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家酉月
仅有 的箭矢落在甲胄上面,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浅白色小坑。
轰隆一声,神骏冲入大军之中,牵扯的滚木仿佛找到了敌人,直接碾过数十胡骑,连同战马都被撞的骨骼折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快躲开!”
“全部都散开,不要拦在滚木前方!”
“快逃,快逃,人都被轰成血雾爆开了!”
胡骑阵营大乱。
不管是乌桓,亦或者鲜卑,前排的控弦全部都乱做一团。
“主公,战机将至!”
“巳正,万物炽盛!”
城楼上,郭嘉握着横刀喃喃道。
“杀!”
公孙靖骤然暴喝。
踏雪宛若离弦利箭,嗖的一声化为黑光冲向前方。
没有战鼓,没有号角,邺侯府六营眼中只有平原上那一道黑色的光芒。
“骁骑营!”
“白袍营!”
赵云,太史慈不甘落后。
大军冲锋。
两万铁骑跃过陷阵营。
巳正而至,两万套银甲折射耀眼白光。
一瞬间,方圆十余里只有那一片移动的通天白芒。
胡骑与其相隔数百步,此时却连眼睛都睁不开,三千陷阵营,仿佛是封锁大恐怖的秘钥,只要迈过陷阵营,万物将炽盛于茫茫草原。
“引弓!”
赵云,太史慈下令。
此刻,敌军睁不开眼,连胡骑战马都闭着眼睛在慌乱驰骋。
滚木正肆虐与胡骑阵营,现在不射箭,等到他们冲入大军之中时,弓弩就是一根烧火棍。
“咻!”
“咻!”
“咻!”
寒芒闪耀于虚空。
一马当先的公孙靖,仿佛带着两万箭矢在前行。
一百五十步,一百步,五十步,十步,五步,踏雪飞跃而起,霸王枪带着天塌地陷之势轰击在胡骑阵营,顿时数个胡骑直接被带走。
就在此时,箭雨霍然而落。
宛若亿万星辰坠地,在胡骑阵营中爆开朵朵血花。
箭雨持续。
两万铁骑已经与胡骑碰撞在一处。
而后方,陷阵营,神机营横推前进,箭矢一片有一片向着左右而落,为前方冲刺的大军留下一片净土。
从平城城楼俯瞰。
一支白色三角锥横陈在大地。
漫天箭雨如云,卷起白云狂风,带着无可匹敌的浩瀚伟力扎在二十万胡骑中央。
可是下一刻。
大军切入胡骑之后。
瞬间便被一片东胡控弦包裹起来,一点点吞噬。
没有回头,没有战死时的哀嚎。
只有鲜血与战争奏响的悲歌,如森般的锋矛刺破敌军心脏,大军扬起令漫天生寒霜的雪白刀锋,挥击而下带走身前之敌。
战争,从来不是弱者的悲鸣。
六营将士纵然换了新的战备,可还是在胡骑王阳的包围下出现折损。
一名又一名的将士倒在冲锋路上。
强如陷阵营,重甲都被撕碎,拖着残躯,抗着重盾为神机营,神卫,骁胜三军开路。
五万三千军。
冲入二十万胡骑那一刹。
大军就变成了一片王阳中的孤舟,谁也不知什么时候船翻人亡。
沙场之上。
金石交汇成歌,奏响着亡者的悼语。
巳正已过,骄阳正东。
白芒消失在平原之上,无休止的厮杀还在继续。
太史慈的甲胄已经被染红。
率领的白袍营,也出现了大量伤亡。
可是他手中的狂歌戟还在挥舞,四周无人能近身,胯下战骑驰骋,拼命追逐前方那道黑光。
公孙长平。
这是他从辽东回来后,在人们口中听到最多的名字。
回到青州,进入东莱,也知道了这个名字是杀死孔融的诸侯,他的仇人。
可是,前方那个纵马持枪杀敌的少年,一剑击败自己,搁置前仇旧怨,成了此生无悔而追随的主公,自己又怎么能落后太多。
“噗!”
龙胆亮银枪穿梭在敌军之中。
漫天枪影在数个胡骑身上炸开,留下的只有残尸。
赵云早已驾驭玉狮子,领着骁骑营将士追逐公孙靖而去。
这一战,没有战鼓,没有号角,亦没有鸣金收兵,胡儿不死,兵戈不止,二十万胡骑控弦,邺侯府六营,五万三千猛卒,今日只有生死一战。
骁胜军中。
杨奉胸前插着一柄弯刀,三支箭羽。
挥扬着唐横刀,带走四个鲜卑的胡骑控弦。
这位初降的白波军统领,终究没能走上前世护送天子东归那条路。
他成了骁胜营副将,也曾畏惧死亡,一个月前还在叱喝张燕疯子,在平原城楼扯着王当衣领怒吼增援大青山防线,终究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这一刻。
他明白了张燕,体悟了王当。
什么是以前为了活着,现在为了死的更有意义。
伍长,什长,百夫长。
都尉,军侯,牙门校尉。
这场战争中,军职当先,若是阵亡也当先亡将军。
“滚啊!”
万千胡骑控弦中。
张燕驾驭战骑,挥舞长矛击杀东胡控弦。
他怒吼着,冲锋着,下令让杨奉重新组建骁胜方阵向前推进,可是身后却久久没有传来那一声‘喏’。
“杨奉!”
张燕回头那一刹。
杨奉胸前插着胡骑弯刀,四周躺着数个胡骑控弦。
他双手握着唐横刀做出冲杀姿态,傲然立于万军之中,一双眸子瞪的浑圆,却没有了神采。
似乎,在向张燕咆哮,杨奉不怕死…………
“王当!”
张燕眼中飞溅出泪水。
一侧,王当纵马杀敌应喝道:“末将在!”
“组建方阵!”
张燕决然道:“骁胜军的战斗不是冲锋,组建方阵与神卫,神机横推战场,勿要让残军通过战争防线冲入平城之中,过一人你我万死难赎其罪!”
“喏!”
王当怒声大喝。
半刻钟之后,三大步卒营合纵连横,组成一道数里的防线开始向前推进。
箭矢,锋矛,长刀。
被三军用到了极致,所过之地胡骑无一存活。
他们的前方。
陷阵营还在征战,追逐骑兵。
三千猛卒背负数十斤重的甲胄,扛着一人高的重盾,擎拿丈八锋矛。
就像是横在三大营前方一座山越,一座坚不可摧,足矣让二十万胡骑绝望的顽石。
乌桓,鲜卑。
两族大军不畏生死。
因为前方有一座山,他们族人首级堆砌成的山丘。
筑京观,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的战争挑衅,让两族背负上百年羞辱。
冲锋。
冲锋。
胡儿不死,兵戈不止。
已经深深刻在六营的将士心中。
随着时间流逝。
战损越来越多,三营组成的壁垒被摊薄。
每个将士所需要面对的胡骑控弦,超过了三人还多。
两军死战不朽,邺侯府大军与胡骑血海之仇。
亦为了守护身后数十万并州百姓,更为了守住那道让并州沦陷三年的战争防线,还有邺侯府兵卒的骄傲。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冲锋之势,有进无退。
不管是曾经的白马义从,还是现在白袍军,陷阵营。
他们都是边防线上的英雄,哪怕其他大营亦可背负这样的骄傲。
战场最前方。
公孙靖已经杀到癫狂,宛若魔神一般傲然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