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抉望
第二个进门的唐善识,赶紧把长乐拉出去,门外的长孙冲也打发豫章先离开。
女性退场,如今东宫的书房,彻底成了男人的地盘。
长孙冲还是那副颓废的样子,自从薛延陀一战,他没能获准出发,就已经是这副表情了。
唐善识倒是很正常,一进门就拱手道:“太子殿下,您叫我们带钱来,可是要赌?这不好吧,如今还在太上皇丧期以内,您这么干,会被言官攻击的。”
看了一眼唐善识,李承乾笑道:“攻击?他们凭什么攻击?所谓的赌,其实是算作一种娱乐的,当咱们用赌干正事儿的时候,赌博,也就不是赌博了,只是干正事儿的一种方式而已。再说了,御史言官,想攻击孤,也得有那个胆子才行。放心吧,朝堂上自然有孤的保险在。”
所谓的保险,自然就是房玄龄了。李承乾相信,这老家伙绝对知道这次是要干什么,有他在朝堂上挡着,别说雨滴了,能有一点儿风漏过来都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敲敲桌子,李承乾认真道:“先不说这些,这次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帮房遗爱的,都是兄弟,兄弟有难,你们俩不能见死不救吧!”
长孙冲道:“那是自然,不过,您打算怎么做?”
李承乾走出办公桌,揽着三人的肩膀密谋道:“你们知不知道薛万彻和丹阳公主的事情?”
三人尽皆点头。
“咱们也学学父皇和那几个驸马的手段,只不过要改一改,待会儿啊,唐善识,长孙冲,你们俩跟媳妇串串气儿,咱们这么干....”
没过多久,书房里就响起了一段奸笑声....
如此,长孙冲和唐善识算是在东宫也住下来了。东宫自然不缺他们住的地方,自从李承乾进入尚书省以后,莫说是横街以南,就是东宫里的好多建筑,都失去了它们本来的作用。
于是,当李承乾传令杜如晦和杨师道,说要再休息一段时间以后,就开始了麻将之路。
常言道,“十亿人民九亿麻”,麻将在后世不缺少娱乐方式的情况下,尚且能够大杀四方,就更不要说唐朝了。现如今,别看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在商议事情的时候,都是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事实上其中不乏麻将好手。
作为长安的纨绔一代,长孙冲几人自然不可能不会,所以,宜秋宫不只是房遗爱和高阳的临时住所,还变成了麻将房。四人熬战到三更天,是常有的事情。
文章的表达手法中,有一种叫做欲扬先抑,做事情的时候套用这种手段,也能起到好的效果。
房玄龄自然是不蠢的,给儿子带的赌资堪称恐怖,足足一箱子黄金,两箱子白银,还有五箱子铜币,铜币清一色都是最大币值的。
这么多的钱,就算输,也足足让房遗爱输了几天的时间。
当房遗爱就剩下最后一箱子铜币的时候,哪怕是观战的高阳都无语了。
这得是多点背,才能一直输?如果不是她上桌子不妥,早就想把这个窝囊废踹下去,换自己上去大杀四方了。
当房遗爱几天以来少有的胡了一把大的,欢喜的收钱的时候,一边的高阳终于忍不住道:“瞎高兴个什么,看你都输了多少了!”
想起太子的吩咐,房遗爱毫不犹豫道:“闭嘴,哪有给自己丈夫唱反调的?”
高阳才要反驳,一边观战的长乐就接了话:“就是就是,高阳啊,要我看,房遗爱输的这么惨,就是因为你在边上。房遗爱,别气馁!”
正在抓牌的唐善识斜眼看了长乐一眼道:“哪有给别人丈夫打气的?不守妇道!赶紧的,给我端杯茶水过来!”
长乐哦了一声,就转身去端水。
李承乾看了一眼苏媛,也开口道:“孤也渴了,去,给孤端水来!”
苏媛答应一声,把孩子递给阿史那雪抱着,就追长乐去了。
长孙冲更横,只是“喂”了一声,豫章就起身跟随了。
房遗爱打开自己的牌,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推了高阳一把:“去去去,跟皇嫂她们一起端水去,别坐在我旁边,瞅这牌,十三幺都有的一胡了!”
“你自己的牌运差,赖老娘做什么!”
虽然气愤,但是高阳也只能起身离开。这些天来,她也看出点不对劲儿了,似乎,房遗爱每次少有的胡牌,都是她不在旁边的时候。但是,她又怎么知道,赌桌上的四个人,除了每天开局以后的几圈儿是单纯的玩儿以外,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在对暗号中。
打牌嘛,老老实实的瞅有什么意思,所以基本所有人在赌桌上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种习惯。右手拿牌转来转去,或者啪啪啪的碰来碰去制造点声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种,只要尝试一次就会上瘾。但是殊不知,暗号,就在这正常不过的动作里。
水很快就被端来了,高阳气呼呼的站在李承乾的身后,跟房遗爱大眼瞪小眼中。
打出一张五饼,房遗爱很是自然的拿起右侧的牌,转了一圈儿。
长孙冲看了看自己的牌,见没有一饼,就随手打了一张牌出去。
轮到李承乾了,摸到手一张九饼以后,李承乾顿时笑得古怪起来。
高阳顿时惊讶起来,拍了拍太子皇兄的肩膀道:“这不是叫胡了嘛,您只要把那俩随便打出去一张就行了。”
李承乾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把一饼打了出去。
对面,房遗爱哈哈大笑起来,把自己的牌一推,嚣张至极的对高阳道:“说你不行你还不信,看见没,十三幺,太子皇兄这炮点的,亏死了啊!”
李承乾虽然好笑,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回头对高阳道:“那个,高阳啊,你皇兄我也在输钱,要不,你还是到房遗爱那边去吧。”
眼看房遗爱的牌不是作假,再看看皇兄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高阳顿时就要哭出来了。
攥了攥拳头,高阳毫不犹豫的走到别处,坐了下来。
接着几盘的局,都是房遗爱狂笑着大喊“胡了”。
有“事实”证明,高阳就更难受了。明明,自己打牌的时候,没这么臭啊!
第四百五十章 太子教
虽然看不到,但是现在不用眼睛,房遗爱也能猜到高阳是什么反应。心里畅爽之下,打牌就肆无忌惮起来,结果....
看着长孙冲和太子一起推倒的牌,房遗爱发出了无声的惨叫。而一边的张赟,则很隐晦的在怀里的本子上记了几笔。能胡而不胡,但是钱还是要收的。张赟掌握的,就是牌局的暗账,等事情了解以后,需要各算各的。
大殿里的四个人,仍旧在进行着自己的赌局。因为这些天都沉浸在赌局里面,每个人都像个野人,胡子茬老长了,如果不是李承乾威胁谁要是不洗澡就扔出去,估计这麻将就打不下去了。
跟赌博赌得热火朝天的李承乾四人一样,如今朝堂里也吵翻天了。
上奏弹劾太子在太上皇丧期之间,聚众赌博、搁置朝政的奏折,雪花一样的飞去了中书省,但是,却都被房玄龄给丢进了中书省焚烧奏折的炉子,甚至都没有送到皇帝那里。
这事儿坏就坏在东宫麻将的材质上,玉石的材料不是木块和强化塑料,为了控制重量本就做的很薄,大力之下很容易就会出现破裂。当替补的玉石牌碎了十几块以后,李承乾终于忍无可忍,让张赟去将作监传令制作一副木头的。
将作监不是东宫,自然做不到滴水不漏,太子隐匿东宫之中,还叫了三个驸马,再结合一副麻将,再蠢的人,也能猜到怎么回事了。
大丧期间聚众赌博,此为大不孝;与驸马共同犯罪,陷三个驸马于重罪,这是大不义;抛弃尚书省的任务,此之谓大不忠!
不忠不义不孝,就算对手是无敌的太子又如何?御史言官们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豁出性命拼一次,以此告诫太子,你还没成为皇帝呢!就算成为皇帝,你也不是为所欲为的!
跟薛万彻的时候不一样,房玄龄觉得自己的老脸还需要维护,所以就算明知道太子四人是在干什么,他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房玄龄的袒护,自然....
是起不到效果的!
因为魏征开的好头,大唐的言官御史都是一些仗义执言的人,早在当上这个官儿的时候,就写好了遗书,并且专门凑在一起考究了哪个柱子撞死最吉利。房玄龄的袒护,让他们彻底爆发了!
是日,明明是小朝会,但是几乎所有的御史言官都上朝来了,每个人都捧着自己的奏折,准备当庭送给皇帝看。
这么做自然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如果事情演变到了当朝上奏的程度,就属于撕破脸皮了。
上朝以后,看着底下气势汹汹的御史言官们,李世民这个当皇帝的也觉得很头疼。当初他为了牵制朝中百官,使其廉政,才力推御史言官,使得百官都是谈之色变。这么多御史言官集结起来,就算是他也必须要退避三舍啊!
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李世民开口道:“房卿,今日有本则奏,无本退朝!”
这是例行朝会固有的桥段,一般这种情况,房玄龄只要出来证实没啥大事儿,大家就散了,该干啥的干啥去。
但是,今天不一样。
房玄龄才站出来,还没开口,御史言官群体的领头人就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陆学有本奏!微臣弹劾中书令房玄龄,目无法纪,擅自拦截我等给陛下的奏折。房玄龄此等做法,与只手遮天何异?身在中书令之职不思勤勉报国,反而献媚太子,祈求庇护,此等狼子野心之人,微臣耻与之同殿为臣!今日,微臣奏请陛下降罪重处房玄龄,以正朝纲!”
领头人陆学才说完,立刻所有上朝来的御史言官,纷纷走出队伍,将奏折摆放到自己面前,跪倒在地。
房玄龄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怒道:“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老夫几时朝太子献媚了?”
陆学出门以前早就把家小转移走了,也不畏惧,毫不犹豫的抬起上半身道:“房玄龄!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是贤相,想不到你做也就做了,竟然还不承认。那好,我问你,太子于东宫聚众赌博,这件事为什么弹劾不得?为何我等上奏的奏折,没有一封被陛下送回?分明是你中书省没有递交给陛下!”
虽然明知道这件事跟皇帝脱不了关系,但是陆学,包括所有人都清楚,皇帝是不能错的,所以他们只能把矛头彻底对准房玄龄。反正房玄龄块头够大,面对黑锅的时候,甚至能把皇帝保护在身后。
“一派胡言!本官为什么要把那些奏折交给陛下?都是一些臆断的推测,没有实地验证过。一副麻将又如何?东宫后门天天搬进搬出的东西多了。更何况,太子,老夫前两天还见了,如今的太子病重,那会有什么闲心打麻将赌博?真是荒谬!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问陛下!”
“啊,这个。”
李世民合起了长大的嘴巴,认真道:“确实如此,太子生病了,很严重,叫长孙冲等人进东宫,完全是为了让他心情好一点而已。朕这不是怕太子生病的消息传出去,会引来无端的恐慌嘛,也就没说。所以啊....”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到,站在皇帝侧下后方的贴身宦官李涧,转身走了....
走了啊....
毫无疑问,这就是给东宫报信去了,朝堂这边就算争出个“清查东宫”的结果又如何?太子那里所有的证据都消失了,还查个屁啊!
虽然预料到了皇帝和房玄龄是一伙儿的,但是谁也没想到,皇帝竟然袒护房玄龄到了这个地步。那我陆学,算是什么?如今我声望政绩都积攒足够了,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升官,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机会溜走?老子都豁出去喷太子了,也不让老子如愿?
眼看陆学还要站起来说什么,今天被房玄龄特意叫来的杜如晦站了起来,道:“弹劾到此为止吧,本官也为房相作证,太子确实是病了,你们弹劾的奏折,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不只是杜如晦,杨师道、长孙无忌....到最后,就连魏征都叹了一口气,站出来给房玄龄作证。不得不说,房玄龄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面子还是很值钱的,甚至足以让魏征睁着眼睛说瞎话帮忙。
眼看朝中大佬一个个的都站出来了,无一缺席,御史言官们都震惊了!
这,这怎么对抗?根本没法对抗啊!
就算他们御史言官一个个都胆大无比,但是,必输的争斗,他们总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吧!
很显然,眼下,争不下去了!
眼看着御史言官们开始一个个的捡起奏折,揣到怀里默默不语,房玄龄的心都要碎了。
该死的,积攒了这么多年的面子,如今一朝用掉,下一次再产生效果,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啊!
公主驸马不睦,甚至于公主红杏出墙,房家会丢脸。可是,眼下为了之前的脸面,却同样“丢了”脸。现在想想,怎么觉得有点不值了呢?
御座之上的李世民,本来还惊讶于房玄龄在朝堂中的影响力,但是看到他那如同吃了大便的表情,顿时就释然了。这份“面子”消耗的,哪怕是房玄龄也是痛不欲生啊!因为这份面子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政治妥协、利益交换,才能再换回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龙颜大悦,转身对另一个宦官道:“去,告诉太子,朕随他怎么处理高阳的事情了,只要别把千金和永嘉搞死就成!”
年轻的宦官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暗淡收场的无声对抗,还是需要有一个台阶供所有人下的。所以,房玄龄轻咳几声,随便找了个已经处理完毕的小事儿,提出来作为朝会讨论的内容。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就着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了各种天马行空的议论....
“三条!”
“不要。”
嘴上虽然说着不要,但是李承乾还是把牌轻轻弄倒给三人看看,然后吩咐方山记下来,长孙冲点炮一次。
朝堂里发生的事情,李承乾自然不清楚,也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番骚操作,甚至导致房玄龄不得不付出了一份“面子”。此时的他,只有一半的心思在牌局上,另外一半的心思则在张赟的身上。准确的说,是在张赟带领下的宗正府所属的宦官们身上。
宗正府的宦官,其实都是宫里选拔出来送去的。得以进入宗正府,虽然没有品级,但是却相当于登上了当今宦官的顶端。这些杀才在宫里的时候就是掌管行刑的宦官,因为手段精湛,才被推荐进入宗正府。
带着这些人到高阳公主府,自然不是闲逛的,因为,李承乾才接到暗卫的消息,千金公主和永嘉公主今天又一次结伴准备看望侄女儿,安慰安慰她不要钻牛角尖,“追逐快乐”才是正理。
堂堂公主出行,架子自然是要有的,街道上的行人远远的看到两个公主的队伍,纷纷退避到一边,嘘寒若噤。
张赟就站在高阳公主府的门口,目录寒光的看着两个公主的队伍从街道远处慢慢靠近。等离得近了,才发现两个公主的排场,或者说爱好不是一般的厉害。
别的公主出行,跟随队伍的都是宫女,到了她们这里,就换成了妙玲少年,个个唇红齿白,生的一表人才。
在一众美男的簇拥下,两辆香车停到了高阳公主府前。
当马车停下的一瞬间,张赟就算再能忍,都不由得用袖子遮住了鼻子。这是真香车啊,香水的味道都能把人熏死了,没见马车顶部都扑一层蜜蜂和苍蝇了?拍卖场的香水,虽然对皇族不限量供应,但是买的话,还是要花钱的。现在看来,两个公主每年的俸禄,都不够他们挥霍的啊!
一个公主府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看了一眼张赟,立刻就拱手道:“千金公主府管家老张,拜见内侍大人。不知大人为东宫总管,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有什么指教?”
管家,本来就是靠脑子和眼睛吃饭的。张赟作为东宫最出名的大宦官,因为主子是太子,自然是长安不可惹的奴仆名单中,排名最前列的存在。
张赟点了点头,拿起名单看了一眼,说:“杂家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告诉两位公主,今有太子教在此,还不赶紧进入府内,出来接教?”
“太子教?”
因为这个东西出现的实在是太少了,管家老张甚至一时间差点没想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皇帝的圣旨,皇后的懿旨,太子的太子教,这就是皇族地位最高三人的正式书面命令。皇帝的圣旨自然不用说,那是绝对的,谁也不敢违背。皇后的懿旨也是一样,况且,以当今皇后的性子,一般就算出了懿旨,也是在皇帝授意下发出的。
至于太子的太子教,这东西,一直以来,不都是伴随着圣旨懿旨出现的添头吗?比如某处出现了大灾难,圣旨懿旨接连发出以后,太子教自然是跟随的。
可是,如今没有圣旨,没有懿旨,太子教就这么出现了!
虽然震惊,但是太子教的权威毕竟摆在那里,不能怠慢。所以,管家老张赶紧招呼车夫把车子直接驶进公主府,准备迎接太子教。
马车里的千金公主和永嘉公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扯开车帘才要喝骂,但是听到“太子教”的名字,也不由得镇定下来。
没办法,太子教这个东西,不仅仅是整个大唐最高三个命令文书之一。结合当今太子的强势,单单太子本人,就足以给这份太子教镀上一层金了。
马车驶入公主府,已经有亿点点发福的两位公主,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费劲的行了一个蹲礼。作为长辈,她们迎接太子教的时候,完全可以不跪。
张赟自然也不在意,挥挥手,让宗正府的行刑宦官散开,亲率的二百多士兵也将这里包围起来。
完成这一切以后,他才打开了太子教:“太子教,永嘉公主、千金公主接教.....”
第四百五十一章 有些时候不能商量
上一篇:穿越山贼做皇帝
下一篇:三国:开局拒绝出借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