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红的鸡枞
朱棣翻了翻眼睛,一脸不屑地道。
“三哥说得对!”
“三哥一直跟咱们住一起,吃的也是一样的猪食,只是俺们穷,买不起肉干和米酒,只能让部下的肚子挨饿……”
朱棡听到这话顿时有点心虚。
实话说,他这些天确实吃了几顿小灶,还是大侄子亲自派人送过来的劳军物资。
现在被人抓住小尾巴了,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咋辩解了。
二虎见几个藩王还得闹腾一会儿,赶忙打马回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老朱,请皇帝陛下定夺。
老朱一听说朱樉和朱棣在挑事,老脸当场拉了下来。
他本想命人抽这两个逆子一顿,又怕两个逆子闹腾出更大的动静,把人丢到国外去。
但若是不处置,两人再折腾一会儿,大明的颜面也就丢尽了。
正在老朱犹豫不决时,朱允熥走了过来。
朱允熥也从王德那儿得知下边发生的事了,一想到皇爷爷那护犊子的性子,就知道老头肯定又陷入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选择题里了。
因此,朱允熥赶忙来到老朱这边,拿起老朱桌子上的两只金杯,倒满了酒命人给朱樉和朱棣送过去。
秦德顺看了看老朱,又看了看朱允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朱也一脸诧异地看向大孙,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孙,你给两位叔叔送酒是何意?”
“该不会是火上浇油,想让他们俩喝醉了继续闹腾吧?”
朱允熥闻言笑笑道。
“皇爷爷,您就让秦公公将酒送过去就行了。”
“两位王叔聪明绝顶,只要看到酒杯就能消停下来。”
“这?”
老朱一脸的不信,但见大孙说得笃定,还是给秦德顺一个眼色。
秦德顺会意,赶忙颠颠的端着两杯酒下了城门楼。
老朱见秦德顺已经走了,一把拉住大孙的手,对着他脑袋弹了一下。
“坏小子,这回该说为啥了吧?”
朱允熥闻言怪笑道。
“皇爷爷,您忘了金杯共汝饮的典故啦?”
老朱听到这话满脸的愕然,随后爆发一阵哈哈大笑。
“逆孙,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哈!”
另外一边,朱樉正在朱棣的煽风点火下,跟梅殷争执呢,非要把自己军队的位次提上去,还鼓动其他弟弟跟着一起闹。
周王见一奶同胞的四哥都上场了,自然也跟着闹腾起来。
然而,正在他们闹得最欢腾的时候,只看秦德顺颠颠地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
“秦王、燕王接旨!”
朱樉和朱棣听到有父皇的旨意,赶忙翻身下马跪在地上。
“儿臣恭祝父皇金安!”
“陛下口谕,特赐二人御酒一杯!”
“御酒?”
朱樉早就做好挨骂的准备了,甚至被老头子劈头盖脸地抽一顿鞭子都有可能。
然而,他唯独没想过的就是赐酒。
难道说,老爷子这是在鼓励我?
朱棣可没朱樉那么自我感觉良好,他在听到“赐酒”后,心里“突”地一跳。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爷子此举,肯定包含着特别深的用意。
朱棣怀着这样的心思,再看向托盘之时脑筋转得飞快。
御酒……金杯……
天啊,金杯!
孤明白了,老爷子这是告诫自己,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老爷子这是动了杀心呀!
朱棣想到这里,再看向托盘的两杯酒时,脸色就变得非常不自然。
他颤巍巍的端起酒杯,恭敬的对秦德顺道。
“还请秦公公回去转告父皇,就说朱棣知错了,这就好生约束将士,绝不会再发生喧哗之事!”
秦德顺闻言微笑着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秦王。
“秦王殿下,该您了?”
秦王端起酒杯,看了看迟迟不肯饮酒的朱棣,又看了看笑吟吟的秦德顺,脱口而出地问道。
“秦公公,这酒里不会下毒了吧?”
秦德顺听到这话,眼皮当场耷拉下来,连看都懒得看秦王一眼。
他发现了,秦王这孩子脑子有坑。
如此盛大的场面,皇帝就算恨得他牙根痒痒,也不可能下毒毒死他呀!
“秦王殿下到底接不接旨啊!”
秦王见秦德顺这般催促自己,心里更加笃定这酒有问题,心里暗暗琢磨,自己不过是耍点小脾气,老爷子该不会真想弄死自己吧?
“秦公公,您先稍候啊!”
朱樉说完这话,随即拉着朱棣去了一边。
“老四,你是不是猜到啥了,给二哥说说!”
“二哥,你没听说过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的典故吗?”
“这是啥典故?”
“陛下在胡惟庸案后对茹太素所说的话,说完这话后没多久,就把茹太素给杀了……”
“你说这典故是何意?”
朱樉对茹太素之事也有耳闻,只是一时间忘了还有“金杯”这档子事。现在听到朱棣这么一分析,当场惊出一身冷汗。
“不能吧!”
“父皇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要了咱们两个的命呀?”
朱棣也觉得不能,但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就想着拖朱樉下水。
“二哥,父皇前几天刚整治完蓝玉,若是没有朱允熥拦着,蓝玉现在坟头的土都凉了!”
“父皇为了给大侄子开路,连蓝玉那样的猛将都舍得杀,更何况咱们这些年长的藩王了……”
朱樉听到这话心里直打鼓。
实话说,他也就是想给老爷子添点堵,可没想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多谢四弟解惑,二哥这就接旨谢恩!”
朱樉扔下朱棣,赶忙走上前端起酒杯。
“儿臣谢父皇恩典!”
“儿臣定当严加约束士卒,不再给父皇添麻烦!”
秦德顺见两人都领命了,赶忙跑回去复命。
老朱在得知两个儿子的反应后,看向朱允熥的笑意更浓了。
这逆孙还真有两下子,只靠两个金杯子就吓住两位王叔了,哈哈哈!
正在这时,钦天监前来说吉时已到。
老朱见吉时已到,当即宣布军演正式开始。
在一阵军鼓声中,京营精挑细选的三千虎贲之士,披挂整齐,骑着高头大马从观礼台前缓缓行进。
老朱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的大明军士,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得意之色。
这才是他敢于杀尽不臣,陈兵漠北的底气!
只要大明将士永远这般勇猛,大明的天下将士钢浇铁铸一般地坚固!
老朱在得意之后,目光下意识地落到皇太孙那边,观看皇太孙那边的藩国使节反应。
朝鲜使臣卢嵩,正趴在城墙上看大明的军阵呢,见大明军中的骑兵哪怕在行进之时,依然能保持森然的队列,心里暗暗啧舌。
此等精锐之士,实在是世间罕见也!
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安南使节阮宗亮,在看到大明的骑兵方阵,脸色也变得恭敬许多。
在他看来,大明的将士不论是身高,还是气势,都不是他们安南国的士兵可比的。
用威武雄壮来形容大明军队再合适不过了。
相对来说,日本国王子藤佑寿就淡定得多。一来是他见了好几次大明军演,二来是大明的军舰开不到日本过,大明纵有雄兵百万也无法奈何他们。
当年盛极一时的大元,十万将士不也都为了鱼吗?
大明要是想打日本,如何将这些雄壮的骑兵运过去才是最大的难题。
西南土司们也见怪不怪了,换言之,他们之所以呆在城墙上观礼,就是因为底下的大明军队。
若不是他们打不过大明军队,他们怎么可能抛家舍业地跑大明的都城来朝贡?
在京营之后就是锦衣卫和羽林卫的阵列行进。
锦衣卫的衣衫华丽,一出场就引得众人轰然叫好。羽林卫的队列整齐,也收获不少喝彩声。
在两支军队之后就是朱允熥的靖海军了。
相较于前面几支的精锐,靖海军再怎么训练都只是新军,士兵脸上的稚嫩之色是不论如何都褪不去的。
再加上他们没有经过实战的演练,在威势上远远不如前面三支军队。
但总算有个优点,那就是靖海军的队列相当之整齐。在行进之时,还能变换动作,喊出相应的口号,倒是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老朱对靖海军可是相当关注,这支军队一走过来,他就瞪着两支眼睛观看。
总的来说老朱还是满意的,这支军队不论在军容军貌上都不错,更难得的是气势如虹,如同关在笼子里的小老虎似的。
只是这些士兵太年轻,还没见过血,身上少了点杀气,给人感觉缺点意思。
但对于大孙来说,只用了几个月时间,就将靖海军训练成这样,已经算是军事奇才了。
“传旨!”
“赏靖海军每人一坛酒!”
秦德顺听到这话,刚要用自己的公鸭嗓复述一遍,就听到城门楼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敬礼!”
随着领头士兵高喊出“敬礼”两字,正在行进的三千士兵,嘁里咔嚓地将火铳从背上拿下端在手上,与此同时眼睛也齐刷刷看向城门楼的方向。
“陛下万年!”
“大明万年!”
“靖海扬帆!”
“四海称臣!”
老朱怎么也没想到,靖海军竟然还能给他搞出这般惊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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