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而真正能说能懂的,只有金铃儿和妙言了,金铃儿是因为聪明,妙言则是因为既聪明又是家乡人。
至于左柔……跟她说这玩意干啥,互相用汪汪叫就能沟通了。
“我觉得这不是你变基佬了,”妙言将湿衣服挂在炉边上,听到宋北云的困惑时,转头笑道:“是小鱼太好看了,你要是不说,我第一眼看他都觉得是个丫头子,你自己小心点,心里有点警觉就好了,没必要故意抗拒,你越抗拒就越好奇,到时候……你可离我远点。”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宋北云盘腿坐在床上:“我这不是担心么,需要个能给我做心理辅导的人,不是找个人嫌弃我啊。”
“行啦行啦,我明确告诉你,不是因为你变成基佬了,是因为小鱼太好看了。这样的小太监,放到唐朝是要被拉去当太子妃的。”
既然妙言都这么说了,宋北云的心里也稍微稳定了一些,他其实是有些怕的,虽然他不排斥和歧视基佬,但他要是自己成了基佬,他宁可死。
经过鸡王小姐姐的开导,他倒是觉得的确是有那么点道理的,再回头看小鱼……若是换上一套女装,再将头发放下来,那绝对是萝莉控杀手。
别看他是个说杀人全家就杀人全家的狠人,但换上一身衣裳之后……
“嘿嘿……”
“我警告你啊。”妙言走过来敲了宋北云脑袋一下:“别想着去折腾人家,人家是保镖,要低调,你给人家玩换装游戏,到时候被人找到了弱点,一刀就把你给宰了。你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看到你那眼神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知道啦,就是想想而已嘛。”宋北云半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也不知道金铃儿他们在南京怎么样了。”
“地球离开谁都一样转,你能活着回去再说吧。”
正在他聊金铃儿的时候,金铃儿也是一身男装的坐在茶楼之中,一手撑着脸蛋,百无聊赖的看着外头如帘细雨。
前方的战报许久没有更新,到如今也就知道了宋北云挥师南下,之后便再没有了消息。
这京城这些日子的风声也是紧张兮兮的,先是春闱停了,当然不是因为宋北云一个人才停的,而是考虑到整个南方士子而暂停了。接着筹划好的招亲也停了,在之后便是已经取消了的宵禁卷土重来。
不光如此,因为数十条商路断绝,城中的商品数量锐减,茶楼中已没了浮梁茶,只剩下了杭州茶和武夷茶,市面上的鱼虾也少了许多,更不用提猪羊肉的供应多少也受到了干扰。
战争带来的影响终于是体现在了每个人身上,户部紧急控制粮价,但粮价仍是开始上涨了,这导致原本已经快要被人遗忘的公主基金重出了江湖。
以金铃儿为主的公主基金在这个关键点重新把持上了菜篮子和日用商品的流通权,开始利用“庐州经验”加以改进和完善,形成了因地制宜的“金陵经验”。
因为重新掌上了权,金铃儿相对的自由就多了一些,她可以随意出宫办事,但众所周知……公主基金跟公主关系不是那么大,她虽然也是在不断学习,但终归还是靠着宋北云留下的系统内容和课程培养出的算学人才们在把持着货物的进出和调控,公主不过就是个吉祥物罢了。
而这次跟上次实际情况还是有些不同的,不过经过庐州的那场金融战之后,这些百里、千里挑一的人才也开始融会贯通了起来。
现在虽然才刚开始,但他们每个人都有信心将这次危机平安度过。
金铃儿每日只需要过去打个转悠,看看那满屋子人和满耳朵的算盘声响就可以走了。
不过她可并不想那么快回皇宫,所以每日他都会来茶楼坐坐,有时还会拉上左柔。
但时间一长,金铃儿却发现自己和左柔没什么话可以说了,跟她聊天只需要汪汪叫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太重要。而不光是左柔,就连原本身边簇拥的那些才子现在在金铃儿看来都索然无味。
原本还有几个能看得上眼,勉为其难称为才子的人,而自从小宋出现在她生命中之后,她现在多少有些觉得这帮人里也只能勉为其难找出几个可以不被称为草包的人。
“也不给我写信……哼!”
金铃儿在那小声嘟囔,而她身边两张桌子的茶客都是乔装打扮的皇城司和司命司高手,他们则负责公主殿下的安全,所以在金铃儿坐在这的时候,他们都是全神戒备的,哪怕只有一只猫儿从外头路过,他们的手都会探入衣裳之中握住短匕,稍有异动就群起而攻之。
而正当金铃儿发呆时,外头一人缓缓走了进来,环顾自周之后直接坐在了金铃儿那张桌子前:“店家,给上壶好茶,再来些点心。”
周围的大内高手的匕首都掏出来了,但一看来的人,他们又把东西给默默的收了回去。
“你整日无所事事也莫要拉着我无所事事呀。”
虽然这人也是一副男装打扮,但说出话来却是带着脆哑的音色,要比金铃儿这种黄莺出谷调调低沉一些也暗哑一些,可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姐姐……”
“好好好,我最是不堪你这副鬼样子,有事你便说。”
那女子眉头一皱,然后指着自己说道:“我如今就只是一个开酒馆,你可别指望我干什么。”
“姐姐呀……”
“好好好好……你说你说。”
这女子其实是泰王也就是那个被剥夺皇家之名贬为庶民的泰王的女儿,不过倒是却是养女非亲生,不过因为泰王和福王走的比较近,所以她与金铃儿倒也是有些情谊,不过自从她十四出嫁之后便鲜有联系。
如今这姐姐已经二十有一,虽也是皇家之女,但毕竟非血亲,加上成亲当日丈夫便随泰王上战场战死,所以这些年她都是独自生活着也未再嫁,本是在临安城中开了一家小酒馆,后来因种种原因搬来了金陵城中。
前些日子才与金铃儿取得了联系,只是这姐姐独自过惯了,不自然就沾染上了一些江湖气息,任凭谁来都看不出她曾也是个郡主。
“说嘛,惺惺作态的。”
金铃儿叫赵玲,这个姐姐的小名是叫小果儿,本名叫赵橙。
“姐姐呀……你能帮我传一封信出去么?我知你江湖上朋友多。”
“那可不成,如今四处叛乱,胡乱传信可是要引火自焚的。”
“唉……也是。那……果儿姐姐为何突然从临安来了这金陵啊?”
果郡主轻笑道:“那头生意可不好做呢,还不是为了讨口饭吃?唉?我听闻你与那个这些日子风头无两的松什么云可是要好?”
“松什么啊……宋,宋北云。”
提到这个名字,皇城司、司命司所有人立刻全神戒备起来。
“那可是不打紧,我也不认得此人。”果郡主大大咧咧的一摆手:“听闻他掌军了,可否等他回来与姐姐说一声?”
“嗯?”
金铃儿眉头一皱,心里就开始嘀咕了起来,这漂亮姐姐上来就问自己男人,这是不是不合规矩了?加上那狗云又好色……不成不成,不能再多一个了。
“姐姐有何事与我说便好了。”
果郡主叹气道:“还不是想让他买些我的酒,若是我这酒能供与大军之中,那还不是能多赚些钱。”
正说话间,茶铺老板走了过来将茶和点心摆在桌上:“您要的茶,已是上齐。”
果郡主立刻闭嘴,等到老板走远之后才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不好过嘛,许多家的酒幡子都给收回去了,若是哪日也将我的幡儿收了,我可是要喝西北风的。”
金铃儿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但脸上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你可是大可放心,妹妹养着你也不是什么事。”
“那可不成……罢了罢了,等他回了,你再与我引荐好了。今日找我来就是为了寄信?”
“嗯。”
金铃儿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因为她敏锐的发现了这个姐姐有些不对劲……先不说上来就问宋北云,就光是那买酒卖酒的托词都有些古怪,大军之中不许饮酒,此为军法!
这小铃铛多聪明的姑娘,就算是宋北云都不由得要夸上两句的主儿。
不过她并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笑着开始跟果郡主聊起了各种奇趣八卦,那一副天真的模样看着就是人畜无害,加上言语中处处透露出了那种小女孩家家不谙世事的风情,演技着实是一绝。
“金铃儿啊,姐姐我如今可便只是个良人罢了,非富也非贵,哪里见识过那些东西呢。唉……”果郡主叹了一声:“那妹妹,我便先走了。”
“姐姐……多陪我一番嘛。”
“可是不行,姐姐还是要去买些粮食囤起来,免得打起仗来要挨饿。”
她离开之后,一个皇城司的人立刻起身来到公主身边附身下去:“千岁,要指人跟着她否?”
金铃儿端起茶杯轻轻嗅了一下沾染在杯口的胭脂红,面带轻笑地说道:“花舞之语,我家宋之犬名下的胭脂坊,花舞系列一钱五贯,姐姐可是真有钱呢。不用了,不用跟,就这般吧。”
金铃儿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袖子一挥就站起了身来:“回宫。”
而在金铃儿离开之后,那果郡主也进入到了宅子中,里头立刻有个女子起身恭敬地说道:“坛主,有何发现?”
“不可,天家公主身侧高手云集,不好办。”果郡主背着手满脸笑容地说道:“不过我家那个妹妹倒是天性纯良,就如张白纸,之后还是有诸多用途,这次虽是未能拿下那宋狗,倒不如就在这金陵城中守株待兔。”
“坛主……可是有些风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果郡主冷笑道:“反正师父的大计也延后了,不如便守株待兔瞧瞧。”
第303章、二年三月16日 雨 众叛亲离好算计
天刚蒙蒙亮,众人还在梦中,宋北云就踏着春雨来到了高处,眺望远方的衡阳城。
“去,最后一轮通报。”宋北云对身侧的人说:“今日酉时三刻,开闸放水!如若不降,定杀不饶。”
“是,云帅!”
在等到天差不多亮了之后,宋北云开始巡视,而巡视到角落时,发现那头蛮牛居然正撅着屁股在地上摆弄着什么,宋北云上前一看,发现这厮不知从哪弄了一条蛇来,正在烤着,香味已经能闻见了。
“操练不去操练,在这烤蛇?”
宋北云一屁股踢在了他的屁股上,那蛮牛一扭头刚扬起拳头,却发现是宋北云,他立刻就怂了下来,举起的拳头也放到了自己的脑壳后面:“大帅……嘿嘿……嘿嘿……”
“嘿嘿个屁。”宋北云看着那条蛇:“分来些,我尝尝。”
然后两人就蹲在连营的角落中吃起了那条足足有五斤重的大黑蛇。
“好吃。”宋北云点头:“原汁原味就是好。”
“大帅若是喜欢,明日我再去抓些来,您是不知道,我可是四里八乡出了名的好猎户。”
“行了,明日保不齐就要打仗了。”
宋北云起身,叹气道:“好好的,别死了。到时我带你去京城。”
“大帅可是当真?”
“那还能有假?我有一兄弟,就跟你这一般模样,都是混不吝,你们到时给我当个左右护法。”
正在他们聊天时,衡阳城中却是一片肃杀,城中不少百姓如今已是断粮两日有余,加上外头宋军的最后通牒,整个衡阳城已是人心惶惶。
军中的情况其实也并未好上多少,傅怀古的突然暴毙让整个衡阳城都乱成一团,如今这个参将虽是得了兵符帅印,但底下不少人并不服他。
先不说年纪,就光说这些年他能作威作福全凭傅怀古的照应,自己更是无半分战功,若是他真的能有城外大军主将宋北云一般,年纪轻轻便已是横扫八荒,那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可偏偏这厮……
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种能耐稀松但脾气吊大,这让原本不少与他平级的将领都心生不满,再加上困守这些日子,这人对他部同僚非打即骂,更是丝毫不在意手底下兵丁的死活。
前几日,就连傅怀古都在吃糠咽菜的时候,却有人瞧见他在吃烧鸡。
那时傅怀古还没死,大家因这名老将的人格魅力并没有说什么,大多把这个傅怀古的徒弟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
但如今傅帅作古,手底下的人哪里还能容他,特别是昨日他说今日宋军放水之前开门杀出去之后,将领之中更是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此子纵兵抢粮不说,前些日子还斩杀饥饿兵士,甚至还杀我两指挥使,我等看在傅帅的份上不与他计较,这如今倒是好了,他却是将我等当了那挡箭的草人。城外十数万大军,我等从城门冲出去,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另外一名参将一拳砸在桌子上:“城外宋军之将听闻是个儒将,从不斩杀降将,不如……”
屋中的几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问道:“可是当真?”
“之前有长沙回来的兵丁如此说的,他们说那主帅名宋北云,是读书人出身,打长沙时入城未动手着都收了,动手的都宰了。可若是让他攻了进来,我等再降就晚了。”
屋子里的人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城门洞开的瞬间,就是他们命运的分水岭,打开城门后再投降免不得项上一刀,但若是开门之前降了,大概命是能保住的。
不过若是直接开城门,怕也是会被对方当成冲杀之士给乱箭射死,可若是等到宋军破城……
“娘的!”另外一个参将摘下头盔怒骂一声:“这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搏一把!”
“恒通,不要慌张。如今可有什么法子好用?”
几个高级将领凑到一起细细的商量了起来,而此刻那个参将却只是跪在傅怀古的灵堂前,头戴白布,以子侄之礼料理后事,浑然不顾下属已通报三次说宋军告知傍晚水淹衡阳。
而随着水淹衡阳的消息传播了开来,城中百姓也是躁动了起来。这粮食已经被夺走了,再让水这么一泡,那城里的人可还有活命的机会?
一时之间,躁动就如同燎原之火一般开始在城内弥漫,街头巷尾都开始出现了不安定的气息。
“王师说,放水淹城属实无奈,念及城中百姓安危方每日一告,还望百姓见谅。”
“这帮反贼!”
几个汉子狠狠瞪了一眼城墙上的守军:“他们当了反贼却要让咱们陪葬,他娘的!”
坐以待毙显然是不行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被求生欲串联了起来,而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了中午。
宋北云虽是在行军打仗,但一日三餐都是少不了的,今天的午饭是杂粮烩蕨菜,有一定点油水。他就坐在大营中吃,普通兵士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而妙言那边却是有一整只炖兔子……
“钟二,你就说你偷过几个娘们吧?”宋北云用筷子点了点一个指挥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谁都有什么黑底,我清楚的很。”
士兵一阵哄笑,而那个叫钟二的指挥使被羞臊出了一个大红脸。
可就在这时,前方哨兵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不好了大帅!不好了!”
宋北云一听,连忙往嘴里扒了两口饭,站起身来:“何事惊慌?”
“衡阳城里似乎……似乎杀起来了!”
“啊?”宋北云歪着头迟疑片刻:“你可没搞错吧?”
“小人清清楚楚听见里头传来喊杀声!”
还吃个屁饭吃饭,宋北云一挥手:“走!去瞧瞧。”
走到衡阳城外,果然能依稀听到里头的厮杀声,虽然城墙上的士兵还在,但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的弓箭都已经对准了城内,虽然并未放箭却是全神贯注的戒备了起来。
“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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