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84章

作者:寡欢太叔

  “六部之中,除去兵部,再有国子监、詹事府,都到了奉天殿。太子爷下令,不得召见,不得入内。”

  朱元璋嘀咕着,“咱儿子这是动真格的了...”

  接着,朱元璋摆摆手,“松了吧,和你爹一个样,说话不经脑子。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上,咱指定不能轻饶了你。走吧,跟咱一块儿过去奉天殿。”

  “太子心软,他们以为拿住了太子,就能动咱孙子了。咱几天不上朝,他娘的,都以为咱死了呢。”

第171章 这就是名分!

  “奴婢叩见皇爷。”

  朱元璋抬脚经过,又把脚缩了回来,“不准报,门口那些个轿子,都让他们滚。不知道的,咱这儿成了啥地方了。”

  在门口站着,朱元璋寒着脸。奉天殿里面的声音,依稀能听得见。尤其是里头,争论起来时,朱元璋脸色更加的不好。

  回头只看了一眼,“去,告诉毛镶。”

  推开奉天殿的门,朱元璋大跨步进去,常升紧随其后。与众人擦过,朱元璋头也不回,坐在朱标起身让给他的位置上。

  手指敲动桌面,冷笑着,“说呀,咋不说了。咱刚刚听着,你们不是说的挺欢实的。有违祖制,于礼不合。该说的漂亮话,可都是让你们给说光了。接下来,是不是想着法儿,逼着咱儿子给你们旨意呢。”

  李善长走几步,“皇爷,臣等不敢。各位大臣们,都是于公之事,不敢徇私...”

  朱元璋抬一抬手,打断李善长,扭头去问朱标,“咱问你,你咋想。削藩一事,是咱的主意。你儿子他没那么大能耐,敢和他几个叔叔较劲儿。”

  “老二、老三、老四,每天各地方弹劾他们的折子,堆的像小山似的。咱是皇帝啊,咱不能不管。可咱老了,你又是他们的大哥。每次呢,你都是随口的训斥几句。对他们,你真是过于放纵了。”

  朱标沉默不说话,刚刚大臣们的争吵,吵的他头痛欲裂。

  个个都在说朱允熥的不是,却没人提到藩王。朱标自然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儿。可在大臣们的眼中,他是大明朝未来的明君,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与自己的兄弟不和。

  无论是为人君还是为人兄,朱标在大臣们的眼中,都不该跳出礼法那个圈。

  被如此束缚,朱标也是心中不快。对眼前这些人,早已心生厌恶,只等着一个契机。

  “儿臣听父皇的。”朱标知道,朱元璋这是来杀人的。

  朱元璋一拍桌子,“好,听咱的。那咱说,这个屋子里人,都该死。你儿子如何,那是咱给的旨意。他们在这儿说三道四,可都是在数落咱的不是啊。”

  “臣等不敢...”

  几人稀稀拉拉的跪下,突然之间,被扣了这么一顶帽子,他们十分惶恐。

  李善长同样屏神,几十年了,他太了解朱元璋了。这个时候,不杀几个人,就不是朱元璋的性格。

  可是,李善长又犹豫了,他主朝廷之事多年,如今已经是年逾花甲。

  天命不可知,李善长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可自己的儿子,若想在朝廷里站稳,就还得是李善长在朝廷里左右逢源。

  一旦做了孤臣,他不打紧,可自己的儿子,就不一样了。

  李善长在看朱元璋,朱元璋同样也在看李善长。这个老狐狸在想什么,朱元璋心知肚明。朱元璋突然一笑,“李善长,你的寿辰快到了是吧。咱大孙前些天,还和咱说。和你说好的,去你家给你祝寿。”

  李善长瞳孔一震,低下头,“皇爷家事,臣等不便过问。为人臣,若是盯着皇爷的家事不放,与佞臣又有何区别。”

  刑部尚书刘仲质,半张着嘴,“韩国公,您这是...”

  朱元璋轻轻一笑,“传旨,吴王准往李善长家里祝寿。他是晚辈,这是应该的。再有,你儿子在朝中,也没个一官半职的。到吴王府上,做个文差如何。”

  说是问询,可朱元璋已经是拍了板,“就这么着吧,咱定了。”

  所谓文差,与詹事府詹事无异。只是,一个归属于太子东宫,一个归属于哪个吴王府。但吴王为何,李善长心知肚明。

  这个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狐狸,哪能不知,这是朱元璋在拉拢他。

  李善长亦知,这不仅仅是拉拢,也是给他的一次机会。如果他不识抬举,那今日被杀的人,说不定就是他。

  咬咬牙,李善长伏在地面,“臣谢皇爷隆恩。”

  朱元璋笑了,靠在椅背上,放松的很。铁板一块的文官,顷刻间就被他拔掉了最重要的那一块。至于剩下的,也就不费什么功夫了。

  “皇爷,毛大人到了。”

  此话一出,刘仲质瞬间瘫软在地上。他恐惧的抬起头,极力的睁大眼睛,朱元璋却逐渐的模糊。

  毛镶大步进来,目光冷冷的扫视几人。

  几个人跪着,唯独李善长起来坐着。且,除李善长外,其余人脸色十分难看。见了这,毛镶心里头有了计较。

  “皇爷,臣弹劾礼部、工部、刑部、吏部、户部,国子监与詹事府,多日集于一处,不知商讨何事。臣恰逢经过,听见’吴王‘二字。”

  朱元璋点一点头,如同看死人一般,去看底下几人。

  在殿外时,他就想到。几人既然齐齐聚于奉天殿,那必是于某日某处商量好的。但官员私会,有违国法。这事可大可小,只在朱元璋一念之间。

  刘仲质大声争辩,“陛下,臣冤枉!”

  朱元璋大怒,抿住牙根,双手握拳,皮笑肉不笑,“是嘛,你既然冤枉,那便是毛镶说错话咯。”

  毛镶跪下,“皇爷,洪武十六年十二月初八,几人集会一次。洪武十七年三月十二,又一次集会。五月二十八,再一次。几人今日,一同进宫,此为有备而来。”

  这一次,刘仲质不再说话。他轻轻闭上眼睛,嘴唇抖动。

  朱元璋怒极反笑,咬牙道,“标儿,瞧见了没,这就是口口声声为大明的人。咱不说话,他们都说没有。铁证如山,他们都死不承认!”

  片刻,朱元璋看向李善长,“韩国公,你是文官之首,又是大明国公。朝廷上的事,一半事都得经你。你说吧,他们该当何罪。私自集会,于大明律而言,又该如何。诽谤皇孙,又该如何。”

  李善长呼吸急促,这是朱元璋要把他往绝路上逼,“皇爷,这几人,其罪当诛!”

  “陛下,韩国公他也在其中啊,陛下!”刘仲质开始乱咬。

  李善长不敢说话,满头大汗。

  他甚至,不敢为自己去辩解。他确实在其中,不然他今日也不能在这个地方。

  “放你娘的屁!”

  朱元璋眯起眼睛,“李善长是咱的儿女亲家,咱把咱最喜欢的闺女嫁给了他家。他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毛镶,咱问你,几次集会,韩国公在不在里头。”

  毛镶嘴角勾起弧度,摇一摇头,“回皇爷,韩国公不在此列。”

  “全都拿了!”

  殿前军冲进来,将几人拿住。其中几个,有想自尽求死,却被毛镶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

  “独夫!独夫!”刘仲质大笑,“如此人君,国岂可长存。无名分者,行国事。以一己私欲,以至于百官不宁。”

  朱元璋盯着刘仲质,“好一个无名分者。”

  “传旨:凡皇帝位,须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若奸臣弃嫡立庶,庶者必当守分勿动,遣信报嫡之当立者,务以嫡临君位。朝廷即斩奸臣,其三年朝觐,并如前式。”

  常升呼吸加重,双腿抖动。

  虽未点名朱允熥,但嫡子为何,大明可就只有一位。

  这就是名分!

第172章 以礼物待人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

  “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

  “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这样的曲子,在秦淮河边的教坊司,流传甚广。歌女、舞女,坐在床边招揽客人时,都能唱上这么一嗓子。虽不解其中之意,也一样是燥人心神。

  秦淮河往东,不足百步,便是一处富贵人家。

  朱墙灰瓦,青苔痕上阶绿。只隔院墙去看,便知这家的不简单。透过马头墙,里头更显文章。黛瓦粉墙,墙上多带有花窗,墙上有窗,窗中有景,景中再是窗。

  入浮门,只几步,便能瞧见练武的台子。许是太久未用,台子两侧,生出杂草。

  其间战鼓,擂而不响。鼓身底座,生出红褐色锈迹。

  那一首曲子,从练武台边传出。

  李景隆,赤着上身,手中摆着女子才用的团扇。躺在椅上,脸上盖着打开的折扇,挡住太阳。

  身边的侍女,细嫩的小手,在李景隆身上游荡。

  从小怕痒,身上尽是痒痒肉,李景隆笑出声来,“动作大些,老爷我吃力。你再这么着,你受得了,老爷我可受不了。”

  突然的坐起来,把侍女揽入怀里,“老爷我,可是出了名的定力好。你再这样,就罚你去砍柴火。”

  上下其手,李景隆低吼一声,台子另一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管家刚刚露头,又赶紧缩了回去,“老爷,宫里来人了。您要不,先给撂了,出去见一见人。”

  李景隆大怒,“你他娘的,坏了老子的大事!”

  管家不敢多嘴,等着李景隆把衣服穿好。顺便把丢在一边的裤子递过去,“爷,您快着些,可是朴公公来的。”

  手上的动作一僵,李景隆嘴里小声的嘟囔,“咋是他来了,从来他来了都不会有啥好事。”

  提着裤子,跟着跑去会客厅。

  老太监朴无用,轻闭双眼,双腿担在椅腿横架上。耳朵时不时的动一动,仔细去听周遭的动静。

  他原本也没指望,李景隆能这么快出来见他。

  一杯粗花茶,足够他喝到李景隆到会客厅来了。他们这些阉人,从来都不受文武的待见。也只有心思活泛些的,见着他们,能说上几句话。

  起了脚步声,朴无用从椅子上跳下,睁开眼睛。

  “老朴!”

  李景隆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笑着往前走,“嗐,来了咋不早说,我派人接你去。你来时,我正在书房,太子爷吩咐了些事。”

  说着时,李景隆习惯的掏出几锭的散碎银子,“老朴,拿去吃酒。”

  朴无用轻轻的一笑,抬手推开,“曹国公,杂家伺候在皇爷身边,半辈子了也没曾离开。就是收了你这银子,也没这个空,出宫吃酒去。”

  把李景隆的手蜷缩着,推回李景隆的怀里,“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杂家素得岐阳王(李文忠)厚恩,您小时候,杂家还吃过您的满月酒呢。就说,咱们之间,就不必来这些黄白之物了。”

  “曹国公,皇爷口谕,宣您进宫说话。”

  李景隆点一点头,左右看一看,门窗合严,“老朴,你与我说实话,皇爷宣我进宫什么事。”

  朴无用竖起一根手指头,“好事。”

  “今早,皇爷罢了五位尚书的官。刑部刘仲质,问斩。国子监张响,抄家发配海南。詹事府全部,戴罪留任。”朴无用声音愈小。

  “曹国公,您说这是不是好事。”

  李景隆面露疑虑,并不说话,等着朴无用接着往下说。

  “皇爷说了,这些人用着不顺心。他们压根不知道,大明朝究竟姓什么。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到头来,还不如咱的实在亲戚。”

  不止一次,朱元璋都称李文忠是自己的实在亲戚。

  正如此,朱元璋从来待李文忠不薄。对李景隆,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河王邓愈死时,其生前所任卫国公,其子邓镇三年后,才改袭申国公。而李景隆,在李文忠死后,不过一月,便袭了曹国公一爵。

  李景隆心思活泛,他转动眼珠子,“什么由头,这就杀人了?”

  朴无用不紧不慢,“顶撞吴王。”

  四个字,让李景隆倒吸一口凉气。他扶住旁边的几子,几乎站不稳。只顶撞,就罢了五位尚书的官。

  道一声谢,李景隆匆忙就要进宫。

  刚转一道院子,李景隆停住,扭头去了夫人邓氏的屋子,“听说你陪嫁里,有个西域来的夜明珠。快给我装上,我要带进宫去。”

  邓氏翻了翻白眼,“我娘家给我的东西,凭啥给你。”

  李景隆从后面搂住邓氏,“瞧你说的,咱俩之间,还分什么你我。快拿来,我有大用。”

  按捺着心中的疑惑,邓氏推了几下没能推开,不禁问道,“说清楚,我便给你。这个珠子,可是价值连城。你若是拿出去,送给哪个相好的,那我可不准。”

  李景隆强压心中的火气,“啥相好的,我这是带进宫送去给吴王。”

  “宫里头啥没有,要咱们送什么。”

  “妇人之见!皇爷为了给吴王出气,连罢了五位尚书。你说说,咱们回京之后,也没再去见见吴王。这个时候,咱们是皇爷的实在亲戚,哪能不送点什么过去。”

  邓氏依旧不解,还是拿出钥匙给大箱子开锁,“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夜明珠有些分量,李景隆小心翼翼的用布包好,“成了,你在家吧,我这就进宫一趟。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刚刚转院时,李景隆突然的想到,这兴许是朱元璋要给朱允熥,培养班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