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稻草人
所以只要多数人赞成了,剩下的少数人不赞成也得赞成。
不过,许敬宗在‘说服’了绝大多数医正以后,根据他对大唐医疗体系的了解,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那就是医署跟杏庐并行。
意思就是不用裁撤了所有医署,将这些医署杏庐化,可以在这些医署的基础上,直接在各地广设杏庐。
医署可以针对各地的达官贵人、世家豪门开发;杏庐可以针对各地的穷苦百姓开发。
在此基础上,医署的大夫可以在杏庐需要的时候,向杏庐借调。
这样一来,既能保证各地的医署在此次改动当中不受到任何损伤,也能确保各地的杏庐顺利的开放。
除此之外,许敬宗还提出了一条非常让人心动的建议,那就是以医署补杏庐。
意思就是让医署中的大夫们在给达官贵人、以及世家豪门的人诊病的时候,收取高昂的药费,然后再用这些药费中的盈余,去补贴那些在杏庐里看病的穷人。
李元吉在看到这一点的时候,立马就对这件事上心了,在派人仔细查问,仔细了解,确认了达官贵人和世家豪门的人不会反对这件事以后,决定先让许敬宗搞一两个试点试试,如果可行的话,就在大唐内广为推广。
在重新阅览了一遍许敬宗的奏疏,又快速的将自己的想法写到许敬宗奏疏,确认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准确以后,李元吉吩咐赵成雍通过都亭驿,将奏疏重新递还给还在外地的许敬宗。
批阅奏疏,不是说你看过了以后就可以留下了。
面对一些需要回复,需要给出明确指示的奏疏,必须给出回复,给出指示,然后再将奏疏送回去。
这才是一套完善的上奏流程。
也就只有一些不好回,又或者没考虑好怎么回的奏疏,才可以留下。
俗称留中不发。
此外,还有一些千篇一律的弹劾奏疏,也可以留下。
毕竟,所有人说的都是一件事,没必要去挨个回复。
有了什么决定,在朝堂上当众宣告即可。
在处理完了许敬宗的奏疏以后,李元吉又开始处理起了各地的疏通、重新修筑官道的奏疏。
由于此次大唐疏通、重新修筑官道,是一个全国性的事情,所以各地的奏疏都比较多,时间跨度也很长。
也就是快要入冬了,北方大部分地方已经停工了,所有奏疏少了一大半,只需要批阅一些南方的奏疏就可以了。
不然工作量会大一倍多。
不过,即便是如此,李元吉批阅完奏疏的时候也到了晌午。
晌午,杨妙言在送完了那些姑姑、姊妹以后,在送饭的时候,带来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
“你是说,王叔正带着一众叔伯兄弟,在长安城内欺负人?”
李元吉一边吃着杨妙言送来的东西,一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问。
杨妙言咯咯咯的笑着道:“也不算是欺负人,就是把一些在坊市里漫无目的游荡的人赶回家去,让人家跟丈夫或者妻子同房。”
李元吉哭笑不得的道:“这还不算欺负人?!”
人家能不能行,有没有存货你都不知道,你就逼人家回家跟另一半同房?
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明明征讨突厥也好,征讨吐谷浑也罢,都没李神通什么事,李神通这么热衷的比人家造娃,又是为了那般?
难道他以为,在这种事情上出点力,就能争取到领兵出征的机会了?
“你一会儿去找叔母说一下,让她劝王叔收敛点,不然王圭等人弹劾他的时候,我可不帮他。”
李元吉摇着头,示意杨妙言去找淮安王妃说说。
任由李神通这么搞下去,王圭和魏徵等人铁定弹劾他。
为了这种事在朝堂上打嘴仗,实在是有辱斯文。
第七百八十二章 贪心不足惹的祸
杨妙言的办事效率很快,傍晚的时候就赶到了淮安王府见到了淮安王妃。
经过了提醒后的李神通果然收敛了很多,将在坊市里逼人回家同房,改为了将一些在街道上流离的浪荡子抓起来,逼他们成婚。
这么做虽然也有点强人所难,但却是附合大唐律法的。
因为在大唐的律法中,男子到了十六岁以后,还不成婚,官府就会找上门为其官配,官配三次不成的话,就会强行进行婚配,如果不从的话,那就犯罪了,轻则加服徭役,重则被发配边疆去戍边。
总之,在大唐,凡是年满十八的男丁,就没有没成婚的,即便是有,那也是成过婚,又丧偶的鳏夫,剩下的,你不成,官府会强行帮你成。
可以说,为了恢复大唐的丁口,大唐的官员们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给八十的配一个十八的,给十八的配一个四十的,在大唐比比皆是。
总之,只要你还有生育能力,就逃不过大唐的关配。
也就是河北道、都畿道、关内道以北这些遭遇了严重的兵灾,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地方,才会在短时间内逃过一劫,剩下的地方,都逃不过。
在李神通换了一种方式来促进大唐的人口增长以后,关于他逼人回去同房的议论声就少了。
王圭、魏徵等人弹劾李神通的奏疏刚递上来,还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这一场风波就过去了。
时间一晃到了十一月,天气冷的出奇,各地也开始飘雪了,按理来说,更北方的草原上,风雪应该更大,草原人也应该开始猫冬了,可就是在这个时候,突厥的使臣再一次的出现在了长安。
这一次来的是之前来过一次的欲谷,并且带来了新的物品清单。
鸿胪寺的人在拿到清单以后,第一时间递到了三省,三省在经过了短暂的商议以后,拿着清单到了太极殿。
李纲皱着眉头将清单摆在了御案上,一言不发。
跟他一起的裴矩、萧瑀、陈叔达也同样皱着眉头,不说话。
李元吉目光在李纲四个人身上环视了一圈,一边伸手去拿清单,一边好笑的问道:“怎么了?突厥这一次狮子大开口了?”
李纲摇摇头没说话,示意李元吉自己看。
李元吉在快速的阅览了一遍清单以后,也皱起了眉头,然后没说话,拿起了御案上的密书快速的翻阅。
他跟李纲等人不同,没有李纲等人那种将征讨圣贤典籍背下来的毅力,所以密书即便是他炮制出来的,他也没背过。
李纲等人早就将密书背过了,并且还记住了那个字在那一页那一行,不需要翻阅密书,就能破译出来唐俭传递回来的消息。
他得翻书,而且还得仔细翻。
在快速的翻过了密书,将唐俭传递回来的密语一一破解,确认无误以后,李元吉眉头皱的更紧了。
因为唐俭传递回来的消息,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
前两个字还在说突厥,后两个字就变成宣城了,完全连不到一起,也没办法组成一段话。
以唐俭多年出使的经验,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所以问题应该出在了突厥人身上。
应该是突厥人太贪心了,增加了一些数额,所以才造成了这种情况。
也难怪李纲四个人会皱着眉头不说话。
问题的关键出在突厥人身上,除非突厥人说实话,不然谁也没办法从清单中破译出唐俭传回来的消息。
问题是,突厥人就是故意在中间增加了一些数额,故意想多打一点大唐的秋风,这是对他们有好处的事情,他们又怎么可能说实话呢?
更重要的是,大唐也不好去逼着人家说实话,因为一旦让突厥人察觉到了清单中的数字有问题,那唐俭等人就危险了,以后也别想再通过这种方法给大唐传递消息了。
所以,如何在突厥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从突厥人口中探听到真实的清单,成了最大的难题。
李纲四个人应该是想不到办法,所以才愁眉不展的不说话。
“你们是怎么想的?”
李元吉放下了手里的密书,盯着李纲四人问。
李纲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萧瑀也迟疑着没说话。
裴矩干脆连迟疑也没有,就坐在那儿当泥塑。
唯有陈叔达说了一句,“只能让鸿胪寺的人尽可能的去套消息了……”
跟使臣打交道,是鸿胪寺的专场,从使臣口中套消息,也是鸿胪寺的责任。
只不过,突厥使臣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打秋风,那么这个消息就很难被套出来。
裴矩在陈叔达说完话以后,就揪着胡须问出了这个问题,“要是鸿胪寺的人套不出消息呢?我们还像是上次一样,如数兑付他们所要的各种货物?”
这也是个问题。
如果套不出真实的消息的话,大唐向突厥兑付突厥所需的货物,那就是真的冤大头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让突厥人尝到了便宜,下次他们还会在唐俭给出的清单上再增加一些货物的。
长此以往,大唐想借着唐俭了解清楚突厥内部情况的目的就失效了。
“那你说怎么办?”
陈叔达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侧头看着裴矩询问。
裴矩迟疑了一下道:“要不就回绝了突厥此次的要求?”
李纲沉声道:“回绝突厥此次的要求不难,难的是,突厥下一次拿真正的清单来兑付,我们还给兑付了的话,那颉利肯定会怀疑上唐俭。”
萧瑀忍不住道:“也许颉利没那么聪明……”
李纲瞥了萧瑀一眼,没好气的道:“颉利聪不聪明根本影响不了最终的结果,因为他手底下也有像你我一样的谋臣。
更重要的是,杨政道所率的一众前隋的遗老遗少就在颉利身边。
颉利看不出的东西,他们未必看不出来。”
陈叔达点着头道:“我们之前如数兑付了突厥所要的货物就已经很反常了,要是再起波澜的话,一定会被人看出端倪的。”
萧瑀盯着陈叔达道:“那你说怎么办?”
陈叔达愣愣的看着萧瑀。
这是李纲所提出的质疑,又不是他,萧瑀问他干嘛?
李纲没有在意萧瑀和陈叔达之间的小波折,冲着御座上拱了拱手道:“殿下,在这件事上,臣等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所以只能由殿下定夺了。”
李元吉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皮球踢了一圈,又踢回来了。
李纲四个人都想不出好办法,他能想出什么办法?
“要不,就依陈卿所言,先让鸿胪寺的人去试试,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李元吉试探的问。
眼下既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就只能让鸿胪寺的人先去试试了。
成与不成先不说,至少能帮大家拖一点时间。
李纲沉着脸道:“怕就怕试探的机会只有一次,鸿胪寺的人试探过了,打了草,惊了蛇,我们以后再想试探就试探不了了。”
萧瑀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一旦让鸿胪寺的人打草惊蛇,我们以后即便是想出了办法,也不一定能用。”
裴矩跟着点了点头。
李纲和萧瑀的担心很有道理。
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这个样子,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用作了试探,那么等到准备完全以后,再上,很有可能就没机会了。
只是,现在除了让鸿胪寺的人试试外,也没有其他选择了,那就只能让鸿胪寺的人试试了。
试一试,也许还有机会,不试的话,连机会也没有。
“就让鸿胪寺的人去试吧,真要是打草惊蛇了,那就立刻将欲谷扣押,让颉利拿唐俭他们来换。”
李元吉在权衡再三以后,做出了决定。
如果鸿胪寺的人在试探的过程中打草惊蛇了的话,那大唐就不好再通过贿赂突厥,让唐俭往回传递消息了。
那个时候,唐俭在突厥也就失去作用了。
大唐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把他们解救出来。
如果突厥此次派来的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物的话,那大唐还拿他们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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