上。这些骑兵坐骑高大,身披铁甲。坐骑甚至也戴着面甲和札甲围脖,很明显是精锐骑兵。不过李傕的表情惊诧几息后就转为冷笑,这些骑兵虽精,但数量太少了。
李傕正要按自己计划做出进攻部署时,一名探马飞驰而来,向李傕报道:
“报!启禀将军,我军外围探马,发现一大股敌方队伍正向西边的方城方向开去,而且押送着大批辎重。全队约两千人,大部分是没有武器的辅兵劳役,只有少部分兵卒。”
李傕心念一动,想道:【难道舞阳城中的粮草物资被转运走了?若真是这样,老子打下舞阳也是白忙一场】。
他立刻下令道:“传我军令,骑兵出击,追击敌军的辎重队。”此时,他的目光又扫到对面军阵的那些虎豹骑上,忙加了一句:“出动千余铁骑追击对方即可,不用全部出动。”
不一会,李傕军阵右方传来一阵骚动。人喊马嘶,铁蹄轰鸣声中,大股骑兵向西北方驰骋而去。他们要绕过舞阳城,追击西逃的辎重队。
紧接着,对方军阵的左翼也传来一阵马啸人喧,冯宇军中,包括那精锐虎豹骑在内的近千骑兵同样调转马头向西北方飞驰而去。李傕见此情景,便断定那些辎重就是从舞阳转移的粮草物资,至少是很贵重的东西。
他立刻再次传下军令,令剩余的西凉铁骑也出发,追上前一拨追击敌方辎重的骑兵,与他们一起行动。
此时,李蒙策马来到李傕面前,拱手谏道:“将军,我们的骑兵都调走了,这有所不妥吧。”
李傕冷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对方的骑兵也都走了。剩余的兵力,我们还是占据绝对优势,推平他们易如反掌。”
李蒙见他如此说,便不好再说什么,又向李傕请战道:“末将请求出阵先挑上对面一仗。”
李傕点点头,让李蒙出去先杀杀对方的锐气也好。
李傕的军阵如同被大船划开的水面一样分开,李蒙策马来到两军阵中开始叫阵。
“吾乃凉州李蒙是也,尔等谁敢与吾一战…”他的战字还未说出口,就已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噗通一声仰面朝天的摔落在地。
直到大家都看清一支插在他头颅上的超长大箭,包括李傕在内的很多西凉兵将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李蒙于阵前被一箭狙杀,他的位置距对方军阵距离远在普通弓弩射程之外,狙杀他的人自然是用长弓的典青。
稍息时间,李傕便从惊惧变为愤怒,他扬起手喝令道:“传我军令,全军进攻。破城后,屠城三日!”。
那些被李傕裹挟来的炮灰平民,在西凉兵士的威吓驱赶下,表情麻木的向舞阳城下压来。跟在他们后方五仗外的地方,便是军容严整的西凉步卒。
此时,冯宇这一方也开始动了,不过不是全军向前开动。而是位于右翼的典青营方阵往右上两点钟方向运动,意图明显是要迂回到李傕军阵的左翼。
李傕此时不可能让炮灰去堵截典青营,这些没有经过丝毫军事训练的人无法灵活调动。他们最多只能如同棋盘上没过河的卒子,在刀枪驱使下向前拱,以此来消耗对方箭矢和体力。
李傕只好命令左翼的西凉军一部向左,与典青做同向运动,以阻止其向后迂回自己的企图。
震天的鼓号声中,炮灰人群距离冯宇的军阵越来越近,炮灰后方的西凉弓弩手们开始放箭。
冯宇军,方阵前方几排长枪已经放下,寒光闪现的矛刃密集悬在空中。后方的众长枪手拼命的摇动枪杆,试图打落抛射而来的箭矢。
乱纷纷的飞矢下,不断有“炮灰”和长枪手倒在箭下。筑阳军的数队弓箭手也开始拉弓放箭,箭矢越过长枪兵,炮灰们的头顶,不断向李傕军后方的西凉兵抛射而去。
乱箭之下,严整的西凉军阵也开始出现微小的紊乱,并且一定程度上压制住了西凉军的弓弩手。
“炮灰”们在密集的矛刃下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无论夹在他们中间的那些西凉兵卒怎么威胁,恐吓,甚至挥刀斩人,也不愿意再向前迈出一步。
用死亡威胁可以逼迫别人去做危险的事,却无法逼迫别人去做百分百要送死的事。
双方中部军阵主力就这样隔着数以万计不是军人的“临时兵卒”互相对射起来…
冯宇军右翼。典青营的方阵也和拦截他们的西凉军交锋。方阵四边都起了盾墙,阵中弓箭手精准的将箭矢齐齐投射到对面军阵之中,不断的杀伤西凉兵士。
对面射来的箭矢却很难伤到典青营的兵士。因为典青方阵是两层投矛枪盾兵夹一层弓箭手的排列。弓箭手前后盾墙形成一道人造壕沟,射完箭后蹲伏下来,便能躲入对方的抛射死角。
指挥军阵的西凉军校尉见此情景,只能催促军阵尽快接近典青方阵,以此来摆脱这个窘境。
李傕看到如此战场形势,心中顿时焦急起来,冒出一个歹毒的念头。
第063章 一战而决
李傕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传本将军令,步兵甲营,乙营全力向前冲杀,勿管义民军的死活!”
这所谓的“义民军”就是他掳掠来的平民炮灰。他这条军令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让西凉兵将这些炮灰当敌军进行冲杀。从而导致炮灰向冯宇军阵方向溃逃,冲垮冯宇的军阵。
西凉军的鼓号之声再次高亢起来,这是全军冲杀的信号。刀山枪林在军阵中顿现,兵士们齐步推进所产生的杀伐共震之声摄人心魄。
但是这个音效很快被另一种更震撼的声音所淹没。西凉中军的右后方,也就是北面传来了万马奔腾的轰鸣之声。
李傕扭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冯宇的那些骑兵竟然又回来了!并没有去护卫那些向西转移的辎重。
冯宇凭借系统指挥着他们,仅仅是在舞阳城和五峰山间的区域兜了个圈,脱离第二批西凉铁骑的视线后,就向舞阳返回。
而李傕派出的第二批西凉铁骑接到的军令本就是追上第一批西凉骑兵,一起行动。冯宇骑兵在他们视线中消失也就没当回事。只当冯宇的骑兵跑岔了或跑到前面去了,继续埋头策马向西奔去。
此时,西凉军的左翼也和典青营近距接触。后者矛枪如同滂沱大雨般向对方投掷而去。带着巨大动能的锋利矛枪,远比箭矢的杀伤力要大的多。
它们顷刻间就洞穿了一个个西凉兵的身体和头颅。有些西凉步卒用盾牌挡住矛枪,但却被矛枪洞穿盾牌,将手臂和盾牌钉在一起。现场血花四溅,惨叫嘶嚎不断。
两轮矛枪抛投后,方阵盾墙就齐齐前压,矛枪不断盾墙后不断冒出矛枪的利刃,捅刺着盾墙前已乱成一团的西凉兵士。
李傕将两边战况看在眼中,又急又气。但对方铁骑距离己方右翼近在眼前了,必须马上决断。
“传我军令,全军撤退!全军撤退!”他痛苦的嘶喊道,喊完便自己拨马先行向东奔逃。李傕这一跑,形势立刻呈现一边倒状态。
西凉军中,有的收到他的军令,有的发现敌军铁骑从侧翼袭来,有的正遭受典青营的全力攻击,还有的对这一切枉然不知,继续遵循之前的军令向前进击。片刻后,他们就混乱成一片。
虎豹骑与颍川骑兵席卷而至。骑枪和马刀铁蹄之下,西凉军右翼瞬间崩溃。另一边,伸出去的左翼也在典青营的攻击下向东溃逃。至于中间的部分,李傕跑时,他们就一窝蜂的跟随着,向后逃去。那些“义民军”不用对方喊话,就开始倒戈斩杀那些对他们督战的西凉兵。
一名掺杂在他们中间“督战”的羌兵似乎没意识到形势的逆转,嘴里一边咒骂着,一边用刀背砍击着这些已经驱使不动的“义民军”。猛然一支削尖的木棍捅了过来,虽然没刺穿他的扎甲,却将他捅翻在地。
他叫骂一声:“反了你们!”一个鲤鱼打挺就站立起来,一刀劈向对方,几乎将对方斜劈成两半。却不料自己腿弯处又中一“枪”。跪倒在地,一个铁锄打在他后脑上,接着一把铁锹向他脖颈斩来。
羌兵的脑袋被连斩数下也没斩断,又被一汉子抱着拧了几圈,方才将脑袋生生扯了下了。披头散发的脑袋被高高的抛向空中…
冯宇亲自策马冲出,身先士卒的带着虎豹骑与颍川骑兵纵马狂奔,追击斩杀西凉步卒。战马飞驰过的地方,一片血雨,倒下一路的尸体,头颅和断肢。
筑阳军步卒也在后面收拾残局,斩杀那些落单的西凉兵卒。只有那些由颍川兵卒和平民组织起来的长枪手还纹丝未动。
此时,李傕的部旅已然是全面溃败。
但正在奔逃的李傕却还抱着幻想盘算着--若他的两千西凉铁骑能全歼敌方的那个辎重队,缴获他们的物资,自己再能收拢起两千溃军。那么这一仗不仅不算败,甚至还能算个小胜。
……
先后两股追击敌方辎重的西凉铁骑已经合兵到一起。他们在外围探马的帮助下,已经找到了对方的踪迹。正顺着新鲜的车辙印一路追击下去。
追着追着,他们就来到五峰山的丘陵地带。马蹄下这条被荒废许久的道路左边出现了一道土崖,右边则是一条几乎和土崖行的小河。土崖长约三四里,高三四仗,小河则是宽约十余仗的距离。
猛然,他们发现有两具尸体,倒伏在小河边上,一个人的上半身浸泡在河水之中,一股股的血水从他脑袋上冒出来,将本清澈的河水染出一片鲜红。
将这两具尸体翻开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本方的两个探马。伤口惨不忍睹。实际上这两个探马是被筑阳军的斥候所杀,搏杀中都曾被撵山犬撕咬过。
但是西凉铁骑的将领做出一个错误判断,他以为这两人是被对方辎重队的人所杀,这反而证明对方已是近在眼前了。他立刻下令众骑加速追赶。
果然,他们又行进了两里地后,就远远看到已停在路中间的敌方辎重队。众人大喜,抽出战刀,挺起骑枪,大呼小叫的向对方策马奔去。
等他们靠近时,对方已排出一个比较整齐,纵深六七排的队列,横在土崖和小河之间宽五十仗的狭窄区域。那些本来空空如也的双手上,凭空多出一杆一仗五尺的长枪。辎重车上装载的货物正是这些长枪。
西凉铁骑们的表情已带有一丝惊惧,但继续马不停蹄的向对方奔冲而去,直到对方如林般密集的长枪落下端平,方才齐齐紧勒缰绳,吁马停步。他们不会蠢到往那矛刃刀墙上硬撞。
但是他们不去撞击矛刃,却有一批矛刃正向他们飞掷而来。廖化一声喝令,长枪兵们后的投矛枪盾兵们,借着助跑的速度,投出一发发短矛。
一蓬蓬血雾腾起,人喊马啸,马嘶人嚎。前进不得的西凉骑兵们死伤惨重。遭受如此惨烈打击的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调转马头后撤。
但是他们策马向原路回奔数百米后,就绝望了。在他们的后方,土崖与小河之间又出现一支差不多的长枪军,封住了他们的退路。
两堵枪林,在不缓不急的口令声中,一前一后,向他们缓缓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