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按着朱允熥的说法就是,给藩王的特权被放大了,可是权力却大大的被限制了。
被朱允熥一直看着,朱樉有些全身的不自在,他不禁撇过脑袋,“看啥,觉得你二叔今日,还不够狼狈?你这娃子,和你爹小时候一个样,脑子里装这么多东西。”
朱允熥尴尬的笑了笑,权当这是夸奖了。
伸出手,握住朱樉的手腕,“二叔,您就不再多说些了?”
“还有啥可说的。”
朱允熥一字一顿,身子微微的前倾,贴在朱樉的耳边低语着几句,“二叔,您可是诸王之首啊。这事儿,您点了头,下面才能更好的做。”
“除去父亲,您最大,您又主管着大宗正院。侄儿其他的叔父们,可都一直都以您为先呢。远的不说,就单论四叔。他为何模棱两可,还不是因为摸不准您的脉嘛。”
夸上几句,再继续往下说,“因此,侄儿想请您,开好这个头。”
朱樉听的,眼皮直跳,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
刚要开口拒绝时,瞧见一旁笑吟吟的马皇后。就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吗回去。
“怎么开这个头。”
“简单。”一看朱樉口风似有松动,朱允熥立刻接着说道,“您让尚炳,跟着您一块儿出去打仗。到时候,皇爷爷对尚炳,加以封赏。您几个儿子,确实也到了岁数。可皇爷爷只封尚炳,却不封其他人。”
“如此一来,旁人自然也就是懂了。”
朱樉挑一挑眉,“封他为什么。”
“郡王,往后只有郡王,可承袭父辈王爵。”
“嘶。”朱樉倒吸一口凉气,不禁侧目,“娃子,你这招狠呐,釜底抽薪啊。如此一来,你那些叔叔们,可真是不待见你。”
朱允熥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茬,心里却活泛着。
诸王之首的秦王,与最有能耐的燕王,都给摆平了,还在乎你们这些其他的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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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的酩酊大醉。当诸官说起大都督府时,皆言非常公莫属。
这话刚出,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朱元璋,自己倒酒,自己喝。他笑意盈然,看着离他最近的常遇春。
“臣若是再任大都督府,恐与皇明祖训不合。臣思来想去,故不敢奉诏。其中缘由,请皇爷恕罪。”
坤宁宫中,压抑的气氛,终于是缓解了些。常升也松了一口气,都端正的坐在朱元璋和马皇后面前。
他的心里,只认朱元璋、朱标、朱雄英这祖孙三代。自从朱雄英没了,他又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朱允熥身上。
朱元璋敲击桌面的手指陡然停住,原本已经高高抬起的食指,轻轻的落在桌子上,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更为重要的是,一旦开此先例。再往后,藩王们可就离不开京城了。一举一动,都将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咋是我孙子,难道不是你孙子。你想想,熥儿做的,可不比你差。反正我看呐,挺好的。”
“咋是我孙子,难道不是你孙子。你想想,熥儿做的,可不比你差。反正我看呐,挺好的。”
“再有,常升有功,授指挥佥事,从二品,赐昭勇将军。秦王、晋王,为左右都督,燕王为都督同知。”
张添再摇一摇头,“也不是太子,本官是得了吴王之命,传你觐见的。到了永安宫,你好自为之吧。”
不可否认的是,李成桂一直想着,让明军打进开京城。而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看似平平无常的几句话,却是绵里藏针。稍不留神,说错了话,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反倒是李成桂,自以为聪明,觉着自己能瞒天过海了。实际上,就他心里那些小九九,还想瞒住皇爷爷。”
使者全身都软了,“因为,我家大人在等皇帝陛下的旨意!没有旨意,我家大人,也不敢擅自动兵。”
自打上次之后,朱允熥就几乎没见过他的这位二叔了。不仅如此,他还听说,他的二叔跑到景仁宫告状去了。
听朱樉这么一说,他也就知道,朱元璋的旨意发出去了。三位藩王,各有所用,又合一进了大都督府。
朱樉没想过皇位,他对朱标心服口服。他也自知,就算朱标人没了,皇位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朱樉咧嘴一笑,“那你可去不成了,老爷子他不在宫里,一早的,他就和你爹出宫去了,”
朱樉筷子长,给朱允熥夹起一大块羊肉,放进碗里,“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前者运筹帷幄之中,后者冲锋陷阵杀敌。但无论是哪一种,朱元璋都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不驻军,李成桂也会帮防着女真和蒙古。”朱允熥冷冷的说道,“二叔,您喝醉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第392章 朱家的儿郎
秦王府,一方棕灰色的案桌上,稀稀拉拉摆着几份从北边送来的书信。
天气渐渐的暖和了,可朱樉脚边的火盆,还是烧的很旺。火星子在火盆中跳跃。跳出火盆外,在青砖地面上,化为乌有。
双目无神,朱樉盯着地面发呆。
身边的香,已经燃尽了三根,可朱樉却始终没有动弹。
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在坤宁宫时,朱允熥在他耳边所陈述的那些话。
虽然,都是事实。
可朱樉还是心底,萌出一丝“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凉。尤其是朱允熥,那一个一个没有感情的字眼,冲击着朱樉的内心。
“爹。”
在门口站了许久,朱尚炳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早就已经过了用膳的时候,可放在朱樉身边的那一碗饭、一碟菜,却始终没去动过。
自打从宫里回来了,朱樉就是这个样子。
“爹,您在宫里咋了,是不是皇爷爷又责骂您了。要孩儿说,您被骂的还少了?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何妨。”
朱樉一愣,脸上露出愠怒的表情,“臭小子,老子迟早把你这嘴给撕咯!”
莫说知子莫如父,可反过来,也是一样。
“爹,饭菜都凉了。”
朱尚炳挠了挠后脑勺,丝毫没有因为朱樉一句斥责而生出异样来,“爹,要孩儿说,啥事也没吃饭重要。您总得是吃饱了,才能有功夫再去想别的什么。”
朱樉出了一口气,端过玉碗,拿起银筷,一大口饭刨进嘴里,说话含糊不清。
“去...给你爹倒杯水去。”
一杯浓茶,送到了朱樉的面前。
与朱元璋一样,兄弟几个,都特别的钟爱这一杯浓茶。
一大口浓茶,灌进嘴里,朱樉打了一个饱嗝儿,“你去把书房里,那些兵书,都给拿过来。打明儿起,老子要考你兵法。”
朱尚炳起先还是笑眯眯的,可一听了这话,立刻就不愿意了。
“爹,难不成,您还要让孩儿去打仗?这蒙古人,刚被打服了,哪儿还有要我的地方。再说了,您正值壮年,再打仗,也轮不到孩儿啊...”
“闭嘴!”
刚说了几句,被朱樉一声呵斥,朱尚炳不敢再往下说。
朱樉瞪着眼睛,嘴里米粒喷出来,“不打仗,不打仗到时候你连这个秦王都保不住!往后,你是要凭军功,去换秦王这个王位的。你还指望,朝廷养你一辈子?”
朱尚炳跳起来,“爹,您胡说啥呢。不打仗,这秦王也袭不成了?”
“咋,等不及了?盼着你爹我,早些给你让位?你还是盼着你爹,多活些年。能带着你,多打打仗。你爹要是没了,你就滚回凤阳老家,种地自力更生去吧。就凭你姓朱,朝廷还是能给你一亩地的。”
话里话间,朱樉并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
放下碗筷,反而变得更加郑重起来,“想袭这个秦王,你就得拿军功来换。没了军功,天皇老子来了,也不成。朝廷养不了你一辈子,朱家的儿郎,从来都不是只知道吃喝的酒囊饭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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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喘着粗气,右手指着朱樉,“你个狗羔子的,玩心眼,玩到你侄儿身上了。你多大,他又多大。”
“怪不得,他要忌惮你们这些叔叔们呢。换做是咱,咱不得把你们全都给撂大牢里去。”
在得知朱樉和朱允熥说,要让老四入高丽(朝鲜)时,朱元璋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怎么也吐不出。
旁边,朴无用跪在地上嚎哭,“殿下,您就认错了吧,皇爷心底子软,您说几句软话,就也成了。”
听了这话,朱元璋几个踉跄,被朴无用扶住。高高抬起的竹挞,也慢慢的放下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朱樉的话,说到了朱元璋的心坎里。高丽,现在似乎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朱元璋扔开竹挞,拍一拍手上的竹屑,起身往榻子边走,“说呀,不是挺能说的嘛,咱听着呢。”
当初,朱允炆招朱棣回京,未果。而这一次,五年为期之后,朱棣就真的能老实回来吗。
与南边开春不同,开京城下,已经是几天的雪。积雪堆在膝盖处,半数的柴火受潮,已经完全的点不燃。
雪已停,天上却是阴气沉沉。姚广孝抬头看一眼天,自言自语道,“看这天,恐怕京城里,要出事了。”
常森赶紧过来,把蓝玉拉走,“舅舅!皇爷的旨意,与三爷何干啊。再说了,三爷即便知道,那又如何。”
“您又掌了兵权,这可不就是喜事嘛。您被拿了北平大营时,下官可真是替您惋惜。”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打咱们自己的地,就得拼了命的去打。”蓝玉下令,“自己的”三个字,他咬的特别重。
就连身边的赵思礼,跟着常遇春伤了一条腿。跟着他,又伤了另外一条腿。
正如开国祭天上,朱元璋说蒙元是大明世仇。三军之中,半数以上的,都与蒙古人有着血海深仇。
火球飞过天空,能够闻到空气烧焦的味道。将士们只感受到头顶上的一阵炽热,伏在地上。
随着大门垮下,明军涌入城内。只要是见到,穿着不同衣服的,左右砍下一刀。
俘虏,蓝玉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杀了多少。无论是蒙古还是南蛮,只要落在他手上,似乎就没有不杀的道理。
蓝玉踩着尸体,一步一步走进城里。他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高丽降军,“都杀了!”
月正朦胧,常升坐在自家院中。夕阳斜挂时,倒上的那一杯花茶。现已经是临近子时,也是丝毫未动。
按着宫里的规矩,传信的人,应该是先报由五城兵马司。再让殿前军的人,领着进宫。
自从常遇春去了,常家三个兄弟,在朝中任职之后,这顶青轿,就放在一处落灰。
第393章 训诫
“这谁说的?”
“你...”朱樉停住了嘴,咬着舌尖,“你皇爷爷定下的规矩,你要是觉得不妥,找他说去。”
“我不去。”
朱尚炳赶紧摇头,又苦着个脸,“这咋办,我连骑马都能摔下来,更别说带兵打仗了。”
朱樉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嘴里慢慢咀嚼着刚刚送进嘴里的饭菜。
廊外,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朱樉扭头去看,只见自家的管家,匆忙的跑进来。
“爷,燕王、周王、楚王、齐王、谭王几位殿下来了,都在外头等着您呢。小的拦几位殿下不得,只能是放他们进来。”
朱樉微微眯眼,冷笑着放下碗筷,“这么快就来了,还不等老子吃一口饭呢。老四还好说,其余几个,寸功没有,有啥资格,跑到老子的府上叫唤。”
“也不知,是哪个狗日的,走漏了风声...”
说到这儿,朱樉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朱允熥的身影来。
“老子的这个侄儿,好手段啊。”
笑了笑,朱樉站起身,“去,迎几位进来说话。顺带着告诉他们。若是来吵架的,进宫去和老爷子吵去。若是心平气和的说说话的,老子欢迎。”
到了会客厅,几位王爷各自放下手里的茶杯,纷纷站起来,“二哥!”
唯独朱棣,直愣愣的坐着。
仿佛这间屋子里的事,完全的与他无关。
“干啥干啥...”
朱樉不耐烦的摆摆手。“都坐下,瞧瞧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大哥有日子没管教你们了,你们就疯起来了。”
朱橚与另外几位,互相看看,率先说话,“弟弟们再不疯起来。屁股底下这个位置,都得被人给抢走了。听说,朝廷里正有意把咱们的爵位,从世袭改为单传?”
见朱樉不说话,朱橚强忍着心头的不忿,“二哥,这您不说几句?”
朱樉轻笑一声,“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老爷子定下的规矩,你若是不服气,找老爷子说去。跑到我这儿来撒野,算个什么。觉着不妥,自己进宫去找老爷子去。”
朱橚皱了皱眉,听出朱樉这是要置身事外的意思,“二哥,弟弟听说,这可不是老爷子的意思,而是大哥那宝贝儿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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