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曹操哈哈笑道:“不信亦无妨,你我年华尚好,来日犹多,且试观之,便知武某可是浪言之辈。”
那姓许的望见曹操霸气如烈阳的大笑,心中猛然触动,忽然低下头,不出一言,伸出双手飞快掐算。
李逵见了呵呵笑道:“原来这厮是个算命的先生,若算的准,倒要请他替我孩儿起个名字。”
蒋敬却是面色大变,失声道:“一数坎兮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你、你这是先后天八卦手算诀!”
那姓许的理都不理,指头如飞,只顾推算。
穆春奇道:“掐指算命,有何为难?”
蒋敬摇头道:“寻常术士,所谓掐指,不过以十二个指节、指尖推算天干地支,本质上和小孩儿扳指头算数无二,可你们看此人,双手同掐,各用三指,他这左手算的是伏羲先天八卦,右手算的是文王后天八卦……这等数术,算尽苍生鬼神,万没料到,竟然有人真能得传!”
说话间,忽见那姓许的双手同时一握,脸色一青一白,半晌方才复原,先看向蒋敬道:“知者无惑,先后天八卦其实没有那般玄奇,亦不出数术范畴,也未必当真就精准无差,只是‘大概’二字罢了。”
又看向曹操:“金国大盛,如磨刀狂徒,刀锐力强;辽国本是强邻,亦曾凶悍,但年老肥痴,逢狂徒则必亡;大宋是富贵人家,却无敢死之士护卫,不见危机,一味奢靡,呵呵,丰亨豫大!到那生死之时,君若有刀有力,怕是那富贵家主,真愿将家当送你,以图残生。”
曹操微微眯眼,他判断时局,当初樊瑞则是观星,如今这姓许的又是算什么先后天八卦算术,所得结论,竟然殊途同归,这倒也称得上英雄所见略同了。
吐出口气,点头道:“先生果然高见!”
有分教:红尘青史总相通,世事人心皆局中。六丈楼中一拱手,今朝风虎会云龙!
第一百七十八回 鹤冲天献九州图
姓许的不眨眼盯着曹操:“观君神色,竟是早有所预。在下不才,愿请教‘武孟德’志之所在?”
“问吾志向?”
曹操一笑,上下打量对方一眼:“先生气质超拔,卓然如鹤,武某且献丑一番,口占一阕《鹤冲天》赠予先生,余之志向,皆在其中。”
说罢,他原地踱了几步,开口唱道:
『“长风浩荡,欲赴英雄路。
瀚海万千里,夸难渡。
虎士披铁甲,挥万马,争朝暮。
谈笑单于怖。
死生谁问?且任后生歌赋。
秦皇汉武归尘雾。
叹息天下事,文人误。
满目皆狐鼠,金戈起,谁堪付?
赤手扶天柱。
万夫同怒,换得九州长固。”』
这姓许的乃是文武双全大才,一听登时明白,曹操所唱词意,上半阕,是说自己恨不得如当年卫青、霍去病这些大将军一样,横绝沙漠,舍生忘死、杀得胡人望风而逃。
下阕则是说秦皇汉武这些雄主已然不在,而今赵宋,重文轻武,坏了大事,朝中都是奸臣,一旦有事,哪个都指望不了,于是他便要“赤手扶天柱”,带着这些不被朝廷重视的好汉们,杀出个“九州长固”!
“好!好一阕《鹤冲天》!”
黄文炳率先拍手,忘形叫道:“哥哥既怀奇志,我等兄弟,势必同心协力,助哥哥成就大业。”
蒋敬、裴宣等亦是满脸迷醉之色,连连点头。
焦挺诧异,问一旁李逵:“了不得了,我拜的这位哥哥,他不是个武孟德么?怎的竟然还会作诗?”
李逵傲然横他一眼:“我还是黑旋风呢,不是一样会写诗?你若喜欢,俺以后常常给你作诗——把你的鸟名字也写进诗里,就写在这鸟墙上,教后来的鸟人们都知你名姓!”
焦挺听了又惊又喜,高山仰止般望着李逵,对这个手下败将,再不敢有丝毫小觑。
姓许的满面欢喜,抱拳道:“好一阕《鹤冲天》,这却不是天缘凑巧?小弟许贯忠,因为为人孤傲,又会些轻功,懂些诗文,大名府人口顺,起个外号便叫‘鹤冲天’!”
曹操喜道:“不料我同先生如此有缘!”
蒋敬羡慕道:“啊呀,以词牌为外号,好生雅致!”
许贯忠的摇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又对曹操道:“武兄既然有此奇志,贯忠倒有一言,不吐不快。”
曹操正色道:“愿蒙赐教!”
许贯忠走到门口,那里竖着一个包裹,却是他先前带来,拿起到桌子上,揭开包袱,里面是二尺高厚厚一卷纸页。
许贯忠又去搬了两张桌子拼在一处,然后小心翼翼解开卷轴,顺着桌子一滚,老曹眼中顿时大亮,失声叫道:“啊呀!这是……”
那图纸卷在一处共是三张,都是高二尺,长八尺,许贯忠慢慢把三张张按上中下拼好,裴宣黄文炳这些识货得,都不由低呼一声,齐齐起身围上来!
但见那图上,山川历历,江河蜿蜒,大小城池,星罗云布,不惟大宋疆土,便是大理、吐蕃、大辽、金国乃至高丽,也都一一列载其中,细察笔迹,有新有陈,只有少数地方还是空白。
许贯忠道:“武兄请看,这是贯忠家传的九州天下飞鸟图!贯忠曾祖父观飞鸟高翔,而生灵感,仿鸟飞直线以绘地图,不受地貌误差影响精确,故谓之飞鸟图,我许家四代,呕心沥血,始成此刻规模!”
曹操舆图看得多了的,但和面前这幅精确微妙的地图相比,以往之图,直若小儿涂鸦,不由惊叹:“此稀世之奇宝,十万金不可易也!”
裴宣赞叹道:“小弟曾有幸一阅梦溪丈人所著的《梦溪笔谈》,里面提及飞鸟图之妙,道是出处不详,原来却是贯忠先生祖上所创,足见家学不凡!”
许贯忠微微一笑,袖子中摸出一杆细如小指的铁棒,虚虚一指图上:“武兄且看,此处便是阳谷!武兄以此为基,联络梁山泊为羽翼,虽是稳妥,到底是空间有限。且看这里如何?”
他铁棒微移,在山东东边的半岛区域,虚虚画了个圈。
曹操、黄文炳等人相视一眼,齐声大笑。
许贯忠不由惊疑,看向几人,曹操笑道:“许先生果然斑斑大才!只是此前去梁山泊,二龙山一位豪侠,唤作‘花和尚’鲁智深的,便建议在下以青密为门,以登莱为室。只因登州有个通判宗泽,本领不凡,又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不忍害他性命,故带了一车金银,去东京买通奸臣,调他别去,又顺势得了几纸告身,如今青密登莱四州军权,已是尽在我手,待把那些州县官吏整治一遭,则军政尽归我等,不出半年,这四州名义上姓赵,其实却是姓了武也!”
许贯忠听了又惊又喜,急问道:“然后便养精蓄锐,以待天变?”
曹操摇头道:“不止于此,我在京中,曾探听到宋廷有自登州出海,联金攻辽之策,久闻那金国女真善战无双,究竟如何,若不亲眼一睹,猜测哪能作数?”
许贯忠听了满眼钦佩,哈哈大笑:“武兄真乃一身虎胆!金国那一带,我幼年便曾同家父去过,地理最熟,女真话我亦说得,岂不是天教我来,助武兄成此大业?”
他往后退两步,肃容道:“小弟‘鹤冲天’许贯忠,自幼不轻服人,今日见了哥哥,眼光见识,胸襟义气,无一不是人中翘楚,即便古之明主,亦难逾之!小弟不才,愿助哥哥成就大业,这张九州天下飞鸟图,小弟诚心献出!”
曹操摇手道:“不可!有先生来助,已是万幸,武某又岂能窥觑先生传家重宝?”
许贯忠朗声道:“若能让这天下万民,都如阳谷县一般,纵然百死,小弟也情愿心甘,何况此区区一图乎?”
说罢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
曹操不由动容,连忙扶他起身道:“我得贯忠相助,如周文王得太公望也!何愁大事不成。”
他这一比,把许贯忠比到了天上去,许贯忠毕竟年轻,不由激动万分,暗自下了效死之心。
黄文炳凑趣道:“哥哥在京城办了好大事,回来便得李云、焦挺兄弟相投,更有许兄这等英杰来助,此乃兴旺大吉之兆也,何当庆之!”
曹操大笑:“那今日便不醉不归!”
当下朱富一声号令,无数美酒佳肴端上来,众人大吃大喝,又要听曹操讲述走后诸事,曹操便将战败呼延灼之事开始说起,听得众人惊呼连连、赞不绝口。
这一番欢饮,至晚才散。
曹操本欲和许贯忠秉烛夜谈一番,不料众人争相敬酒,早把许贯忠放倒,便让众人照料着,带去大院中安歇。
曹操自己,则是吕方、郭盛两个护卫左右,深一脚浅一脚往他武府里走,待走到他附院侧面时,忽然一扇门儿拉开,里面跳出一个人来,满面堆笑道:“哎呀呀,武老爷,一连数日乐不出府,等的老身心都焦了也,如今好容易相遇老爷,不进屋好好喝一口解酒解腻的叶子茶,岂肯轻易错过?”
曹操定睛一望,正是王婆,这老婆子穿身红、戴朵花,倒是老来俏模样,呵呵笑道:“你这老婆子,心计忒多!什么相遇,怕不是专门截我?罢了,正好干渴,好好煎三道茶来。”
王婆大喜,欢天喜地引入房中坐下,满口道:“我便知武家老爷最是肯亲和故旧,不似那等富贵了便不识得街坊的,且坐、且坐,茶水便得。”
有分教:鹊踏枝头四海服,鹤冲天献九州图。千秋王业江山定,天遣奇才左右扶。
第一百七十九回 狮耳山下现高人
这婆子先前敬畏武大,一个是杀鸡般杀了西门庆,二个是做了本县都头,因此满口都唤作武都头。如今再一看,穆春的赌场,朱富的英雄楼,还有越发做大的行商坐商生意,都是了不得的产业,细细一算,本县倒有两三成人,端着武大的饭碗,于是这份敬畏更深,今日见了,满口便称起老爷来。
不多时,三道宽煎叶儿茶,已上在曹操三人面前,笑容可掬道:“老爷且看这茶,尚可入得尊口么?”
曹操低头一闻,茶香四溢,笑道:“你这婆子,别的本事不论,煎、煮、沏、点却是样样了得,如今本县繁华日盛,你便安心卖茶,也养老有余,又何必忙活些见不得光的事业?”
王婆听了此话,心头一跳,只觉肠子又疼了起来,连忙强笑道:“哎哟喂,老身吃过武老爷的大教训,哪里还敢不安分守己?如今一天好歹也卖得百十盏茶水,都是托老爷的光……只是偶尔牵个线儿、做个媒儿,倒也不是图钱财,只为行善积德,死后投个好胎……”
她一边小心翼翼说,一边不断偷窥曹操脸色,见曹操一口口品茶,神色如常,这才渐渐放心:“譬如老爷见过那个张惜惜,这个小娘子,说来也是缘分,她自见了老爷,便刻在心里般难忘,谁知老爷一走数个月,教她相思成疾,老爷也曾说,这件事,老爷也说自有主张的。”
曹操听了一笑,想起确有此事。但是当日他说那话,存的心思是,若勾结梁山泊一事没扳倒王知县,便用这个女子做饵,设个计谋弄他。如今王知县既然倒了,也只好别做计较。
微一沉吟,笑道:“没错,当时我那英雄楼还未建起,如今却是恰得其时。我记得她擅唱慢曲,正可到英雄楼中献艺,我自会吩咐人关照她,绝不容客人相欺。再说我那些兄弟也都常去常往,若是缘分凑巧,谁和她彼此有意,武某也会一力促成。”
说罢喝了茶起身,丢下块一两的银子,笑呵呵道:“她若来问你,便让她随时去找我朱富兄弟。”说罢扬长而去。
留下王婆一时发呆,仿佛看见张惜惜许她的一百两银子,长了双翅膀从自家口袋里飞走,一时心肝都绞痛起来,低啐道:“呸!不信世上有不吃腥的猫儿!”
自家坐在火炉前,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着,寻思如何才能把那一百银子挣到手中……
次日,曹操照例去英雄楼,昨天只顾欢饮,今日却是要交待诸般事情,尤其是各项生意,都要尽力往四州铺陈,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将大本营搬了过去。
一番交待已毕,又同几个水军头领相商,要他们整出一队得力的人手,待李俊、张顺在登州水师站稳,便要陆续过去相帮。
正说之间,忽然楼下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随即脚步响动,一个汉子连滚带爬上了三楼,跪下禀告道:“武大哥,不好了,有人来攻打我们山寨,头领们没个在家,兄弟们抵挡不住,我从后山缒下,去渔村水军兄弟处才借了马儿赶来。”
曹操认得这人,乃是秦明当初的旧部之一。
狮耳山二千数百人,秦明带了两千人去打青州,所有的将领也都随去,只留下几个小校,带着落选的数百人留在狮耳山。
曹操眉头一皱,沉声道:“且休慌张,可知对方什么来头,有多少人马?”
那汉子道:“也只二三百人马,主要为头两个首领奢遮,其中一个身高丈余,手中使一柄五六十斤大斧,便如巨灵神一般,另一个倒是寻常身材,只是却使得好刀,我等也是招架不住。”
张横起身冷笑道:“哥哥,这分明是伙没见识的野贼,吃了熊心豹子胆,跑来想讨野火!兄弟这就回渔村,带了水军兄弟去相帮,提他两个脑袋来见哥哥。”
曹操道:“也不可小觑敌人。如今有了四州做基业,狮耳山人马,本就待调到二龙山去,不过那山毕竟是本县治下,岂能轻易被人占据?众兄弟,有职司的各自去忙碌,没有事的,左右也不远,都随为兄去会一会那伙。”
这些兄弟哪个不想凑热闹?纷纷嚷道“今日恰好无事”,除了一个黄文炳、一个朱富,其他人尽数相随,又点了一百商队护卫,各骑匹马,浩浩荡荡出发。
一路急行,还未到山下,便远远看见一个雄壮大汉,屹立在山下叫阵:“你这等蠢人,山寨没有大王,如何得久?且放老爷上去,不计较你等顽抗之罪,不然待我打上去时,一个个都杀了头。”
众好汉见了,都是大吃一惊,齐齐惊呼:“嚯,世上居然有这般高人!”
单看那大汉身后的喽啰们,个头都只及他腰间,便可见此人如何高大。
曹操看了也自震惊,大个子他见的不少,鲁智深、武松、卢俊义,哪个不是气宇昂藏的大汉,还有梁山的云里金刚宋万、摸着天杜迁两个,放在常人里,已是堪称巨人,可若是放在这个汉子面前,怕是也只将将过了胸口。
“神算子”蒋敬道:“汉书里有个长人名曰巨毋霸,身高一丈,腰宽十围,乃是蓬莱人氏,有驱使虎豹犀象的本领,乃是王莽的部将,后来与汉光武帝大战昆阳,因风雷暴雨,群兽股战,王莽大败,这巨毋霸亦不知所踪,想来多半回了老家,我看此人体型,莫非便是那巨毋霸的后代?”
这时对方有喽啰提醒了那巨人,巨人回头看见曹操等人,将手一指:“呔!你等哪里来的鸟人?难道要与老爷为敌?”
曹操道:“兀那高汉,狮耳山乃是我的地头,你要攻打,便是与我等为敌。”
巨人呵呵笑道:“与你为敌,又能如何?识相的,把此山让我,不识相的,今天便纳下你等这批人头。”
这话说得无礼,曹操手下兄弟,都愤怒要去战他,却听其中一个高声道:“小弟初来乍到,寸功未建,诸位兄弟让我一场!”
说罢一马飞奔而出,曹操急视之,却是新来投奔的“鹤冲天”许贯忠!
顿时失笑:我以为我招了个军师,不料这军师还爱斗将——噫!他的兵刃呢?
曹操的笑容僵住,这许贯忠,竟然是赤手空拳就杀了上去。
那巨人见有人来战,大踏步迎了上来,似他这块头,自然无马可乘,因此乃是一员步将。
许贯忠冲到那巨人三米处,轻轻一按马鞍,整个人轻灵无比的跃起,在空中展开身形,道服飘飘,果然如一只大鹤一般,说不出的潇洒好看,时迁看得瞪起眼,喝彩道:“好俊轻功!”
那巨人反应却也不慢,他本来双手持巨斧,准备连人带马剁翻,眼见许贯忠忽然跃在半空,他将斧子一横,径直横扫过来。
曹操等人心头一惊,人在空中,却是难以闪避!
谁知这许贯忠,忽然将身形一扭,平白往上又升起一节,这一下变化,巨人势在必得的斧子当即走空,从许贯忠身下掠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斧子从他身下经过一瞬间,这许贯忠忽然一探脚,踩着斧头的平面,重重便是一踏,那斧头顿时往下沉去,拖得巨人也往前跌出一步,而许贯忠却借这一踏之力,加速往前一蹿,双掌如鹤翼舒张,一招双风贯耳,全力拍击在巨人的耳根上。
那巨人只觉眼前一黑,随即金星四下乱炸,脑袋嗡嗡轰鸣,脚下踉跄绊蒜,塌了座山峰一般,重重砸倒在地,连大地似乎都颤了颤。
许贯忠轻轻落下,站在这巨人背上,伸手往巨人手下的喽啰们一指:“你等头领已被我抓了,还不投降么?”
他这一手本事,当真是技惊四座!
众人听他说中了武举,自然知道他武艺不凡,可是这个巨人这般体魄,手上功夫也自不弱,谁料到一招间便已大败,偏偏还是空手对敌,饶是曹操征战一生,也没见过这般打法。
李逵怪叫道:“这个小哥好生奢遮!这般身手,焦挺你可能做到?”
焦挺面目凝重,想了片刻,黯然摇头:“差太远!”
那些喽啰也一个个面无人色,正在腿软之际,忽然队伍中跳出一人,指刀大喝:“呔!你这厮不过侥幸取巧,值得什么?你若赢了我……韩泊龙,才算你是真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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