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黑田清楚这十数名卫兵肯定不是绪方的对手——不过即使不是绪方的对手,但多多少少也能为他和秋月的脱离争取一点时间。
黑田现在什么也顾不,只希望能快点远离绪方——哪怕是要这十数名卫兵去送死。
这些卫兵有的不假思索地执行黑田的命令,提枪冲向绪方。
但绝大部分的卫兵都选择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是所有人都把“武士的尊严”、“武士的荣誉”看得比性命还重。
如果是生天目他们仍未被打败、倒地之前,这些卫兵或许会选择听黑田的命令。
但现在生天目和天道都已成了躺在地面的没有了生息的尸体,黑田拖着秋月仓皇逃跑——瞅见此景此情,卫兵们都不由得犹豫了起来……犹豫着是否要前,打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
“举炮!拉弓!”
这时,一道嘹亮的大喊陡然自战场一侧响起。
听到这大喊,黑田先是愣了下,然后脸浮现出狂喜之色,迅速扭头循声看去——视线的尽头,是已经排成简易阵型的弓兵与铁炮手们,以及之前被生天目派去动员铁炮手与弓兵的春日。
援兵终于来了。
累得满身大汗的春日高举着自己的佩刀,站在简易的“射击阵型”的侧面,将佩刀充作专门用来指挥部队的军配。
十余名铁炮手单膝跪地,为于最前方,弓兵们站在后方。铁炮手也好,弓箭手也罢,都已摆好了射击的姿势——枪口、箭矢,直指现在身边空无一人,已成绝好的靶子的绪方。
“放!”春日将掌中佩刀重重一挥。
弹丸与箭矢组成的弹幕,扫向绪方。
早在春日高喊“举炮!拉弓!”之前,绪方就听到了脚步声,注意到了这支赶赴到此地的“远程攻击部队”。
因此在春日下令射击之前,绪方就已经压低了身体重心,使用垫步快步自原地脱离——在脱离时,也不忘将刚刚掉到松软雪地的梅染与霞凪回收,将其塞回进怀中。
绪方刚从原地逃离,他原先所站的位置就插了复数的箭矢,以及数个被弹丸打出的小洞。
“啊——!”
这时,一道惨叫突兀地响起。
发出这道惨叫的人——是坂口。
在绪方和生天目四将缠斗在一起时,坂口曾想过要不要趁机逃离。
但绪方那浑身浴血可怖姿态,已经深深地刻入坂口的脑海之中,令坂口硬是升不起半点逃跑的勇气……
所以在绪方正与生天目四将缠斗时,坂口一直躲在不远处——因为周围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所以坂口只能将自己的身子缩在雪地的一块凹陷处。
在看见这支突然杀到的“远程攻击部队”后,坂口也下意识地想要逃走。
但很明显——他并没有绪方他那种能够躲箭矢、躲子弹的身手。
他才刚来得及将身子从这个凹陷处站起——一颗流弹就贯穿了他那没有甲胄防护的胸膛。
惨叫了一声后,瞪大双眼,仰倒在地,没了生息。
自跟着绪方闯营就一直害怕着会不会被什么流矢、流弹给误伤的坂口,到头来竟真的被流弹所杀。
绪方扭头看了一眼被心脏给弹丸给击穿、倒地毙命的坂口——然后迅速将视线转了回来。
对于坂口的死,绪方的心还是有几分触动的——他现在感到有些惋惜。
为之后没有人再给他指路而感到惋惜。
绪方的目标只有最一人。
现在生天目他们四将已死二将,已顺利突破了生天目他们的阻拦,绪方也不想再多花时间去追杀已经带着秋月逃跑的黑田他们。
绪方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朝不远处的主帅大帐笔直冲去。
对于速度快到已留下道道残影的绪方,这些刚杀到战场的弓兵、铁炮手们只能徒劳地对绪方的残影发动着攻击。
斩了两名试图前拦住他的士兵后,绪方顺利地杀到了主帅大帐的帐口前,顺着帐口闪身冲入营内。
入内后,绪方却没有看到半道人影,举目望去空无一人。
——不在这吗……
绪方此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已经被及时从主帅大营中抬走”的心理准备,所以在看见主帅大营中没有最的身影后,也仅仅只是眉头稍稍一皱,接着冲向营帐的一角,一刀劈开营帐的帐布,顺着自己新做出来的“帐口”冲出主帅大营。
春日率领着弓兵、铁炮手们朝绪方追去。
但速度远远不及绪方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绪方之间的间距被一点点拉大……最后彻底失了绪方的踪影。
仍抱着秋月的黑田,像是失了魂一般,呆呆地望着绪方离去的背影。
看了看绪方的身影消失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那已没了任何生息的生天目与天道二人的尸体。
不知为何,绪方此前对他们说过的话,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自动于此刻在黑田的脑海中浮现,在黑田的耳畔旁回响:
【那就证明给我看看吧,让我看看你们4个有没有那个本事拦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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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身体不怎么舒服,这个字数已是今日的极限……就“找工作”这一事,不同的人给着不同的建议,真是让人心力憔悴……
第530章 “若道歉有用,松平源内就不会变碎肉了”【4800字】
待确认自己已成功甩掉了所有的追兵后,绪方环顾了下四周,然后闪身冲入了旁边的一座营帐中。
绪方发现自己似乎在误打误撞之下闯进了存放辎重的地区,而自己随意冲进来的这座营帐,似乎是专门存放“御贷具足”的,放眼望去,满满当当的“御贷具足”占据了这座营帐紧8成的空间。
所谓的“御贷具足”,字面含义就是“借来的铠甲”,是军中的足轻专用的铠甲。
足轻古代日本最低等的步兵之称呼。
因为是军中最普通的士兵所用的铠甲,所以“御贷具足”的构造相当简单,就3个组成部分阵笠斗笠样式的头盔、胸甲、裙甲。
确认这座营帐中没有任何外人后,绪方缓缓地退出了“无我境界”,胸膛重新以正常的节奏上下起伏。
待退出“无我境界”后,疲惫感立即自身体各处涌出,绪方的呼吸也直接变得急促起来。
“无我境界对体力的消耗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啊”
用无奈的口吻轻声感慨了一番后,绪方掏出梅染和霞凪,给打空了的枪膛重新装弹
梅染与霞凪是绪方除“无我境界”外最大的杀器,保证自己的枪一直都是满膛的状态,是绪方一直遵守的习惯之一。
迅速将梅染和霞凪的弹药全数填充完毕后,绪方将掌中双枪塞回进怀里,接着扭头看向帐口,低声呢喃道:
“好了现在该怎么将那个最上找出来呢”
绪方之所以冲入这座存放辎重的营帐中,除了是为了给自己的佩枪重新装弹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为了好好思考下现在该如何把那个最上义久揪出来。
绪方沉思着。
过了约莫半分钟,绪方缓缓扭过头,看向这座营帐中所存放的那大量的小兵专用甲胄
“快!这边!跟我来!”一名足轻组头领着12名麾下的足轻,朝营内的某处赶去。
生天目此前有在主帅大帐中,给军中的各个高级将官下达了不同的命令。
有的负责安抚未遭受攻击的地区的将兵。
有的负责带人平复暴动。
有的负责率人截击来袭的贼人。
这名足轻组头的上级就是负责“平复暴动”的将官之一。
他刚刚从他的上级那收到了明确的命令赶赴西营口处,熄灭已在西营口处蔓延的火势。
他现在就在率领着自己麾下的士兵赶赴集结地,与诸位同僚集结完毕后,一同赶赴西营口处灭火。
在军中,“足轻”之上便是“足轻组头”,一名“足轻组头”一般负责统率十余名士兵。
这名足轻组头一边冲在最前头领着路,一边注意着身后的部下们有没有跟上。
在发现有名走在最后头的士兵的脚步慢了后,足轻组头立即毫不客气地高声朝那名士兵斥骂道:
“喂!你的脚步慢了欸?”
斥骂刚吐出一半,剩余的字句则堵在了喉间,化为了一道布满诧异之色的“欸”声。
因为直到此刻,这名足轻组头才发现自己的部下好像多了一个
他麾下一共才12名足轻,但此时的他放眼望去,却发现自己的屁股后面跟着足足13名足轻
仔细定睛一看13名足轻中的12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脸,都是足轻组头眼熟的脸。
唯有跑在最后面、也就是刚刚还被足轻组头斥责“脚步慢了”的那名足轻把头埋得低低的,宽大的阵笠笠沿把他的脸遮挡住,令足轻组头看不清他的脸。
手提长枪、腰间的佩刀有套上鞘套、柄套除了脸埋得过低之外,这足轻从外表上看,没有什么异常。
“停!”
足轻组头赶忙顿住脚步,然后叫停了部下们。
他刚想大声质问那个突然多出来的士兵是隶属于谁的部队时,却瞅见这个士兵并没有依他的命令停下脚步。
不仅没停下脚步,反而还加快了脚步,笔直冲向足轻组头
第一军营寨,某座不起眼的营帐中
“大人!给,您要的水。”
一名士兵单膝跪地,将盛满了清水的皮袋递给仍躺在木板上的最上。
最上抬手拿水袋,却不慎扯到了胸膛处的伤口。
强烈的疼痛让最上的五官直接扭曲了起来。
他强忍着疼痛,借过水袋。
在最上接过水袋后,一名跪伏在最上脑后的士兵,立即伸手将最上的上半身稍稍扶起,方便最上喝水。
“咕咚、咕咚”地猛灌了两口后,最上便暴躁地将手中水壶扔到了一边。
刚苏醒时,最上还不觉得胸膛有多么疼痛。
胸口的枪伤,让最上感觉胸膛处就像是有团火焰在一直燃烧。
刚苏醒时,最上还能勉强忍受。
但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承受着这如火烧般的煎熬,最上也随之越来越难以忍受这煎熬。
被疼痛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最上,脾气也愈来愈焦躁。
而不断自帐外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嘈杂声响,更是令最上的焦躁进一步加剧。
刚才,在生天目的命令下,最上被连人带板地抬到了这座营帐之中。
这座营帐坐落于营寨里的一处并不起眼的地方,很适合用于藏人。
此时此刻,这座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营帐中集结着足足20名士兵这些都是负责保卫最上的士兵。
这20名士兵围在最上的身旁,紧张地警戒着。
混账!混账!
最上一边抬手轻抚着自己那包满麻布的胸膛,一边在心中破口大骂着。
他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副田地?
昨日的这个时候,他还雄赳赳、气昂昂地率领部下们去执行舅舅交给他的追查“神秘剑客”的身份。
结果仅一天的功夫,他便身受重伤、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现在还像个丧家犬一般躲在营地里的一角
虽然舅舅之前有安慰他:来袭的敌人不一定是绪方一刀斋,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但最上也不是傻子。
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会一个人打进有3000将兵驻守的营寨中,让士兵向生天目讨求援兵,高呼西营口快沦陷的,除了那个先后犯下过弑主、攻击二条城两项重罪的绪方一刀斋之外,最上再想不到还会有谁会去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绪方一刀斋这个名号,对于现在的最上来说,就像一个有着魔力的词汇一般,一旦在心中念叨一遍,就感觉整个身体如坠冰窟,胸口那如火烧般的疼痛甚至都随之减轻了许多。
在如丧家犬般被搬到了这座营帐中后,最上就一直在思考着自己是怎么得罪上绪方一刀斋的,能让绪方一刀斋直接打进营中寻仇。
最上冥思苦想着,不论怎么想,他都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因为他打伤了那个女人。
这个时代可没有“男闺蜜”、“女性兄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间的关系,要么是没有关系,要么是经常负距离接触的关系。
能让绪方一刀斋直接杀进营中寻仇那女人和绪方的关系,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关系
想到自己极有可能是因为打伤了那个绪方一刀斋的女人而得罪了绪方一刀斋后,最上便感觉如坠冰窟,从自己的额头处冒出的冷汗变得更多了
“喂。”最上将不安的目光投向身旁的一名士兵,“你去外面看看怎么样了,去看看袭营的贼人现在如何了。”
最上的话音刚落,一名浑厚的嗓音便自最上的身侧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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