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85章

作者:寡欢太叔

  以蓝玉、傅友德为主的老臣们,自然是要跟着朱标的。而李景隆,正值青壮。论到底,他与朱允熥,又是表亲。如此实在的关系,李景隆自然是要为自己铺铺路了。

  自己已经是没可能再升了,最多的就是哪天人没了的时候,给追封个王。

  可出生没多久儿子,可是能在朱允熥身边,寻得个好的差事。最不济,也能跟着去读书。从朴无用给李景隆看的那道旨意去看,朱元璋这是怕朱标日后听信文人的不立朱允熥。

  但只凭这一道旨意,朱允熥就是板上钉钉了。

  如此一来,李景隆也能跟着水涨船高。这个时候,不与朱允熥多亲近亲近,更待何时呢。

  想到这儿,李景隆愈发兴奋,抱紧锦盒。

第173章 问答

  “皇爷,曹国公到了。”

  朱元璋心里头想着事,脸色阴沉。耳边有人说话,点一点头,“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李景隆蹑手蹑脚的凑进来,四处看一看。

  整个永安宫之中,只有他与朱元璋两人。刚刚为他通报的大狗,端来一杯茶,放在桌上后,也迅速退了出去。

  此间鸦雀无声,只有时不时朱元璋写字的“沙沙”声。

  李景隆不敢说话,端正的坐着。

  锦盒放在两腿之间,压的李景隆双腿酸痛。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动。

  朱元璋把笔放下,刚要说话时,看到锦盒,“你怀里抱着的,这是个啥。咱宣你进宫,你咋还带东西进来。”

  李景隆把锦盒打开,拿出夜明珠,“皇爷,这玩意儿是当年宁河王打宁夏时,从蒙古人身上扒来的。一直放在家里,当作宝贝藏着。时间久了,臣心里头过意不去。臣是大明朝的臣子,哪有藏着好东西不献给皇爷的。”

  珠子不大,分量倒是十足。

  朱元璋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摆一摆手,“带回去吧,宫里头啥都有,不缺你这一个两个的,”

  说是这么说,李景隆还是把珠子放回盒子里,盒子放在旁边的榻子上。

  朱元璋招一招手,“过来,帮着咱合计合计。如今,六部尚书,缺了五个。国子监,也没个领头的。当初,你爹就是兼着大都督府和国子监两边,做的可是不错。”

  “都说,虎父无犬子,怎么着,国子监你给顶上。”

  李景隆大喜,表面上却有些为难,“皇爷,你开口了,臣自然是不能推辞的。可臣就担心,做的不好,给皇爷您丢脸。”

  朱元璋笑道,“没事,你给咱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往心上去。”

  自己姐姐的孙子,朱元璋自然是要多照应的。虽说李景隆几次都办事不利,却并无大碍。而且,国子监并非要职,也不怕再出什么差错。

  李景隆哑然失笑,干咳几声。

  只听朱元璋继续说着,“你差个人,去山东,把董伦叫回来。他若是不肯回,你就把咱的旨意给他看。礼部,就先是他吧。”

  李景隆嘴上答应着,心里头却活泛起来。

  这个董伦,曾是朱允熥的老师。后告老还乡之后,便再也没了音讯。不知当初为何会启用他,但李景隆知道,这个老头子,古怪的很。

  对藩王之事,董伦几次劝谏。说到底,董伦是反对设立藩王的。

  再从朱允熥后来种种来看,便有人猜出,与秦、晋、燕三位藩王之间的不快,多是董伦所教。

  而现在,再将董伦召回,其中之意,似乎不言而喻。

  “臣遵旨。”

  李景隆答应一声,又接着问道,“皇爷,您是命他起复呢,还是只召他回京再作安排?”

  “起复。”

  这么一说,李景隆就明白了。无论所谓削藩,是不是一场闹剧。朱元璋这都是打算,跟着朱允熥一块儿闹下去了。

  朱元璋双手蜷在一起,继续说道,“吏部,詹徽,即刻上任。”

  李景隆吃了一惊,“皇爷,詹徽去了吏部,恐难服众。”

  吏部尚书,被称为天官。于明初时,朝中地位,仅次于礼部。这个位置,通常非德高望重者,不能所任。

  任吏部尚书最久的李善长,也因德不配位,几次被迫请辞。

  “谁觉得不成,就让他到永安宫来找咱说道说道。咱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咱的家事,他们要插嘴。朝中的事,他们也要插嘴。咱寻思着,这大明朝,到底是姓朱还是姓什么。”

  李景隆默默不言,董伦曾是吴王老师,詹徽则是吴王府属官。

  朱元璋也不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处愣神。半白的头发,被透过门缝吹来的风弄乱。垂垂的老人,第一次觉得心中的无奈。

  他松开握紧的双手,枯枝一般的手指,就这么耷拉在面前。

  虽是无言,朱元璋却似乎有些情绪激动,似乎也有些气力不支。脑袋斜靠着,唯独一辈子没变过的,是那双始终神采奕奕的眼睛。

  “李景隆。”朱元璋叫了一声。

  李景隆应声碎步过去,“皇爷,臣在呢。”

  “吴王聪慧否。”

  李景隆抬起的脚,悬停在半空中。一点声响都没有,再轻轻的放下。

  吴王聪明吗,答案毋庸置疑。

  斗吕氏,征高丽。这些并不算是成绩,却依然能看出吴王的心思缜密。

  “吴王与太子小时候一样,聪慧非常。皇后娘娘时常夸赞太子:从古而今,未有聪敏似吾儿。而皇后娘娘再有言:吾孙之智,不亚于太子。”

  不得不说,李景隆的回答,十分的谨慎。

  他并未说出自己的老大,而是借用马皇后的话,来回答朱元璋的问题。

  朱元璋轻轻的笑了,又接着问,“吴王,贤明否。”

  李景隆心中苦笑,停顿片刻,“吴王威震群臣,上至国公下至府县,无不称赞吴王之贤。昔虞怀王故时,太子妃悲痛非常。吴王虽年幼,亦扶太子妃上山。”

  “再有皇后病重,吴王衣不解带,侍于床前。亲尝汤药,舍身以奉。臣以为,百善孝为先。吴王诸举,皆可称之为贤。”

  朱元璋笑着开口,“好好好。”

  “咱给你一道旨意,咱百年之后,太子若立吴王,即烧此旨可不发。若不立吴王,你可以此旨谏之。太子听与不听,在太子,凭他决断。”

  “可群臣、诸王,若有敢言废吴王或不立吴王者,以谋逆论,凭此旨斩之。”

  “从今日起,吴王学业、政事、礼数,咱亲自教。原东宫属官,入吴王府。吴王所言之事,可先断之后,再报与咱或太子。太子所决之事,不必再报与咱。”

第174章 兄弟争执

  一方黄花梨夹头榫独板面翘头案,一把紫檀雕云龙纹椅,这本是赵宋旧物。这样的老物件,朱棣喜欢的紧。

  就藩时,从应天带去北平。这次,再从北平带回应天。

  朱棣翘腿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认真去听面前这个太监说话。不男不女的声音,只得屋里三个人听见。

  “三哥,老爷子糊涂了吧。这大哥可还在呢,老爷子就给下这样的旨意了。难不成,日后他无论好坏,咱们还都不能说啥了。选君择贤,到了咱们大明朝可就不是这个味了。”

  朱棡嘴里嚼着果子,答非所问,“怎么,老四你还在老爷子身边放了人?”

  朱棣笑道,“哪能,我活腻了不是,敢在老爷子身边安插什么人。这人,是朴无用的干儿子。”

  “打小,朴无用就带着咱们兄弟几个。他可是,看着咱们长大的。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哪能不向着咱们。再说了,这又不是密旨。不然,怎么能给李景隆呢。”

  这种解释,虽也是说的过去,可朱棡并不买账。

  他上下打量着太监,吐出果核。与朱棣目光撞在一起,又迅速移开,“咱爹可是说了不止一次,老四你别犯浑。”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只认旨意不认人。老爷子把规矩定好了,咱们守着就是了。你我是兄弟,到时候,真别让大哥难做。这旨意,就是要断了咱们不该有的念想。”

  两人同为塞王,桌上摆着,从北边带回来的烧刀子。

  酒性猛烈,入口如刀。

  喝进去的是液体,燃起的是火焰。朱棣灌上一杯进肚,似有不满,“三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宫里的规矩,我知道的可不比你要少。你尽说这些唬人的话,咱们兄弟之间,还能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朱棡冷笑道,“能不能兵戎相见,还不是看你。你老实了,自然是不能。你若是不老实,那就难说了。”

  朱棣愣住,突然的一笑,“我怎么不老实了。”

  接着,语气加重,咬牙切齿,似有抱恨之意,“举半疆之兵,征伐高丽。我北平大营,半数将士死于开京城下。高丽本不必打,他要打,那我去打便是。”

  “收了我的兵权,夺了我的王爵。他让我去高丽,我就去高丽。他让我回京,那我便要回京。悉数几年,何曾有半点不服。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知足。敢问三哥,你所言我不老实,从何而来。”

  “呵。”

  朱棡轻笑一声,“老四,除了大哥,属你脑子最好使。可单单这个,你为何想不明白。姚广孝能活至今日,你就是不老实。”

  “那和尚是京城派来的,我岂能杀他...”

  “十五年时,他与你在寺中说的那几句话,你那时就该杀他!”朱棡厉声打断,眼神犀利,“你既然不杀,那就把姚广孝送到你身边。人家能吃准了你,人家不怕了。”

  “老四,你实话说。这些年,你又哪天没在打探宫里的消息。你既问心无愧,那你又打探什么呢。老爷子下了那样的旨意,你心慌什么。”

  “我知道,你不敢去想。但那一天你没杀姚广孝,就足以可见,你心中有野心。老爷子他,就是要把你的野心,给彻底拔干净咯。”

  朱棣双目无神,坐在椅子上,久久的不动弹。一时之间,他不知朱棡所言,对还是错。

  朱棡把喝尽的杯子递出去,起身要走时,又留下一句,“大哥他先是储君,才再是咱们的大哥。到什么时候,咱们都是臣。”

  “这事你别管,咱心里有数。”

  朱元璋端着茶杯,闷闷的呡了一小口,有些不悦。

  “你瞧瞧,个个都是人精。你若是给他们点甜头,他们能把奉天殿的顶给掀了。咱收了不少折子,都是说你德不配位的。李善长在后头不默许,他们哪敢胆子这么大。”

  朱允熥笑着,小声说道,“那您也不能这时候生韩国公的气呀。您不是和他说好了,过些日子,韩国公寿辰,孙儿去给他祝寿来着。”

  “您也说了,李祺和咱们是实在亲戚。再怎么着,他也不能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来。如今朝廷用人正紧,再说也不能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面。”

  “孙儿觉得,不如您宽宏大量,就权当这事儿没发生。临安长公主那儿,咱们也好有个交代。”

  朱元璋闷声道,“跟她能有啥交代的。嫁出去的闺女,还能再回来不成。”

  朱允熥继续劝慰着,“跟她是没什么交代的,可对天下人有交代啊。您想,若真因此,问了韩国公的罪。那您的脸面,可往哪儿放呢。”

  “前脚说了,韩国公未列其中。后脚呢,又给拿了。天下百姓,也要说咱们皇家,出尔反尔。”

  “哎,你啊。”朱元璋长叹一声,“这喝点茶,还给自己喝醉了。咱啥也不知道了,就照你说的去办吧。”

  朱元璋掰起手指头,突然小声说着,“这李善长啊,比谁都要精明。这一回,要让他知道怕。不然,他不长记性。总觉得,咱奈何不了他似的。办好了,去给你爹复个命。”

  “往后啊,朝廷上的事,都由你们爷俩决断,咱不管了。”

  话刚一说开,朱允熥正要松一口气时,毛镶却不合时宜的进来了。

  朱允熥立刻向毛镶投去不悦的目光,毛镶吓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只能挠头。

  “说吧,啥事。”朱元璋开口了。

  毛镶几步向前,“皇爷,朴无用似与晋、燕二王有勾结。您早先下给曹国公的旨意,朴无用都转告给了晋、燕二王。”

  说完,朱允熥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刚刚才和朱元璋说话,把李善长的事儿给挨过去了。现在,又来个朴无用的事。心底有抱怨,朱允熥还是轻轻的退到一边。

  朱元璋叫住他,“站那儿,你这几个叔叔的事儿,咱来教你,再让你爹去管。”

第175章 老公爷的归命

  绯衣金鞶,肃客于门。

  主家过寿时,鲜有被祝寿之人,始终如一站在门槛处。李善长扶着门帘,忧心不已。

  朱元璋的话中之音,李善长清楚的很。这分明就是让李善长,急着站队。

  本是寿宴,家中却是门可罗雀。

  以北诸向,坐满了客人。这些人皆是淮西一族,褪去平日里的身上的杀气,几人之间,乐语不停。

  而以南,却是空无一人。

  那日在奉天殿,李善长已经失去了整个文官集团。刘仲质被问罪入狱,李善长成了众矢之的。弹劾的折子,如同雪片。只不过,这些折子,都被朱元璋当着李善长的面,给烧了个干净。

  六部之中,只有吏部詹徽、兵部唐铎,其余之人,完全不见踪影。

  “詹大人,你学问多,你给说说,皇爷那啥嫡子、庶子啥的,是个什么意思。这是不是,就是给咱们三爷,把名分定下来了。”

  詹徽笑着点一点头,“不错,所谓嫡子管天下事。陛下此举,无异于立太孙了。”

  曹震一下子来了精神,另一只腿翘在凳子上,一副豪迈,“我就说嘛,咱们三爷,日后指定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