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朱元璋大怒,抿住牙根,双手握拳,皮笑肉不笑,“是嘛,你既然冤枉,那便是毛镶说错话咯。”
他甚至,不敢为自己去辩解。他确实在其中,不然他今日也不能在这个地方。
“独夫!独夫!”刘仲质大笑,“如此人君,国岂可长存。无名分者,行国事。以一己私欲,以至于百官不宁。”
李景隆,赤着上身,手中摆着女子才用的团扇。躺在椅上,脸上盖着打开的折扇,挡住太阳。
管家不敢多嘴,等着李景隆把衣服穿好。顺便把丢在一边的裤子递过去,“爷,您快着些,可是朴公公来的。”
老太监朴无用,轻闭双眼,双腿担在椅腿横架上。耳朵时不时的动一动,仔细去听周遭的动静。
李景隆点一点头,左右看一看,门窗合严,“老朴,你与我说实话,皇爷宣我进宫什么事。”
四个字,让李景隆倒吸一口凉气。他扶住旁边的几子,几乎站不稳。只顶撞,就罢了五位尚书的官。
夜明珠有些分量,李景隆小心翼翼的用布包好,“成了,你在家吧,我这就进宫一趟。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如此一来,李景隆也能跟着水涨船高。这个时候,不与朱允熥多亲近亲近,更待何时呢。
朱元璋心里头想着事,脸色阴沉。耳边有人说话,点一点头,“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朱元璋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摆一摆手,“带回去吧,宫里头啥都有,不缺你这一个两个的,”
李景隆答应一声,又接着问道,“皇爷,您是命他起复呢,还是只召他回京之后,再如何作安排呢?”
第396章 说辞
能说的便说,不能说的便不说。
朱桢微微的皱眉,明显的,他对汤和的这个回答,并不是十分满意。他所要问的,自然都是不能说的。
“信国公,听说您先前进宫了。见了母后,还见了吴王。打那之后,您就闭门在家,连着好些天都没出过家门。其实,您大可不必去景仁宫啊。找大哥说说,他还能不应着你?”
汤和手上的动作一僵,抬起的水壶,悬在半空中。
轻轻一笑,汤和将水壶放下,“殿下,下官若是去找太子了。那下官可就不在家里了,您今日来,可也就见不到下官了。”
“去哪了?”
“诏狱。”
朱桢一怔,继而笑道,“信国公说笑了,您可是功勋老臣。父皇他再怎么动怒,也不能把您关到诏狱里去啊。”
汤和摇摇头,“殿下,您说错了。诏狱那个地方,就是关臣这样的功勋老臣的。”
能进诏狱的,非富即贵。
当初,胡惟庸与汪广洋,可是诏狱的常客。隔三差五的,就得到诏狱里坐一会儿。
以至于后来,胡惟庸身死时,对诏狱比毛镶还要了解。他还嘲讽毛镶,“此间,必为汝之葬身之处。”
朱桢语塞,自顾自的喝茶。
心里活泛起来,他有些不明白,为何不能去找朱标。
“信国公,您有些言重了吧。”
汤和垂下眼皮,眼含深意,“殿下,您有所不知。这事儿,只能找吴王去说。去与太子说,即便是太子给准了。到了皇爷那儿,也得驳回来。”
“胡说,父皇对大哥,可是信任得很。”
“皇爷他信太子,可不信下官呐!”
朱桢一愣,半张着嘴,动了动嘴巴,“我失言了,告罪。”
一瞬间,朱桢便明白了汤和的无奈之处。而且,这种无奈,是与汤和一样,所有大臣都有的。那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无奈。
“贵公子他,可有着落。”朱桢扯开话题。
汤和点头,“吴王许了犬子,到高丽侯底下,做一个帐兵。挨过几年,回了京城,也能有个说得过去的军功。”
以往是,直接赐予官职、爵位。
而现在是,给一个方法,自己去争。
“不光是您,还有咱们这些皇子们。咱们的儿子,也得上战场打仗去。不打仗的,就得入朝做官。总之,还想如原先那样,靠着世袭,基本是妄想了。”
汤和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又很快消失。
果然如汤和所想的那样,朱允熥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他的那些叔叔们,而非大臣们。
大臣们的权力,其实很好去限制。
而大明朝的皇子们,却不一样。
总的来说,就是朱允熥身份的特殊性。虽嫡却非长,这成了朱允熥的硬伤。
在别人看来,似乎无伤大雅。
可在汤和看来,朱允熥似乎十分的在意这个。不断的强调自己合法性的同时,又抓紧一切能抓的,就是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铺路。
似乎,朱允熥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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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茂跋扈无礼,这朱允熥是知道的。不然,常茂也不会在后来被削爵除名,开国公的位置由常升顶上。
大狗微微躬着身子,“皇爷口谕,吴王回宫后,当先至奉天殿请安,再回景仁宫。”
朱允熥苦笑,只得站在门口,不敢动弹。双腿笔直的站着,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是有些站不住了。
朱允熥赶紧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从墩子上站起来,“孙儿给皇爷爷请安了。”
朱元璋竖起手中的竹板,直接打在了朱允熥的屁股上。力道不大,也是恰到好处。
再后,朱允熥揉着屁股,趴在朱元璋的腿上。两人一块儿,坐在奉天殿门口,晒着太阳,吹着小风。
“这事儿到时候写在史书上,后世都能夸赞皇爷爷您有气量,一代明君。这么看,孙儿真的没做错。”
坐在墩子上,抱着孙子,朱元璋闷声道,“常家那大小子,带刀进殿。这事儿,你去弄吧,咱不管了。”
朱元璋又加了一句,“对这些家伙,你心里要有数,不是讲情面的时候。不然,咱以后也不敢让你去了。”
红儿伸出雪嫩的小手,拣上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剥去葡萄的皮,把果肉送进常茂的嘴里。
院子虽然不小,可没有常茂的准许,任何人都不得到这儿来。少女身上特有的香汗,反而让常茂有些心猿意马。
常茂拿开手上的蒲扇,露出一条缝,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又咋了,我看这天,不还是好好的。”
这么一想,常茂更加有恃无恐了,“行了,别自个儿吓自个儿。你若是没事做,就进宫,去给三爷请安。”
虽然脑子不及常升,但在朝廷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常茂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常茂脸色变了,两只眼睛,开始没有目的的乱看。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弟啊,咱们该咋办。”
换上朝服,常茂刚刚走出几步,又回头,“我问你,咱爹当年那个带血的披风,你给放哪儿了,快拿给我。”
在看到满是血迹的披风时,朱元璋有些意动,他拉着常遇春的手,十分感慨,“只此披风,可免常家一死罪。”
朱允熥正坐着看书,这些日子,马皇后正琢磨着,给朱允熥选个新师傅。
可在看到这披风时,朱允熥就满肚子的火。他知道,常茂这不是来请罪的。常茂心里头不服,傲气得很!
舅舅对他的关心,自己是知道的。尤其是前世时,常家兄弟,看着不敢争的朱允熥。
大狗站在一旁,带着朱元璋的口谕。这口谕念或者是不念,都在朱允熥的一句话。
原本,常茂就是因为跋扈非常,被废了开国公一爵,由常升顶着。
只片刻的功夫,太监又折返回来,“殿下,开国公他去了中殿。”
第397章 秦王之义
“楚王殿下从秦王府出来后,直接去了信国公府。到现在,也还没出来呢。臣的人,离的远,没听清楚王殿下与信国公说了些什么。可看着,楚王殿下他...”
“他怎么了。”
“楚王殿下他有些急。”
朱元璋嗤笑一声,“他当然得急,这个时候,跑去汤和那儿,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可又没问出他想问的来,他能不急嘛。”
“皇爷爷,您吃果子。”
朱允熥剥了一颗果子,送到朱元璋嘴边。
一口叼过,朱元璋笑了,“你倒是坐得住,那些大臣们还好。尤其是文官,都夸你有先贤之风呢。倒是你的那些叔叔们,个个的都坐不住了。”
朱允熥也跟着笑,“有皇爷爷您坐镇,孙儿自然是坐得住。”
“咱可是啥都没做,就是跟在你屁股后头,收拾收拾。具体的,不都是你在做。也好,你爹忙着国事,你忙着家事。都忙好了,咱就也能安心把位置让出来了。”
屁股底下的位置,朱元璋已经是坐腻了。
早在几年前,他就想把位置让出来,自己做个太上皇。可接二连三的不太平,这件事也就搁置下来了。
而这些年,随着朝局的愈加稳定,朱元璋又动起了这个心思。
朱允熥不去接茬,“孙儿去把那桌子上的果盘拿过来。这果子,确实可吃。您这一会儿,可是吃了不老少了。”
“去吧去吧。”朱元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冲毛镶摆摆手,毛镶赶紧凑过来。
“咱先前问吴王,你的叔叔们,若是生了乱,你该如何。吴王说,都是一家人,孙儿不会伤害叔叔们。咱当时是半信半疑啊,现在可是深信不疑了。”
“你瞧瞧,动动嘴皮子,就把咱儿子们的富贵,给揽到自个儿身上了。往后啊,咱儿子少不了巴结他的。”
毛镶点头哈腰,“吴王聪敏非常,臣佩服的很呢。再看看臣那不争气的儿子,与吴王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可臣也满足了,咋能和吴王有的一比呢。”
朱元璋淡淡的笑着,“让你儿子进宫来,伺候在吴王身边。往后啊,也能有个好差事。”
“臣谢皇爷!”毛镶大喜,立刻谢恩。
朱元璋再招招手,“老二和老四,有啥动静没。只要他俩安稳点,旁的人,咱也就不必担心了。”
“回皇爷,秦王殿下与燕王殿下,已经是同吴王站在一块儿了。秦王和几位王爷们说,他不想让太子难做。因此,秦王他似乎是要起这个头。”
掐头去尾,毛镶只说了其中一部分。
此处,毛镶是有着私心的。
一来,他不能把朱允熥说的太过强势。
二来,让朱元璋知道,这是秦王自己想明白的。
如此一来,朱元璋、朱允熥、朱樉三人,都会高兴。三人高兴,何乐而不为呢。即便是后来查到了,也怪罪不到毛镶头上。
“呵呵,你别看老二平日里那个样子。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完全拎得住的。”
朱元璋果然高兴许多,“传旨,秦王起头的那天,把咱当年打仗时的那把宝剑,赏给他。再传示天下,以显秦王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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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朱允熥咬了下后槽牙,“死不知悔改,这个时候,不想着去皇爷爷那儿请罪,竟然还跑去中殿。”
他认罪,可他却觉得,罪不该削爵。虽然,爵位还是留在常家。但次子袭爵,这只会让他成为笑柄。
太子妃派来的人刚到,蓝玉就赶紧进宫。远远的瞧见常茂站着,蓝玉一下子就来了脾气。
只是看了一会儿,朱允熥就又冷笑道,“还真是热闹,地方不大,就这一会儿,来了两个国公。”
几个国公之中,冯胜年纪颇大,就比李善长小了个几岁。可论起精神头,冯胜却是最好的。
朱允熥目光棱棱,透露着一丝不容置疑。这样的眼神,和那位老皇爷,一模一样。
屋内,传来几声咳嗽声,“毛镶来了?进来吧,别搁外头杵着,进来说话吧。”
木门本是虚掩着,毛镶脚下飞快,踩在每一级的台阶上。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
朱元璋看一眼马皇后,把折子再递过去,“徐达病了,躺在床上,半天也动不得。”
朱元璋摆摆手,“走吧,带咱去看看你爹。这些和尚,念几句,让他们回去吧。咱带了太医,一会儿给你爹瞧瞧。”
朱允熥微微皱眉,轻轻咳嗽,这样的味道,让他着实有些受不了。药味夹杂着柴火的烟气,呛人的很。
朱允熥把徐达扶住,“老国公身子不好,就别行礼了吧。皇爷爷和孤,今日也是素装来的,不必那么多规矩。”
太医写下方子,递给徐允恭,“其中阴菊枇杷,宫里新到,魏国公若需,可至宫中抓取。”
朱元璋看着入神,“天德,你那日说的,就是这个孙女?咱看着,这哪像是你徐天德的种,怪俊哩。”
朱元璋的龙旗在站台上飞扬,台下的三军将士们齐呼万岁。尤其是朱元璋走到站台边上时,喊声更是震天动地。
微风吹过,朱元璋脸上的头发被吹起。他炯炯的眼神,看着台下的每一张脸,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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