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朱标还是有些高兴,“胡说什么,这话也能从你嘴里出来。”
朱棣仍在往里头看,自言自语,“一个被废了的太子嫔,即便是大哥的种,那又如何。吕氏娇纵,不及大嫂一分。”
上一次,和朱元璋请了罪。现在又到了日子,朱棣要再回北平。
秦王朱樉已经是先一步回去,朱棣和朱棡,这几日便要启程。大明朝的漠北辽东,离不开他们。
“四叔要回北平了。”朱棣蹲下来,从腰间摸出一个弹弓,还有几颗石子。
“四叔把这个送你,下次四叔再回,可是要与你切磋切磋的。弹弓好玩,却不能荒废了学业。若是有人欺负你,告诉四叔,四叔给你做主。”
朱允熥抬头去看,有些不解:四叔,你真的是被逼反的吗。
如果是,那你前世为何要带走姚广孝。你明知道,姚广孝是为了什么。这一次,你却带不走姚广孝。我也不知道,会将如何。
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第55章 吴淮
长灯之下,一根蜡烛上的烛焰在风中跃动。忽而熄灭,又突然的亮起。这样的忽明忽暗,搅的朱元璋心烦意乱。
没有意外的话,朱元璋将又多一个孙子。
可朱元璋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相反的,他甚至觉得,这个孙子来的不是个好时候。
他脸色凝重的,把一份折子放在旁边。
朱标推开奉天殿的门,步子走的很轻。即便如此,在空寂的奉天殿内,还是有沉重的脚步声。
一天之内,他不知道要到奉天殿来多少次。从洪武四年起,朱标就开始帮着处理国事。对大臣们而言,朱标就是另一个皇帝。
“来了?”朱元璋习惯性的动一下屁股,把身边的位置让给朱标。
待朱标坐下,朱元璋把自己刚刚放在一边折子递给朱标,“瞧瞧吧,你咋看。咱老了,有些事儿管不动了,还得你来。”
这是礼部尚书高信的折子,内容也很简单,请复吕氏太子嫔号。
“儿臣听父皇的。”朱标平静的把折子放在原处。说实话,他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复或者不复,都只是朱元璋的一句话而已。
朱元璋反而是笑了,“嘿,这是你媳妇,你倒是反过来问咱。”
自打吕氏去了浣衣局,朱允炆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无论是上课还是吃饭睡觉,都是默默不言。而吕氏移出浣衣局,朱允炆就一刻不离,待在吕氏身边。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朱标虽然心疼,却也做不得旁的。把手伸进了前朝,即便是朱标,也饶恕不得。
见朱标有些犹豫的样子,朱元璋不禁起了担忧。
自己的这个儿子啥都好,就是心太软了。对任何人,都想着以仁义相待。
殊不知,光靠仁义,是当不好皇帝的。
想到这儿,朱元璋不禁握紧茶杯。手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厚重的老茧,在杯壁摩擦。
“常家那丫头,你娘挺喜欢的,咱看着也不错。当初让你娶了吕氏,就是要稳住那帮文官。你要是总这上面这么没主意,那这帮文官,是要骑在你头上的。”
朱标脑子里还在想着另外一件事,“父皇,您说这本来是咱们的家事,这高信的折子,儿臣怎么觉得,有些逼宫的意思。”
心软不假,但朱标不傻。
他当初确实觉得,把吕氏放到浣衣局,有些过重了。
但朱标也十分清楚,自己的父皇无论怎么处置吕氏,也不该是这帮大臣们来评头论足的。很显然,高信的这个折子,已经有些触碰到了朱标的红线。
后宫加上朝臣,换作是任何一个朝代,都是刺眼的东西。
“儿臣觉得,就照高信所言,恢复吕氏的太子嫔号。她有了身子,那也不能太过苦了她。若是没个嫔号,怕是那些伺候的人,也不尽心。”
“高信呢?”
“赏,赏他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给衔不给权。这高信本是吕本所荐,吕本于高信有知遇之恩。高信为报此恩,帮着吕氏族人,这也无可厚非。”
“但他想着让父皇您驳回自己旨意,这只能是心有大义,却是不忠。有大义,那就该赏。至于不忠,就看父皇您想怎么罚了。”
朱元璋愣了片刻,随即拍手叫好,“瞧瞧,瞧瞧,咱标儿说的多好,这不比那些文官狗肚子里的东西要强。”
恩威并施、欲抑先扬,这些都是帝王之术。
再是第二份折子。
“前些日子,咱和李善长、徐达说过,熥儿是咱的嫡孙,你的嫡子。虽说年纪不大,倒也聪慧。咱想着,先给熥儿封个王。”
“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等你自个儿即位了,这皇储选谁,也得你自个儿看。”
朱标心里苦笑,“父皇,熥儿才五岁。”
“五岁咋了,你爹咱五岁的时候,就能当家了。帮着地主放牛,全家都指望着咱吃喝呢。”朱元璋心中长叹,“老了,不中用了。”
将近六十的朱元璋,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尤其是已经不怎么听使唤的双腿,还有耳边时常响起的阵阵的“嗡嗡”声。看东西时,两眼也没前些年那么清晰。
儿子,自己是满意了。大明朝,也放心交给儿子。
只是孙子,悉心培养几年的朱雄英没了。这一下子,就让朱元璋彻底没了心气。他开始急着培养孙辈,能及朱标的一半,他就放心了。
渐渐的,朱元璋的眼睛,又明亮起来。
“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咱这两个孙子。他们中,没几个是真心实意的,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朱标默默的收起东西,“父皇,您想着给熥儿什么封号。”
朱元璋眉头皱起,封号也是个问题。
当年,诸王之首秦王,给了次子朱樉,封地定在了西安。朱樉作为诸王之首,也是九边塞王中地位最高的的,担负着拱卫西北边疆的重任。
因此,封号为何,也十分的重要。
“当年小明王封咱为吴王,熥儿是咱的嫡子,那就封吴王如何?”
“那炆儿呢,您既然要赏高信,炆儿就不得不封。而且他们兄弟两个,您封一个,撂一个。这难免让天下人去胡猜:为何年幼的熥儿受封了,年长的炆儿却没有。”
“到那时,朝廷上可就不像现在这样,文武分立。父皇您说了,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若是一股脑,都拧成了一股绳,可不好。”
朱元璋冷笑一声,“这帮人,要是拧成一股绳了,咱倒也是省心了。他们敢,那咱就敢杀。咱就不信了,大明朝离了他们,就要没了。”
虽然也是气话,但朱元璋说的却很认真,也想的很清楚。虽然不能都杀了,但为了大明朝,杀一半,也不是不可以。
“咱和那帮老伙计们,起于淮西,兴于淮东。至于炆儿,给一个淮字吧。”
一吴一淮,高下立判。
“把这消息放出去,咱倒是想要看看,有哪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咱当初封老二老三的时候,就有人蹦跶出来。这一回,咱看谁还敢!”
第55章 三方
消息出来后,无论文武,除了那几个想的简单的,都保持了沉默。
景仁宫东雅阁,王八荣没了后,梳头发的事情,就交给了另一个小太监。只是这个小太监,总是不称朱允熥的意。
“你轻点!做事毛毛躁躁的,什么样子!”朱允熥心中烦闷,头发又被扯着,骂了一句。
疼吗,不疼。
小太监也是十分小心的拉起朱允熥的头发,顺势梳下。难免要拉扯到头皮,却也说不上疼。
“奴婢该死。”小太监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
朱允熥看了一眼,“起来吧,孤只是心中烦躁,没有怪你的意思。继续梳吧,梳好了,孤要去母亲那儿了。”
承封,似乎来的太快了些。
虽然不知道朱元璋是怎么想的,但朱允熥清楚,这对他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有了封号,地位确实更加的稳固。但同时的,也会带来很多问题。
“殿下。”外面有人叫了一声。
朱允熥闻声去看,“是不是有人在叫孤。”
“奴婢也听到了,是有人在院子里叫殿下。”小太监也侧耳去听。
走出东雅阁,礼部侍郎董伦手捧几本书,站在院内。花白的头发,再加上短而密的胡子,戴着一顶素帽。
“董师!”朱允熥叫出声来。
平日里,董伦基本上都是官服不离身,可今日却是常服素帽。地上的一个行囊,再有用绳子捆住的书。
董伦后退几步,“殿下,臣已请辞,当不得殿下一句‘董师’。那日,殿下亲迎臣入堂,课教之上,也是尊师重道。臣得此生无憾,教殿下成学。”
说完,董伦深深拜下,“臣今日回乡,望殿下莫忘昔日所学,谨遵圣人之训。”
“董师为何突然归乡。”
这些日子,董伦虽然严厉,却是一个真正的师长。他不顾朝廷上的纷争,只教朱允熥圣人所训。为人子,为人臣,为人兄,或者为人君。
董伦释然的笑了笑,“大明有训,皇子受封,当另择良师,以训他道。”
“殿下,臣有几句忠告,望殿下谨记。”
朱允熥拉住董伦的手,还是原先的称呼,“董师但说无妨,学生当谨记于心。”
“殿下受封,不可得意。陛下老谋,太子稳重,陛下定要谦虚谨慎。若争不得,便不去争。殿下为陛下嫡孙,太子嫡子,于古制而言,本是已稳。”
“如此,什么都不做总要好的过心急做错。殿下只需谦谨好学,纯孝天理,殿下定然无恙。”
“不近外臣,不亲内侍。牢记圣学,方得始终。不急,不骄,不躁。如此,殿下当为天下之典范。”
说完,董伦再拜。
“你找啥呢。”
曹国公府的后院,李景隆撅着屁股,在自家堆放杂物的屋子,翻箱倒柜。
“爹,明儿三爷受封,您准备了什么贺礼给送过去。我可是听说,颖国公家的那两小子,是准备了一对玉麒麟送过去。”
李文忠听罢,瞬间来了脾气,“三爷受封,与你有什么关系。老子告诉你,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站队。皇爷他爱封谁封谁,就算是给吕氏那肚子里的孩子封了,也和咱们没关系!”
这么多年了,李文忠太了解他这个舅舅的秉性了。
皇孙授金册、银册,这本是皇家的事情。无非就是册封之后,昭告天下。
可这次却是不同寻常的,把消息给放了出来。李文忠就知道,朱元璋这是想要钓鱼呢。
李景隆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爹,儿子怎么说,也是三爷的表哥。这表弟受封,做表哥的送些东西怎么了。再说了,娘亲舅大的。皇爷他再怎么,也不能拿咱们开刀。”
这时候,李文忠反而是安静下来。
一次封两个,一个嫡孙,一个庶孙。这怎么看,都像是要分化群臣的。一边,不给有党争,另一边又不想让群臣都拧成一股绳。
“不准送,待着!”
“为啥。”李景隆叫出声来。
李文忠一脚踢在李景隆的屁股上,“为啥?就因为皇帝是皇爷,太子是储君。这两位还在上头坐着呢,你就开始给下面送东西了。”
虽然,都能看出朱元璋对朱允熥的偏爱。
但只要一天没确立储君的位置,那他曹国公府就一天不能站队。现在的大明朝,朱元璋仍然是皇帝。曹国公府,只要站在朱元璋这一边,那就永远不会有差错。
“老爷,开国公来了。”
李文忠看向大门的方向,微微迟疑之后,“不见,就说老爷我卧病在床,就只剩一口气了,谁也见不了。”
一个是朱允熥的母族,另一个是朱允炆的母族。
这两边,此刻都不能见。两边都得罪,总比得罪朱元璋要好。
“你这些天,哪也不许去。”
门口,常茂等了许久,才从管家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娘的,昨天还和他儿子往青楼跑呢,今天就只剩一口气了,唬谁呢。”常茂骂了一句,“你说,你为啥不见咱们。”
常升也是心中疑惑,按理说,他们这个时候,最应该劲往一处使。
“不知道,咱们要不先回去吧。事出无常必有妖,李保儿他是皇爷的外甥,指不定又从宫里听到了什么。他既然闭门谢客,那咱们也闭门谢客。”
常茂有些气不过,“要不,咱们去找舅舅,看他怎么说。”
常升连忙打住,“三爷和咱们说过,越是拿不定主意,就越不能去找舅舅。听三爷的,没错。”
两人正要走,一个和尚迎面过来。
对着常升、常茂两人,和尚笑着行礼,“小僧见过开国公。”
说完,和尚站到管家面前,“小僧求见曹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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