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殿内非常空旷,到处都是精美的浮雕和塑像,而全部的光源则是来自于上面穹顶的圆形缺口。
艾格隆缓缓抬起头来,此时阳光也正在从缺口上倾泻而下,犹如是光柱连接在天界和人间当中,而在穹顶上,那些壁画和雕塑也似乎在熠熠生辉。
这里就是罗马建筑艺术登峰造极的地方,哪怕是一个门外汉,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禁震撼于它的美感,然后经由这种美感追思当年罗马文明的辉煌壮丽。
难怪自罗马灭亡以来,欧洲几乎每一个国家都以罗马继承人自居了——对他们来说,罗马就是文明本身,是一个不容置疑的符号。
那些欧洲君主们也以罗马为荣,查理曼来到罗马加冕;奥托一世建立神圣罗马帝国;甚至号称革命保护者的拿破仑,也是一个执迷不悟的罗马迷。
无可否认,在罗马漫长的共和国和帝国时代当中,它也许残酷,也许暴虐,也许犯下过人间的一切罪行,但这不足为奇,所有的帝国都犯下过这些罪孽。
但经过岁月的提纯之后,它留下了那些最壮美的文明遗迹,足以让所有人为止心折,这就是它与众不同的地方。
罗马已经没有了,而且以后也不可能再重现但是它的那些光荣的历史却随着这些遗迹而永留世间,受到世人的膜拜和赞叹。
“特蕾莎。”艾格隆突然轻声说。
“嗯?”原本一直都在欣赏那些雕塑艺术的特蕾莎被惊醒了,好奇地看着旁边的丈夫。
“我曾经是罗马王。”艾格隆以一种奇怪的语气说。“我认为,我被我父亲赋予这个头衔的时候,他想到的绝对不是‘罗马城’的王,而是期许我成为罗马文明和精神的继承者。想想挺有趣吧?他在金字塔下遥望四千年,最后却认为一切荣光终究归属于罗马,并且把自己的儿子也奉送给了它……”
“是的,我看也是这样呢。”特蕾莎轻轻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又看了看穹顶上的光耀,然后小声地对少年人说,“我认为罗马除了征服之外,还有对真知的孜孜不倦的追求,当罗马人丧失这些之后,帝国也就死了。”
“在他们接受基督教之后吗?”艾格隆开了个玩笑。
“你怎么能在这里说出这种渎神的话呢!”特蕾莎一听就急了,“明明是富足和腐败断送了它,基督教只是他们在精神堕落之后病急乱投医所找到的精神药物而已……也许这种药物并没有能够拯救罗马的生命,但是至少也不能把罗马的灭亡怪罪到它的头上……”
“好啦,别生气啊特蕾莎,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艾格隆抚摸了一下妻子的脸。
“你可不能随便开这种玩笑。”特蕾莎横了他一眼,“别忘了,我们不久之后就会见到教皇了,要是你不经意间露出这种嬉皮笑脸,天晓得会怎么收场……”
“所以我就要靠我的好老婆来替我把关和打圆场咯……”艾格隆窃笑了起来,然后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没错,在面见教皇的时候,艾格隆也会带着特蕾莎一起。
一来特蕾莎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这一重身份教皇陛下不可能不顾忌一下,所以不至于让会谈闹崩;二来特蕾莎是一个漂亮的少女,而男人们在漂亮的少女们面前,会下意识地摆出更加友好的姿态。
特蕾莎对自己身为“润滑剂”的作用也心知肚明,所以她到时候会一边对教皇陛下毕恭毕敬、体现出自己身为哈布斯堡家族成员的虔诚、一边却又不断强调自己和丈夫完全站在一起,同进同退。
这对夫妇情投意合,而且互相之间毫无保留,进退一致,实属难得,只是不知道亲密无间的关系会不会在时间的考验当中生出嫌隙呢?当面对命运那变幻莫测的障碍之后,他们又是否还会像今天这样宁可无保留地为对方付出?
这个问题,恐怕就连万神殿当中的诸神都无法解答了。
艾格隆和特蕾莎停下了窃窃私语,然后继续欣赏着万神殿。
在公元609年,已经迁都到了君士坦丁堡的“罗马皇帝”,将万神庙献给了当时的罗马教皇卜尼法斯四世,而后者将它更名为“圣母与诸殉道者教堂”,这也是今天万神庙的正式名称。
因为,罗马教会也对万神殿进行了一些基督教改造,大厅四壁神龛供奉着天主教圣人,在厅中也有多座祭台。
在正中祭台之后,还有“十字架祭台”和“圣母石像”祭台,而后者下面则是一座石棺坟墓。
艾格隆和特蕾莎的视线停留在了一个雕塑上——这个雕塑是圣母玛利亚手捧圣子。
这是文艺复兴时代的巨匠拉斐尔的墓葬,拉斐尔生前画的最多也是最爱的题材就是圣母的形象。
在拉斐尔的石棺上,还刻着那句著名的话:你活着,大自然黯然失色;你逝去,大自然悲恸欲绝——这是他的好友、大主教本博为他写的铭文。
以这种规格的话来称赞一位艺术家,堪称是登峰造极了。
可见罗马教会对这位艺术家的喜爱。
艾格隆和特蕾莎在万神殿当中转了一圈,欣赏着古典建筑和基督教会那些的艺术作品,时间也在不断地流逝。
虽然其中寂静无声,但是他们仿佛能够感受到了其中无声的悲鸣。
罗马已经死了,罗马的众神们也都已经消亡,现在留在罗马城的只是旧时代的残躯,被一个他们曾经蔑视的宗教教会所继承和改造。
正如万神殿一样,历史本身也在不断毁灭和重建、不断融化又铸造,政治与社会乃至政体本身也在不断变迁,突然兴盛又突然消亡。
但是无论时间毁灭了多少东西,人类还在那里,人类对美、对光荣与辉煌、对那些精致艺术的追求永远不会熄灭。
正因为有这些,人类才得以有用文明,人类的历史才有价值可言。
艾格隆知道,他和他的妻子,乃至和他所有同时代的人,也会被时间所摧毁,但是他们也将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他愿意用他的余生,来实现他的父亲在赠给他“罗马王”这个光荣而又沉重的头衔时,所寄予的期许。
毕竟,人活着总是需要意义的不是吗?
时间慢慢流逝,他们的游览也到了尾声,艾格隆呼吸着万神殿当中略微潮湿闷绝的空气,然后抱住了自己的妻子。
“特蕾莎,我们要留下比这个更宏伟的遗产,我也想让后人赞颂你我之名……不然我们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呢?”
“是呀,殿下,我也这么想呢。”特蕾莎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有些可笑,甚至有点想入非非,但是我希望,终有一天,世界为我们为文明进步所做的一切而惊叹。”艾格隆略微严肃地说,“我们要举办万国博览会,然后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全程主持它,我们让我们的子民有机会夸耀他们在工业和文明上的成就,也让他们有见识全世界最精美的那些成就,我们可以让巴黎整个变换一个模样,让它也成为一座永恒之城……亲爱的,我们一定能做到的。”
“是的,亲爱的……我也相信如此呢。”特蕾莎浅笑着,然后温柔地亲吻了一下丈夫的脸颊,奖励他的雄心壮志。
她就喜欢看到殿下这副模样。
她也相信殿下日后一定能够做到——尽管这些话在目前听来只不过是一个少年人心潮澎湃下的狂想而已。
“我们就在为此而努力。”艾格隆回答。
接着,两个人手拉手离开了这座恢弘的圣殿。
接下来的几天,艾格隆和特蕾莎继续游览罗马城,以游客的身份大饱眼福,也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意趣。
而就在几天之后,他终于收到了来自叔父的好消息——教皇陛下即将驾临叔父家中了。
8,家族
得知了教皇即将驾幸叔父府上的消息之后,艾格隆也中断了和新婚妻子的观光旅行,而是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接下来和教皇陛下的会面当中。
他并不是一片茫然,而是有两个好“参谋”——他的奶奶莱蒂齐亚和舅公费什红衣主教,都曾经和教会高层来往甚密,而费什红衣主教甚至曾经被拿破仑皇帝任命为驻罗马的代表,在帝国最如日中天的时候,隐隐然还有点“太上教皇”的意思了,好在这位红衣主教也并非那种得势就猖狂的小人,所以也没有得罪太多人,反而努力弥合皇帝和教皇的关系,不然他现在也不可能安然生活在罗马城当中了。
他们两个悉心指导艾格隆,提醒他面见教皇时所应该注意的礼节和态度——哪怕在名义上这只是一次“私人偶遇”,但是他们认为这一切还是马虎不得的。
而特蕾莎更是对此非常上心,哈布斯堡家族一直都自称天主教最虔诚的信徒,是罗马教会的守护人,因此她从小到大也接受了相应的宗教教育,纵使后来她读了很多书,接受了启蒙主义和自由主义的思想,但是在她心目中,教会仍旧是庄严神圣的,教皇也是必须尊敬的——当然,如果教会胆敢侵害自家的利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这样,约定的日期很快就到了,而这天傍晚,艾格隆在自己卫兵的护送下,乘坐马车来到了自己叔父吕西安-波拿巴的居所。
这位叔父当年曾经蒙教皇好意,别授封了卡尼诺亲王的头衔,并且得到了罗马城郊外的一处小小的封地,而在1815年跟随哥哥复辟帝国失败之后,吕西安-波拿巴亲王就带着自己的家人们来到了这个地方隐居,从此不问世事。
没有人有兴趣来问津这位落魄亲王,他自然也乐得清闲。
不过,今天晚上,他清闲的隐居生活被打破了,艾格隆带着自己的妻子和随从们登门拜访——而不久之后,教皇利奥十二世陛下也将驾临。
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教会在欧洲政治舞台上已经没有多少分量了,但是若自己的侄子日后真能够兴复大业,历史书上也许也将今晚会记上一笔——而这也许也是吕西安-波拿巴亲王最后一次在历史书上露脸的机会了。
正是因为心里有此觉悟,所以这些天以来亲王也一扫往日的懒怠,精力充沛地准备着今晚的会面。
他曾经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和政治家,但是此时经过了那么多风雨之后,他早已经抹平了所有心气,只想着和家人们一起安度晚年,但即使如此他也记得自己终究是一个波拿巴。
这也是他为侄子、为自己的家族尽最后一份力的时候了。
就在他准备停当之后,艾格隆带着自己一行人登门拜访了。
吕西安亲王立刻就扔下了手头上的所有事,带着自己的家人们恭迎侄子的到来。
亲王拥有一个庞大的家庭——他和两任妻子一起生育了十几个孩子,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成活了。
孩子多,自然就意味着时间的跨度很大,他最大的两个女儿夏洛特和克里斯蒂娜早已经出嫁,而最小的两个女儿玛丽和康斯坦斯甚至还不到十岁。
至于他的长子夏尔-吕西安-波拿巴,1803年出生,在1822年的时候娶了大伯约瑟夫的女儿泽纳达-波拿巴,并且在美国旅居了一段时间,1826年回到了欧洲,此时也跟着吕西安亲王一同生活。
总之,这是一个大家庭,哪怕除去已经出嫁的女孩子,剩下的也够多了。
在艾格隆和特蕾莎进入到客厅当中之后,吕西安-波拿巴亲王立刻就拥抱了他,然后一一向他和特蕾莎介绍自己的孩子们。
对艾格隆来说,这是一种奇怪的经历——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没见过几个亲戚,如今却一次性见到了这么多堂兄弟姐妹,而对其他人来说,这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毕竟这可是他们最伟大的堂叔的独子,也是一个最近闯下了偌大名头的传奇人物。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到了少年和少女身上,视线里也都带着好奇和艳羡。
当年拿破仑和吕西安两兄弟闹翻了,但是对年轻一代人来说,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没有什么意义,他们反倒是赞叹于艾格隆所成就的事业,以及夫妇两个人的容貌。
在亲王介绍之后,领头欢迎他们的,是艾格隆的堂兄夏尔-吕西安-波拿巴和堂姐泽纳达-波拿巴夫妇。
这位已经25岁的堂兄是一位鸟类学家,对大自然的兴趣超过了政治,不过他一样很欣赏自己堂弟,因此对艾格隆非常友好。
“艾格隆,你可真是厉害。”他赞叹着说,“不愧是我叔父的继承者,最近的新闻里经常有你的名字。”
“是啊,虽然我们才是初次见面,但对你已经是如雷贯耳。”堂姐泽纳达也帮腔了,“说不定哪天,我父亲也会专程从美国跑回来,见见这位让他骄傲的侄子呢!”
她所说的父亲,自然就是那位先被拿破仑派去当那不勒斯国王、然后又被派去当西班牙国王的约瑟夫-波拿巴了。
在1815年的灾难之后,他跑到了美国,隐居在纽约,还买下了一大片地产,当上了一个逍遥快活的寓公。
艾格隆倒是不太相信他会专程跑过来见自己,所以客套地回答了对方。“我很乐意从我的伯父那里接受教导。”
“希望我们这里不会让你感到拘束。”又笑着说,堂兄夏尔-吕西安-波拿巴,“请不要把自己当客人,也不要因为年纪的差距就有什么顾忌,这里也是你的家,艾格隆。”
“我当然不会感到拘束了……”艾格隆笑着回答,“我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看到了几对恩爱的夫妻,我觉得很开心。”
“你们是我们一样恩爱的夫妻。”堂姐泽纳达-波拿巴也笑了起来,“而且比我们还尊贵了太多呢。”
接着,她又作势打量了特蕾莎,然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天哪,特蕾莎真是可爱……我的堂弟,你撞大运了,上帝为你赐予了天作之合!”
在帝国如日中天的时候,拿破仑给未婚的兄弟们都安排了高贵的婚事,然而随着帝国的毁灭,这些堂兄弟们几乎没人有机会再娶一位公主了,
至于以后……天知道会怎样,如果这位堂弟真的能够得偿所愿,也许情况又会翻转过来吧。
“您这么说就太让人不好意思了。”特蕾莎自然谦逊了起来。“我能够有幸同殿下结婚,才是上帝保佑。”
“你们的故事早已经传遍我们这里了。”泽纳达-波拿巴仍旧微笑着,“王子被囚禁但志向远大,逃脱囚笼创下了偌大的功业;而公主殿下则忠贞不二,顶着各方的压力坚持自己的爱情,最终让皇帝网开一面,有情人终成眷属……上帝啊,这故事实在太传奇又太让人感动了,要是哪天被搬上舞台也不出奇呢!我们听得可是羡慕不已。”
特蕾莎听得微微脸红,但是却又有几分自得,忍不住偷偷瞄了丈夫一眼。
又有哪个少女不想成为传奇故事的主角呢?
虽然这个故事的版本其实已经经过了许多美化,甚至已经变得有点面目全非,但是她乐意看到这个故事成为真正的历史。
至于那些酸楚,那些凄苦和那些煎熬,就让它们被埋葬在时间的灰烬里吧。
她只盼着往后的日子也能够和他们新婚这一段时间一样甜蜜。
就这样,在年轻一代人的谈笑当中,艾格隆和特蕾莎被友好地接纳到家庭里面,气氛也变得极其融洽。
吕西安一家并不指望从艾格隆这里捞取多少好处,不过毕竟是一家人,他们自然也希望艾格隆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自己也与有荣焉。
而且这一大家子人心思各异,也有人希望日后能够追随艾格隆成就大业,所以待他愈发殷勤。
就这样,这些堂兄弟姐妹们围在艾格隆和特蕾莎的身边,大家一边闲聊一边欢笑,恍惚之间艾格隆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来参加一次阖家团圆的家族聚会的。
而特蕾莎一边高兴于吕西安一家对自己这么尊重,一边则心里盘算着日后有机会可以招揽这些堂兄弟中的一两个人。
虽然吕西安亲王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政治热情,他的长子看上去也很满意于鸟类学家的研究,但是更小的那些儿子(路易,安托万,皮埃尔)就未必没有一点投身于家族事业的心思了。
她一心想要巩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让那些讨厌的人绝不敢排斥自己,而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
如果波拿巴家族里面有一个支脉(而且是人丁最兴旺的支脉)站在自己一边的话,那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从他们今天的表现来说,这个目标并不难实现。
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想要落到实处并不容易,不过特蕾莎也并不着急,反正对她来说,能成最好,不成功也没关系。
上一代人只想着隐退,过安稳日子,但年轻一代人不一样,他们体内同样流着波拿巴家族的血,他们也有着年轻人的血气方刚,他们未必愿意就这样默默无闻地过上一辈子。
带着这种想法,特蕾莎不动声色地和年轻人们谈笑风生,轻易地就博得了他们的好感,而她故意吐露出些许口风,暗示殿下和自己的事业需要得到亲人们的帮助时,她明显感受得到,围绕在自己夫妇身边的视线又炽烈了几分——
尤其是1815年生、如今还只是虚岁十三岁的皮埃尔-波拿巴,更是神色激动,一直围绕在艾格隆和特蕾莎身边,吹嘘自己多么勇敢,若不是碍于老爹和长兄的威风,只怕当场就要提出为自己的堂兄效劳了。
特蕾莎当然不知道,这位皮埃尔-波拿巴在历史上也确实留下过名字——他的性格暴躁酷烈,多次参加阴谋和决斗,甚至还亲手杀过人,在拿破仑三世复辟之后,他追随堂兄,并且成为了第二帝国的亲王,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消停,屡屡闹出事端。
在帝国末期,他与几家倾向于共和派的报纸争吵不断激化,最终皮埃尔-波拿巴亲王向报社的老板们提出了决斗。然后在1870年12月10日,他的家中来了两位客人,自称是决斗的见证人,但是决斗开始之前,这些人突然就政治问题和私人问题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在盛怒之下皮埃尔拿出了自己的手枪,杀死了其中的一个男人。
为了给皇室遮羞,皮埃尔-波拿巴亲王没有被捕,但是盛怒之下的皇帝仍旧把他流放出了国境,而这时候帝国已经没有几天寿命了,最后亲王旅居比利时布鲁塞尔,并且于1881年在自己放荡的生活当中死去。
特蕾莎不知道这些“未来”,此时从面前的少年人当中,她也看不出那种暴烈和残酷,但是皮埃尔-波拿巴仍旧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也许日后可以把他变成手下——少女心想。
这个想法并没有在她的脑海当中留下多少刻痕,很快就随风而逝了。
而快乐的家庭闲谈也很快结束了——仆人前来禀告,教皇陛下驾临卡尼诺亲王府上。
客厅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后在吕西安亲王的带领下,所有人都走出了客厅,迎接教皇陛下的将领。
“艾格隆,一定要记得收敛。”吕西安小声对侄儿叮嘱。
他自然是生怕这位侄儿年少气盛,冲撞了教皇,不光让原本的图谋全部落空,就连好心帮忙的自己也连带受累。
不过吕西安亲王倒是白担心了,艾格隆本来就在幽禁生活当中锻炼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而且又深知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既然在原则问题上双方已经达成了一致,他当然也不会再得意忘形,而是会尽量礼貌地对待教皇。
毕竟教皇和教会,都是他以后用得上的东西。
“您放心吧。”艾格隆微笑着回答,“我永远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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