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而如今,朱棣是第一个交出军牌的藩王。从今往后,朱棣将不能合法的动用北平大军。
坐在矮小的板凳上,朱棣默然的点点头。
不由得,他也开始担心起北平的防务了。他卸了北平防务之后,会是异姓大将统领北平,或者是再派别的藩王来接管呢。
也许,后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还是派藩王过来,那也就不会这么费尽心思的,把他给搞下去了,只是,朱棣不明白,外人这么值得信任吗。
“北平百姓,交给永昌侯您了。”
蓝玉先是一愣,继而笑道,“燕王您说的这是啥话,下官既然接手北平大营,那自然有守土护民之责。您若是想留在北平,下官可给太子上一道旨意,准您留住北平。”
朱棣笑道,“那便有劳永昌侯了。”
两人一块儿起身,共同往北平大营的方向过去。上一次,他是慰军。这一次,他却是弃军。
北平大营,是朱棣一手组建的。
其中,分为三个大营,素以长途奔袭见长。这其中,倾注了朱棣无数的心血。
“殿下,您来了。”
门口的侍卫们看到朱棣,纷纷的起身。他们有些人,不认得蓝玉,却只认得朱棣。
朱棣轻轻的点一点头,“在校场,把所有人都叫来集军。朝廷有旨,今日起备军过江,征伐高丽,直捣开京城。所有人,听凭永昌侯调遣,违者,立斩!”
蓝玉站在一边,几次都欲言又止。
他叫来常森,小声说着,“吩咐下去,带着燕王一块儿过江。”
常森吃了一惊,“舅舅,可旨意...”
蓝玉怒道,“啥旨意,这儿我说了算。待回了京城,我给皇爷负荆请罪就是了。”
第144章 打下开京,保你们一辈子富贵
“永昌侯启上,孤于京中,素闻大军即将开拔过江。孤虽身在京城,却亦知战事之艰难。听闻高丽弓兵,守国已久,公万不可轻视。”
“于蒙古,于女真,或再高丽,皆为大明世敌。兀良哈虎视中原,女真又妄图光复旧金。昔日阿骨打、铁木真,皆屠中原百姓。如今大明已建,公又兵至漠北。切记,不可滥杀百姓。”
“高丽李成桂,此人虽有心归顺大明,却以为不得已而为之。其心不可信,其人不可除。以高丽人,打高丽人,保大明兵士。”
“不可贪功,不可冒进,徐徐以图。舅姥爷您勇冠三军,治军有方。皇爷爷也称赞您为,大明冯唐。虽如此,亦不可轻敌。孤于京城,摆上酒宴,静候您凯旋而回。”
“待您回时,孤自当奏明皇爷爷,许您嘉赏。此役之后,您可为武官之首,亦切记戒骄戒躁。不可居功,不可自傲。”
“您准四叔,挂兵同往高丽,虽有抗旨之嫌,但皇爷爷多有称赞。统兵之将与边疆塞王,当和睦共处,不可相争,同与国出力。”
迎着风头,蓝玉默默的合上信纸,脸上挂着笑容。
短短的几天,他接连收到四次朱允熥的来信。而信中的内容,大差不离。对这之后的战事,几乎不提。
反倒是不止一次的,让他戒骄戒躁,不可屠戮滥杀百姓。
“舅舅,三爷信里头说啥。”
蓝玉笑道,“三爷啊,还是心里头记着咱们这些老家伙。这要是换作别人,哪儿还能管咱们这些人的死活。那些读书的,哪个不是盼着咱们赶快死。”
把信纸揉成一团,蓝玉回头看一眼朱棣的方向,“磨了你的心性,转而再给你恩惠。咱们三爷,好手段。”
不止这一次,蓝玉惊叹于朱允熥的手段。
似乎,朱允熥总能把人性的弱点,看的更加通透。朱棣就是怕朱元璋,所以朱允熥就完全的避开自己与朱棣的接触。
常森笑的更厉害,朱允熥是他的亲外甥。朱允熥越是和他们亲近,常森就越是高兴。尤其是朝中有着朱允熥,他们似乎也能放心许多。
“三爷在朝廷里,咱们也不怕有人给咱们使绊儿了。”
蓝玉抖一抖肩膀,转身去吩咐,“传下去,即刻起军。马、步、枪居于前,火铳居于中,火炮再后,盾兵最后。半个时辰之内,各营有未起军的,斩营官。”
顿了顿,蓝玉目光变得深沉,“去把李成桂叫来,老子要会一会他。”
从李成桂刚刚到这儿时,蓝玉就能看出这人,没安什么好心。一直在撺掇着他,赶紧进军。
这过江的事情,蓝玉不敢擅作主张,只能是原地扎营,等候着朱元璋或者兵部来的旨意。但在此期间,李成桂似乎是一刻也等不及,几次请着,单独当兵进去。
“永昌侯。”见着蓝玉,李成桂深深的拜下。
蓝玉坐在长几子后,消消停停的给自己烫上一壶酒。再摆上几盘子的肉,这就是蓝玉一天的吃食了。
“要不来点?”蓝玉轻蔑的一笑,把盘子推到李成桂面前。
李成桂摇一摇头,目光恳切,“敢问永昌侯,大明皇帝陛下进军的旨意,到了没有。如今咱们在江北驻军,已经快一个月了。若是还没消息,下官就想去往京城,求大明皇帝陛下旨进军了。”
蓝玉挑一挑眉毛,“我问你,先前你说,咱们打过去。所有的粮草,都由你们出。”
李成桂郑重的点一点头,“不错,大明出兵,我们出粮。”
说完,李成桂竟有些伤感。
他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若是没有大明出兵相助,那他想要对抗高丽(朝鲜)国王,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初大明进军时,李成桂急不可耐的跑来蓝玉这儿,一再的请求蓝玉,火速打往开京。
而如今,蓝玉迟迟不动,李成桂愈发的着急。
蓝玉竖起一根手指头,“旨意到了,太子爷下旨,开拔过江。我也传令诸军,各自开拔。从今日起,三天内,全都过江。只是过了江,大军的粮草,就很难再跟的上。”
“若是到了高丽,大明儿郎们,若是吃不饱肚子,可就别怪我们在高丽抢老百姓的了。”
“舅舅,三爷说了...”常森小声的提醒一句。
蓝玉微微皱眉,嘴里骂道,“闭嘴,吃里扒外的。三爷远在京城,不晓得军中的情况。他不晓得,你也不晓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先把粮草的事儿,给定下来了,打他鸟蛋的仗!”
话音刚落,蓝玉再恶狠狠的看向李成桂,“我和你们,可事先给说好了。粮草给足,儿郎们伺候好了,打谁都成。”
“可若是让我们饿着肚子,那到了高丽,我们可就是乱杀了。管你是谁,见着就砍。还有你,真到那个时候,高丽就成大明朝的一个省了。”
李成桂咬牙答应,“您放心吧,就算是我什么都不吃,也得让您先吃好了。”
蓝玉和李成桂,又对视一眼,“成,就照你说的这么来。少一粒粮食,老子也不能让你好过。”
说完,蓝玉一脚踢开面前的长几子,“走着,出去瞧瞧。”
常森拎起配刀,就几步跟着出去,“舅舅,跟着李成桂去全州,不如就让我去吧。我没怎么上过战场,这回,正好拿高丽人练练手。”
蓝玉笑道,“若不是三爷来了信,那还真打算给你呢。”
“三爷来信?说啥了。”
“三爷信里说了,打开京,让我来。而跟着李成桂去全州的,得让燕王来。三爷话都说出来了,我能不听吗。”
事实上,蓝玉还是有些不怎么情愿的。
虽说,带着朱棣一块儿过江,蓝玉也有此意。但再让朱棣带兵,一路往南去全州时,蓝玉就有些不愿意了。他开始不解,为什么朱允熥这么急着,要让燕王带兵呢。
正在中帐口,吹起长角,三军齐动。
蓝玉眼中,几次闪过的将士和战马,还有背上的长弓,手上的火铳。
“好儿郎,打下了开京,老子保你们一辈子的富贵。”
第145章 老子姓常
朱棣走在最中间,他是没想到,自己还有跟着一块儿去高丽的机会。他想去,他不想窝在后头,当一个太平王爷。
“过了这道江,那边就是高丽了。”
李成桂主动做起了向导,手执马鞭,遥指鸭绿江的对岸。
与往常不同,此时的李成桂,激动不已。他甚至想着,现在就能到开京城下,架起攻城梯,打下整座开京城。
“啥高丽,天底下,都是大明朝的。只不过,皇爷仁义,没想着征伐你们。怎么,还真把自个儿,当作一个国了。在大明面前,你们算个屁。”
蓝玉嘴里叼着翠绿的麦秆,啐了一句。
在他看来,高丽(朝鲜)压根算不得一个国。普天之下,能称为国的,只有大明朝。周围的那些,只能算是一个番邦。
李成桂苦笑,也不去反驳,“燕王殿下,到了全州,你我合军一处时。拿下全州城,全城百姓,定会无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刚几句,蓝玉就停住脚,面色凝重。
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而那里,别人去看时,什么也没有。而蓝玉,却看的入神。
他把缰绳扔给身边人,自己从马上跳下来。
蓝玉把耳朵,紧紧的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碎冰碴轻微的晃动,一点一点的往西。如此肉眼可见,蓝玉迅速的跳起来,面露兴奋之色。
“儿郎们,打仗啊,蒙古人追上来了。”
目光所及处,明明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但脚下冰碴有规律的跳动,蓝玉知道,只有蒙古马,才会有这么大的脚力。
抽出刀,静静的等着。
蓝玉的性格,他不允许留下任何有威胁的东西。一旦出了威胁,解决威胁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它除掉。
渐渐的,大地开始震颤起来,左右风林,也随着发出震天的树叶摩擦声。
蓝玉屏气凝神,静静的等待,猎物的上门。声音越近,动静越大,蓝玉就越是兴奋。他就如同是嗜血的猛兽,时刻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
“舅舅,来了。”
常森也紧张的握住手上的绳子,嘴里默默的念着,“布日古德旗。”
蓝玉呼吸加重,脸色潮红,“他娘的,老子寻你们几年,寻不得。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伸手指着远处的已经清晰可见的布日古德旗,蓝玉按着常森的肩膀,“你爹,打了一辈子的仗,就只和这个阿尔脱脱,打成了个平手。”
“你爹,他意难平啊。就是走的时候,都想着,把这面旗,给掀翻了。”
常森发出一声低吼,“舅舅,您说吧,怎么打。”
蓝玉回头去看朱棣,“燕王,如何。他可是元顺帝一脉的,当年给凤阳加税的,就是这人他爹。加了税,活活逼死仁祖。又逼的皇爷四处乞讨为生,入了皇觉寺。”
朱棣冷笑道,“父皇说过,这狗羔子,是朱家的世仇。此仇不报,孤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布日古德,飞翔的雄鹰,奔跑的野狼。他们曾经都是草原的霸主,统治着草原的万物。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蒙古人,都想着打回元大都(北平)!
蓝玉看一眼蒙古人的阵型,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左右吩咐。
“马军居左,弓兵居右,火铳于中。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轻敌。这个鞑子,可是整个蒙古,最能打的鞑子。他们的马,不怕火炮。”
军令分下,马兵从右出,他们张弓搭箭,对准已经冲来的第一排蒙古骑兵。
而左弓兵,在盾兵掩护下,齐齐的向前迈进。每进一步,他们背后的火铳手,就会出来射击一轮。
蒙古骑兵,似乎丝毫不惧。
第一排倒了之后,第二排迅速的跟上。他们用小腿,勾住马鞍,手持铁钉,两人一组,左右散开。瞅准机会,将铁钉,重重的扎在土里。
而明军马兵,为掩护火铳手,需要不断往前进,直到马蹄撞到紧绷又贴紧地面的绳子。
明军马兵,马儿蹄下失利,将马背上的马兵摔下,重重的摔进土里。蒙古骑兵立马跟上,一把短刀,插进明军马兵的肚子里。
顿时,血肉模糊。
拔出来,再插进去。如此几次,一人就再也没活着的希望了。
这些蒙古骑兵,最清楚,如何与明军的火铳对抗。后者装填时间长,需要其他兵种掩护。而此时的其他兵种,多无心恋战,很快就会被冲散。
赵思礼混在人群里,无论他如何喊叫,周围的人,已经完全不听的的命令。
逃跑,似乎成了明军唯一能做的事情。
常森大叫一声,“再有后退者,斩立决!”
说完,常森自己冲了上去。他取下那件红色的长披风,披在身上。奋力的,往人群最中间冲过去。
显眼的披风,明军立刻就认出,这是主帅的披风。
但同时的,蒙古骑兵也看到这面披风,在人群中,不断的来来回回,进进出出。
常森伏在马背上,奋力的到处冲杀。一把短刀,砍在他的后背,暗红色的血迹,在鲜红色的披风上,并不十分显眼。但左右手臂上的刀痕,还有纸巾完全被划破的护腕。
常森大叫一声,几乎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但他用脚勾住马蹬子,血红的眼睛,就好像随时要喷出血一样。肌肉的绷紧,让他背上的伤口撕裂开来。鲜血从常森的背上,喷出、溢出。
渐渐的,常森视线变得模糊,手上也开始用不上力气。
嘴唇干裂惨白,双眼变得迷离。
耳边,是火铳手发射火铳的声音。还有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常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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