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62章

作者:寡欢太叔

  想到朱允熥,蓝玉不由得两眼放光,满是宠溺,“咱们三爷,不比旁的那些强上太多了。皇爷夸,皇后夸,太子也跟着夸。这回出征,本打不起来。”

  “三爷既然好战,那咱们就给三爷打出一片天来。也让那些只会写字骂人的,住一住嘴。”

  常森听着,却说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舅舅,咱们得护着三爷不假。可我觉得,咱们不能把三爷当作一个娃娃,咱们得把三爷当作和太子一个样,不能失了敬。”

  蓝玉眼睛一瞪,“咋能和太子一个样,太子是太子,三爷是三爷。”

  说是这么说,蓝玉语气却是松了下来,脑子里也起了琢磨。常森这么说,反倒是提醒了蓝玉。

  “我说,你写。”

  常森坐下来,研墨提笔,等着蓝玉开口。

  “西峰山口,曹国公之子,奋勇杀敌,一点也不害怕。臣远远的瞧着,嘿,这二丫头有他老子当年的风采。有道是,獾狗擒兔,獾狗儿子能杀虎。”

  “这赵思礼,瘸了一条腿,今儿又给瘸了一条。三爷说了,赵思礼有大用。臣瞧着,三爷说的果真不错。”

  “嗯...”蓝玉皱一皱眉,“就这么着吧,少提点三爷,免得给三爷招祸。”

  常森收好笔,试着去问,“那就这么给京城送去了。”

  蓝玉点头又摇头,“先给燕王送去,他瞧一眼,再送去京城。燕王若是问起来,你就告诉他,说是太子和三爷的意思,凡事一块儿合计合计。”

第122章 朱棣道衍二次论

  西峰大营口,前一天几响的炮声,隔的不远的朱棣,也能听得见动静。他忧心忡忡的看着东北边方向,十分的无奈。

  那边打起仗,他却只能置之身外。这种感觉,并不是那么的好。

  “殿下。”徐增寿匆匆进来,摆一摆手,示退左右。只剩他与朱棣两人时,徐增寿才十分小声的说话,“殿下,京城来的信。”

  朱棣赶紧拆开信纸,越看脸色越差。

  “殿下,怎么了。”

  朱棣沉着脸,眼睛不时的瞥向门口,欲言又止,“去把姚广孝叫过来。”

  徐增寿一愣,也跟着看一眼门口,“殿下,不能叫姚广孝啊。您这一叫,京城马上就能知道了。这是个套儿,您可不能往里头跳啊。”

  当北平收到消息时,看到姚广孝的名字,朱棣和徐增寿都是齐齐的一愣。

  他们两人,都没想法想到,姚广孝会跟着一块儿来北伐。完全摸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用意。

  “朝廷让他过来,就没怕孤见这姚广孝。再说了,孤见姚广孝,是为了国家的事,又不是为一己之私事。去,让他过来吧。一直不见,有人比孤还急。”

  待徐增寿出去,朱棣把信纸,放在蜡烛上。

  看着信纸一角,燃起红黄色的火焰。渐渐的,信纸开始折起,变成黑色的灰烬,落在地上。冷风一吹,化为一片虚无。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孤也要你来通风报信。一个外姓人,也敢掺和朱家事。”

  朱棣咬着牙,只是不得不承认,心中说的不错。恍惚之间,他确实有一种被架空的感觉。京兵加上北平兵,数十万人。如今呆在他身边的,只剩京兵。

  一阵冷风,朱棣一个激灵,哆嗦一下。

  “来了?来了就坐吧,孤这儿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听说你是个酒肉都沾的花和尚,可孤这儿没有酒,也没有肉,只有花茶一杯。”

  姚广孝笑着坐下,“殿下可有心事?”

  朱棣也不否认,“京城来了信,有人离间孤和吴王之间的叔侄之情。”

  看一眼旁边桌角处的灰烬,姚广孝似乎是明白了几分,“那殿下您是打算憋在心里,让这件事永远见不得天日呢。还是报给京城,让陛下来处置这件事呢。”

  “你觉得呢?”朱棣笑着反问。

  朱棣发现,他和姚广孝说话,是一种不一样的享受。

  两人明明都是心知肚明,都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却又都不去点破。让对方来猜,自己的心思。这种游戏,朱棣玩的确实不亦乐乎。

  论迈住性子,朱棣可不如姚广孝。

  终于的,朱棣忍不住了,“你倒是说话呀,是藏在心里,还是报给朝廷。孤倒是无所谓,怎么样都行。”

  在姚广孝面前,朱棣的城府还是浅了些。

  看一眼燃烧之后留下的灰烬,再看一眼朱棣,姚广孝笑了,“燕王殿下,小僧若是您,就会报与京城。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这事儿都该让他们知道。他们是皇,您是王。王上一白,则为皇。您得在皇面前,干干净净的。”

  “再说了,您肯定比小僧清楚,京城里有人一直惦记着您。既然有人惦记,那您自然不能是瞒着不报。不然,这是欺君。”

  “哦?继续说下去,孤爱听。”朱棣反而是笑了,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

  不得不说,姚广孝的几句话,说进了他的心里头。他是王,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上一回,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王上加白,是啥来着。”

  姚广孝心底一沉,表面却不动声色。在曹国公府,除了每天有人给他送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的性格,完全受不来。

  他知道,这是朱允熥的意思,要的就是磨一磨他的性子。

  “殿下您说笑了,王上加白则为皇,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在皇面前,您可不就得明明白白、干干净净的。小僧说的没错,”

  “只是...”

  姚广孝话锋一转,“您若真想报给京城,您就不会把这信纸烧了。您应该知道,什么叫无凭无据,不为本事。”

  朱棣此时也知道,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一件事,可事情已经做了,就没有后悔的道理。

  “烧已经烧了,又该如何。总不能,让孤再把拼起来吧。”

  “烧了便是烧了,您是陛下的儿子,太子的弟弟,没人会为难您。至于,这到底是如实去报,亦或者是不报,这都在您。从您收到这信开始,京城是有人比您还要先知道的。”

  姚广孝退后一步,“殿下,您三思。”

  朱棣沉默了,他走到门口,看一眼南方,思绪万千。

  他从来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心中有着不服气,想要较一较劲而已。

  但朱棣始终也不会承认,甚至自己也没察觉到。那就是,在应天城,初见姚广孝时。那一顶“白帽子”,确实在朱棣心里,起了一丝的澜漪。

  “殿下,您说有人挑拨您和吴王的叔侄之情,小僧倒是觉得。你和吴王之间,若是生隙,便也不用挑拨。若是情同以往,即便是挑拨也是没用。”

  姚广孝抓住朱棣的手腕,“吴王始终在提防着您,提防着三位大明塞王。但这毕竟是您自家的事...”

  “他才七岁,谁教他的呢。”

  “太子,或是太子妃。”姚广孝点了一道。

  朱棣摇摇头,“太子妃素来不喜与旁人争什么。至于大哥,也不能。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自不用多说。要是防着咱们,那也不会力主我们朱家人守朱家土了。”

  想到最后,朱棣脸色一变,又要很快的恢复正常,“要么,这是老爷子教他的。”

  朱棣苦笑着,“八成,还真是老爷子。除了老爷子,还真这能是谁的主意。若真是老爷子这么做,还真没辙。这天底下,能和老爷子掰掰手腕的,还没生出来呢。”

  这时,门外有了动静。

  朱棣和姚广孝,不约而同的闭嘴不说话,同时看向外头。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外头的人进来,“殿下,京城来人了,是带着旨意来的。”

  朱棣挑一挑眉毛,“姚广孝,你说这是兵部的人呢,还是吏部的人呢,又或者是大都督府的人呢。”

  姚广孝也在想着,“依小僧觉着,都不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朝还没有过,大军在外,受朝廷所节制的呢。而吏部,此时官员变动,于军不利,更不可为。”

  “说的在理,走,咱们出去瞧瞧。”

第123章 伪军报

  一听是来了人,姚广孝赶紧站到一边,“燕王,小僧告退。”

  朱棣笑骂一句,“谁不晓得你在这儿,躲起来有什么用。一块儿出来,光明正大的。孤做不得亏心事,也不怕那些有的没的。”

  来了帐外,朱棣左右看了一圈,才看到传旨的官员。这不是太监,反倒是个文官。

  见到这个,朱棣更加诧异。

  以往的时候,给军中传旨的,鲜有文官。要么是太监,要么就同是武官。这么做,就是为了吸取赵宋文官权势过来大的教训。

  “你是什么人。”朱棣问道。

  来人不紧不慢,走的闲庭信步。慢悠悠的走到朱棣面前,才堪堪行礼,“下官礼部詹徽,特陛下口谕而来,燕王殿下您还请行个方便。”

  詹徽清了清嗓子,“陛下口谕:曹国公去了,咱心里头贼不舒坦。论起来,曹国公也是咱们实打实的亲戚。和你们,也是一个样。这老子死在家里头,儿子还在外头打仗。”

  “漂亮事,咱大明朝也得给做漂亮了。李景隆,袭大都督府事,至于爵位,回来再说。”

  收起刚刚的嗓子,詹徽又加了一句,“燕王,下官还有话给您。”

  朱棣刚要说话,却被打断,有些不悦,可还是耐着性子,“你说吧,孤听着呢。你是传旨的,孤是听旨的,哪有不听的道理。”

  詹徽笑了笑,“燕王,曹国公世子李九江,功以彰,过可逾。毕竟第一次带兵打仗,不可过分苛责。”

  再看一眼姚广孝,“这姚广孝,就是派来给您用的。您大可不必,藏着不用。国事是国事,私事是私事,不可混为一谈。您是燕王,带兵出塞。各军受您节制,为国打仗,甩开膀子打,打出大明塞王的风采!”

  朱棣动一动嘴巴,“后面这话,是谁让你说的。”

  “吴王。”

  两个字,朱棣却没什么表情变化,“成,孤知道了。你可代孤,回禀吴王,既然是国战,自当尽力。”

  “帐中请,天寒地冻,喝一喝热茶,再往九江那儿去。”

  几人一块儿进帐,詹徽左右看一眼。

  帐中陈设十分简单,除了兵器与地图外,再就是一张简易的床。已经有些包浆的桌子上,只有一盏油灯。

  “这是谁的住处?”詹徽明知故问。

  朱棣微微一笑,“自然是孤的。”

  詹徽退后几步,深深一拜,“下官来时,吴王和下官说。燕王殿下,与兵同,与将同,大事不糊涂。今日得见,果然如此,下官钦佩。”

  几人坐定之后,詹徽拿出一块牌子,“燕王山怪,敢问燕王,军向何处。”

  这块牌子,是监军所用。

  所谓监军,并不是如后来那样。监军,顾名思义,监察诸军。奉旨前往军中,查看军中所用、所向。

  监军不得干涉丝毫的军事决策,军中人员调动、大军所向,皆不可管。

  他只能将军中情况,如实的回报给朝廷。再由皇帝、兵部,来做出决断。这种制度,起于唐。在宋时,被赋予了更大的权利。

  朱棣瞅着牌子,“詹大人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带着陛下的口谕,还有吴王的话,最后是太子的牌子。”

  詹徽笑道,“燕王您见笑了,公事所为而已。”

  待詹徽走后,朱棣收起笑了小半天的笑容,捏一捏僵硬的嘴巴,“派人跟过去,荒郊野岭的,又都是鞑子,可别出了事。”

  帐中,朱棣让人点起火炉。

  火光,在眼中跳跃,朱棣看着火光入神。无论从心底还是别的而言,朱棣都希望一切都好好的。

  “殿下,您别多想了。”徐增寿劝了一句。

  朱棣点一点头,“罢了,不去管了。再怎么,老爷子都会安排好一切。诸事,大哥这都能料理的好,咱们兄弟几个,可没一个人能及大哥半分的。”

  帐外马嘶声,急而促。

  朱棣眉头一紧,迅速的起身出帐,大喝一声,“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来人从马上翻滚下来,气喘吁吁,“回...回燕王,西峰...峰大营,永昌侯报急!”

  “快拿来!”

  一份战报,在朱棣手中,不断揉搓着。直到看到最后一个字,朱棣才放下来,眉头紧锁。

  “燕王,出什么事了。”

  “李景隆打了个胜仗,虽说是伤亡各半。可我怎么总觉得,不那么踏实呢。”

  徐增寿也看了一眼,随即笑道,“嗐,这许是永昌侯多报了几个。”

  “不怕永昌侯多报,也不怕他瞒报,就怕他乱报。李景隆打了胜仗不假,可这里头蹊跷这也不少。”

  拿不定主意时,朱棣忽然就想到了姚广孝。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想看到的东西,“和尚,说说看,咱们该如何。”

  姚广孝笑道,“殿下,您听小僧的?”

  “听,你说就是了。”

  姚广孝不紧不慢,“增援永昌侯,殿下您觉得蹊跷,确实不假。说是大捷,却只字不提杀敌多少,自损多少。实际上,这并不是报给您的,而是报给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