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之我是蒋纬国 第183章

作者:飞星骑士

这一点根本就不用说了,蒋纬国早在半年前就已开始着手南京的防御体系和防御攻城,投入了大量的财力、人力、物力,并且在时间上也十分的充足,足足施工了半年时间,并且在开战后照样可以继续施工(毕竟南京城内还有十万青壮年平民,其中大部分是男性,守军拥有比较充足的人力资源)。

南京城完全就是一个放大的旅顺要塞。

“死十万、伤十万!”萧爻对蒋纬国说道,“如果没有太大意外,这是保底的战果!”

“嗯,我已经等不及了!”蒋纬国十分期待。

第243节 备战南京(3)

“都砍了!统统砍了!”蒋纬国站在紫金山某个山坡上,大声地指挥道,“特别是炮群阵地、堑壕防线、坑道出入口处附近的树木,都给我砍了!砍不光的话,就砍出越多越好的隔离带,山脚下的树木必须一棵不剩地都砍了!灌木丛也要清理掉!”他活生生就像在后世主持着强拆。

紫金山是江南四大名山之一,有着“金陵毓秀”的美誉,用“风景如画”四个字形容紫金山是当之无愧的。

整座山方圆约三十公里,几乎完全被植被给覆盖,拥有三万余亩森林,山上处处都是古树参天、巨木遍地,林荫如涛、落英如雪,无论是旅游还是度假,这里都是上上之选,并且紫金山也是南京“美”的重要组成部分。

蒋纬国此时则在干着一件大煞风景、暴殄天物的“恶事”,他在指挥着几万名民工,漫山遍野地砍伐着紫金山上的树木,若此举放在后世,蒋纬国早就被全国各地的唾沫乃至来自海外的洋口水给淹死的,但此时,这却是无奈而必然的,因为此时是战争时期,一切都要为战争服务,一切都要为胜利服务。

紫金山是国军坚守南京的第一重要阵地,绝不能丢失,山上树木必须砍光,否则日军放火烧山或者用飞机投掷燃烧弹、用大炮轰射燃烧弹,山上的国军会在火海烟云中被活生生地烧死、熏死。

几万名工人、上万把斧头和锯子,就像一群白蚁和蝗虫,所到之处,一片片山坡从原先生机盎然、令人心旷神怡的黄绿色变成了一片片毫无生机的荒山秃坡,树木就像被笼罩在机枪群火力网里的人一样成群成群地倒下去,“嘎吱嘎吱——轰”的树木倒塌声持续不断,沉闷得犹如发生在远处的炮弹爆炸。

高大挺拔的珙桐、水杉、秃杉,四季常青的翠柏、苍松、柳杉,亭亭玉立的杜仲、胡桃、银杏,争奇斗艳的黄莲、玫瑰、青梅…人群见什么砍什么,毫无“怜香惜玉”的想法,紫金山上的很多树木都可以用“历史悠久”来形容了,被砍下来的树木里,年轮最多的一棵甚至达到五百多圈,五百年前的中国还是明朝初期,也许那棵树还是朱元璋皇帝亲自种下的。

但这些在此时都不重要了。

“唉!真的要这样吗?真的要这样吗?”站在蒋纬国身边的宋美龄看得心如针扎。

蒋纬国和宋美龄此时在“美龄宫”门口,美龄宫是一栋三层重檐山式宫殿型别墅建筑,有着“远东第一别墅”的美誉,位于紫金山四方城以东的小红山上,是蒋介石送给宋美龄的礼物。

美龄宫不但本身富丽堂皇,整体布局也非常独具匠心,小红山上被特地种植了一大片线状的法国梧桐树,形成了一个“黄色心形大圆弧”,而美龄宫就在这个“黄色心形大圆弧”的吊坠处,从高空鸟瞰,“黄色心形大圆弧”犹如一串项链,而美龄宫则是项链上的蓝宝石。

但此时,“蓝宝石”还在,“项链”则没有了,因为树木都被蒋纬国组织的工人给砍了个精光,不得不让宋美龄心痛万分。

“母亲,没办法啊!”蒋纬国安慰宋美龄,“现在是战争时期啊!日军就要来了!咱们把南京保护得再好,一旦丢了南京,南京的这一切还不是都会白白地落入日本人的手里了?”

“话虽如此…”宋美龄还是非常难过和伤感,“多好的地方啊…就这样毁了,太可惜了!纬国啊,我跟你父亲结婚前,大部分时间是在美国居住的,但我搬到南京后也迅速喜爱上了这个地方。

南京真是一个人杰地灵、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啊!可是…现在却变得如此满目疮痍、荒败残破,不得不让我怅然…你看那些被砍下来的树,有的都长了几百年了呀!以后想恢复,都不是一代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蒋纬国默然了一下,再次安慰宋美龄:“母亲,打败日本后,我在富士山边和琵琶湖边给您修建两栋漂亮的日式别墅,再种上一大片樱花树,作为给您的补偿,您看怎么样?”

宋美龄忍不住莞尔苦笑:“纬国啊,你可真会说话,也真敢说话,好啊,既然你都说了,我就当真了,到时候可要说话算话哦!”

蒋纬国神色非常认真:“说话当然要算话了!母亲,我们一言为定!到时候,哪怕您想住在日本皇宫里,我都会让您如愿以偿!”

宋美龄笑道:“行,我们就一言为定了!”

“哎呀!”蒋纬国一拍脑袋,“差点儿忘了城里的树!城外的树要砍掉,城里的树也要砍掉!”他急匆匆地跑去下命令。

宋美龄好不容易减缓一些的心痛感又再度上涌起来。

南京城内绿化极好,因为宋美龄喜爱法国梧桐,所以蒋介石在南京城内到处种梧桐树,但现在则被蒋纬国都砍了个干干净净。

南京的各方面战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部队在整顿,民工也挥汗如雨地大干,其中一项是坚壁清野。

根据蒋纬国的命令,南京城内和南京城外被建为制高点阵地的五座山的所有树木都砍掉(优先砍山脚下的树木,然后再把植被覆盖区砍成网格状,砍出纵横交错的防火隔离带,防止着火后会形成漫山遍野、无法控制的山火),南京城方圆三十公里内的庄稼都被收割掉,收割不掉的直接放火烧掉,居民都迁走,能带走的物资都带走,带不走的直接破坏掉,家禽家畜都带走,鱼塘虾池都捞光,果树上果子也都摘走,没熟的则都要打掉。

需要蒋纬国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本来,他官也不大,充其量就是一个上校参谋长,但他身份特殊,他既是“高层”又是“基层”,隐隐间还是“含着尚方宝剑出生的钦差大臣”,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撤离平民是蒋纬国最关心的头等大事之一,他可万万不想原先历史上的那场南京大屠杀还会再发生,并且,眼下和原先历史上在这件事上有两大不同,一是数百万的苏南地区平民不断涌到南京(蒋纬国让海统局大力宣扬“崇明岛惨案”的结果),二是攻城日军必然会付出远超过原先历史上的代价,死伤越惨重,日军的兽性自然就越大发,所以南京的平民除了协助军队作战的人,必须要全部撤走。

离开南京的通道就是水陆两路(运输机肯定优先给军队服务),下关码头、浦口火车站…没日没夜的人满为患,船票车票一起翻倍暴涨,之所以会翻倍暴涨,一是确实供不应求、极度紧张,二是官商和黄牛在其中炒作,趁机哄抬票价。

蒋纬国赶到下关码头后,眼前景象让他心惊肉跳,现场人声鼎沸、人山人海,数以万计乃至数以十万计的百姓在扶老携幼、拖儿带女地准备上船渡江或逆着长江去上游的安庆、九江、武汉、重庆等地,漫山遍野的人汇聚成山洪雪崩般的浩浩荡荡的浪潮;码头边,货物、行礼、垃圾堆积如山,男人的呼喊声、妇女的叫喊声、孩子的啼哭声以及江面上轮船的汽笛声、浪花声一起震耳欲聋地轰鸣着,宪兵团的宪兵们和协助协助宪兵的军人们艰难地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秩序(南京城此时没有警察,因为城市已经完全实施军事化管治,警察们有的以平民身份离开,有的加入宪兵团)。

由于南京卫戍司令部三令五申地强调军队保持住纪律,所以基本上没有出现宪兵军人对平民进行敲诈勒索的事情(贪财的人必然怕死,既然怕死,肯定已经离开南京了,留在南京的都是真正的军人),但还是出现了很多不公平的事。

无数难民需要坐船离开南京,自然而然,船上的每一个座位、每一份空间都非常宝贵,几乎每一艘船都严重超载,甚至发生好几件超载船只沉没在长江里、累计淹死几百人的事故,按道理,船应该装人,但蒋纬国却看到:有的船上大包小包、堆成小山地装着一些达官贵人的家产以及一个个脑满肠肥的官老爷、珠光宝气的阔太太、浓妆艳抹的妖艳女郎、油头粉面的公子哥,霸占大量的宝贵船位,却把大批贫苦老百姓无情地丢在岸上不管死活,还有一些白胖的富商甚至把自家的宠物狗都牵上船,占据宝贵船位,却把已经上船的老百姓给赶下去,一些家丁甚至还狗仗人势地殴打百姓。

大难临头之际,特权泛滥,这让蒋纬国气得牙根发痒。

“那是怎么回事?”蒋纬国怒不可遏地看到一艘装修豪华的小轮船上乘着二三十个人、十几条狗以及塞满半个船舱的物品。

那艘小轮船起码可以乘坐三百个人,挤挤的话可以乘坐五六百个人,但上面半个船舱塞满物品,都是跟狗有关的,剩下的可容纳起码三百人的空间只乘着二三十个人以及十几条狗,极大地浪费的船位。

孙涛急忙上前询问,船上那个管事的一脸倨傲地道:“这是孔家的船!”

“怎么能用来装狗却不用来装人呢?”孙涛据理力争道,“你们没看到岸上还有那么多老百姓都没船上吗?”

“开什么玩笑?这艘船已经被孔二小姐包下来了!专门用来运她的爱犬的!孔二小姐的这些爱犬可都是国外纯血统名牌高级狗!经不得惊吓和拥挤!怎么能让那些老百姓上船?”

孙涛跑回来把事情告诉给蒋纬国,蒋纬国先吃了一惊:“孔二小姐?孔令俊?”

孔令俊是孔祥熙次女,母亲是宋霭龄,宋霭龄二妹宋庆龄是孙中山先生的夫人,三妹宋美龄是蒋介石的夫人,也是蒋纬国此时在名义上的母亲,因此,首先,蒋纬国跟孔令俊是亲戚关系,其次,孔令俊是稍微逊于蒋纬国但仍是民国一流的“二代”;第三,孔令俊深受宋美龄的喜爱甚至是宠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孔令俊足有二三百天是跟宋美龄呆在一起的。

“喂!”蒋纬国大步走上前,呼喝道,“知道我是谁吧?”

“二…二公子?”船上的孔家仆人们慌忙连连行礼。

“把那些狗和那些东西都给我丢岸上,把船用来装老百姓!”蒋纬国吩咐道。

“二公子,这可使不得啊!”那个管事急忙连连摇手,“这船是孔二小姐专门包下来的!她吩咐我们一定要把她的爱犬都送到武汉去,如果出事,我们都要倒霉的!”

“孙涛!”蒋纬国望向孙涛,“去!上船,把船上的那些狗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给我扔长江里!再把那艘船征来装老百姓!”

孙涛先是一愣,他随后眼睛一亮,大声大气地道:“明白!”虽然孔令俊令人闻风丧胆,神见神愁、鬼见鬼怕,几乎没人敢得罪,但蒋纬国比她更“横”,完全无所谓会不会得罪她。

有蒋纬国的撑腰,全国上下除了蒋介石和宋美龄,孙涛就是天王老子也敢硬上,他大手一挥,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卫兵以霸王硬上弓之势调到那艘被孔令俊包了用来运狗的船上,在人喊狗叫声以及扑通扑通落水声中,把船上的十七条名贵犬以及狗笼、狗床、狗粮、狗玩具等物统统扔进了长江,那些孔家仆人先是呆若木鸡,随后呼天抢地,继而纷纷跳进水里救那些狗。

“上船!都上船!”强迫船员把船只开到下关码头后,蒋纬国站在船头上大声喊道,“优先让妇女、孩子、老人上船!不要挤!保持秩序!”

欣喜若狂的人群纷纷涌过来,很多人都认出了蒋纬国(因为蒋纬国上了一阵子的报纸头条),齐齐感激涕零地千恩万谢:“谢谢二公子!”“谢谢二公子!”

“我以南京卫戍司令部副参谋长的身份下达一道命令!”蒋纬国厉声道,“一个人只能携带十公斤的随身物品,不允许携带宠物上船或上车!违反命令者,老子会派兵把他赶下去!”

蒋纬国的话几乎就等于是蒋介石的话,分量十足、一言九鼎,立刻吓得很多靠钱权势霸占大量船位以搬家势头用来运送私人物品的达官贵人们急忙把能扔的东西都扔在了岸上。

蒋纬国天生就注定是“大人物”,这确实是他自己没法控制的,他想当小人物都当不了,实际上,从去年7月7日开始至今,蒋纬国(孟翔)一直都活动在军政高层里,极少下基层,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时间太紧张了,没时间抽空去“深入群众”。

然而在眼下,蒋纬国开始真正地深入基层,主要是军队。

蒋纬国先前一直接触的是中央军,并且基本是中央军的精锐,但淞沪会战有大批地方军参战,使得蒋纬国进一步地、刻骨铭心地感受到了中国军队的落后,不是士气、精神、意志上的落后,而是制度、体系、水平、条件上的落后。

数字是最直接的,军队打仗会出现伤亡,而在伤亡总数里,“伤”多少?“亡”多少?这其中就体现出细节了。

以原先历史上的战例来举例,淞沪会战,日军伤亡总计6万人,其中,伤4万人,亡2万人,此时的日军的军事体系是处于比较良好、比较健康的状态的(二战后期时自然变得很糟糕),所以日军的死亡人数约占伤亡总人数的33%;硫磺岛战役,此战是美军遇到的罕见的恶战,美军伤亡总计28686人,其中,伤21865人,亡6821人,所以美军的死亡人数约占伤亡总人数的23.8%;至于中国军队呢?即便以眼下的淞沪会战(此战经过蒋纬国改良已经变得比原先历史上更好了)来计算,国军伤亡总计约30万人,其中,伤约16万人,亡约14万人,所以国军的死亡人数约占伤亡总人数的46.7%;因此,正常情况下,日军三人伤亡一人死亡,美军五人伤亡一人死亡,中国军人二人伤亡一人死亡。

为什么中国军人的死亡率会这么高?因为中国军队的医疗体系实在太落后了,医疗水平实在太低劣了,缺医少药,缺医生少护士。

蒋纬国去了几次真正的前线伤兵医院,看到的尽是惨不忍睹的凄苦画面:空气里充满血腥味、恶臭味、腐烂味、霉味、酸味等各种刺鼻得令人作呕的怪味,场景更是令人心惊肉跳,大批浑身污血、军装破烂、脸色或乌黑或惨白或发青的伤兵犹如伐木场里的木头般被横七竖八地遍地乱放,伤兵们有的在惨叫挣扎,有的在呻吟蠕动,有的一动不动,眼神已经跟死人一样毫无光泽,成群成群的苍蝇在伤兵们身上、地上的血泊血污间飞舞着,有的伤兵还挥手驱赶,有的伤兵已经没有力气或没有念头去驱赶了,纹丝不动地躺着,任凭身上爬满苍蝇,再接着…任凭身上爬满蛆虫。

伤兵们无论轻伤还是重伤,伤口都触目惊心,但伤口本身已经不可怕了,可怕的是上面扭动着、翻滚着成团的蛆虫,人还活着,身上的伤口、皮肉却已经在腐烂发臭,人也在这个过程中走向死亡;伤兵们无不肮脏至极,浑身都是污血、脓液、粘浆,裤子里则都是粪便秽物。

没有麻醉药,所以一些伤兵是活生生地被强压着进行截肢手术的,惨呼嚎叫极度瘆人,并且因为缺医少药,被进行截肢手术的伤兵的术后存活率低得可怜;没有消炎药,受伤的伤兵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哪怕只是一个小伤口因为感染上病菌而发炎、流脓、恶化、腐烂;没有止血剂,大血管受损的伤兵一直血流不止,伤口犹如割腕般血流如注,最终活生生地流干身上鲜血而死,尸体惨白如纸;没有酒精、消毒剂,绷带都是反复使用的,上面积累的血迹已经乌黑结痂,懂点医学知识的会把绷带在大锅里用开水烧猪,但仍然无法彻底消毒,导致大批伤兵死于伤口感染;没有事先储备好的血浆,大批伤兵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器官衰竭死亡。

每个前线野战医院里,每天都有伤兵因为剧痛或神经崩溃而发疯、自杀,每个医院的附近都会有很多大坑,坑里扔满了死去的伤兵、伤兵的手脚、伤兵的残尸,最后一起草草地埋掉,甚至因为没空挖坑,死去的伤兵就被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污血脓液横流,恶臭冲天,苍蝇乱飞、老鼠乱窜。

实际上,很大一部分的国军伤兵都是可以活下来的,如果他们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如果他们所在的部队、所在的医院能够拥有足够的医生、护士、药品、设备,但是,要么完全没有,要么基本没有。

国军一个师平均只有多者几十个、少者十几个的医护人员,并且主要是为军官服务,广大士兵在受伤后,只能靠自己能不能挺过来,或者靠一些土方偏方来寻求那一丝微弱的活命希望。

蒋纬国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心如铁石的军人了,但他在这些犹如人间地狱的前线伤兵医院里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那些整天嚷嚷着要屠日灭俄的人啊,你们能不能先看看同胞的苦难?”蒋纬国流着泪,“中国人的命真是不值钱啊!美国人富得用飞机给几千公里外的前线部队运送咖啡和巧克力,而我们中国军人却穷得连受伤后得到医疗救治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拿着低劣的武器走上保家卫国的战场勇于同武装到牙齿的异国侵略者展开拼杀的中国军人,无论属于何党何派,无论来自何地何处,都是中国的勇士,但他们却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和不幸。

走上战场的中国军人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呢?首先,要参加九死一生的战斗,死了的就死了,活下来的,如果负伤了,那么噩梦才开始,假如伤势不重并且没有感染病菌,还有机会自愈,如果伤势较重或者已经感染病菌,命运会凶多吉少,一点点小伤都可能致命,还会因为免疫力减弱、没有药品、没有营养品而得上其它的疾病,因为饥饿而饥不择食地吃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干渴而直接喝路边水洼里的脏水,从而感染病菌得病(比如梁启超先生的三儿子梁思忠,作为中国军人参加了淞沪抗战,结果在战斗中不慎喝了路边脏水,感染腹膜炎而死),伤上加病,几乎必死无疑。

战死、伤重而死、受伤后不治而死、病死、累死、饿死…中国军人的敌人不只是日本侵略军。

就以淞沪会战举例,死在战场上的国军官兵们如果遗体被运下来,会被掩埋掉,但有很多的遗体是无法运下来的,只能躺在两军对峙区内慢慢地发臭、腐烂、变成乌鸦苍蝇野狗的食物、最后化为散落一地的骸骨,受伤后被送到战地医院里的伤兵有很大一部分会痛苦无比地死在医院里,然后被草草地埋在医院附近或直接被遗弃在医院附近,全军撤退时,部队一路撤退一路死人,撤退道路边都是中国军人的遗体尸骸。

…如此如此,中国军人的死亡率怎么不高?

“局座,根据可靠情报,大批的汉奸和日本间谍、伪装成难民或国军的日军已经随着难民人潮和撤退的国军混到南京城里了!”海统局南京站站长刘启虎把一份报告递给蒋纬国。

“我们想要打好接下来的南京会战,肃清我们内部是至关重要的头等大事!”萧爻神色严峻地补充道,“有句话叫‘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突破的’。

这是一件大事,万万不能掉以轻心,要拿出切实有效的措施和铁血霹雳手段!”

“有对策吗?”蒋纬国心情沉重地看着刘启虎和萧爻。

“有!”刘启虎点头,拿出一叠东西给蒋纬国看,“这还是萧副参座的主意!”

“这些东西会有用?”蒋纬国很惊奇地看着那叠东西。

“办法之一而已。

不能说是百试百灵,但起码可以清掉一批!”萧爻说道。

第244节 备战南京(4)

法国殖民地越南,北部港口城市海防。

飘扬着蓝白红三色旗的码头边,三艘吨位很大、吃水很深的远洋货轮正在缓缓地进入港口,船上也都飘扬着法国国旗,毋庸置疑,这三艘货轮都是法国船,属于法国本土的某家航海商业公司,来自地球另一边的法国本土。

无论是法国,还是同样拥有海外殖民地的英国、荷兰、美国、意大利等列强,它们对待殖民地的态度是大同小异的:用枪炮给当地人带去“现代的民主文明”,同时源源不断地、夜以继日从当地带走大量原产资源,压榨殖民地原住民,从而让其本土更加富裕,让其本土更加民主和文明,让其本土大批官员、商人赚得日进斗金,如果发了慈悲,再从牙缝里抠出一点点残渣“回馈”殖民地的原住民,美其名曰“互利双赢”。

正因为这样,所以任何一个列强大国派驻到海外殖民地的官员都非常贪财或极度贪财,逻辑是现成的:鬼知道本国还能控制这块殖民地多久,既然注定无法长久地控制下去,并且当地这些卑贱、愚昧、野蛮、肮脏、粗鲁的土著人不可能会成为高贵的西方民主文明社会的成员,这块殖民地不可能真的会成为本国的本土领土,自然而然,在失去它之前狠狠地大捞特捞才是唯一要抓紧时间干的事,政府是这样干的,个人当然也是这样干的。

就比如眼下的法占越南,被法国政府派到这里来的法国官员们无人是为了“让越南真正地得到现代的民主文明、让越南人真正地接受法国的统治、让越南真正地融入法国并最终成为法国的本土领土”而工作,他们的工作目的很简单:在任期内竭尽全力地捞钱、享乐,顺便玩弄当地这些身材娇小但却别有一番风味的越南女人。

三艘货轮逐一地缓缓靠岸,一小群白皮肤的军人、官员懒洋洋地走上前进行手续交割,为首者是一名法国陆军少将,船上走下来几个白人,递给那个少将一份文件,然后附耳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少将露出惊诧的表情,然后急忙登上船,大步流星地走入船舱,十几分钟后,他神色既恼火又紧张地下船,快步地走到码头边一间法式小餐馆的某个包间里。

“金先生!曾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关上包间门后的少将对包间里的两个正在悠然品茶的客人低声吼叫起来,他不敢太大声,因为这事是见不得光的,但他确实十分气急败坏。

两个客人都不是白人,而是东方黄人,他们的皮肤黝黑得就像越南人,但身形和五官却又明显不像越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