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个探长
既然死啦死啦预测到战事走向,那么剩下的就好办了。猛攻前方隘口堡垒,把龙陵外围东侧这根钉子拔除,不让等日军增援一到,我军撤退,日军得到增援后就更不好打了。
“传我命令。”
死啦死啦扭着头说:“川军团替换海正冲团进行攻击,小张你率领一营担任主攻,今晚天黑之前务必攻克右侧日军据点。烦啦你率领二营担任佯攻,侧翼响应一营进攻。
这是硬仗,以前打仗学的那些花花肠子收起来。想打胜仗又不想死人,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今晚天黑之前,没有打下来全部军法处置!”
随后,死啦死啦扭头看向阿译:“团长大人,您老意下如何?”
“啊?”
阿译忙不迭点头:“蛮好的,蛮好的。龙副团长你指挥,我命令你全权指挥作战。”
“我没有意见。”张立宪点头说道。
烦啦说:“挺好的。”
“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死啦死啦挥舞双臂朝两人怒吼:“集合部队,炮兵进行火力压制。带上巴祖卡和喷火枪攻克日军碉堡据点,站在这里前面的日军就能投降吗?
不能!不能就快点动起来,还要我手把手教你们怎么开枪吗?”
随着死啦死啦一声令下,川军团驻地开始忙碌起来。特别是张立宪,这是他加入川军团的第一仗,而且还率领着人数不输于川军团的师部特务营,这仗没打好,估计张立宪得找张面具把他那张脸遮起来。
主攻,既是期望也是考验。打的不好,张立宪以后别想捞得上主攻,跟着烦啦后面慢慢混吧。
外面人头攒动,人喊马嘶,一片忙碌。
帐篷里,陈余站在桌旁观察地图。整个作战会议,他一句话都没说,也没话可说,参谋参谋,死啦死啦都下死命令了,自己还参谋个屁。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战情
前方隘口处,地方太狭窄,容不下两个营进行进攻,每次进攻只能一个连、一个连轮流进攻,尽量做到不停息,也让日军无暇休息。
磨呗!慢慢磨死日军,磨到能一口气吞下面前这股据守山头堡垒的日军。
公路上,在日军射程之外,克虏伯开始架设自己的战防炮。他现在有九门战防炮,外加两门75毫米山炮,以及琳琅满目的各种炮弹,迫击炮他现在已经看不上眼,这个家伙就喜欢人推马拉的火炮。
罗金龙那个家伙率领自己的迫击炮连,忿忿不平怼了克虏伯几句,说他吃里扒外,当初要不是他收留克虏伯进炮连,他得背着步枪冲锋。
这两个家伙现在是死敌,已经开始较量谁的炮比较准,大概是克虏伯的比较准,但是架不住迫击炮射出的炮弹多。
陈余乐于看见这两个家伙较量,要是一团和气融融,该郁闷的该是陈余了。
拿起望远镜观察远处山林里的人群,张立宪一马当先带着几名喷火枪手和火箭弹手冲在最前面,借着炮火压制缓缓摸上去。
步炮协同,这群来自于师部特务营的精锐驾轻就熟。迫击炮发射的高爆榴弹在茂密的山林里炸开花,密密麻麻将不大的山头砸的坑坑洼洼,战防炮的直射火力对准日军碉堡据点射击,打的碉堡里的日军火力停滞。
佯攻的烦啦倒是很悠闲,一个连拉起散兵线朝山上的日军进攻,不打算闷头像张立宪进攻,而是选择拉长战线,分散来自山上各处日军火力点的射击。用橘红色的信号弹标注日军碉堡火力点,呼唤克虏伯的远程火炮进行打击。
“这个兵油子,成精了。”
“谁?”阿译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陈余身边。
“烦啦那个白骨精。”
陈余看了眼前线,转身走向指挥部,阿译拿着望远镜观看,不肯离开一步。
看见战场前期攻势,陈余便不再继续观看。这场战斗已经毫无悬念,或许固守公路隘口两侧的日军能够坚守一天,但不足以坚守一夜,这样的打法很好,陈余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打法。
至于死啦死啦说的军法从事,这狗东西从缅甸机场开始,次次都说军法从事,就没一次把板子落在兄弟们的身上,纯粹一句口头禅而已。
目的还是为了激励张立宪,至于烦啦,他只需要侧翼牵制敌人交叉火力,根本不需要过多手段。所以陈余才说烦啦是个兵油子,成精了。
川军团几个人,都会打仗,只不过以前没有那么多装备优势,以及大势趋势。现在有了强于日军的武器装备,攻下这处公路隘口的日军据点,无非是死些人而已,打仗不可能不死人。
回到帐篷,此时的死啦死啦正在和海正冲商议之后的作战计划。陈余走进去看见海正冲的脸色明显不太好,似乎是被死啦死啦的预定作战计划所影响。
现在川军团不需要陈余或者死啦死啦亲临前线,普通战役的情况下,交给烦啦或者张立宪就能够解决,只是苦了不辣、迷龙、丧门星那些老兄弟,他们只是上士,虽然平常能够跟川军团诸多长官插混搭茬,但是上战场还是得去。
他们是兵,而陈余等人是官,地位悬殊就在此。
之前海正冲没有攻下公路两侧隘口,原因只是因为爱惜实力,不愿意全力不择伤亡进攻。若是全力进攻,这处公路两侧的隘口也不至于两天两夜没有打下来,急的虞啸卿跑去禅达来找川军团众人担任主攻,要知道虞啸卿是准备将川军团作为进军缅甸的前锋团。
“为什么要你们就地防御,我不同意!”海正冲气愤说。
死啦死啦拿着一瓶来自麦师傅的松子酒浅辄一口,掏出腰上虞啸卿给予他的配枪丢在桌上,那把配枪便是虞啸卿给予他的权力。
“同不同意是海团长你的事情,川军团攻下两侧隘口后就地防御,派遣斥候在龙陵周围搜索情况。在总攻开始前,师座便授予我临机当断之权,师座没有收回我的临战指挥之权,现在前线还是老子说话作数。
在攻下公路隘口后,海正冲团部派遣斥候沿公路搜索前进,川军团与一团主力就地防御。你要是有意见,可以说,但是不同意老子的作战方案,趁早卸了你这身上校军衔,滚回禅达向虞师座上报,我川军团有的是人能当团长。
不同意,我现在就可以罢免你的团长一职,由川军团参谋长担任。你以前在死鱼手里打过仗,他都听老子的,到你身上炸毛了?”
海正冲丢下头上的钢盔,紧握双拳被气的不行,一拳头砸在木桌上:“为什么要攻下隘口后停止进攻,日军增援,我部也应该增援才是,而不是守在这里。”
“想知道?”
一句话让海正冲愣住,那是陈余说的。面对曾经担任过他上司的陈余,并且敢对自己破口大骂的人,海正冲稍微收敛自己的脾气。
陈余捡起地上的钢盔放在海正冲手上:“我们距离龙陵县城有多远?”
“大概二十公里左右。”海正冲说。
“日军什么时候开始增援的?”
“前天。”
陈余说:“我们通过这座隘口就需要一天,赶往龙陵就需要一天。两天时间,日军增援早已抵达龙陵前线,你认为龙陵友军能够在毫无防御准备下,扛住日军一个联队甚至更多的兵力进攻?”
“几万人,再不济也能坚持到我们赶到。”
“我们赶到又能怎么样?”
陈余拍打他的肩膀解释道:“我们的任务是打通前往龙陵的公路,固守此处公路隘口,龙陵对我们而已进可攻退可守。要是我们冒进被日军赶回去,这就不是退可守、进可攻的事情,而是又要从南天门开始从头开始。
守住战果,才能扩大战果。友军失利,此处隘口被夺取,日军再趁机增派兵力从腾冲沿高黎贡山设防,几万人的后路被堵住,我们就是几万头猪其中的一部分。”
“不可能!”海正冲依旧坚持自己的方案:“或许我们可能被暂时击退,但不可能被包围,陈参谋长你言过其实了。”
陈余承认:“确实,几万人不会被围歼,是我言过其实。既然你不听从将令,那我也无需多言。”
“陈中校,我接到的命令是前往龙陵参与进攻。”
“我们正在进攻龙陵,在路上而已。”
陈余回头向帐篷里面的麦师傅说:“麦,向师部发报。海正冲不尊将令,即日起罢免团长一职,团内事务由副团长处理。川军团攻陷公路隘口后就地防御,以防日军反扑,若有疑问,有疑不回!
等打完仗,要杀要剐随便,既然师座把前线临阵指挥之权交由川军团,那么我们就斗胆用上一回。”
‘啪啪啪!’
死啦死啦抱着酒瓶站起身拍手:“还是鱼爷您老有胆量,一句‘有疑不回’,实在是让我拍案叫绝。麦师傅,顺带记上一句给师座发去,限期三日。”
坐在电台前的麦师傅唉声叹气,面对这两个家伙,他只能将电文发送过去,用自己高超的中文水准粉饰一遍,尽量做到不惹虞啸卿生气,顺带将电文内容告诉他。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日军的挥拳
第一次进攻持续两个小时,两小时后第一次进攻已经略显颓态,斩获不多,只拔掉日军零星几个碉堡工事,摸清楚战场情况。
不远处的山丘下,死啦死啦还依然坐在帐篷里,他不去看前线情况,给出的理由则是保存体力更好指挥部队。阿译急则在战场外围急的团团转,时不时蹲着炮队镜后观察。
陈余放下望远镜,让身旁的不辣拿出信号枪射击。
“前面一营的人撤下来,让张立宪也撤下来。堂堂一个营长扛着巴祖卡炸碉堡,想要攻下日军阵地也不能这么玩命,让一营二连做好交替进攻准备,不能让日军松下一口气。”
“好嘞。”
不辣从腰间的挎包里拿出一把信号枪,安装好信号弹举起枪朝天射击。
橘红色的信号弹升空,第二轮进攻的士兵全副武装沿公路冲进山林里。
片刻后,从山坡下陆陆续续走出百来号人,或背、或搀扶着伤员回来。一旁早已等待多时的救护队接手伤员,将其转移到临时治疗所进行救治。
张立宪垂头丧气扛着一门巴祖卡火箭弹,对于没有第一时间攻下日军阵地,这位刚加入川军团的年轻军官很懊恼。懊恼就对了,以往我们都是被动防御,现在是主动进攻,进攻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总结经验。
“怎么样?”陈余问他。
张立宪心不在焉的说:“比不过南天门上的工事,但也很难打,水泥覆盖原木铁皮。战死十几个兄弟才敲下两个,战壕和碉堡连成线,现在右侧山坡上就剩下两三个较大的堡垒,但是日军能借助战壕快速机动。”
“嗯,”
陈余指向佯攻的烦啦方向:“看看那家伙是怎么打的,他可比你会打,靠着远程火力支援,像狗屁膏药一样黏住日军。”
顺着陈余手指的方向,张立宪接过身旁一位中尉的望远镜观看。
远处的左侧山坡,那是烦啦负责的佯攻,但佯攻、佯攻着,烦啦还是没有占据一个日军据点堡垒。这家伙借助远程直射炮火压制日军碉堡火力,拉起散兵线缓缓进攻,分散山坡日军各个据点的火力。
然后组织敢死队携带喷火枪,用火焰灼烧的方式拔除日军堡垒工事,却又不急着占领。等日军利用地道战壕增援,他转头就找其他火力薄弱点进行进攻。
日军人数有限,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于是烦啦主要是消耗日军。佯攻成这样,比起主攻也差不了多少,就在山脚下消耗日军,绝不进攻日军火力较为猛烈的地方。日军舍弃外围堡垒据点不是,不舍弃又得派兵增援,被烦啦打的很难受。
陈余解释道:“日本人现在很急,我们也很急,但是越急越不能蛮干。得找清楚问题原因,日军人数少,我们人数占据优势,还有炮火支援。
学学日本人怎么打仗,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他们能占领大半个中国,难道我们就不能攻下这样小小的隘口了?”
“可这样要打到什么时候去?”张立宪发起牢骚。
“想快?”
“天黑之前,军令如此!”
陈余煞有其事点点头:“教你个方法,土工作业到日军堡垒附近,按距离点布置炸药。这里的山又不是南天门火山石,几百斤炸药下去,山坡都给炸塌下来,还有个屁的堡垒工事。”
张立宪疑惑道:“山坡炸塌了,公路也被堵住了,我们事后清理被掩埋的公路也需要很多时间。”
“我们现在要去龙陵吗?”
“龙副团长的命令是攻占隘口后就地防御,不去增援龙陵。”
陈余转过身朝山丘下的指挥部走去:“那公路与我们何干,被埋了就埋了。学习学习委员长在河南如何阻止日军攻势的,这里又没有几千万老百姓和黄河泛洪区,领悟领悟委员长的军事战术才能。”
回到指挥部,远处的枪声依旧,只不过张立宪正在派人搬运炸药。
死啦死啦躺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瓶酒醉生梦死。看见陈余来了,于是坐起身询问。
“小张派人搬炸药做什么?”
陈余拿起放在桌上当镇纸的水壶:“给他出了个主意,土工挖掘作业,然后在土层里面埋炸药。几百斤炸药下去,就再也没有什么日军堡垒了。”
“公路会被炸塌的山石泥土掩埋。”死啦死啦也说。
“你又不打算进军龙陵,要什么公路,再说公路被埋能埋多久,之后让人挖上几天就能清理好。”
“鱼爷,您真是把自己后路给断了。”
死啦死啦说:“这一炸,最少三天公路不能走,物资和重武器也不能通过。要是龙陵友军扛住日军增援,上峰要求我们增援,你这颗项上人头可不保啊!”
陈余无所谓的喝了口水,站在桌旁继续观看地图:“我又不是团长,要砍也是砍阿译的脑袋,管我屁事。”
“死鱼啊死鱼!老子现在越看你越不对劲,害人精。”
“那你让小张停下啊?”
死啦死啦抿起嘴憋笑:“我告诉你,现在我正愁没有法子不去增援,公路被掩埋,我们就有理由不去增援了。知我者,死鱼也!”
陈余拱手客气:“谬赞,还是你肚子里的坏水多。”
战事就此僵持住,直到黄昏时刻,一道剧烈的爆炸声,震的附近山林中飞起大片鸟类,无数走兽都在啼叫狂奔。后方的士兵甚至还打死几只慌不择路跑进营地的野猪,树上的猴子都吓昏落地。
后方的所有人都跑出来观看,只见远处山坡隘口,一片碎石夹杂着树木从山体上滑下来。不大的山峦,一整片土地滑坡涌进隘口出的公路。
张立宪狂奔过来:“塌了,公路被堵住了。”
“看见了。”陈余回道。
正在所有人都在观看山体滑坡时,麦师傅却拿着电报急匆匆跑来。
“朋友们,有大事件。”麦师傅挥舞手中的电报。
阿译一把抢过电报查看电文,然后痴痴的对周围几人说:“一小时前日军突破龙陵西侧外围友军阵地,抵达龙陵。71军一部溃逃,余部尚且激战。
师座命令我们就地固守,等候下一步指令。”
陈余疾步走上前拿过电文,回身对正在发笑的死啦死啦说:“你猜对了。”
“哈哈哈!”
死啦死啦张开双臂旋转:“猛攻剩下日军阵地,日军主力南下龙陵,腾冲兵力必然空虚。腾冲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固守!固守!
不能让日军沿公路突破我军,否则全军皆败。”
正如死啦死啦所预料,日军这一记重拳打的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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