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白
片刻后:“我的!”
薛铜锤转身就跑了,啪叽啪叽的跑,别看他是个正圆形,跑起来是真不慢。
宁株走到聂灵山身边,歉然的笑了笑道:“聂大人别介意,我师弟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聂灵山笑道:“不会不会,我怎么会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孩子吗,天性就是玩儿。”
他正说着呢,就听宁株直接问了他一句:“你是陛下派来监视着我们的吧。”
聂灵山:“噗……”
宁株道:“是吧?”
聂灵山:“不是不是,我们是奉命来协助大将军在怒山大营整顿军务,为大将军的兵马做好服务……”
宁株道:“那就确实是来监视我们的。”
聂灵山:“……”
宁株拍了拍聂灵山的肩膀,老气横秋的说道:“不必自责,也不必觉得拘泥,当然更不必难受,这么多年来我们都习惯了。”
聂灵山:“习惯了?”
宁株点头道:“是啊,人来了一批又一批,走了一批又一批。”
聂灵山:“走了一批又一批……”
宁株点了点头,又鼓励了聂灵山一句:“我看你顺眼,大将军也看你顺眼,你应该不会那么快走。”
聂灵山心说这是恐吓,你恐吓我啊。
宁株背着手走了,聂灵山想着这些人果然是有恃无恐,明知道他们是陛下派来的,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恐吓。
正想着,就看到林叶站在屋门口朝着他招手。
聂灵山连忙上前:“大将军有什么事吩咐?”
林叶示意他进屋来,俩人落座之后,林叶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两个小袋子。
聂灵山连忙问道:“大将军,这是何物?”
林叶道:“银子。”
聂灵山都愣了,心说连收买我都这么直接的吗?而且……那点银子看起来也不多啊。
那一个小袋子里,最多也就装个二三两散碎银子,还真是瞧不起人啊。
林叶却在此时说道:“大福造在歌陵城只做了几个月生意,这是给所有怯莽军士兵的分红,你是这个月入职怯莽军的,这个月你们俩都有,下个月就没了,毕竟大福造已经回云州去了。”
聂灵山实在是没理解,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收买。
林叶道:“我创立大福造的初衷,是为了让自己赚点银子过好点,后来从军,大福造赚来的银子,一部分用于造福百姓,一部分用于分给将士们。”
“朝廷有军饷,士兵们受伤阵亡也都有银子拿,但毕竟数额有限,都是为大玉拼命的人,多拿点银子理所应当。”
聂灵山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林叶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大福造所经营的生意确实赚了不少钱,大部分都平均分给了所有怯莽军的将士,不论官职品级,人人分得的都一样。”
他看了聂灵山一眼后说道:“我对手下人都说过,你们不要为了银子而手脚不干净,赚银子的事交给我,保家卫国的事交给你们。”
聂灵山坐在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银子,我们两个没资格拿。”
良久之后,聂灵山说道:“大将军,其实也不必把此事告诉我。”
林叶道:“我这个人历来简单,进了怯莽军就是自家人,每个人该拿多少是多少,我尽我所能,让怯莽军的将士们过的日子比别人都好,但有一样,需要你们为大玉拼命的时候,不要退缩。”
他把银子拿起来抛给聂灵山:“拿了吧,这些银子的分成,我会如实上报陛下,从一开始陛下就知道,你不必有什么心理上的负担。”
聂灵山沉默片刻,俯身行礼:“多谢大将军。”
他拿了银子后告辞离开,但他觉得有些不可信,这种事,林叶怎么会随随便便告诉他?
光凭这一样,就能给林叶定罪了。
御史台的人不是要什么实据吗,这就是实据啊。
大将军令手下人经商,再把经商所得用于收买人心,这不是结党营私试图谋逆是什么?
他亲耳听到的,手里的银子就是真凭实据,此时他立刻离开怒山大营回歌陵,就能给御史台的人上奏章提供作证。
所以他觉得这一定有坑,一定是林叶故意为之,但林叶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暂时想不通。
等到回去见了朱小祝之后,他把这事仔细说了一遍,朱小祝断定这就是拉拢,这叫细水长流的拉拢,别看一次给的少,次数多了不就是收买人心么。
而且朱小祝也不信,真有人敢私自经商然后还把银子明目张胆的分给全军将士。
于是他就跑出去问了,真的是没有丝毫遮掩的去问。
问一个又一个,得到的答案都一样,每个月确实都能分银子。
朱小祝回来后和聂灵山商量:“咱俩这就回去吧,这证据不就到手了吗。”
聂灵山道:“就这么回去了,我觉得不妥当,大将军说陛下都知道,若这话是真的,那我们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朱小祝道:“我们不回去,在这早晚都会出事,这的人太不正常了,就没一个正常的。”
聂灵山摇头道:“此事非同小可,只要宣扬出去,他这大将军就一定做不成,而且必会被按国法下狱,就这么告诉咱们俩?咱俩是外人啊。”
朱小祝:“你到底什么意思?”
聂灵山道:“留下来,再查几个月,若属实,我们再走不迟。”
朱小祝:“那些家伙要杀我们俩,好像也不难。”
聂灵山道:“人家要杀咱俩的话,还用得着以后?上次被人堵住的时候,咱俩已经死了。”
俩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迷茫。
而此时,林叶正在书房里修剪他才种好的盆栽。
谢云溪从门外进来,林叶连忙叫了一声小姨,谢云溪嗯了一声,然后问他:“你故意的?”
林叶点头:“故意的。”
谢云溪:“何必呢?”
林叶道:“陛下不是总想着试探我么,那干脆就挑明了这直接可以给我定罪的事。”
谢云溪:“我说过,没必要的赌注就不要乱下。”
林叶道:“陛下一直在试探我的,不是别的,我总感觉他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大本事,我上限在何处,下限又在何处。”
谢云溪:“所以你才要这样反将一军?就为了看看,连这么大的事你都自己主动坦白给外人了,陛下要不要办了你。”
她看着林叶的眼睛问:“如果他办了你呢,裁去你的怯莽军,罢免你的大将军,你输的一塌糊涂。”
林叶嗯了一声。
谢云溪往前走了两步,到林叶身前,眼睛盯着林叶的眼睛:“你从不冒失,这次到底是为什么?”
林叶没回答。
片刻后,谢云溪问:“你不是想反将一军,而是想看看,天子对你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这反将一军,若天子依然不真的处置林叶,那林叶可能就有点明白他到底是什么人了。
第738章 不过如此
都看出来辛言缺的叛逆之心有些重,尤其是最近一段日子,连不那么聪明的朝臣都看出来了。
谁又能想到,一直都听陛下话的大将军林叶,骨子里的叛逆一点都不轻。
天子对他那一次次的试探不是试探,而像是一场一场考试。
可哪怕是得来这样来分析,林叶也不理解,因为他这个人,就没必要经受这一场一场的考试。
这些考试的目的是什么?证明林叶胜任大将军?
不,是在考验林叶的能力,各方面的能力。
所以这不合理。
天子这相当于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在手把手的教林叶如何处置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各种难题,甚至是各种致命的陷阱。
林叶不止一次回想过,最近这几年来每一次经历,每一次陷阱,每一次被参奏,每一次起伏,看起来都是凶多吉少,但化解起来又都是云淡风轻。
归根结底是林叶应对的没有问题吗?
是,有这方面的缘故,但更归根结底的是,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处置他。
如果做皇帝的人真心想处置什么人,还在乎他应对的是正确还是不正确?
这些年来,天子对谁一次一次下手,又一次一次手下留情?
有人拿拓跋烈和林叶比较,说拓跋烈那会儿也是这样,天子不停的试探他。
是的,也是一样的试探,可不一样的是,天子对拓跋烈的每一次试探,都相当于砍了拓跋烈一刀,每一刀都能砍下来一些什么。
所以十几年来,拓跋烈在云州原本可以根深蒂固,最终却输的那么轻而易举。
对林叶的试探一样吗?
出题,林叶结题,然后就过去了,这不是考试是什么?
天子不是想拿掉林叶啊,而是想看林叶给出的答案。
连谢云溪都觉得天子对林叶和对拓跋烈是一模一样,唯有林叶自己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同。
这不同,就是为难着林叶的最后一道题。
也许不到最后的时刻,林叶也解不出这道题,不知道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
他反将一军,似乎是在反向试探,可对于天子来说,就像是小孩子叛逆时候的表现罢了,天子根本不会在意。
歌陵城,臻元宫。
天子也在修剪着一盆他才刚刚种好的盆栽,这让万贵妃看着都有些稀奇。
这么多年了,天子从没有亲手种植过盆栽,更没有闲情逸致去打理盆栽。
“陛下这几日,心情真好。”
万贵妃试探了一句。
天子笑道:“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朕又不会瞒着你,你何必学他们的样子,还要小心翼翼试探。”
万贵妃道:“臣妾只是觉得陛下这两日有些和以往不同,感觉像是能放下一些心事,不让自己那么辛苦劳累了。”
天子笑道:“如果你是一个教书的先生,你弟子之中有一个格外出彩的,你换着花样的给他出题,他总是能解开,但他性格有些叛逆,觉得你是在针对他,所以反手给你出了一道题,你觉得这样的弟子怎么样?”
万贵妃道:“我在师门的时候,师父她曾经说过,看起来听话乖巧唯唯诺诺的学生,未必是真的好学生,那些看起来调皮捣蛋的,也许更聪明些。”
天子道:“朕是问你,这样的学生怎么样。”
万贵妃道:“臣妾的意思就是,这样的学生不错。”
天子道:“幼稚。”
万贵妃道:“是臣妾说错了?”
天子道:“我不是说你幼稚,我是说那个学生幼稚,反将一军……还想明明白白的告诉朕,我就这样,你要是想把我怎么样,那就直接来。”
万贵妃笑道:“学生就是学生,看着有些调皮捣蛋,可他最大的绝招,不也就是这样了么,只是想看看他的先生到底要怎样,而不是跳起来真的和先生对着干。”
天子哈哈大笑。
这正是他开心的地方。
林叶那个家伙,把一切都摆在那了,告诉天子说你别问了,我自己招。
然后用一种我都招了,你到底处置我不处置我的眼神看着他。
万贵妃接过来陛下的剪刀,又自然而然的把水壶递过去。
天子拿过水壶浇灌那盆看起来很漂亮的盆栽,还挺专心致志。
万贵妃微笑着说道:“陛下被反将一军,可陛下却很开心,其实陛下早就明白那学生怎么样了,问臣妾,也只是想让臣妾多夸他几句,越是夸的多,陛下越开心。”
天子笑的都有些合不拢嘴。
“朕这样的人,也会在你这样的人面前演不好戏,不管怎么演,你都能一眼看穿。”
天子把水壶放下,端起那盆栽看了看。
上一篇:三国:开局盲盒抽到大乔
下一篇:大明:我,朱棣,开局扬言夺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