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他麾下一众护卫,倒还有些血勇,都奔上去抵挡,不料自家皇帝背后大叫:“来、来者莫非荥阳城隍?你休与朕为难,朕将来替你重修宝殿,再塑金身,管保你香火不绝……”
护卫们一听来者竟是城隍爷,都不由酥软了半边,战战兢兢迈不开步。
城隍老爷却不留情,一串串铁弹子满空打来,其势劲急,打得护卫们眼瞎牙折、头破血流,都哀哀叫道:“城隍老爷饶命,求老爷收了神通。”
告饶声中,四下跑散,争相逃命去了。
耶律延禧顾不得骂护卫,马鞭狂抽,加速逃跑。
不料那瘦长“城隍”也陡然加速,紧紧追在马后,忽然使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神通——
但见那城隍陡然裂成两截,上半截身体凌空飞出,滑翔数丈,直直落向耶律延禧。
耶律延禧骇得一声惊叫,事到临头,倒激发出他的血勇,掣出宝刀,回头就是一刀猛劈。
但见城隍那上半截,在空中拧身一转,左手一甩,一枚四角飞镖激射而出,正中耶律延禧手背,延禧“啊”的一声惨叫,宝刀落地。
半截城隍一招得手,更不容情,右手一抖,仓啷啷铁链飙飞,末端镰刃,弯弯如月,正钩在辽皇坐骑后脚上。
奋力一扯,那马冲势受阻,翻身便倒,好在耶律延禧骑术精湛,纵身一跃,好好落在地上。
不待他站稳,半截城隍借着扯马之力,纵身扑来,凌空一脚,踢了耶律延禧一个筋斗,坐倒在地。
耶律延禧吃他这一脚,下巴好悬踢碎,忍着疼痛,流着哈喇子,正要大喊“城隍大王饶命”,忽地转过一个念头:不对啊!他上半截身子飞出,哪里来得脚?
定睛看去,却见面前一人瘦瘦小小,生着两道漆刷似的浓眉,一大一小两只眼,露着一口稀碎小米牙,笑笑嘻嘻盯着自己打量,自言自语道:“俺一生穿千家走万户,何曾得手这般大货?今日真个是要发迹也!”
咦!
耶律延禧讶然扭头,看向“城隍”下半截,却见一个汉子,手持朴刀,脚下如风一般,追着自己护卫砍杀,口中自夸道:“老爷这刀法,谅你们这些契丹狗贼也没见识过……”
耶律延禧猛然省悟——下面这汉七尺出头,上面矮子五尺上下,岂不正是丈二规模?
一时大怒:“啊呀!鼠辈!竟敢混充城隍欺我!”
纵身一滚,左手拾起宝刀,跳起便砍。
这厢时迁正自得意,不料耶律延禧还敢相拼,欲待还手,这才察觉锁镰刃口,吃自己一拉,深深卡在了马匹胫骨里,一时岂能拔出?
眼见对方刀至,没奈何,只得弃了锁镰,使个“倒踩三叠云”向后跃开。
耶律延禧和赵佶,哥儿两虽然一般都是昏君,发展方向却有不同——
赵佶爱文,为了收集文玩整出花石纲,耗散天下之财。
延禧爱武,打熬气力琢磨武艺,一年到头游猎四海,也是耗散国财。
但真要论起高低,延禧的这个爱好,倒是更实用一些。
譬如此刻,他见时迁没了武器,愈发凶狂,一口宝刀使得虎虎生风,一招一式都是受过高人调教的,虽是左手,依旧不失严谨,时迁几次射出手里剑,都被磕飞,只得仗着轻功闪躲周旋。
那厢戴宗施展神行法,追杀溃逃护卫,一连杀了七八人,血腥气冲入脑子里,只觉杀心澎湃,一边杀人,一边呵呵怪笑,忽然见时迁这边遇险,大怒道:“狗辽人,岂敢伤我戴宗的弟兄!”
说话间,东一蹿、西一闪,鬼魅般便到身前,但真是仿佛凌波微步、恍若神行百变,延禧见了一惊,此前若不是戴宗身法鬼魅一般,他也不会联想到城隍现身一节。
暗自道:此人这般身法,怕是惊天动地高手,我逃也难逃,径直投降又显得软弱了些,不如猛攻三招,佯装扭了手腕,然后走投无路、无奈而降,岂不显得体面多了?
心思转定,大吼一声,刀势展开,犹如猛虎。
戴宗自恃刀法了得,同他见招拆招,拆到第三招,当的一声,朴刀被绞脱了手,耶律延禧顺势进步,一脚踹中戴宗小腹,“神行太保”哎哟一声,仰天翻倒。
耶律延禧一愣:他本拟这一招使个绞字诀,便好假装手腕扭伤,不料戴宗刀法平平,竟吃他绞脱了去,一瞬之间,杀心大起,哈哈笑道:“宋狗装神弄鬼,待朕送你上路!”
戴宗大惊,却听破空风响,一枚手里剑自后射来,正中耶律延禧左手,那口刀再次落地。
耶律延禧两手皆伤,正待要跑,戴宗腰腹发力,平地使出一招兔子蹬鹰——
比起那手刀法,他这两条腿,才真个是千锤百炼、筋骨如铁!只一蹬,耶律延禧惨嚎一声,踉跄跌退十余步,一跤坐到,口鼻里涌出血,再难起身。
时迁一个飞扑,按住在地上,大笑道:“今日合该俺扬名立万,‘鼓上蚤’生擒辽皇,怕不是要记入史书?”
戴宗也扑来,按住耶律延禧另一半身子,大笑道:“世人只知戴某刀法了得,却不知腿法才是真正绝学,今日‘神行太保’神腿踹辽皇,可与学究合称‘降龙双腿’!不惟史书要载,江湖上亦要万代传扬。”
这正是:鼓上蚤单擒辽皇,降龙腿又添新章:天祚帝入老曹手,老官家怕亦难长!
第六百七十七回 武孟德郑州杀俘
三更夜战遭伏,辽军本已大乱,如今又失主帅,愈发难以收拾。
刘麟眼见不是头,哪肯为辽国死战?奋力往外便杀。
他本是有心眼的,之前埋伏时,眼见辽军乱糟糟的,便暗自嘱咐了部将,把自家五千人都拢在一处,这会儿乱战之际,倒成了最大一股力量。
“莫要冲散了,都跟着我!”
乱军之中,刘麟声嘶力竭呐喊,他心里明白,若能杀入南面群山,便有望逃出生天。
他麾下五个部将,都是力壮气盛之材,晓得此刻生死一发,齐心簇拥着刘麟往外狠杀。
要知刘麟之父刘豫,不过常人之才,如何被娄室相中,封王领军?
一者是因为他做过大宋提刑官,高居四品,见识经历,毕竟胜过那些草莽之辈,二者便是他一子一侄,刘麟刘猊,皆武勇过人,人称“金麒麟”、“银狻猊”。
那“银狻猊”倒也罢了,有勇无谋,永安一战,贸然出军,死在张氏兄弟手底,这个“金麒麟”,不惟勇力更甚,而且亦多出几分算计本事,若不然也想不出这条火烧荥阳计策。
他往南面杀,正撞上罗延庆、张俊这支军。
这时月黑风高,唯仗城中火光照亮,走到近前,才辨得出彼此面目。
刘麟一条五股托天叉,横砸竖打,砸翻宋军无数,正要杀出,斜刺里撞见一员将:“辽狗休逞凶狂……啊呀!是你这狗贼!”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在汜水县吃了刘麟算计,站在城外喝风的罗延庆。
这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罗延庆淡红色脸膛,噌的一下转做赤红:“该死狗贼,前番戏耍我,叫罗某吃人嘲笑,今日权把这狗头来赔礼罢!”
说罢把枪一拧,直刺刘麟心窝。
刘麟手也快,一招“俏寡妇关门”,那叉一横,将枪封住。
冷笑道:“你这叛徒,害我父亲在先,我不曾找你报仇,你倒上门来送死!人家怕你罗家枪,刘爷只道你是鞋底的泥!”
说罢叉子微微一侧,放他那条枪向怀里滑来。
罗延庆枪被架住,本来还在咬牙发力,忽然对方叉杆子一侧,他那力道顿时就失了重心,哗啦一下枪就刺了去,刘麟却是早有所备,微一侧身避过,叉子顺势横扫罗延庆面门。
要不怎么叫做“俏寡妇关门”呢?这门关的本来只是遮人耳目,其实都是虚掩的,这一记招数,妙就妙在这个“虚”字上。
这一招乃是刘麟真才实学,纵使大将,稍有不慎,也要吃他算计。
好个罗延庆,身临险境,虽惊不乱,大叫一声,力蹬马鞍,狼腰崩、虎背撑,啪的一下周身力道贯通一气,拼命望后一挣扎,“呼!”竟是强行抽枪,倒躺马背,刘麟那大叉子自他眼前上方走空。
他这一下闪躲,非是仗着他罗家枪了得,全凭天生敏锐的反应,还有这具千锤百炼的身子,强行自死路里踩出一条活道来。
刘麟虽是敌人,也不由喊出一个“好”字:“好!罗延庆,真有你的,再接某家一叉!”
他铁叉一扫,不是走空了么?不要紧,顺势绕着自家身体转了一圈,“噌!”从胳肢窝底下飞了出来,直刺罗延庆肋下,端的又奇又快,令人猝不及防。
这一招也有名目,却是叫做“俏寡妇撒娇”。
要知道这俏寡妇,她不是一般没经验的女子,那是久经沙场的粉罗刹啊!
譬如和沙之愚者撒起娇来:“哼!姓沙的小冤家,看咱掐你!”芊芊玉手,奔着老沙腋下软肉就捏了来,老沙虽是好汉,又岂能不中其招?
好在罗延庆又非姓沙的可比,见对方叉法阴狠刁钻,不顾许多,“啪!”手中枪势展开,使一招“金蛇缠山”,手中这条錾金枪,化作金光道道,上笼将军下罩门,守了个风雨不透,但听当一声大响,早把那叉撞开。
刘麟连出两招杀手不曾得手,气势微馁,深吸一口气,正要使出“俏寡妇思春”的狠招,忽然眼前金光一绽,却是罗延庆暴起反攻。
但见得——
金枪崩,铁叉落,紧锣密鼓真似火!
铁叉落,金枪崩,疾风骤雨劲如风!
火势燎原风肆虐,将军各自逞凶狂!
风卷残云火霸烈,生死关头见锋芒!
两个各施毒手、齐动绝招,厮杀二十余合,场面不可开交。
正难分胜负之际,张俊领兵杀了过来,大喝道:“罗兄弟,我来助你!”手中马槊一挺,上前夹攻刘麟。
刘麟大怒道:“姓罗的,既有人助你,阎王面前,莫说刘爷依仗人多!兄弟们都给我上!”
他一声大喝,后面五员部将,各自挥动兵器,一发杀了上来。
这五员部将,目下岌岌无名,若在原本时空,早晚都成一番霸业!五将乃是——
相州人氏张用、孔彦舟,大名府人氏马友、曹成、李宏。
这五个人,都是河北弓手、官军出身,残辽入寇时,所属部队或败或溃,因此逃入太行山为盗,陆续被刘麟收在麾下,六个结拜为异姓兄弟。
莫看他五个不曾显山露水,手底艺业,比之绿林许多成名豪杰也不逊色。
尤其叫孔彦舟的,年只十六七岁,却是浑身戾气,天生的煞星,厮杀起来,便似孤狼一般残狠,凭着张俊这杆好槊,兀自抵不住他五个合力。
罗延庆见不是头,大喝一声,一杆金枪,幻出层层金光,保着张俊向后暂退去。
刘麟得意怪笑:“姓罗的,容你多活几日,早晚必取你性命!”
叉子一招,带着五将杀出重围,领着残军两千余,遁入了南面山林去。
罗延庆满心羞恼,一腔怨气,尽数发泄在余下的辽兵身上。
不多时,张氏兄弟杀将过来,张仲熊满面喜色,马前悬着耶律习泥烈人头,耀武扬威,见了罗延庆,兴致勃勃便要说话,罗延庆脸色一变,连忙指着东方道:“嚯!好大的太阳。”
众人望东看去,果然一轮鸡卵般红日,自黄河群山间攀起,照得山河万里,分外辉煌。
原来他们杀到此时,已是天色初明,满地都是尸骸,余下不曾逃散的敌军,尽数丧胆跪倒,插烛般磕头求饶。
张仲熊看了会儿太阳,也忘了夸功,忽然拍拍肚子,苦着脸道:“肚子叫了。”
罗延庆松一口气:“走,回营吃饭去。”
这四将便汇同了戴宗、时迁,欲整顿得胜兵马回营,忽然一骑探马,气喘吁吁奔来,口称:“诸位将军不必回营,你等厮杀时,大帅令王节度、史将军,早把郑州袭破,如今行辕已搬入郑州,让你等径直去汇合。”
罗延庆不曾截住刘麟,本来闷闷不乐,听了这话却是一喜,讶然道:“元帅竟把郑州都打下了?”
时迁笑道:“你将来随他久了,自然明白,武大哥用兵,着实有鬼神莫测之机。”
耶律延禧一旁听见,却摇头嗤笑道:“甚么鬼神莫测!强将精兵,朕都带了出来,城中五千不过老弱,又无大将坐镇,袭破有何为难?你家元帅真个了得,且让他打下汴梁来。”
时迁笑道:“你这厮也莫急,早晚让耶律淳来和你做伴。”
当下众人收拾兵马,赶到郑州时,已是正午,却见门口数千辽兵,跪了满地,哀嚎之声,惊天动地。
张俊见了一惊:“哎呀,大帅莫非要杀俘?”
几人对视一眼,正待去问,便见曹操面沉如水,史文恭等人簇拥左右,自城门中扬长而出。
张俊本要问他为何竟然杀俘,曹操一眼扫来,顿时遍体生寒,一字不敢出口。
耶律延禧却是不管不顾,虽然五花大绑,兀自昂起头叫道:“呔!那宋将,你们汉人自古便说杀俘不祥。俺的这些部下,都已降了,如何还要杀害他?”
曹操冷眼望去,嗤的一笑:“耶律延禧?吾正有事请教你,便是萧瑟瑟一身好白肉,温柔如水,花样繁多,你这厮如何冷落她?可见也是个屁都不懂的。”
耶律延禧一愣,一瞬间,甚至不曾明白老曹意思:“甚么?甚么花样繁多?”
老曹“哦”一声漫叹,眼神中露出同情之色,啧啧有声:“原来你不知道。看来她同我说的话倒不假,她说你这厮粗鲁不文,还不爱沐浴,虽是皇帝,却无半点贵气,一味只是个臭烘烘的蠢货,因此侍寝时她只当自己死人,还要洗澡三五遍,才觉干净些,啧啧,我本道她是说好听话儿哄我,不料竟是真的。啧啧,延禧啊,你不知道你竟错过了怎样尤物也。”
耶律延禧愚蠢地眨了眨眼,忽然明白过来,只觉一股狂怒燥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啊!”孤狼般大叫一声,跳下马便要同老曹拼命:“匹夫!你敢动朕的女人!朕活撕了你!”
时迁、戴宗两个连忙拖住,只是耶律延禧此刻已是发疯,力气如蛮牛一般,两人竟扯他不住。
曹操哈哈一声大笑,大步迎上前来,一脚先起,快稳准狠,正中辽帝裆下。
延禧“哦哦”一声怪叫,身不由己跪倒在地。
他上半身团团缚着,这一跪下,急切间岂能爬起,曹操扬起手,一连十几个耳雷,劈里啪啦炸响在辽帝面盘上,把愤怒如狂的辽帝活生生抽的呆愣了。
时迁也吓了一跳,呆呆道:“哥哥如何这般震怒?他直言睡了辽帝女人,被嫂子听见,岂不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史文恭生恐耶律延禧暴起,早已来到近前防备,闻言一笑,低声同时迁道:“哥哥这等人物,岂会不管不顾暴怒?你看嫂嫂何在?”
时迁一眼扫去,果然扈三娘不在此处。
史文恭道:“嫂嫂领了一支军,正在城中安民,便有顺风耳,亦听不到哥哥说话。”
时迁恍然。
却见曹操揉着微肿的手,指着耶律延禧骂道:“你这废物,败了自己偌大国家,还听外人话要害自己儿子、女人?如今你的女人我替你照顾,你的儿子……嗯,没照顾好,如今不知死活。你的国家,我先收了幽云十六州,后面慢慢再同女真人计较,这些都罢了……”
他说到这里,面色阴沉下来,便如猛虎愤怒:“你如何竟敢把好好一个郑州,残害至如此模样?这般一个大城,你才来了多久?如今城中存活百姓,不足三百户!你这厮,你这厮该受千刀万剐!”
上一篇:从秦朝开始的长生之旅
下一篇:人在贞观,科学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