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耶律延禧本来很愤怒。
听说老曹睡他女人、动他儿子、占他国家,他的愤怒之情,越来越盛。
直到最后一句话出口,这些愤怒,忽然烟消云散,所有情绪,尽数转化为恐惧。
在耶律延禧看来,他这几年,可谓受尽屈辱。
屡战屡败于女真,奇耻大辱。
投降做了云州王,旷世之辱。
耶律淳明目张胆登基,辱中之辱。
可是这些屈辱,到了极致,也最多是在娄室、银术可面前,表演一下契丹传统舞蹈。
又或者被那些年轻金将顺口奚落几句。
而这些只要想得开些,笑一笑睡一觉,自然也就过去了。
至少没有谁真正动过他一指头。
可是面前这个男人动了。
不仅动了他的女人和儿子,甚至直接动了他——
裆下疼得仿佛挂了一个金瓜锤。
脸孔又辣又烫,甚至影响了视觉,眼前视野只余窄窄一线。
而他不仅动了他,甚至还要杀了他,还不是一般杀,而是——
“千刀万剐!”
老曹的口水,喷在耶律延喜肿胀如猪的脸皮上,口中不断吐出可怕的字句:“吾要传告天下,辽国废帝耶律延禧,狂悖残虐,旬月之间,残害郑州百姓七千余户,血肉成泥,白骨集丘!武植替天行罚,尽诛郑州辽军余部,五日之后,当于汴京城下,剐废帝以慰亡灵。”
耶律延禧两眼一瞪,软软瘫倒,胯下传出臭气。
曹操退开两步,往跪倒的俘虏处一指:“杀!”
早已准备好的行刑兵马,当即扬刀,排头砍去,哭喊之声,震地冲天。
罗延庆等人都看得呆了,他们所带来的四五千俘虏,忽然齐齐大喊,四下奔逃。
老曹怒目回头,再度一指:“杀!”
张俊第一个提起马槊,顷刻间刺翻十余人,大喊道:“还愣着做甚?杀啊!”
八月十日,老曹克郑州,杀俘一万一千余众,血流十里。
消息传出,京畿、洛阳,均是大震。
当夜,曹操唤来戴宗,神情愉悦温和,与白日判若两人:“院长,我今日杀俘逾万,又说了五日后要去汴京剐了耶律延禧,耶律淳等人闻之,必道我狂怒之下,理智全失,我却要趁机赐他一败!院长休辞劳苦,立刻连夜动身,去芒砀山送封书信。”
戴宗听得满脸惊讶,忙不迭点头,仔细收了书信,出门做起神行法,踏着月色而去。
有分教:
刘麟撞马生天外,延禧陷身绝境中。逾万辽兵皆斩却,汴梁城下又金风。
第六百七十八回 城头刀下是旧识
老曹为人,言而有信。
说了五日后要去汴京,果然如期而至。
八月十五,老曹尽起其军,开赴汴梁,屯驻青城,于四下立木围墙,构筑营寨。
青城者,皇帝祭祀天地前后,斋戒休息之宫也。
共有两处,一处南薰门外祭天斋宫,称南青城,一处封丘门外祭地斋宫,称北青城。
老曹所驻,便是南青城,在汴梁城外六七里处。
城外探马往来,远远揣摩老曹兵力,不由深为纳闷。
老曹此前派了一千人,押解永安俘虏去西京,至今不返。
这数日征战死伤,亦有不少,如今麾下,只得一万三千余人。
天锡帝耶律淳坐镇汴梁,得了探马回报,摇头不信:“宋将虽多懦弱,毕竟不是傻子,他屡败之军,若真个只有万余人,岂敢来俺城下讨死?再探!”
探子无奈,告罪而出。
不久,城上守军来报,宋军在城外三里,扎起一座高台,台上竖起木柱一根,木柱上赤条条绑着个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废帝耶律延禧。
又有宋军敲锣打鼓宣告,午时三刻,天下兵马大元帅武植,剐辽废帝于汴梁城外,以谢天下。
“武植!”
耶律淳闻报大惊,亲自领了萧干、耶律大石等众将登城,颤声道:“我道哪个宋将这般大胆,万余人便敢来抢汴京,若是这贼子时,只怕真个不虚——他五千兵便敢抢我幽燕根基,当真是胆大包天!”
之前探子报称宋将兵马有限,他本不信,如今听说领军的是老曹,却立刻信之无疑。
耶律大石冷声道:“此前臣吃女真人擒捉,同此人有些交际,若论胆识、本事,此人着实过人,阿骨打那般人物,一般着他手脚!”
萧干眯起眼,摇头道:“玩火者必自焚,此人既好行险,久必有失。今日趁他轻敌,正可一举除了,则汉人折一栋梁也。”
耶律淳咬牙道:“此人必然要除!而且我那蠢侄,虽然先降女真、又被宋人擒捉,毕竟也做了多年皇帝,眼睁睁望他被剐,岂不丢尽了耶律氏的脸面?他便要死,也只能死在朕的手中。”
耶律佛顶请令道:“陛下,臣自归来,寸功未立,愿领兵去夺了那人回来。”
这时秦桧忽然转出来,拉着佛顶笑道:“将军若肯去,倒不妨先礼后兵,且这般这般,如此如此,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管叫他兵败身死、授首归西。”
耶律淳几人听了,都叫一声:“好计!”
耶律淳更是喜动颜色:“今日若果然杀得此人,你凭献策之功,便足以做俺大辽国的宰相!”
秦桧听了大喜,连忙谢恩。
同一时间,老曹营中,戴宗风尘仆仆而归。
见得老曹,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老曹阅罢大喜,点了史文恭、王文德、罗延庆、张伯奋、张仲熊五将,领兵三千出营,围着那木台,列成阵势,余下万余人,都有刘延庆调遣,谨守营盘。
老曹这边方才列阵,便见汴梁南城正中的南薰门轰然大开,五千辽军,浩荡而出,领军之将,正是耶律佛顶。
辽军过了吊桥,背依城河,列稳了阵脚。
耶律佛顶单骑出阵,大喝道:“呔!宋军听真,我家陛下,愿用十车珍宝,买耶律延禧性命,你若肯时,解下延禧,珍宝立刻送到。”
曹操哈哈大笑,摇头道:“待我打下汴梁,那些珍宝自然是我的,何用你送?况且某自学成剐人本事以来,未曾发市,今日用辽国皇帝开手,彩头极好,岂肯罢休?”
耶律佛顶咬咬牙,依着萧干吩咐,大笑三声:“哈哈哈,俺也料到你不会同意。不过不要紧,你且往城上看!”
老曹循着他目光,往上一看,但听哭喊之声盈天沸地,一干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都被五花大绑,吃辽兵推推搡搡,押上城头站定。
耶律佛顶得意道:“城上有夫妻五十余对,皆是你大宋高官名臣,又有许多皇亲国戚,你若不把耶律延禧还来,我等便将这些人尽数剐了,以血还血!”
曹操把手摆了摆,笑呵呵道:“放屁!朝中高官,不是随着太上皇去了南面,就是随着当朝官家去了西京,汴梁还能有什么大员?”
耶律佛顶得意笑道:“你也休要不信,待俺让他们自家报名,你便晓得,且听仔细了。”
当下传令城上,不多时,城上绑着那些男女,哭天抢地声中,开始依次报名——
“吾乃当朝太傅杨戬,城下兵将,莫要胡为,快快把人质将来换了我等。”
“吾乃大内总管李彦!快快救了杂家出去,不然必不与你干休。”
“太尉梁师成在此,城下是哪路将军在此?我以太尉府名义下令,你且速速投降,万万不可误了国家大事。”
“吾是当朝太师,宰相王黼,汝等速速听了辽皇命令,不可自误,不然吾必治得你生死不能!”
“在下是吏部尚书、开封府尹王时雍。”
“在下资政殿学士徐秉哲,求将军们救在下全家性命。”
“……”
城上五十余官员,一一自报其名,这些人以往相互勾结、把持朝政,自高自大惯了,当初献城,正是他们其中一伙的手笔。
如今被辽人拿来威胁老曹,兀自对辽人唯唯诺诺,对老曹重拳出击,语气之中,或是直接下令,或是语含威胁,只有少数几个知机的,还算晓得要苦苦相求。
只是他们威胁也罢、责骂也罢、哀求也罢、痛哭也罢,老曹只当乐子看,笑吟吟望着他们表演,那些人越是煞有其事,老曹越觉心旷神怡。
然而到得角落上最后几人时,其中一个大哭道:“在下、在下乃是莱州、莱州知府赵明诚,还望、还望将军打救。”
赵明诚?
老曹一愣,看戏的神情转为讶然:这厮怎么在这里?
青州著名才子,自己不得拜的街坊,李清照的夫君,赵明诚?
忍不住哈哈一笑,纵马而出,伸手一指:“慢来!让那人再说一遍,他却是谁?”
旁边的一个辽国偏将,一嘴巴抽在赵明诚脸上,喝道:“再说一遍,大声!”
赵明诚哭声愈发响亮:“我是莱州知府赵明诚。”
“你就是赵明诚?”老曹努力看去,距离还是有些远,只看出此人皮肤挺白,弱不禁风,倒有些浊世佳公子模样,但还是把手一摆:“不信!你说你是莱州知州,这里是哪?莱州在哪?”
赵明诚哭叫道:“将军容禀!在下先父得罪过蔡京,受他打压,多年不得出头,这数年来,都在京师求学访友,却是今岁新君即位,蔡党失势,取在下为莱州知州,不料还未上任,邻国天兵便已入城。”
“邻国?天兵?”
老曹听得撇了撇嘴,大声道:“实不相瞒,吾此前任职青州节度使,在青州住了数年,也久闻你的名字,你赵先生也算青州有名才子,我两家细说起来,还是邻居,如今赵先生为国捐躯,可歌可泣,你且安心去吧,家中妻子,自有武某替你照顾。”
赵明诚听罢,忙往旁边一让,露出身后娇娇俏俏、冷冷清清一个人来,也一样被五花大绑,那姿态真个凄凄惨惨戚戚,我见犹怜啊。
但听赵明诚哭叫道:“武节度,在下妻室也在此地,还求节度看在邻里面上,千万相救则个。”
老曹双眼陡然睁大,随即暴怒:“赵明诚!你婆娘好好在青州度日,如何弄到汴京来随你做阶下囚?”
赵明诚也是一愣,狐疑地望了望老婆,随即哭道:“武节度,在下乃是好意也,我夫妻分居多年,如今得官,自然要她同去纳福。特地接来汴京,是欲她重瞻旧日繁华,然后一并去莱州上任也。”
老曹听罢苦笑,望着李清照瘦削身影,不由想起初识情景,想起这些年回返青州时,对方关心却又不敢开口的眼神,更想起自己当初撂下的话儿——
“武某记住了。以后若有什么难关过不去,遣人来二龙山支会一声。天塌地陷,武某亦替你担之。”
若城上没这么个人儿,那数十夫妻,辽人便是细细切做臊子包馄饨,老曹也只当戏看。
可是如今……
“呵呵,区区一个废帝,武某若要时,南北西东,哪里不捉许多?便是这些皇帝加起来,又岂能同你一根头发相比?”老曹喃喃自语。
这一刻,在他眼中,李清照清瘦的身形,和千年前那个满面风霜、赤足归来的女子,恍惚重合。
老曹摇了摇头,又往前行了一段,抱拳道:“李兄。”
李清照身子一颤,抬起头,露出一丝有些狼狈、有些愧疚、又有些羞赧的笑意:“武兄!”
她使劲挣扎了一下身体,示意自己被绳索捆绑,不便还礼,叹息道:“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曹操哈哈一笑,朗声道:“李兄休要担心,武某这便同辽人换了你……你等众人下来。”
一言既出,上一秒还在和他说笑的李清照,神情立刻一变,柳眉倒竖、秀目圆睁,厉声道:“武兄!我当你是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扬国威于域外的好男儿,如何竟说出这般软骨头的胡话来!”
老曹还未答话,城上一众高官阔太,纷纷大骂起来:“贼泼贱,你要装相,自家装去,不要连累了我等。”“赵明诚,你的女人你管教不好,休怪本官先管教了你!”
赵明诚亦急得跳脚:“夫人呐,你在胡说什么!难得武节度识大体,你休要胡嚼舌头!”
李清照猛回身,怒视丈夫:“明诚!你又在说什么!国家残破如此,你身为七尺男儿,不能为国出力,已是遗憾,难道那些为国出力的人,我们竟还要拖他们后腿、做他们的累赘不成?”
赵明诚大怒,铁青了脸,狞声斥道:“妇人之见!你且看这里捆绑的,哪位不是国家栋梁?若是折在这里,这是多大的损失?”
李清照高声反驳:“甚么栋梁?开了城门迎辽兵、想做走狗却被烤着吃的栋梁么?”
话音方落,一个大胖夫人,忽然发力一撞,将李清照撞到在地,伸出猪蹄般胖脚乱踢:“贱妇,装什么忠臣孝子,你要害老娘,老娘先踢死你。”
她一带头,周围已然吓得魂都飞了的男女,似乎找到了发泄口,又似乎要在辽人面前表达忠心,纷纷咬牙切齿冲上来,口中乱骂、脚下乱踢。
赵明诚面露不忍之色,似要开口相劝,却被一个大官儿恶狠狠瞪了一眼,立刻闭住了嘴,连连后退,任由众人围攻自己的妻子。
老曹勃然大怒,喝道:“住手!”
耶律淳笑吟吟望着他,不发一语。
那些男女们微微一停,眼见辽人不发话,立刻更加卖命的踢打辱骂。
老曹气得胡子都吹直了,回头暴喝:“史文恭,给我活割了耶律延禧,三千六百刀,少一刀,拿你是问!”
耶律淳面色微冷,喝道:“且慢!”
一言既出,数百辽兵立刻暴起,将那干男女粗暴拖开。
耶律淳手按城墙,玩味地望着老曹:“这位赵夫人,似乎和武元帅很是相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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