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一位老父的馈赠——”骑在马上的艾格隆,笑着回答。
此时,正午的阳光正洒落在他的身上,金色的头发和棕色的马鬃交相辉映,人和马都似乎矗立在光环当中。
“您可真厉害!”特雷维尔侯爵感慨,“看来,您的出场比我想象中还要更理想。”
“当然了!真可惜您不在场——我赢得了欢呼,也赢得了我的亮相之战!”艾格隆微笑着点头,然后自豪地挥动了马鞭,“我踏着日光而来,驾临这片等待征服的土地,我必将心想事成!”
52,分道扬镳
“我踏着日光而来,驾临这片等待征服的土地,我必将心想事成!”
艾格隆豪情万丈的宣言,让特雷维尔侯爵心里也不禁感慨万千。
他已经这个年纪了,又见惯了大世面,当然不会因为别人只言片语就会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此时此刻在这个少年人身上,看到了几分上个世纪的风采。
毫无疑问,他现在还称不上皇帝,甚至等下就要落荒而逃,可是这种昂然的自信,以及认准了任何计划都要执行到底的意志力,都让他具备了走向巅峰的基础素质。
这段时间当中他几乎和少年人朝夕相处,也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对方,他知道自己一家人今后的命运,正与他息息相关,他必须仔细斟酌要不要投入一切为这个少年人冒险。
而现在,他内心当中已经没有犹豫了——他确信,这个少年人就是皇帝的继承者,是他们一家人应该全力去效忠去扶植的对象,也只有他,才能够让自己一家人时来运转,走上帝国的最高层。
无疑这很冒险,但是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人想要获得一些东西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对比“走上帝国权力的最高层”这一诱惑来说,只要有10%的成功概率都已经足够让人心动了,而特雷维尔侯爵这一路上对少年人的概率估算还大大超出了这个值。
所以,他也要赌,而且要拿出自己的全部筹码压到这个少年人身上,换取自己实现野心无论最后成功或者不成功,至少都不枉费这么多年所消耗的心血。
既然打定了这个主意,他就必须保护这个少年人的安全,甚至优先级还在他本人之上——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特雷维尔侯爵自己为了保护恩主而不幸丧命,他的子孙未来的富贵就绝对跑不了了。
当然,这只是最极端情况下的选择,特雷维尔侯爵还是更希望自己能够活着看到梦想的实现。
“陛下,祝贺您。”特雷维尔侯爵站在马下,然后毕恭毕敬地对骑着马的少年人躬身行礼,接着话锋一转,“但现在还不是欢庆胜利的时候,我们该走了。”
艾格隆也知道,自己虽然今天确实“大获全胜”,但是如果真的不幸被驻军给抓住的话,那一切胜利也就化为乌有了,所以他也收敛起了那种洋洋自得的兴奋,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我们走吧!”他下令。
“是。”特雷维尔应声,然后挥了挥手,接着他旁边的手下从树林里牵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马匹。
在原本的计划当中,特雷维尔侯爵就已经为艾格隆接下来的逃离准备好了快马,而艾格隆从老镇长那里得到意外的馈赠,让他们的资源更加丰沛了许多。
侯爵是一个骑兵将领,对马匹的研究自然也远超于常人,他只看了几眼就确定艾格隆现在的坐骑比他仓促之间准备好的马匹要强很多,所以他也没有提出让艾格隆更换坐骑。
他不知道陛下得到这些马的具体经过,只是猜想这是镇上某个死忠于拿破仑皇帝的富户赠送给他的,却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这样一番曲折。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艾格隆骑在马上,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人影,显然从要塞赶过来的军队已经来到了小镇旁边了。
他再也没有了任何迟疑,直接跃马挥鞭。“我们走!”
特雷维尔侯爵翻身骑上了马,然后也挥动了马鞭,然后一马当先,赶在了艾格隆的前面带路。
就这样,这一行人骑着马,向着军队开进过来的反方向逃离。
艾格隆策马奔驰在这片广阔的原野上,呼吸着法兰西乡间的甜美空气,因为速度太快,他的耳畔嘶吼着,初夏的暑热被这凛凛风声消磨殆尽,让他身上血流加速,兴奋不已。
这里就是他的国土,虽然暂时不归他所有,但是必将属于他。
他任性地在乡间的路上驱驰,享受着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本能快乐,一时间都快忘了自己是在逃亡,简直就像是君王在猎场上巡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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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冷静务实的将军做他的高参。
“陛下!”在经过了接近两个小时的策马驰骋之后,他适时地提醒了艾格隆。“我们该停下来了。”
艾格隆这才重新回到了现实当中,他勒紧了坐骑的缰绳,让自己慢慢地减速,然后停了下来。
现在,停留在他视线面前的是一片树林,树林相当茂密,只有几条小径从其中穿过,而周围的地势越来越高,道路也变得崎岖起来。
这里就是孚日山脉了。
这座山脉起伏连绵,哪怕派出大军来也不可能四处展开搜捕自己,他只要沿着孚日山脉往东南方向走,再越过莱茵河就可以进入到德意志境内,到时候就安全了。
当然,想要进山那就不可能再纵马驰骋了,于是艾格隆等人都翻身下马。
不过并非全部人都会在这里停下来,按照原本的计划,有人骑上了艾格隆的坐骑,稍事休息之后再策马沿着另外一条路离开,他们在接下来的路程上会有意露出行迹,吸引追捕艾格隆的人们的视线。
等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化整归零,然后在波拿巴家族的支持者们的帮助下,暂时在乡间隐姓埋名地躲藏起来,等待新的时机。
整个计划都是由特雷维尔侯爵一手操办的,他以当初行军作战时的缜密和细心,在事前筹划好了这一切,现在执行起来也是行云流水,毫无任何滞涩。
艾格隆站在树下,恋恋不舍地看着有人爬上了他的临时坐骑。
“想办法保下它。”他下达了他的最后一个命令,“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下次回到法兰西时还能继续骑到它。”
部下领命而去,艾格隆最后打量着坐骑的背影,然后再回身,沿着小径向山间走去。
此时正值初夏时节,又是身处在以风光秀美著称的孚日山脉当中,艾格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苍翠,山谷之间雾气升腾,还有小小的溪流泉水在山间流淌,这种万物竟发、生气蓬勃的景象,让他不禁又陷入到了遐思当中。
这片国土以它最秀美的胸怀,欣然接受了自己,虽然现在自己只是短暂停留,但是却已经注定要产生极大的震撼——艾格隆毫不怀疑,用不了几天,他的名字、他的新一轮冒险事迹,就将会在法兰西各地的报纸上“刷屏”,又一次抢占了舆论焦点。
他以最为冒险、但也最强而有力的方式向法兰西人民宣告,他存在着,而且时刻准备同他们站在一起。
他不敢确定有多少人会为他的冒险而欢呼雀跃,但是已经离开法国太久、快要被国民遗忘的他,需要用这样的方式,不断地向国民宣示他的存在,在他们的心中种下自己的影子。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而且遍布崎岖,但是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而且会自信地走下去。
在沉默当中,艾格隆一行人登上了一座山峰的山腰,而在这里茂密的森林当中,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屋,看上去是猎人进山打猎时暂时的居所。
特雷维尔侯爵推开了门带着艾格隆进去,然后从小木屋的角落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水壶,以及腌肉、干面包等等食物。
已经劳累了这么久的艾格隆,拿过了水壶和食物,然后囫囵吞枣地吃了下去,借此来补充能量,明明食物如此简陋,他吃起来却犹如美味。
特雷维尔侯爵没有进食,他静静地在旁边看着艾格隆用餐,等到少年人吃完之后,他再次向艾格隆躬身行礼。
“陛下,现在是我们告别的时候了,这里的食物和水是您路上要用的,我就不浪费了。我祝您一路顺风,安全离开。”
艾格隆拿起手绢抹干净了嘴,然后也郑重地向特雷维尔侯爵告别。
“特雷维尔侯爵,我深深地明白,今天我们行动之所以如此成功,正是因为有您在主持——更加准确来说,如果当初没有您的提议,那么我根本就不会有这一次行动,所以,就实际情况来说,您同时为我担任了头脑和手足的作用……我真的很难用语言来表达对您的感激,不过请您放心,我会永远铭记您对我的忠诚,我也祝您接下来一切顺利。”
接着,艾格隆推心置腹地向将军提醒,“接下来当心一些,等我们这边的消息传到巴黎之后,伪王必将雷霆大怒,短期之内他的走狗们也一定会加强对所有异见分子们的监视——而您作为一个知名的波拿巴家族支持者,一定会成为他们的重点盯防对象,您必须谨慎小心,以免露出了马脚。”
“您说得没错,陛下。”特雷维尔侯爵点了点头,“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巴黎,然后在我儿媳的帮助下应付过去——我们留下的破绽很小,而且这些年来我们有意和社交界断绝了大多数往来,他们是拿不到我们多少把柄的。”
艾格隆犹豫了一下,然后再问。“埃德加应该没问题吧?”
他知道,当面质疑别人的儿子,无异于打脸,不过这个问题太重大了,他也不得不过问一下。
果然,被艾格隆询问,特雷维尔侯爵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您放心吧,那个不肖子虽然浪荡,但是也有着基本的头脑,而且他……他很敬爱我,不会给我添麻烦的。他在需要的时候口风一向很紧。”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另外,虽然不是我刻意的命令,但是他私下里和一位王妃有染,有王妃暗中关照的话,我们会面临的风险要小上很多。”
艾格隆愣了一下。
虽然他不是不知道埃德加在巴黎的欢场上如鱼得水,可是从特雷维尔侯爵的口风来看,他虽然不喜欢儿子的这段私情,但是好像也存在着“利用这段私情给自家谋利”的心思,并没有想过以父亲的身份强逼埃德加断绝私情——
“那爱丽丝那边怎么办?”他差点问了出来。
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他现在要关注的问题太多也太重大,一位夫人是否遭遇背叛相比起来实在无关紧要。
反正是侯爵的家事,他自己处理就好了,艾格隆也没有兴趣多管——再说了,他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有什么资格多说呢?
“记住,我宁可失去再多价值连城的珠宝,也不愿意看到你们一家遭遇任何闪失,你们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艾格隆以这句话作为了结尾,“特雷维尔家族将是帝国最耀眼的家庭之一——我会让夏露小姐成为宫廷的明星,只要她乐意。”
“陛下……”听到艾格隆的深情告别,特雷维尔侯爵似乎也动了感情,浅蓝色的眼睛里闪现出了些许的泪光,“我多希望现在就能够簇拥在您身边,带您进军巴黎啊!这必将是我毕生荣耀。”
“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要着急。”艾格隆笑着回答,“所以,特雷维尔将军,我命令您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并且好好地活着,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当我回到巴黎之后,您会策马当先,引领我穿过凯旋门——也只有您配得上如此荣誉。”
“从今往后我只为这一天而活了!”特雷维尔侯爵以半真半假的激动,感恩涕零地说。
说到动情处,艾格隆和特雷维尔侯爵不顾年龄和身份的差距,一反平常的冷静,热情地拥抱了起来,在其他人面前演出了一场“君臣相得”的戏码。
对艾格隆来说,今天已经证明了特雷维尔家族对自己的作用,他希望继续笼络住这个家族,以便进一步利用他们的能力和名望;而对特雷维尔侯爵来说,他已经打定主意压上一切赌注了,因此再不会有任何保留。
两个人半真半假地互相珍重之后,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艾格隆目送着特雷维尔侯爵带着他的随从消失在了森林当中。
而接下来,就是他自己的路了。
他转身回头,看了看旁边的安德烈-达武。
而此时的安德烈,也是一脸的激动,他正在和其他人一起收拾屋子里储藏的食物,准备再行出发。
是的,接下来是新的征途了……他抬起头来,仰望着门外的湛蓝透亮的天空,以及孚日山脉那壮观优美的景象。
这个国度真是既美丽又富饶,能够把它抢到手的话,夫复何求?
这一次他只能浅尝辄止,但下一次,他一定会长留于此。
53,暴怒
正当艾格隆带着自己的亲信手下一起翻越孚日山脉的同时,他在边境所犯下的一系列“罪行”,也被当地的官员十万火急地传递给了首都,接着,再以飞一般的速度传播到了整个法国。
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样,一时间,他成为了整个法兰西舆论的焦点,无论是装饰浮夸的剧院、还是简陋的街巷,甚至是各处隐秘的沙龙,到处都有人在谈论这个无法无天的少年人。
当然,根据他们的不同政治立场,他们对整个事件的评价截然不同,对这个少年人的称呼也完全不一样——有激动地喊为皇帝的,有中立冷淡地称之为莱希施泰特公爵的,自然而然,也有直接咒骂“那个小杂种”的。
无论他们持有什么态度,他们都已经发现,在接下来的法兰西政治舞台上,人们越来越难以忽视这个少年人的存在——很明显,这个少年人这次突然登场,绝对不会只是为了开一个玩笑而已,他在认真地对整个法兰西宣示,自己绝对没有放弃曾经拥有过的继承权利。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心想事成,在这个变幻莫测的年代,谁又能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呢?
有些人祈祷灾难不要发生,有些人则以庆幸的态度希望发生点什么——他们未必是这个少年人的忠心支持者,但是他们乐于看到如今一潭死水、沉闷乏味的法兰西能够发生一些变化,以便自己能够大展身手,趁机捞取足够的个人利益。
所有有关于这个少年人的报告、所有有关于法兰西各个地方、各个阶层的人们对此的反应,都源源不断地汇总反馈到了杜伊勒里宫当中,各处的涓涓细流汇合成了庞大信息流,让已经年迈的查理十世国王莫名焦躁和愤怒。
“砰!”就在国王的书房当中,老国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胡桃木办公桌立刻发出了犹如枪响一般的沉闷吼声。
仿佛如此还不够发泄他的怒火似的,他又一把将桌上堆积的文件统统都扫落打动了地上,这些纸片在地上翻滚着,犹如还在无声地嘲笑着国王的无力。
眼见陛下如此暴怒,旁边的人没有一个敢于出声劝阻,都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唯恐自己触了霉头成为了陛下发泄怒火的对象。
在那个小镇里,天杀的波拿巴继承者逼迫乡村神父敲钟召集乡民,然后向他们发表了演说,在那个演说当中,他以各种恶毒言辞攻击国王和波旁王朝,然后扬长而去。
国王陛下喘着粗气,年老浑浊的眼睛此刻已经布满了血丝,尽管已经看不到报告上的字迹了,但是他的脑海中仍旧还在回响着那个少年人的言语。
“又一个来自科西嘉的无耻之徒,他只不过是一个意大利和奥地利人的杂种,他居然胆敢以法兰西人自居!除了罗伯斯庇尔,从来没有哪个人像波拿巴那样给法兰西带来过如此多的灾难,他居然还有脸面说自己热爱法兰西人?无耻倒是他们的家传绝技!”想到那些话,国王陛下又是一阵暴怒,忍不住骂了出来,“都怪那些卑鄙的奥地利猪猡,他们当初就该把这个小杂种给吊死!他们为了一己私心,给我们带来了多少祸患!”
国王的怒吼,震得在场的每个人都耳膜发疼,哪怕门外的侍从也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谁都没想到平素已经虚弱无力的国王陛下,居然在愤怒之下能够迸发出如此活力。
不过,精神刺激所带来的活力终究还是有限的,发泄了一通之后,国王重新瘫坐在了椅子上,他刚刚额头出的汗水,把他额头上的头发粘了起来贴在脑门上,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狼狈。
这位国王是靠着熬死两个哥哥之后才登上原本不属于他的王位的,当成为国王的时候他已经66岁了,如今更是已经年过七旬,虽然这份工作带给了他无尽的荣誉和权力,但是同样而已消耗着他仅剩的精力和灵魂,最近以来,国王越来越感觉自己力不从心。
如果国内一直平安无事,也许他还可以靠着仅剩的精力、以及多年以来在腥风血雨当中锻炼出来的心态和意志勉强支撑,然而自从他登基之后,国内国外逐渐风起云涌的乱象,让他迅速地就产生了心力交瘁的疲惫感。
他预感自己这一生还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是……那个小杂种,该死的,他还有多少年可以活啊!国王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绝望感。
虽然他从未见过那个少年人的面,但是这一年多以来他从来就不缺乏有关于对方的消息,尽管国王心里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从这些事迹当中,能够看得出那具年轻的躯体当中所蕴藏着的令人胆寒的行动力和决心,以及胆量。
他有着自己从未有过的蓬勃朝气,而且他就想要把自己和自己一家从王座上推下去,绝对不会有任何迟疑和怜悯。
波拿巴……这个恶毒的姓氏,就是上帝赐予波旁家族的天罚。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来自于这个少年人的灾难——况且,就算躲过去了,自己那个平庸的儿子,尚且年幼的孙子,就能躲过去吗?
这个小杂种还有太多年月可活了!
波旁对波拿巴的憎恨,老年人对年轻人的嫉妒,王座上的人对想要抢王座的人的恐惧,三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老国王对少年人产生了无穷的杀意——如果此刻这个少年人就在他的手里,恐怕他直接就会不顾一切地让人杀死对方。
只可惜,那个少年人已经跑了,就在军队赶到之前逃之夭夭,再也没有任何踪影……
“无能!”一想到这里,国王又有气无力地咒骂了一声。
眼见国王陛下终于稍稍消了气,一直沉默着的首相维莱尔伯爵终于抓到了机会。
“陛下,那个小家伙在大发厥词了一通之后就立刻逃窜了,显然这也证明了他根本就没有信心直面您,因此您完全不必要把他的那些疯话放在心上——对我们来说,这只是一个无耻的犯罪分子在作案之后逃逸了而已,虽然不可饶恕,但并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我们都知道他是在大放厥词,但有些人不会这么想!”国王仍旧余怒未消,抓起了桌子上剩下的报告,然后重重地挥舞了起来,“根据报告,那些乡民们在他亮明身份之后,非但没有抵抗和制止他的行动,甚至也没有大规模逃离,而是聚集在他的面前,就像听戏一样听完了他的那些疯话!甚至还有不少人对他欢呼,高喊支持他的口号——这是何等的不忠!”
“那些乡民们原本就没有任何准备,猝不及防之下,很难指望他们去冒生命危险去阻止那个小子。”维莱尔伯爵冷静地解释,“再说了,就实质上来说,他们也就是看个热闹而已,并没有任何人为了保卫那个小子而试图阻止军队的行进。”
“军队!那军队呢?!”国王陛下大吼了一声,“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久了,他们居然就没有找到那个小杂种!他们这是无能,还是故意为之?”
首相沉默了。
同国王一样,他也怀疑当地驻军当中有不少人是波拿巴家族的同情者,故意拖延了对莱希施泰特公爵的搜捕,以至于到现在还一无所获。
可是心里清楚归清楚,但是首相却不赞成对此大动干戈。
这就是一个黑箱,谁也没办法确定他在军队里到底有多少潜在的支持者,万一巴黎激化了同当地驻军的矛盾,反而会把更多人推到他那一边去。
所以,首相决定缓和一下国王的情绪。
“驻军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快了,在收到了报告之后他们立刻整装出发,赶走了那个小家伙——不过,既然这是一场事前策划好的阴谋,那个小家伙和他的同党们一定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能够轻易逃跑。军队擅长的是正面交战而不是抓人,再说了,当地地形复杂,有很多地方可以供他躲藏……”
“我要听见的不是解释!”国王陛下打断了首相的话,“我要惩罚这些叛逆!所有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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