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一杯花茶,放在信国公夫人的面前。
杯中一片花瓣,随着水波晃动。
像极了此时信国公夫人的内心,忐忑不安,左右飘零。
马皇后轻声叹气,看着那杯茶的热气,渐渐的消散。直到这时,信国公夫人也没捧起这个茶杯。
印有青花的茶杯,就这么放着。
“前朝的事,玉儿与我说了。我也晓得,你心里头不舒坦。可他们男人的事,俺们女流,本就不该掺和。你瞧瞧,这偌大的坤宁宫,连个太监都没有。”
刚刚抬着水桶进来的几个太监,这时候也都是纷纷站到了坤宁宫的外头。
宫内,就只剩下几个女眷与宫女。
见信国公夫人还是不说话,马皇后微微皱起眉头,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渐渐的,心中生起不悦,“信国公呢,我听说他没上朝,也没在家里。”
“他去景仁宫去了。”信国公夫人回答道。
“去景仁宫做什么!”
“他想去找太子,可太子不见他,只得见了吴王。”
马皇后动作僵住,良久,抬起的手臂才慢慢的放下。微微有些怔神,“得亏皇上是重八,太子是标儿。换做其他历朝历代,这可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汤和手上的兵符还没交吧,这个时候,他怎么敢去见太子的。”
骂完了,马皇后反倒是安心下来,“罢了罢了,既然已经是去了,那就罢了吧。太子没见着,那吴王怎么吩咐的。”
信国公夫人摇一摇头,“臣妾不知,臣妾只听是,入宫求一个恩典。臣妾一个妇人,拦他不得,只能任他去了。在家里,臣妾六神无主,只能进宫来,找皇后娘娘您,求个主意。”
“恩典。”马皇后重复着这两个字,“陛下他,最厌的就是这两个字。”
“汤和年纪不小了,跟在陛下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如此不谨慎。做起事情,像孩子似的,还这么孩子气,”
马皇后站起来,盯着一处发呆。
突然问道,“静儿,朝会散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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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大怒,“这是皇爷赐给我家的东西,就算是命不要了,都得把这东西给保着。”
“老子把小公爷给你了,若是伤了一根头发,老子也不放不过你。”赵思礼拽住李景隆的金腰带,顺势一扔。
脑子里一下子想起刚刚赵思礼提着他上马,又把他扔给马狗子的事儿。李景隆急了,“快他娘的杀回去!”
“爹,咱们和皇爷可是实打实的亲戚,谁敢难为咱们家。再说了,儿子上了战场,定不比他们差。”
李景隆回看身后的战场,咽一口唾沫,脑子里回想着他爹和书上教给他的东西。
战场上,李景隆骑着那匹久经战阵的老马,冲在最前面。后头,跟着骑在骡子上的马狗子,挥舞着大旗。
“回小公爷,爹娘死的早,小的没名字。开平王可怜小的,给小的取了个贱名,叫马狗子。”
李景隆依然不准打旗后撤,嘴里却在念叨着,“成败在此,老天爷,老子这辈子不碰女人了,打他娘的!”
赶忙的出帐,常森迎着李景隆,大力的拍着李景隆的后背,“不错哈,二丫头。这仗打的,那叫一个漂亮。”
李景隆没有心思,“喝茶吧,刚打了仗,身上血不拉糊的,难受的紧。酒,就留在庆功宴上喝吧。”
“清点了高丽女真尸首,一共是四千一百多。加上有被拖走的,总计应是五千人。”
脑子里混沌一片,只记得他在冲锋时,震天的火炮声,掀起的气势,把他掀翻在地上。
“怪不得要打你们,大明朝的境,你们也敢越过来打。”强忍着双腿的疼痛,赵思礼嘴里骂了一句。
“永昌侯,咱们驻扎下来之后,您才派了先锋官出去打探。等咱们的先锋官到了那儿时,已经是打完了的。”
蓝玉骑着马,王恰在后头跟着,再后是几个骑兵。他们来到河边,看见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弹的赵思礼。
北方蒙古、女真,是典型的游牧民族。他们素来以放牧为生,他们的马又与中原不同。
其马掌螺钉,制式为一。由工部、兵部统一打造,没有太多的图案,却十分的清晰可辨。
蓝玉阴沉着脸,跳下马,径直往里走。左右有人行礼,他也全当没看到。一路往里走,直到见着常森。
正所谓,娘亲舅大,就常家兄弟的眼中,蓝玉的地位很高。常家,在常遇春死后,也一直都是以蓝玉为先。
常森捂着伤口,把蓝玉带到主座旁边,虽然心里头不服气,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那人摇摇头,“不疼,站都站不起来了,您碰着也不疼。就是动一动,觉着就跟撕开大口子似的。”
蓝玉听着心烦,“别他娘的嚎了,跟哭丧似的。赵思礼没死呢,死了也轮不到你哭。”
第381章 规矩不可破
“玉儿,朝会散了没。”
梁国公夫人与宋国公夫人,一齐的抬头,互相看上一眼。
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她们的这位皇后娘娘,又要去救人了。
被马皇后救出,从朱元璋的屠刀下逃出来的,少说也得几十人。正是因为这些,才使得马皇后成就了一番佳话。
玉儿看一眼天边,“钟还没敲...”
再看一眼天上的太阳,玉儿继续说道,“可瞧着时辰,朝会也应该是散了。可钟未敲,吴王又回了景仁宫。怕是陛下,又在奉天殿,与大臣们说着话呢。”
寻常的日子里,朝会散了后。
朱元璋会习惯的叫上几个人,再来一场小朝会。
这种习惯,已经延续了很久。
马皇后听了,心里合计着,“走,去景仁宫瞧瞧。再让太子,也一并到景仁宫来。让太子一人过来,别什么闲杂人等的,都跟着一块儿过来。”
坤宁宫与景仁宫不远,中间隔着一道荷花池。
踩过荷花池,就能看到景仁宫翘起的飞檐。几只鸟被吓着,惊而飞走。
“娘娘。”太监们行礼。
马皇后推开门,扫视一圈,“吴王与信国公呢,是不是在这儿呢。通报一声,就说本宫到了。”
不多时,朱允熥并着汤和,一块儿从屋里出来。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轮到汤和时,汤和苦着脸,心中忐忑不安。
从马皇后的脸色来看,再看自家夫人的脸色。汤和心底,已经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即使心有芥蒂,汤和仍然不敢对马皇后怠慢。
“臣,参见皇后娘娘。”
马皇后顿住脚,憋住气,“鼎臣,你糊涂啊!你遇着陛下,比我还要早。陛下什么脾气,你应该是清楚的呀。他吃软不吃硬,你非得在这个时候,与他犟着来?”
汤和一时语塞,“臣...”
“臣只是想给儿孙,寻一个出路。”
“你要什么出路!”马皇后厉声喝问,“他们都是功臣之后,大明朝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
汤和别过脸去,声音不大,“臣老了,打不了几年仗了。说不准,明天就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臣这个信国公,只臣这一代。可到了臣那不争气的儿孙,臣又该如何,保着他们的富贵。”
“说是无私心,那是假的。臣打了一辈子的仗,忙活了这一辈子。临了,又接管了大明水师。臣不就是盼着,惠及儿孙这一天嘛。”
一段话,说的马皇后哑口无言。
现如今的大明朝,当朝国公,只有一半可以世袭。
韩国公李善长、宋国公冯胜、梁国公蓝玉、信国公汤和、颖国公傅友德等几位国公,皆不可世袭。
或者,子孙再立新功,等着皇帝封赏。
“先起来说话吧。”
汤和起身,自知理亏,有些不敢去看马皇后。
先前,汤和与朱允熥说话时,就说清了来意。只是,朱允熥的模棱两可,让汤和更加不安起来。
“熥儿,你说呢。”
朱允熥直接开口回答,“皇祖母,皇爷爷定下的规矩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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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笑了,“伤就伤了呗,要是不伤,哪来的资格领一份军功。就算是领了,也有旁人要碎嘴子。”
“皇爷、太子,于常家有厚恩,几世不得偿报。而三爷年幼,易受人欺负,常家万死也要护住三爷周全。”
说是这么说,蓝玉语气却是松了下来,脑子里也起了琢磨。常森这么说,反倒是提醒了蓝玉。
他们两人,都没想法想到,姚广孝会跟着一块儿来北伐。完全摸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用意。
终于的,朱棣忍不住了,“你倒是说话呀,是藏在心里,还是报给朝廷。孤倒是无所谓,怎么样都行。”
姚广孝话锋一转,“您若真想报给京城,您就不会把这信纸烧了。您应该知道,什么叫无凭无据,不为本事。”
他从来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心中有着不服气,想要较一较劲而已。
变,又要很快的恢复正常,“要么,这是老爷子教他的。”
变,又要很快的恢复正常,“要么,这是老爷子教他的。”
姚广孝抓住朱棣的手腕,“吴王始终在提防着您,提防着三位大明塞王。但这毕竟是您自家的事...”
朱棣挑一挑眉毛,“姚广孝,你说这是兵部的人呢,还是吏部的人呢,又或者是大都督府的人呢。”
来了帐外,朱棣左右看了一圈,才看到传旨的官员。这不是太监,反倒是个文官。
詹徽笑了笑,“燕王,曹国公世子李九江,功以彰,过可逾。毕竟第一次带兵打仗,不可过分苛责。”
帐中陈设十分简单,除了兵器与地图外,再就是一张简易的床。已经有些包浆的桌子上,只有一盏油灯。
所谓监军,并不是如后来那样。监军,顾名思义,监察诸军。奉旨前往军中,查看军中所用、所向。
朱棣瞅着牌子,“詹大人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带着陛下的口谕,还有吴王的话,最后是太子的牌子。”
火光,在眼中跳跃,朱棣看着火光入神。无论从心底还是别的而言,朱棣都希望一切都好好的。
“不怕永昌侯多报,也不怕他瞒报,就怕他乱报。李景隆打了胜仗不假,可这里头蹊跷这也不少。”
“永昌侯也只是,从您这儿转了一下而已。小僧若是猜的不错,您很快就能收着第二份军报了。”
他是被人背到这里的,最好的一点,就是这里背风,不像大营似的,迎风而建。
“我爹说了,谁救了你的命,那就得掏心窝子。”李景隆不由分说,抬过赵思礼的腿,抱在自己怀里。
往来之间,朱允熥对李文忠,更多的都是体面上的客气。对蓝玉和常家,是掏心窝子。
往来之间,朱允熥对李文忠,更多的都是体面上的客气。对蓝玉和常家,是掏心窝子。
第382章 恳求
规矩不可破。
汤和脸色一变,久久也没能恢复过来。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朱允熥,对视之后,只得低下头,思绪万千。
结果,事情自然是又转到了朱元璋这边。
刚刚下了廷议之后,本就有些气结,听到这事,朱元璋更是起了一肚子的火。
“标儿,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你在监国。你来说说,汤和这事儿,应该咋弄。不可一世的胡惟庸,咱都给他治的服服帖帖的,更别说一个汤和了。”
“咱刚打仗时,那时候咱没人用,都是汤和帮着咱冲锋陷阵。要不是看在这一层,他这个性子,咱指定要砍他八回。他汤瘸子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还他娘的耍孩子气,咱就不吃这套。”
撒了气,朱元璋语气也变得和缓许多,“不过,你手上要有个准头。他毕竟,也是跟着咱从泥地里滚过来的,别太重了。”
朱元璋变得有些惆怅,“吴王在那边是吧,他咋说。”
大狗不动声色,眼睛一瞥,悠悠开口,“皇后娘娘也问吴王的意思,吴王说,皇爷您定下的规矩,不可破。该如何就是如何,一切按着朝廷的律法来。”
这话说的,着实是说到朱元璋的心坎儿里去了。
真的要罚汤和,朱元璋指定要难做些。毕竟,汤和又与旁人不同。相比之下,在强盛时投奔来的,总是要比在没落时投奔来的,要显得没那么让人心生愧疚。
该罚,只是朱元璋不想开这个口。
“这说的好。”
朱元璋不由赞叹道,“朝廷的规矩,就是规矩。有句话叫啥,无规矩不成方圆。个个的,都破了规矩,咱大明朝成啥了。”
这么一说,基本是给事情定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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