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24章

作者:寡欢太叔

  作为锦衣卫的头子,毛镶是第一次亲自行刑。这个差事,却不是个好差事。打轻了,朱元璋那儿不好交代。打重了,朱元璋那儿也不好交代。

  王八荣哭的不行,对着毛镶拼命的磕头,“毛爷,您别打了。奴婢偷的东西,您别打殿下了。”

  血,顺着额头流下。

  相对于自己的脑袋,王八荣更是心疼朱允熥。他在朱允熥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跟在朱允熥身边。无论是穿衣睡觉,还是上课吃饭,几乎是寸步不离。

  五年的时间,王八荣对朱允熥,已经是有了很深的感情。

  朱允熥咬住牙,瞪了一眼王八荣,“闭嘴!什么事儿都能认,唯独这个事儿不能认。”

  “母后您的手真巧,媳妇想学,却是学不会。”太子妃常氏,手拿着烛台,给马皇后照亮。

  马皇后听了,浅浅的笑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一针一线,缝的很密。

  这个鞋底,是开春之后,朱元璋要穿的。除了上朝,或者是必要的礼仪。朱元璋只会穿着马皇后纳的鞋底,穿着踏实。

  玉儿推门,快步走进来,贴着马皇后的耳朵,说了几句。

  马皇后微微皱眉,收起刚刚和常氏说话时的笑容,“当真?”

  “当真,陛下气的不轻,这儿毛镶正打着三殿下呢。三殿下咬着牙,硬是不吭声。”

  “这哪是不吭声,这是受委屈了!”马皇后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

  两人说话时,声音不大,常氏却能听的清楚。马皇后对常氏,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在听到朱允熥被打时,常氏的心都揪起来了,手指头也搅在一起。

  跟着马皇后,常氏步子越走越快。心里着急,也不能表现出来。可她慌乱的步子,已经表明了她的心境。

  “稳当些。”马皇后提醒一句,“任何时候,你都不能乱。你只要不乱,熥儿就出不了事。”

  两人到景仁宫门口,透过拱门,里面站着不少人。

  马皇后走在最前面,“我来看看,是谁要打我孙子。”

  拨开人群,马皇后看到朱允熥光着屁股,一下子心疼起来,“毛镶,你好大的胆子!”

  给朱允熥穿上裤子,马皇后继续埋怨着,“不就是一个夜光杯嘛,丢了就丢了,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若是丢了,我也就权当一块儿随葬了。”

  马皇后发话了,也就没人敢再说话了。

  把朱允熥抱起来,一手托着大腿,一手环着背,尽量不去碰到屁股上的伤口。

  人群里,太子嫔吕氏走出来,“臣妾给母后请安,给太子妃请安。熥儿福大,定不会有事。臣妾已经差人去请了太医,想来一会儿就能到。”

  朱允炆也红着眼睛,“皇祖母,孙儿想替三弟,挨这顿打。弟多舛,兄当替之。孙儿为皇长孙,在皇孙之中,更应该以身作则。三弟犯错,孙儿亦有错。”

  弟多舛,兄当替之。

  这是皇太子朱标说的原话,当初晋王朱棡顽皮,错打了师傅。

  朱元璋听说后,本来要重罚朱棡。而朱标一直苦劝,还说了“弟多舛,兄当替之”。意思就是弟弟犯了这么多错,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做的不尽职。

  马皇后顿住,看了一眼太子嫔,“这是家事,既然是家事,就应该让本宫来料理。到了陛下那儿,本宫还是这么说。以后再有,先报与本宫或太子妃,不得擅作主张。”

  吕氏低着头,咬咬牙,“臣妾知道了。”

  回到坤宁宫,这里亮堂许多。

  再去看朱允熥屁股上的伤口时,常氏惊呼一声,捂住嘴巴,另一只手伸手去摸。

  朱允熥突然感觉屁股有一阵刺痛,不自觉的缩紧屁股。伤口撕裂,鲜红的液体被伤口挤了出来。血越出越多,顺着屁股滴落在床上。

  “母后,毛镶咋能这么狠心。”常氏失声,掩面而泣。

  马皇后轻轻摇头,“打,是你父皇下的旨意。打轻了,毛镶也不好交代。他这辈子,上过多少刑。这个,算是轻的了。”

  “你也别抱怨,这是他们男人该去管的事。俺们女流,把这后宫,给他们管好就行了。”

  朱允熥屏住气,翻个身,“皇祖母,母亲,孩儿不疼。毛镶打孩儿的时候,他还说了,他会轻些打。这就是看着重些,实际上就是皮肉伤。”

  到底疼不疼,朱允熥自己知道。

  这一回,是他输了。

  朱允熥想不到,上次五城兵马司之后,朱允炆和吕氏,这么快又来一遭。

  他似乎有些低估了,吕氏和朱允炆,把他当作眼中钉的程度了。想来也是,上一辈子他顽劣的评价,可不是一次两次就有的。

  想到这儿,朱允熥反而觉得可笑。

  你们这么急,只会让皇爷爷,更加厌了你们。

第44章 一并讨回来

  早朝散后,和往常一样,朱元璋回奉天殿看折子。这些天,刚刚入春,国事都堆在了一起。

  太子朱标在前殿,带着大臣们一块儿议政。

  朱元璋自个儿在偏殿,批阅奏折。奏折被分成几摞,只有黄狗儿把批好的一摞拿走时,朱元璋才能略微的放松一下。

  放下笔时,朱元璋看一眼外面的日头,“什么时辰了。”

  “皇爷,快午时了。”

  大狗替朱元璋再润好笔,放在墨盘边,“皇爷,传膳吗。”

  朱元璋摇摇头,轻轻的叹气,“咱吃不下。昨晚,皇后去了景仁宫,之后呢。”

  手里的折子,是礼部侍郎董伦送来的。今早,朱允熥没有去上课。董伦因此上了折子,认为朱元璋家法过甚。

  倒不是认为董伦说的对,只是因为朱元璋知道,自己的孙子确实是冤枉的。

  虽然冤枉,但祖宗家法摆在那儿。

  “皇后娘娘带三殿下去了坤宁宫,今早三殿下也没去上课。皇爷您去上朝时,礼部的董伦,还来了问函。”

  “熥儿呢,伤着没。”

  “只是皮肉伤,今早太医已经去了。开了几服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朱元璋先是松了一口气,又愠怒道,“这个毛镶,不知道轻些嘛。他打那些犯人时,下的就是重手。到了咱孙子这儿,还是这么没轻没重。”

  还在想着,黄狗儿走进来,“皇爷,三殿下在外头求见。”

  朱元璋一愣,随即怒了,“快让他进来,你这没卵子的东西,咱孙子身上有伤,要是再出个好歹,咱剐了你!”

  黄狗儿逃也似的跑出去,请朱允熥进来。

  “孙儿给皇爷爷请罪。”刚进来,朱允熥就跪在了朱元璋面前。

  “前朝之祸,仍在眼前。宦官干政,后戚摄政,以至于天下大乱。前元刚亡十五年,孙儿万不该不汲取教训,再犯前元亡国之祸。”

  宦官干政,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得不承认,朱允炆有一点做的就很好。他和朱元璋一样,远离宦官,几乎是不给宦官任何涉及政治的机会。

  既然犯了错,挨打要立正。

  朱元璋走下座位,把朱允熥扶起来,“咋,知道错了。昨晚咱要打你时,看你那不服的样子。那时候,咱真恨不得,再给你几板子。”

  “那些阉人,你哪能给他们好脸色。给了他们甜头,他们是要害你的。”

  从古至今,太多的教训,让朱元璋不得不从一开始就严防着宦官。在《皇明祖训》中,内廷不得干政,也写在里面。

  “让咱看看伤口。”

  褪下裤子,雪白的屁股上,几道红色的伤痕,还在渗着血迹。

  “这个毛镶,下手没轻没重。”

  伸手去摸,朱允熥倒吸一口凉气,“皇爷爷,您别看了。这个伤口,好的利索。那日,孙儿从马上摔下来,比这个重多了。”

  朱元璋笑骂道,“臭小子,连你皇爷爷都给算计着。”

  朱允熥也跟着笑一笑,孙儿果真是什么事,也逃不了您的火眼金睛。

  与奉天殿内的祖孙情不同,奉天殿外头,也是热闹的很。

  从朱允熥刚刚进奉天殿起,一直在朱元璋身边服侍着的黄狗儿,就有些蠢蠢欲动。

  他挪到门口,趁着朱元璋给朱允熥脱裤子的时候,溜了出去。

  这里用不着他,皇帝也不会叫他。

  即便腿脚不利索,黄狗儿在宫里,还是跑的很快。从奉天殿到景仁宫,也并不是很远。

  远远的瞧见景仁宫的牌子,黄狗儿松了一口气。

  “黄公公您这是要去哪儿?”

  毛镶从景仁宫里面出来,手上拿着一副镣子。他对着黄狗儿,似笑非笑。同样的,朱允熥刚准备去奉天殿,毛镶就在这儿等着黄狗儿。

  黄狗儿停住脚步,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害怕,“毛镶,你这是做什么。杂家奉皇爷的旨意,到这儿来请二殿下。”

  “旨意呢,拿来我瞧瞧。”毛镶笑着上前,伸出手,索要旨意。

  黄狗儿大怒,“毛镶,你快些让开,误了皇爷的大事,你担待不起。皇爷怪罪下来,你我都别想开脱。”

  一般人,许是会被唬住。

  而毛镶,依然在笑。锦衣卫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没有绝对的证据或者圣旨,他们是不会轻易抓人的。

  即使,有的时候,证据是捏造的。

  “没有旨意,想进景仁宫?黄狗儿,你真当老子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勾当?跟老子回去,和皇爷请罪,还能让你痛快些。不然,生不如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说完,毛镶把镣子,扔到黄狗儿身上。

  失去了某个部位,黄狗儿完全挣脱不开毛镶的镣子。

  他就像是一天泥鳅,在地上翻滚。

  毛镶又是踢了一脚,正中黄狗儿的肚子。

  黄狗儿吃痛,再有心中极度的恐惧,竟然吐出了黄绿色胆水。即便这样,黄狗儿还拼命的往景仁宫里蠕动。

  把黄狗儿拎起来,毛镶再回头看一眼景仁宫,“黄狗儿,这地方,可不兴你来。你自己若是都不知道,谁是你的主子,那你也只能是死有余辜。”

  黄狗儿还在挣扎,毛镶有些气恼,拿出昨晚的那个夜光杯,放在黄狗儿面前。

  “这玩意儿,看着眼熟不。那时候,你从太子那儿拿出来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也有今天。替人做事,一定得想着,一旦东窗事发,这人能不能保着你。”

  夜光杯,成为了压垮黄狗儿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如同一个无骨的虫子,在地上蠕动,直到一动不动。

  拎着黄狗儿,毛镶回到奉天殿门口,隔着门。

  “皇爷,人抓着了,人赃俱获。”

  朱允熥闻声看过去,看到蜷缩成一团的黄狗儿,还有那个夜光杯。

  朱元璋拍一拍朱允熥的肩膀,“走吧,跟咱一块儿过去。昨晚受了委屈,今儿皇爷爷替你做主,一并讨回来。”

第45章 外戚与宦官

  从奉天殿再到后廷,不过百步。路程虽然并不是很远,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十分的漫长。

  站在底下,吕氏偷偷去瞄。

  在朱元璋的身边,倒茶的是大狗,奉座的也是大狗。没有了黄狗儿的踪影,吕氏的心里,萌生出很浓重的不好的预感。

  母亲的紧张,影响到了朱允炆。

  朱允炆拉了拉吕氏的袖子,“娘,黄狗儿呢,怎么不见着他。”

  吕氏悄悄抬头,又迅速低下,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底气,去和朱元璋对视。尤其是在感受到,朱元璋冰一样的目光。

  坐在朱元璋身边,马皇后也去看下面的太子嫔。

  对于这个儿媳,马皇后并不是十分喜欢。正如外界所猜测的那样,皇家与吏部尚书吕本的联姻,更多的是为朱标,拉拢整个文官集团。

  虽然从建国伊始,文武之争,就一直不断。

  但无论是武将勋贵,还是问文官集团,都对太子朱标,心服口服,奉命唯谨。

  建国十五年,太子朱标在朝廷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根基。即便朱元璋现在退位,这个皇位,朱标做的不会比朱元璋差。

  这,就是朱元璋的底气。

  “把人带上来吧。”朱元璋语气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