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119章

作者:寡欢太叔

  但从此兀良哈安定,大明在一定时间,不必再管大宁府与辽东。鞑靼随着脱古斯的死而渐渐的没落,瓦剌则是趁机崛起,一统草原。

  逐个击破的方法,朱允熥对此十分的信奉。

  朝廷几次北伐,无功而返。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无一个主攻的点。三家都想打,却又不得不打。虽然有胜,但对于全局来看,三家都因此得利了。

  “兀良哈一事,咱交给你了。总之一点,不能让他得了甜头。要让他心里害怕,知道咱们,也不是他能招惹的。打了十几年,也该是个头了。”

  瞧着天边,朱允熥算准了时辰。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到了与兀良哈约定了的整一天的时间。

  兀良哈他别无选择,只能与朝廷一块儿的,征讨鞑靼、瓦剌。到那时候,京城可提一大将北平而出。高丽、金州两路齐上,直捣捕鱼儿海,再一次生擒脱古斯帖木儿。

  如此,北方可定,万民无忧。

  “只是,这个功劳,得蓝玉和四叔两人,一块儿去取了。”

  池塘对面,王八荣几次张望。

  朱允熥冲他招招手,王八荣这才跑过来,“皇爷,殿下。兀良哈使者,请殿下您过去说话。”

  朱元璋挑一下眉毛,“去吧,该说啥说啥。记得,你姓朱,你爷爷是大明朝的皇帝。天塌了,咱给你顶着。可你若是懦了,咱也不能轻饶了你!”

第250章 木速鲁蛮

  “先晾着,不去管他。”

  环步于池塘边上,脚下的石子湿滑。朱允熥走的很小心,脚边落入水中的碎石,惊着水中的鱼儿。

  鱼儿受惊,胡乱游动。

  朱允熥蹲在池塘边,自言自语,“咱们,就得像这样,搅动草原的局势。他们越是平静,咱们就越是不好过,大明的百姓,也就越不好过。”

  “王八荣。”

  “奴婢在。”

  朱允熥站起来,王八荣伸手去扶,“走,趁着雨停,出宫走走。”

  备好散碎银子,提上一把油伞,左右吩咐几句,王八荣跟着朱允熥出宫去。奉天门侍卫,见着朱允熥时,连忙开门,再去报与朱元璋。

  朱允熥也不去管,打头里先走。

  “三爷,咱们坐轿子嘛。”

  朱允熥摇头,“就随便走走,坐什么轿子。若是让应天府的那些人见着,到处的跟着,孤反而是不自在。”

  回过头,朱允熥反问道,“怎么,有什么孤不能见着的。”

  王八荣笑道,“奴婢哪有不能让三爷您见着的东西,奴婢就是担心三爷您走久了,脚疼。至于那些应天府的,你说个话,他们也不敢跟着呀。”

  从奉天门往东止百步时,这儿挂着乙丑今科皇榜。

  虽已挂上多日,但周围学子,仍然是络绎不绝。按照大明律,皇榜要挂上足足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方可揭下。在此期间,皇榜需得一直挂着。

  瞧着新鲜,朱允熥拍一拍脑袋,“诶,今科状元,皇爷爷点了谁来着。”

  王八荣伸手一指,“三爷,今科状元叫丁显。殿试金榜第一甲第一名,皇爷赐进士及第。过些日子,丁显就要到翰林院任编撰去了。”

  “皇爷爷对文人,过于苛责了。好歹也是状元,却先是被拉去翰林院抄书。”

  抬头去看时,却见一人目光躲闪。

  与朱允熥对视一眼,就迅速的转身离去。过了前面的那个拐角,就不见了踪影。

  朱允熥看的真切,不禁问道,“那人,穿的似是个官服。”

  王八荣答道,“三爷,那身衣服,是应天府的人。这人,怕是见过您。今儿见着您,要去给应天府报信去了。”

  听罢,朱允熥冷笑道,“这应天府,拿出一半的心思对待百姓,应天府的流民也不至于此。”

  出来不多时,朱允熥就见着不少的流民。

  皇榜处,靠临禁宫。这儿都有不少的流民,更别提应天府别处,乃至于整个大明朝了。

  “你去买些包子来。”

  王八荣有些为难,“三爷,奴婢不敢去。这奴婢走了,您万一出个什么事。奴婢这一家子的性命,也担待不起啊。”

  朱允熥笑骂道,“胡说啥呢,宫门之前,谁敢造次。快去,孤就在这儿等着。”

  待王八荣走远,朱允熥蹲在一个老妪跟前,“瞧您的打扮,不像是京城人,倒像是北方的。问您一句,您打哪儿来,要去哪儿。”

  老妪紧张的把孙女藏在身后,眼中满满的尽是恐惧。

  “您别害怕,我就是问问。”

  朱允熥一时也犯了难,这老妪的表情,似是时刻防备着他。像是被酱油泡过如同枯树枝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孙女的衣角。

  那身衣裳,在入秋之后,显得格外单薄。

  这时,王八荣恰好买了几个包子,迈着罗圈腿,赶紧的跑回来,生怕朱允熥出了什么事。

  见着朱允熥,王八荣松了一口气,“爷,包子买来了。”

  朱允熥示意,“把包子给她俩。”

  王八荣答应一声,刚掏出一个包子来。左右两边的流民们,一哄而上。几只手,在王八荣身上乱抓。买的五个包子,顿时不见了踪影。

  有几个,抢得了包子,死命的往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回头,去看朱允熥与王八荣。

  也有胆大的,吃了包子,转过身,一步一步靠近朱允熥。

  一声锣响,左右散开。应天府知府冯轩,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撞开人群,跪于朱允熥身前,“臣救驾来迟,请吴王当面降罪。”

  朱允熥眼中冒火,“冯大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王八荣,你再去买些包子来,多买些。没了包子,就买烧饼。应天府的流民,还得靠咱们来救济。”

  冯轩冷汗湿透后背,“臣,万死。”

  王八荣再慌里慌张的买来包子与烧饼,这一次,他放心的递给老妪,“咱们吴王赏你的。”

  见老妪还有迟疑,朱允熥无奈,“接着吧,我是大明吴王,害不得你。你一言不发,我也不知,你如何到的京城。若是有冤屈,就到那鼓下,叩天鸣冤。”

  最后一句话,说的冯轩心惊肉跳,低声呵斥道,“吴王赏的,快些拿着。”

  直到这时,老妪才拿过一个包子,掰成两半。稍大的那半个,递给小孙女。稍小的那个,留给自己。

  “我问你,你打哪儿来,如何做的流民。”

  还是不回答,冯轩说道,“殿下, 这两人怕是木速鲁蛮人,听不懂中原官话。这些日子,应天府来了不少的木速鲁蛮人。臣辞职不得当,惊了殿下,臣该死。”

  (木速鲁蛮人:回族)

  朱允熥不禁疑惑,手指了一圈,“这些都是木速鲁蛮人?哪来的这么多。”

  冯轩答道,“殿下,鞑子南下,灵州河口死伤不少的百姓。鞑子杀木速鲁蛮人,而朝廷则是视与汉人同等。那些在宁夏、陕西、甘肃的木速鲁蛮人,便跑到了咱们大明的地界。”

  “不止应天,全国都有。他们也是大明百姓,却背井离乡,只为躲避鞑子。”

  在唐宋时,木速鲁蛮人主居于南方。而到了忽必烈时,为了与“南人”区分,忽必烈将木速鲁蛮人大量迁移至黄河一线。

  木速鲁蛮人虽比汉人中的“南人”地位要高,但也时常被压迫。

  “除去木速鲁蛮人,还有许多的汉人,也都从甘肃、宁夏、陕西一路南逃。臣在蕲州有同乡任知府,单单蕲州一府,就有从甘肃、宁夏、陕西三省南逃的百姓近百人。”

  朱允熥一边听着,一边蹲着将包子悉数的送给老妪,“蕲州就有近百人,那应天府有多少。”

  冯轩一愣,“臣...臣失职。”

  “查清楚,报与朝廷。对于这些人,妥善安置。”朱允熥顿了一下,“所需的钱,从吴王府拿。”

第251章 歪才

  朱允熥快速的回宫,王八荣紧紧的跟着,“三爷,奴婢去买阿包子时,在跨仙桥上,也见了不少的流民。跨仙桥上的,都是些汉人的装扮...”

  渐渐的放慢脚步,朱允熥盯着王八荣去看。

  “三爷,奴婢就是胡乱说了几句。”王八荣跪在地上,抽起了自己的脸,“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上次说错了话,被打去浣衣局。那里的日子,王八荣是一刻也不想再有。

  “行了!”

  朱允熥低声呵斥一句,“你去曹国公府上,让李景隆进宫来。你告诉他,一刻也不准耽搁。”

  回过头,再去想宫外应天府的流民们,朱允熥就恨不得现在就平了蒙古三部。

  大明初建国时,每有几年,便是一次北伐。几次,都是徐达挂帅。建国渐久,于北方蒙古三部,朝廷愈发显得力不从心。

  河南黄河决堤,陕西、山西大旱。这些,都让朝廷不能再如往常那般,轻易的出兵。

  再有,徐达死了。在朱元璋心中,再无可撑起局面的将军。

  虽然,朱允熥知道,蓝玉可堪大用。但在朱元璋眼中,蓝玉是个将才,而非帅才。没有统兵之帅,朝廷户部吃紧。自打这之后,北伐之事,就一拖再拖。

  回到自己的房中,几次都有小太监来报,兀良哈使者求见。

  对此,朱允熥是一概不见。

  对于兀良哈,朱允熥是厌恶到了极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兀良哈就惦记上了整个宁夏。当朱允熥要兀良哈发兵鞑靼时,又与当初的朱棣一样,开口索要河套。

  那时,朱棣为了靖难,答应了。那时候的迫不得已,不见得朱允熥也得走朱棣的老路。

  “殿下,曹国公到了。”

  门外太监通报一声,朱允熥这才回过神来。不喜欢这个四叔,但他做皇帝时的很多东西,完全值得自己借鉴。

  朱允熥坐的端正,“让他进来吧。”

  外头,李景隆心里头忐忑不安的跟着王八荣进宫。路上,王八荣还不忘提醒李景隆:吴王似是不悦,曹国公您万般小心着些。

  到门口,李景隆见着兀良哈使者时,心里头也是明白了几分。

  灵州河口之变,朝廷众人皆知。即便是往常叫嚣着“不可发无名之师”的文人们,这都闭嘴了。

  两千的百姓,死于非命。

  若是忍着,这便不是大明朝。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便不是朱元璋。

  “臣,参见吴王千岁!”

  李景隆在门外高声喊了一句,便是进了永安宫。

  悄咪咪的进去,李景隆咳嗽一声,“殿下,臣来了。王公公一到臣家里,臣扔下筷子就来了,一刻也不曾耽搁。”

  朱允熥手指门外,“外头的兀良哈,你见着了吧。孤去年时,就与你说的。朝廷想平定漠北,就得拉拢兀良哈。他连着鞑靼、高丽、女真三块地方。兀良哈不安分,大明三块地方,都不得安分。”

  “那时,孤便想着,让你出使兀良哈。结果,兀良哈打了灵州,自个儿派人到京城讲和来了。”

  李景隆微微皱眉,“殿下,灵州是兀良哈打的,而非鞑靼?”

  朱允熥点头,“不错,毛镶已经查明了,发兵过去的,就是兀良哈。皇爷爷的意思是,不能便宜了他。但这个时候,朝廷要打鞑靼,抓了脱古斯帖木儿。那兀良哈,不给咱们使绊子,那就成了。”

  听完,李景隆算是明白了。

  打灵州的是兀良哈,但擒贼先擒王,朝廷想要灭了拥护脱古斯帖木儿的鞑靼,生擒脱古斯。

  如此,蒙古便会大乱。届时,逐一攻破。于朝廷来说,便不再是什么难事。

  若是先打兀良哈,万一鞑靼、瓦剌与兀良哈联合起来。即便有胜算,朝廷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殿下的意思是?”李景隆打起了马虎眼。

  他虽然听明白,却还不懂朱允熥的用意。照先前所言,兀良哈是要拉拢的。而灵州河口之变,兀良哈又是要打压的。

  朱允熥放低声音,“给他下马威,让他滚。但有一条,咱们出兵鞑靼时,兀良哈不敢发兵去救。”

  兀良哈骑兵见长,而鞑靼素习泥沼之战。

  两家若是联合,朝廷再用十八年,也打不进蒙古漠北草原。更别提,再加上一个瓦剌。

  李景隆点点头,若有所思,“殿下,依臣所见,咱们什么目的,兀良哈也并非不知。只是,朝廷故意嫁祸鞑靼,使兀良哈与鞑靼生隙。如此,兀良哈无论做什么,鞑靼也不敢再轻信兀良哈。”

  朱允熥拍手道,“不错,孤就是这么想的。那日在礼部时,孤压根不知道,谁打的灵州河口。”

  “可那时,已是生起拉拢兀良哈的心思。便是用了这个法子,离间鞑靼与兀良哈。”

  李景隆不禁夸赞道,“殿下妙计,臣不能及。臣对殿下的景仰,有如滔滔...”

  朱允熥笑骂道,“得了,别拍马屁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让兀良哈铁了心的,不敢支援鞑靼。这是阳谋,即便知道,也无计可施。他只要钻进去,便破不了。要么被鞑靼打,要么被三家打。”

  “就怕,兀良哈不肯钻进去。”

  摸着下巴,李景隆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的用处,是要比旁人大的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