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个探长
从影视我的团长开局 作者: 有个探长
简介:
内容简介在滇南的偏远小镇上,我看见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一眨眼,本是勾肩搭背的他们变成青山绿草间低矮的无名墓碑;再眨眼,他们依旧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样貌,我走过去,和他们一起仰望那座一生都难以释怀的高山一一南天门。
团长说他欠一千多座坟墓,然后他怔了一怔又说,虱子多了不怕咬,都是些死了没人埋的'臭虫‘。团长哭了,他想和那些臭虫一起长眠,可他又怕死后没了希望……
第一章 滇南的雨
滇南的某个偏僻小镇上,陈余紧了紧身上脏兮兮极的尉官副,领子上的上尉军衔已经不见。
这里什么都能当,女人、小孩、破衣服···乃至步枪、迫击炮,就是当兵的人当不掉自己的命。陈余回过头没好气的看了几眼饿的眼冒绿光的杂碎们,这些人真是个杂碎,不折不扣的杂碎。
来了已经半年多,但来这个地方才两三个月。一开始居民们会给自己献上食物和水,现在他们会给自己献上唾骂和白眼,我们与日本兵的区别就是虱子、蟑螂,和过境蝗虫。
他们憎恨过境蝗虫,但不意味着喜欢虱子和蟑螂。
陈余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想去当铺,最关键的是这里有一个能让这些杂碎吃饱饭的地方,只不过躺在椅子上磕着西瓜子的黑汉实在让他难以逾越。
黑汉吐出西瓜子皮,指着柱子上的木牌,“欠削的玩意儿,你龙爷这里不欠账。你们这群瘪犊子玩意儿,有本事打赢我,我屋子里的东西可劲儿拿,拿少了我给你塞裤裆里带走。”
陈余讪讪一笑蹲下身捏着迷龙粗壮的小腿,殷勤十足。
“龙爷你这话说的,这群瘪犊子玩意儿落这地步也拉不下脸,可我不一样,不装犊子。没钱就没钱,可不像阿译官长,整天侍弄那几朵破花。”
“行,老子就喜欢你不装犊子。”迷龙话语一怔然后指着木牌说:“你不装犊子也不行,我知道你想干啥,屋子里那些玩意儿全都是些没种的,挨上我三拳不倒,老子就送你三罐头。”
“龙爷说笑了,我这身板能挨上你三拳?”
陈余四处瞅了瞅,收容站的渣滓们个个伸出头。不辣坐在地上在给要麻抓虱子,豆饼舔舐干涸的嘴唇望来,老不死的兽医为难的指向屋子里,意思自己屋子里还有一大堆伤员,你小子快点。
“龙爷,我没钱,但是我有手表。”
“一个罐头。”
“腕表是银子的。”
“五个。”
“表是女士手表。”
迷龙一听顿时不耐烦的挥手赶走陈余,“拿走、拿走,我一大老爷们要啥女人物件,给谁送啊?”
“总有一天要送出去的,您瞧瞧!”
陈余有些心疼的将一块崭新的手表从内衣口袋里取出来,这手表是他一醒过来就有的,表是一对,一块女士、一块男士。男士表给东市祁麻子换磺胺了,那家伙看见这表是好东西,准备坑自己一把,然后迷龙出现······
迷龙是陈余特意求来的,说是请他吃粉,顺带和他攀亲戚,说自己也是东北的,可‘东北’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迷龙就给了他一巴掌。
说陈余一嘴的北平口音,跟孟凡了那个死瘸子差不离,让自己掌眼怕被坑就直说,装什么东北人,犊子装到他老家去了。陈余有苦难言,普通话的口音跟北平挺像的,但是自己是湖南人,正儿八经的湖南人。
从此以后陈余就不和迷龙装犊子了,这家伙得顺毛捋,直来直说顺带加点人情世故。陈余知道迷龙看上这块表不是一天两天,故意在自己面前装样子,鬼知道一个爽朗大气的东北汉子为什么变得如此市侩?
“龙爷。”陈余侧身在迷龙耳边说道:“兽医那个老家伙没吃的了,屋里的伤员都算不上病死,都是饿死的。大家伙都是一口锅里搅食吃的兄弟,让他们临死也吃一顿饱饭,这表算我抵这里,您看行吗?”
“关老子屁事,全天下饿死病死的人老多了,是不是老子都要管?”
“这话说的。”陈余苦笑一声道:“如果我有本事就不会让兄弟们挨饿受苦了,生前也没落着啥好,死了也不能让兄弟们饿着肚子上路,拿表换,能换多少换多少。”
迷龙起身站在屋檐下,然后猛的一脚踹在一旁羊蛋子的屁股上。“混蛋玩意儿,给老子把屋里的罐头拿十个,再把饼干拿一盒,没点眼力劲咋地?”
“唉唉唉···”
羊蛋子连滚带爬的走进屋子里,片刻就拿出一堆罐头和饼干,小心翼翼看着迷龙然后放在桌子上。
“龙爷,都在这里,十个罐头加上一盒饼干。”
迷龙挥手转身,然后拿起桌上的罐头往不辣、要麻、康丫那群杂碎们丢去,揽着陈余的肩膀,宽大的手掌差点没把陈余拍矮三寸。
“你们这群瘪犊子玩意儿记得,死鱼是我兄弟,这兄弟我认了,都给我记清楚了!”
“别别别,我可不敢跟你龙爷做兄弟,龙爷抬爱了。”
“又装犊子,说你是就是,狗日的世道老子第一个看见你把他们当兄弟的,是个好爷们儿,值!”
······
虽然交了一个兄弟,可是手表还是被迷龙拿走了,陈余就知道这个貌似很是神经粗大的家伙心细的比小媳妇还要细。
罐头和饼干第一时间被兽医收走,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想偷拿,然后就被陈余带着一群喽啰们围攻,尤其是不辣和蛇屁股。不辣不是陈余的兵,陈余原来是个连长,逃命路上看见不辣于是说自己也是湖南人,看陈余人挺好就跟在他后面跑。
蛇屁股是厨师,对于食材最是上心,一把菜刀舞得虎虎生风,等闲三五好汉不能进身。有个不长眼的家伙挨了蛇屁股一刀,但是没人在意,只有兽医大喊大叫抹眼泪,那个倒霉蛋挨刀都没哭,但进的兽医的伤员间后硬生生被吓哭了。
陈余蹲在墙头,手指上夹着一根香烟。同是一身尉官服的康丫将烟屁股夺了去,陈余气不过踹了他两脚,后者笑呵呵的吞云吐雾,然后被呛的大骂‘死鱼,挨千刀的咸鱼’。
“老子加了干荷叶卷的,呛不死你才怪,那个死瘸子哪去了?”
康丫虽然被呛的受不了,但还是舍不得丢下这节烟屁股。“鬼知道烦了跑哪儿去了,早上就看见他瘸着腿顺墙根溜走,叫都叫不回来,我估计八成找坑把自己活埋了。”
说话间,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尉军官迈着踉仓的步子走了进来,肩膀上扛着一个大南瓜。
“呦喂!哥几个怎么都吃上了,小太爷窜了小半个禅达才找到的南瓜不用被开瓤了,吃的啥啊?走门口就闻见香味,能给小太爷匀上一口吗?”
“匀个屁,妈的!这死瘸子没饭吃!”陈余看见烦了肩膀上的南瓜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有南瓜吃就不用换自己手表了。
“烦了,你来的正好,死鱼身上还藏着好货,我们两个把他搜搜。”康丫丢下那节烟屁股站起身喊道。
“那表是他未婚妻的,你还想从他身上搜出啥来,指不定他兜里现在比你脸还干净。接着,今儿可累死小太爷了,怎么没人给我捏捏腿啊?”
“我来、我来。”
刚吃了一碗罐头饼干糊糊的不辣接过南瓜,然后扶着气喘吁吁的烦了走到屋檐下,卖力的给他捏腿捶背,好不殷勤。
“烦了,这南瓜子能给我留着密?我打算种到地里,这样我们明年就有南瓜吃了,你看我聪明不?”
“哟喂!哥几个听见没,今儿我们不辣哥开窍了。”烦了开始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明年,你能活过明天就是好事,明年你有命吃吗?”
“也是哦!”
不辣反应过来,明年自己有木得命恰南瓜都是事。“不种了、不种了。”
陈余开口道:“蛇屁股,把这南瓜开瓤,趁太阳大把南瓜子晒干。那个谁,谷小麦,明天赶早去外面拾柴,过几天炒了给迷龙送过去,我看他整天磕西瓜子嘴都磕歪了。”
“好嘞!我明天早点去,官长。”一旁正在抱着土瓷碗吃饭的豆饼兴致勃勃应承着。
“磕你大爷,你姥姥嘴歪了老子都不会歪!南瓜子给老子炒好送过来,值一罐头。”
不远处正在仓库里的迷龙大骂一声,可是没有拒绝南瓜子。
第二章 熟悉的人
吃饱喝足的陈余躺在屋檐下晒太阳,蛇屁股正撅着屁股烧水,烟大火小,柴禾一看就是湿的,杂碎们烂到极致并不愿意去砍柴晒干。
黝黑黝黑的兽医从那所谓的医疗所内搬出一个木盆,盆中放着一大堆用过的绷带,绷带甚至被污血染成黑色,洗了又用、用了又洗。就算这些绷带脏的不成样子,可兽医还是不忍心丢掉,救不了人,但是每天给伤员换洗绷带,这似乎是他身为一个医生的最后尊严。
“不成捏、不成捏,陈连长,你看这些臭小子连柴禾都懒得拾干滴,你也不说说他们。你可是连长,这个收容站里管事的主,你都不管谁管?”
陈余懒散问道:“这柴禾谁捡的,下次再这样就别吃饭,一个个吃的肠肥肚满,不干正经事。听说国事艰难,委员长一天都才一顿饭,你们比常申凯日子都过得舒坦。”
“呷屎了你们,搞这些湿木柴,呷饭不剩滴米,弄死你们!”正在烧火的蛇屁股发出抗议,烟熏的他眼睛都睁不开。
饱餐一顿后杂碎们又回归到无所事事的状态中,他们不是再找吃的路上就是吃饱骂街,各种方言俚语随口而出,管对方听懂听不懂,反正先快活嘴了再说。
收容所院子里众人很快开始骂战,骂到气头上便有人意图找出谁捡的柴禾,最后要麻咳嗽两声,一旁的豆饼脸垮下来。豆饼是这个院子里谁都能欺负的人,但要麻是欺负他最厉害的人,也是最愿意保护他的人。
豆饼,本名谷小麦。
陈余挥手让他滚远点,自己刚吃饱饭不想把力气浪费在骂人上面,特别是豆饼还是顶包的人。知道罪魁祸首,蹲在台阶上的不辣往要麻头上丢出一块石头,正正砸在要麻额头上,疼的泪花子都快掉下来。
“你发神经咯?”
不辣理直气壮地说:“长官让你管好自己的小弟,再又下次弄死你龟儿子,听到没得?”
“龟儿子,你骂那个龟儿子?”
“骂你龟儿子滴!”
“······”
最后耳边听的不耐烦的陈余一人赏了一脚,不辣怕军官,要死命的怕。而要麻自知做错事,更何况陈余是军官也不敢作对,气不过便钻进屋子里睡大觉。
要麻刚进去,另一个门被打开,一位头发纹丝不苟,白白净净的少校军官从屋内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白毛巾。收容所内的溃兵们个个都是邋遢不已,身上长虱子更是家常便饭,但阿译长官绝对是一个另类,也证明他与溃兵们难以交心。
“李四福下士,你这样把责任推给豆饼是不对的,陈连长下达的命令要执行,而且必须要执行到位,如此我们才能形成一股强大的铁流。令行禁止是军人的职责,交给你的命令一定要完成,这样不好的······”
没人听阿译训斥,他是这个收容所最的的军官,也是最离谱的军官。收容所内一共五个军官,阿译、烦啦、死鱼、康丫,然后还有一共李乌拉,而最后一个李乌拉则是整个收容所的敌人。
就在刚才做饭时候,李乌拉拿着破碗很不客气的揭开锅盖,身为一位军官活成这样恬不知耻的样貌,自然得不到众人的认同。然后蛇屁股也很不客气的拿起半干半湿的木柴给了一棒,把他打的半死丢在一旁。
蛇屁股是老兵,在陈余已知的知识中他的妥妥的老兵,听他说打过淞沪会战,跟着粤军又从南京城打出来,打着打着粤军就剩他一个。这样一个资历,放在中央军现在最起码是一个上士或者少尉排长,但他现在还是个下士。
刚来的时候陈余也没少揍李乌拉,揍没揍过抢饭吃的李乌拉,这似乎成了一个加入收容所小圈子的标志。这个小圈子由军官和认识字的人组成,由烦啦和陈余发起,借着阿译的少校军衔挡枪。
收容所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相熟相知的兄弟,不辣、要麻、蛇屁股等等渣滓们紧紧靠着几个军官,因为他们知道军官至少有点用,于是便形成一个小帮派。这个小圈子基本以陈余、烦啦、康丫、兽医为主,阿译算半个。
就在众人互相骂战时,陈余看见一个绝对和正人君子有仇的男人走进院子里,身后背着一袋东西,鼓鼓当当,然后悄悄咪咪走进迷龙仓库中。片刻后走了出来,右手一直放在口袋里,走路时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这人就是收容院的院长,也是在溃兵们头上吸血的人,上头分配下来的物资层层截留压榨下,最后全部落在他手里。
陈余慢悠悠地走进迷龙仓库里,还没等跨进大门就被推出来,迷龙不耐烦地锁上大门,将陈余退出屋檐。
“干啥啊!有事没事就往老子仓库钻,你属黄鼠狼,见洞钻啊?”
“这杂碎给你换什么东西了,你给了他多少半开?”
迷龙伸手挠着头,手指在头上伸出一个数,顿时陈余心中有数了。把东西换钱,这老家伙不是去窑子就是喝酒,这个数正好可以喝完酒后去窑子逛上一逛。
“可别说是我,老子什么都没说。”
“明天早上请你嗦粉。”
“够仗义。”
得到答案的陈余纠结万分的回到人渣堆里,他早就想搞了这个混蛋院长,刚来的时候不认识人,现在他有人,而且都是些不怕死的人渣。
瘸着腿的小太爷慢悠悠走来,费力坐在地上叹气,从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知道陈余想干什么。
“哥们儿友情提醒,弄不好要出人命,这个院儿里的人都要掉脑袋。”
“你想不想要你的腿了,之前我给你的磺胺吃完了,你这腿还是没见好。做完这一票,说不定我能带你去看正儿八经的医生,不是这个半吊子兽医,我们两个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看见他们、看见你,难道不心痛?”
烦啦奚落道:“你跟迷龙一个德行,都是不怕死、不怕事的主。可小太爷也不是吃素的主儿,这个院子里听你使唤的没几个,你们一出去,就算是茅坑里的苍蝇都知道是你们干的,还以为你读过书知道些道理,你这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你书读的多,你出个主意?”
“等天黑,小太爷今儿个来一会夜黑风高月,侠客仗剑行。”
“你一个?”
烦啦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陈余看,“我一个人,您是等着我给他送菜吃呢?”
“咱俩儿一起?”
“不然呢?多新鲜,弄晕菜就行,如果被发现就弄死,反正禅达每天都要清出去好几车尸体。”
第三章 愤怒
吃饱喝足的渣滓们聚在一起,他们谈的不是什么往昔峥嵘岁月,更不是什么沙场厮杀的得意事,而且一切难以启齿的下流话。
他们乐于向众人分享自己本不多的风流快活事,能爽快一天是一天,他们从不把志向远大挂在嘴上,因为他们不懂什么是志向。收容站内志向最高的是阿译,别看他整天摆弄自己的花,但他励志带兵从西南偏远的滇边打到东南的上海。
陈余安静的躺在门房内属于他的一块地盘上,静静的等待天黑,这块地盘是他的栖居之所,不大但很是干净,如果忽略从兽医所谓的‘住院部’传来的难闻气味。这气味带着草药味,又混合着消杀水的味道,如果说东西合并最拿手的人,那一定是兽医,他拼劲自己所学医术、中医也好、西医也罢,就是没救活过人。
黄昏渐灭,康丫那张总觉得别人欠他钱的脸凑了过来,贱兮兮的笑着。
“有针线莫得?借哈。”
“滚!”
“好咧。”
陈余骂了一句,翻身换了一个姿势。康丫就是一个这样喜欢借东西的人,因为他没有多少物件,炸弹落下来的时候连车一起炸了,他全副家当都在车里。
转过头还没几秒钟,又是一张令人讨厌到极致的脸,不辣是收容站里最不将体面的人,头发脏兮兮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虱子。但他油滑,即使是一个上等兵也在这群兵油子里混的风生水起,和要麻是烧黄纸的兄弟,当着陈余的面烧的。
“官长,我说句话,你莫打我。”不辣怕官,以前怕地方官,但是看见军官打过地方官后便不怕地方官,可如今会加倍害怕军官。
“有屁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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