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邓元觉不料鲁智深因个小女子同他争执,抓了抓自己秃瓢,辩解道:“她,她是个婆娘啊。”
鲁智深大眼珠子一翻:“婆娘又怎地?我那兄弟,哦不,妹子,我那妹子段三娘你见过,岂不也是婆娘?难道便弱似你我?你家圣女方百花,也是婆娘吧?然而意气矫矫,多少男儿都不如她!师兄啊,不可小觑了婆娘,不说你我,便是坐在大雄宝殿的佛爷,岂不也是婆娘生的?”
这个年代,男尊女卑之思想深入骨髓,鲁智深三言两语,邓元觉却是惊得呆了,愣愣看着鲁智深不眨眼。
鲁智深见他盯着自己,颇有凶相,皱眉道:“怎么了?莫非洒家说你两句,便不痛快,要同洒家厮打?”
邓元觉连连摇头,忽然扭头看向厉天闰道:“老厉,我怎么忽然觉得,我们枉自拜明尊,于我教教义,却是全不如鲁师兄!”
一直没开口的安道全忽然接口道:“鲁家师兄,本有宿慧,莫看他杀人放火,其实你们满口说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自己却也不信,而鲁师兄真正是身体力行,在他眼中,人无高低贵贱,唯有善恶美丑,善就是美,尊敬呵护加之,恶就是丑,水磨禅杖砸之。”
石宝、厉天闰等闻言,连连点头,都露出敬佩神色。
鲁智深却是低了头,喃喃道:“善就是美,尊敬呵护加之,恶就是丑,水磨禅杖砸之……”
念了几遍,忽然抬起头,满脸狂喜,眼神扫过众人,高声道:“善就是美,尊敬呵护加之,恶就是丑,水磨禅杖砸之!”
其音如黄钟大吕,声震山谷。
杨志惊道:“哥哥,你怎么了?”
鲁智深连连摇头,满脸喜色:“兄弟,我好得很!”摇摇摆摆走到安道全面前,深深一礼:“安兄,你不但能医人,还能医心!洒家糊里糊涂做了和尚,出家五台山,却因醉酒砸了山门,被师父逐出在外,多年来懵懵懂懂,总是想不明白许多事,得你一言,哈哈哈哈,鲁达方知自家本来面目也!”
说罢欢欢喜喜,原地舞了一圈,拿起禅杖,丢几个解数,高声念道:“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枷,这里扯断玉锁。咦!帮源洞里见本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众好汉面面相觑,安道全读过许多医书丹经,毕竟有些见识,隐隐晓得是自己无意一言,竟令智深和尚开悟,不由为他欢喜,不住捻须微笑。
几个宫娥都惊呆了,倒是那个彩娟,张着小口呆了片刻,忽然眨了眨眼,笑将起来,低声对姐妹们道:“啊呀,他刚才说,鲁达知道了自家本面,这个鲁达,怕不是他俗家名姓,莫非大和尚竟要还俗?”
随即脸色一肃,做个凶巴巴模样,盯着众女道:“我可说好了,他若还俗,有敢同我相争的,休怪我抓花她脸!”
那几个同伴又气又笑,有的道:“小蹄子,官兵杀来,大家都死了,你还想好事。”
彩绢却是眉飞色舞:“你懂什么,女人家若能嫁了晓得疼爱女人的汉子,已是天大幸事,做一天夫妻便是一天美事,做一刻夫妻,也是一刻的欢喜!”
话音未落,却听姚平仲哈哈笑道:“果然躲在这里!”
随即官兵大举冲入谷中,宫娥们都发抖道:“彩绢,怕、怕是一刻夫妻也做不了哩……”
却见鲁智深把懒腰一伸,拦住要厮杀的石宝等人:“慢来慢来,洒家方才忽然悟出一套杖法,诸位都是武学大家,还请指教一番。”
姚平仲、王德对视一眼,都笑道:“这和尚怕不是发疯了,你等即刻就死,难道能想出什么惊天动地武学?”
鲁智深面容一肃,露出金刚伏魔的狂态,狞笑道:“我等都是厮杀汉,你杀我,我杀你,原本都无妨,只是一路之上,那些小女子害得何人?也要残杀了她,可见你等都是丑恶之辈,既然如此,只好以水磨禅杖砸之!”
说罢大步向前,禅杖狂卷而起。
王德纵身迎上,他两个一路厮杀,交手数次,却是谁都奈何不得彼此,然而此刻数招一过,王德只觉对方杖法大变,如疯如魔,招招都似拼命,竟是逼得自己连连退后,顿时变了脸色,怪叫道:“你这厮使得什么杖法?”
鲁智深只觉每一杖砸出,心中便快意一分,豪气便增多一分,其中滋味,如饮醇酒,此刻早已醺然若醉,听得王德问及,不由狂态毕露,哈哈大笑道:“这是什么杖法?不疯魔不成佛,便叫个疯魔杖法吧!”
有分教:不疯狂岂成佛陀?挥铁杖禅心打磨。三丈高无名业火,要烧尽世间邪魔!
第五百零三回 且凭禅杖济苍生
王德虽是虎将,步下却非所长。
当然,长短相形,到了他这等境界,所谓短板,也是常人跳着脚都难及的水准了。
鲁智深却是非常人!
当年在小种经略相公麾下任职提辖,直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专管那些将头贪污军资、吃空饷、杀良冒功等事——他何以常怀愤世嫉俗之念?便是当初所见龌龊,着实太多。
看官们要知,自古军队都是盘根错节、抱团护短,非如此也打不得仗,但是做起恶来,也因此愈发难治。
若非鲁智深这等看似粗鲁、实则机敏细心,秉性光明磊落、嫉恶如仇,又有一身好武艺的,岂能治得他们?
不然按照宋律,廉访使者向来是只管一路的,他如何独能兼管五路?便是小种经略相公看重他的本事,破格使用之故。
也因如此,鲁智深这等好汉,在偌大西军中,竟是别无什么朋友。当初结识“九纹龙”,何以那等喜悦?便是孤零零寂寞太久之故。
朋友没有,敌人倒是很多。
譬如童贯此次点了西军六路兵马,其中泾原路、环庆路、鄜延路、秦凤路,都在鲁智深所辖关西五路之列,几路主将,除了马公直为人颇正,其余杨可世、冀景等,当年都多少吃过他苦头。
若不是如今剃了头发,留了胡子,又胖大许多,以至于面目大变,冀景等人认出当年鲁达,怕是要不死不休。
若非如此,以他当初身为小种经略相公心腹之身份,何以打死个区区郑屠,便要弃官私逃?
便是自知得罪人多,一旦有了把柄授人,那些仇家必是穷追恶咬,闹得大了,小种经略相公说不定都要牵连。
只可惜鲁大提辖威镇关西之时,姚平仲还自年少,王德也是无名下将,不识得他打遍关西五路,步战无敌的风采,若不然,未必敢这般穷追不舍也。
若是马战,以王德本事,倒是足以和鲁智深掰一掰手腕,但换了步战,最多也就撑得半百回合,只是前番一追一逃,都是匆匆动手,匆匆结束,不免让王德生出了大家五五开的念头。
此刻鲁智深得安道全一语,忽然顿悟,昔年听智真长老所讲的那些佛法,本来许多懵懂不解之处,瞬间尽皆洞悉。平生所见无数可悲可怒、却无可奈何之事,仿佛再无疑顿;连那口积蓄心底多年的不平之气,也顷刻雪化冰消,只觉一颗心活泼泼光明大放,眼前万事万物再无滞碍。
有诗为证——
戒刀何事鞘中鸣?长为人间负不平。
侠气但从拳底看,慈怀只向酒前倾。
江湖屈指十年梦,风雨满身一念明:
天教洒家横傲骨,且凭禅杖济苍生。
一念既明,眼前无碍,对武道的理解也是大大进了一步,平生所学诸般本事,顷刻融淬归一,化为一套直出本心的杖法,共计一百单八式,也有一诗,恰可为证——
欲行正道莫蹉跎,一百单八未算多。
事到艰难当奋猛,人逢狂怒可疯魔。
宁为草莽水泊客,不做金身泥塑佛。
性鲁气达智深远,巍然体若泰山阿。
这套疯魔杖法威猛凌厉,但是直来直往,变化不多,若是换个人施展,或者只是一套堪称厉害的武技,但由他本人施展出来,招招式式都贯彻其心意,那些直来直往,都如当头棒喝,看似变化不多,却是浑然一体,实不输天下任何绝技,纵是慕容博现身,黄裳复来,也未必能直撄其锋,王德自然难以匹敌。
姚平仲见了大惊,暗忖:本道这个胖秃驴,同邓秃驴也只一般高下,怎地竟然如此厉害?若不速速毙了他,必要平生变故。
当即吼道:“那秃驴莫狂,且叫你识得西军‘小太尉’!”挥舞双刀杀上前去。
姚平仲武艺卓绝,马上枪一条,步下刀两口,皆有惊人造诣,“宝光如来”晓得他的厉害,见要夹攻,顿时吼道:“两个打一个么?佛爷却不爱看,小姚子,来同佛爷再斗几合!”便要上前相帮。
鲁智深呵呵笑道:“那秃驴慢来!这个什么‘小太尉’,不晓得洒家威震关西之时,他还在他老子腿肚里转筋,竟敢在洒家面前卖弄豪杰,若不教训了他,他也不知马王爷几只眼。”
邓元觉先前门前斗将之时,吃姚兴在腿上重重割了一刀,虽经安道全看治,敷药包扎,奈何此后连场厮杀,一路奔逃,鲜血直洇湿了半条裤子,真要去斗,哪里还是姚平仲对手?只是生恐鲁智深好汉不敌四手,这才逞强出头,不料一番好意,只换来“那秃驴慢来”五字,只气得七窍生烟,大骂道:“好个秃驴,直把佛爷好心,当了驴肝肺。”
杨志怕坏义气,忙劝解道:“邓师兄,鲁师兄武艺初成,正要借强手磨砺招数,却非有意得罪。”
邓元觉气哼哼道:“杨兄弟,你莫为这秃驴说好话!你们千里来援,义气深重,姓邓的虽没头发,却有良心,岂会真个计较?我只恨这秃驴看我不起,待大家到了黄泉地下,必要和他好好比试一番方罢。”
鲁智深禅杖如风,一条杖卷住了两口钢刀、一柄大斧,斗得酣畅淋漓,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之下,竟还有心同邓元觉打嘴仗:“同洒家比试?看来你这秃驴也不知道马王爷几眼!”
话音落处,便听一人高声笑道:“欲知马王爷几个眼,何不看我马灵?”
石宝等人一惊,纷纷看去,却见一将,脚踩风火轮,疾风闪电般冲入官兵阵中,一条方天画戟戳挑劈划,如入无人之境,那些官兵们发一声喊去围攻,却被他放出巴掌大一块金砖,绕着身体乱飞乱砸,谁得近前一步?
石宝等人都惊道:“郑彪那块金砖,若比此人,还不如块石头!”
杨志呵呵笑道:“邓师兄,你却不用等到黄泉同我师兄比武了,我家‘神驹子’至也!”
姚平仲见马灵威不可挡,惊道:“啊呀,又是个左道妖人!若被他坏了军心,不是耍子,王将军且遮拦一时,我去对付了他!”
王德暗自叫苦,咬牙道:“速去速来!”大喝一声,使出吃奶的气力把斧头乱劈,拼命牵扯住鲁智深。
鲁智深呵呵笑道:“要同洒家比快么?”那口禅杖,挥动万千杖影,顿时将斧头压下。
姚平仲脱开身,心想对付这些左道之士,最好莫过弓箭,当即取弓箭在手,望着马灵就是一箭!
他的箭法,本就出众,虽不足同庞万春、花荣争锋,也算是擅射之士了,乌龙岭下,又得王舜臣青眼,把一身射法悉数传授,每日勤学苦练,虽然为时尚短,射术已有大进,此刻一箭离弦,当真是如风赛电。
只是人走背字,喝凉水都要塞牙,以他这一箭,在场任何一个,都没有躲过的把握,便是鲁智深也是一般,偏偏他放着满场人都不顾,单单去射马灵!
马灵“小华光”之名,难道浪得虚名?额头妖眼睁开,那箭蓦然一滑,不知落去了何处。
姚平仲一愣,还不知厉害,啪啪啪,又是三支连珠快箭,也是四下飞开,射倒自家三个兵卒。
正自吃惊,曹操等终于赶了来,见了鲁智深等大都无恙,老曹一颗心放回肚里,大笑道:“马兄弟,且赏这厮一金砖!”
马灵将手一指,一道金光早到,姚平仲欲摸双刀,哪里来及?总算马灵手下留情,这一砖打在护心甲上,一个倒翻筋斗,摔了个蛤蟆朝天,急要起时,只闻呼呼风响,视线中一个赤条条黑大汉,凌空而降,一屁股险些坐杀。
王德见姚平仲又被擒了,顿时心慌意乱,鲁智深喝声:“还不拜见我哥哥!”禅杖由沉猛转轻灵,先一挑挑落了斧头,随即一掀一拨,王德身不由主,凌空飞起转了个身,落地时又吃他禅杖一绊,径直双膝跪地,恰似朝着老曹跪拜一般。
有分教:一对霉人方解困,两只虎将又遭拿。非因武艺不足道,只为和尚爱护花。
第五百零四回 曹操害我方大哥
前后脚工夫,两个大将双双失利,余下官兵虽多,如何禁得住老曹这干狼虎?
刘唐朴刀舞起,马灵金砖砸来,数百精锐往前一涌,顷刻间杀翻一片,那边鲁智深、杨志等拧眉怒目逼来,官兵便如风箱老鼠,两头皆要受气。
正慌乱间,忽听曹操喝道:“降者不杀!”顿时如逢大赦,纷纷丢了兵器跪倒。
曹操也不理会这些降兵,一道烟般走了过去,急声问道:“圣公尚安好否?”
探目望去,只见一张门板上,圣公方腊双目紧闭,面如黄纸,额头高高肿起,连眼眉都变了形,箭支却已是取了去,不由颤声道:“怎地如此严重?”
石宝、厉天闰等人见他这般急切,都不由暗自心折:他翁婿虽还未见,毕竟情深。
安道全道:“哥哥,那一箭虽然入骨,毕竟不深,圣公此时未醒,大约是脑中尚有血瘀,我欲以金针渡之,若能化去,当无生命之忧……不过。”
看了看曹操脸色,缓缓说道:“这等重伤,若有什么反复,却也难说。”
曹操何等人物?暗自一笑:不料这个“神医”,也是妙人,这话中意思,分明是说方腊生死,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只是在老曹眼中,方腊此人,纵然没有金芝的关系,也不过如张燕、张鲁之流,天缘凑巧,或可雄霸一方,真若遇上英雄,不过土鸡瓦犬尔。
如今明教大势已去,若是害他,一个不慎,必让石宝等人离心,方金芝那里亦难交待,岂不是画蛇添足?
遂正色道:“兄弟,这等伤势,别人或无把握,你是当今杏林第一妙手,必要救他完好如初,方显手段。”
说罢又长叹道:“圣公之女,与我情投意合,我以泰山视之,岂容他有事?”
安道全听罢,暗自佩服,正色道:“哥哥放心,小弟必尽全力。”
厉天闰忽然叹道:“哎!原来是脑中淤血,我在杭州时,听一个大夫说个典故,道是汉末有个神医叫做华佗的,有开脑破膛的妙术,他本要以这法子替那奸雄曹操医治头风,不料姓曹的偏是多心,硬说那神医要为关公报仇,设计加害于他,狠心将之逼死,那等神奇医术也因此失传……如今看来,方大哥竟是为曹操所害也,不然似这淤血,岂不是正好切开颅骨取之?”
他感慨连连,老曹心中一虚:这厮不会在点我吧?
当下细细看他神色,只见一派为古人惋惜之情,却是不见其他,这才暗暗放心,强笑道:“呵呵,其实也不怪曹操那厮多心,呵呵,这个华佗啊,曾为关公刮骨疗伤,见关公面不改色,敬他如神,再说以利斧切开脑袋之事,闻所未闻,换了我,我也难信……”
说着连连摇头,看向安道全道:“除非我安道全兄弟说行得,我才能信。”
安道全隐约知他来历,本来见他神色尴尬,还在暗暗好笑,忽然听说信他,不由一呆,望将过去,却见老曹满脸赤诚坦荡:“这等事情,非是至亲兄弟,原也难信。”
安道全心中热流一涌,顿生士为知己者死之心。
却不知老曹前世,因患头风病,屡屡发作,着实吃了医生不少大亏——
太医吉平,老曹尊之信之,吉平却一心要除国贼,若非家仆泄密,老曹一代枭雄,就被他使副毒药毒死了。
犹令老曹痛恨者,便是识破对方伎俩时,吉平强行出手,“扯操耳而灌之”,老曹一生何曾受过这般委屈?便是勇如吕布,也不过用铁戟敲了敲他头盔罢了。
以至于多年之后,贾诩为华佗求情,曹操当即发怒:“此人欲乘机害我,正与吉平无异!”
吉平乃建安五年而死,曹操杀华佗则是建安二十四年,十九年记忆犹新,可见此事给老曹留下阴影之深。
神医华佗面见曹操时,径直提出治病之法:“先饮麻沸汤,然后用利斧砍开脑袋,取出风涎,方可除根。”
诸位看官,不说老曹多疑与否,且看神医用的这些词儿:“利斧”、“砍开脑袋”——看官们听听,砂仁还要猪心,好可怕啊!
曹操因此大怒:“汝要杀孤耶?”
华佗不以为意,反举关公例子,笑话老曹胆小:“大王曾闻关公中毒箭,伤其右臂,某刮骨疗毒,关公略无惧色;今大王小可之疾,何多疑焉?”
这句文言,翻译成后世言语,大意约是:怂比,治不治?不治滚!
莫说一代奸雄,便换了后世医生这般大剌剌说话,怕也要起医患纠纷也。
看官须知,华佗说此话时,正是关羽死后不久,东吴割了人头送给曹操,曹操启盒观看,见其面如平日,好言慰问:“云长公别来无恙!”谁料关羽也好诙谐,欲同旧识耍笑一番,忽睁双眼,“口开目动,须发皆张”,吓得老曹当场晕厥。
自此夜夜“合眼便见关公”,遂觉自家已成鬼宅,故而欲造新殿,把旧的让与关公,不料倒霉时放屁也砸脚跟,相上的梁木却有神异,化身入梦来砍曹操,以至于头风重发,颅脑欲裂。
这等情形下,华佗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提及关公牛叉,刮骨疗毒都不怕,你怎么砍个脑袋就这么虚?曹操自然觉得其心可诛:“臂痛可刮,脑袋安可砍开?汝必与关公情熟,乘此机会,欲报仇耳!”
厉天闰等人提及此事,只觉都是千年旧闻,于老曹而言,却只过了区区数年——华佗死后不久老曹便也病死了,两眼一睁,恰逢金莲喂药,正犯了他的大忌也,险些被他格杀当场。
妙在这一世并无头风之疾,然而历经前世之事,老曹深知有个可信的良医,着实是极要紧之事,故此对待安道全,也格外有一份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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