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引来生戏安魂 第9章

作者:奶茶诶

“夫人来此,求的是什么?”

“......”

“既然夫人来了这里,自然是来享受的。既然夫人不肯说,那只能奴家来猜。”

“...不必。”刻晴果然还是受不了这种氛围。

隐华弹着琵琶,哪怕是刻晴都得承认手艺不错,哪怕是放到璃月港内,也是可以当师傅的技艺。

这样的人,怎么留在珠钿舫里。

“不知这琴声里所传达的意思,是否是夫人心中所想?”

刻晴一愣,尴尬起来,她刚刚想着都是怎么套情报,到没怎么品味其中。

思索了一会后,丢出了一个万金油答案。

“...不可言说。”

刻晴想了想,手袖掩着脸,垂下头,像是被刺激到心事。

“奴家虽不知夫人身份,但夫人能受邀上这珠钿舫,地位不凡,又心怀着悲意,不肯真面目示人,必然是受了情伤。说不定,还是奴家见过的人。”

隐华轻笑一声,“这天底下,男人都是一个样子。”

并不,她全程只是掩着脸,不说话而已。刻晴感慨着青阳设计的人设真好装。

“你都见过哪些人?”刻晴心想着,总算是进入主题。

第十八章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来奴家这里的人,多是愁苦,想与奴家倾诉,求得一处归港。”隐华略显关切地说道,“奴家还见过那位刻家分家的二公子。”

分家二公子?刻元青?

刻晴微微一怔,她背后的刻家是从璃月建设之初就传承下来的大家族,其家族脉络说是枝繁叶茂都不为过,自然有本家分家之分,而刻晴正是本家认定的继承者,对分家也有所了解。

“不过那位刻公子可不是一人来的,还跟着奴家从没见过的人,一脸愁苦地跟那人交谈着,也不理会奴家的琴声,只是借着奴家的地方,说些话罢了。”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刻晴蹙起眉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迫不及待询问着。

“奴家哪里敢直接探问客人的事情,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谈什么工程,一直谈不妥,又似乎出了人命、失踪什么......夫人?”

刻晴咬着牙,忍住直接质问的冲动,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扎入了血肉里,抠出血。

“你说刻公子相陪的男人,是什么模样?”

“这,奴家就不太清楚了,他藏得掩饰,奴家也只是无意间瞥见真容。”隐华掩着嘴,眼眸神采流转着,仿佛眼睛活了般,隔空传递着信息,“不过,以刻家的实力,应付这些事,应该不成问题。”

“......”

刻晴用力咬着牙,恨不得咬碎吞咽到肚子里,连情绪都险些控制不住。

那分家二公子刻元青,刻晴自然也是认识,并未与她进入官途,而是继承分家部分家业。性子温吞,身子骨也不太行,但待人温和,凡是遇到工程需要拆迁的情况,也是将家属办的稳妥,确定搬迁者都能安居,才会真正开始工程。

刻家能稳居土地产业这么多年,自然是靠洁身自好,不敢偷工减料,也不敢用权强拆。若是被逮着,驱逐祖籍只是最轻的惩戒。

璃月之大,皆是岩王爷的土地。在岩王爷土地上搞这种事情,刻家早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爷爷一直在乎着这方面的训诫,宁可亏损些,也不得为蝇头小利作损人利己的事情。

他们这些刻家新生代,未来必然继承重要位置的人,最为重视。

是谁在背后诋毁刻家...刻晴忍着气,也考虑着说着实话的可能性。

“你认为刻家如何?”刻晴问道。

“璃月能如此安全,离不开刻家兢兢业业。”隐华笑着答,刻晴却满身不舒服。

“......那他人呢?你见过的客人呢?”

“夫人所问的事情,似乎有所逾越了?”隐华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奴家不敢说出名字,只能告诉夫人,不少人觉得刻家能拥有那么多家产,还无异议,人人称道,恐怕是暗中也有黑手,将不满的人都除去了......奴家也听说,有人说刻家老爷子这辈没问题,但下一辈,下下一辈,嘻,还是要谨慎看管比较好,连岩王爷都不敬重的后代,又有能保住几分本心。”

刻晴动作一僵,没想到居然能牵扯到自己。

“夫人,可还想再听一曲?”

“可。”心神不定的刻晴随意回答着,已经无心代入人设,心中满是不安。

隐华浅笑着,指尖勾起琴弦,换了一个曲调,杀心四溢的曲子将刻晴的心绪调到巅峰。

刻晴心惊胆战地看着隐华,只觉得她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到了最后,自己与隐华说了什么,离开房间的刻晴已经记不清楚了,脑子罕见地直接宕机,只想着尽快离开珠钿舫,赶回到分家那边了解情况。

不经意间,刻晴撞到路过女子的肩部,身材略有些高挑的女性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深邃的黑色仿佛将刻晴的灵魂都看穿,连心中想法也不再话下。

而这名女子到来时,无人引领,熟络得就像是常客。

刻晴亦没意识到对方走向她离开的房间。

......

《戏子不相信眼泪》里,师兄的代号是黑兔子,是有其意义的。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戏子们扮演的人生,多数时候是不分性别。即使身高有所差异,所持有的“窃命”也会调整过来。

再者,在很久以前,戏台本是男人的天下,但一场戏又不能完全没有女角色,便延伸出乾旦,以男扮女而被众所周知。

只要彼此相差身高不大,就可以弥补冒充。但仅仅是能弥补,如果是一个成年男人,想要依靠窃运扮演五岁孩童,把腿切了也做不到。

托浮舍夜叉和胡桃爷爷的福,青阳才获得户籍和生存在这个世界的能力,再加上和平年代,不像是末世混乱,自设身份反而更加安妥些,哪怕更加麻烦。

凭空制造一个人,要制造完美的过去,要比直接替代一个人更难。

除去胡桃爷爷承认的青阳身份,他还有一个身份,鸠儿。

鸠儿形象定位在不常出面的大小姐,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又因喜欢戏剧,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平日里一抹胭脂点面容,身着绢纱金丝绣花长裙。

看似婉柔的外表下,又有着旁人没有的狠劲。

他花了五年时间打造的鸠儿,耗费大量摩拉,混淆身份,成为某个璃月港布业家族的暗中掌权人。

青阳,不,应该说鸠儿,从阴影中走出,眼眸流转,姣好的容颜吸引他人瞩目。

关于鸠儿背后实际身份,青阳一直没有曝光,而是蒙上一层纱布,让所有人好奇着鸠儿究竟来自于哪个家族,出手如此大方。

半个时辰前,扮做鸠儿的青阳登录珠钿舫,颜色婉柔,向着船夫道谢,多给了一些报酬,不容得船夫推辞。

他刚上了船,披着头纱,掩去容颜,便直径走向戏班子用来排演的地方。

刚到此处,就看见身着深蓝马褂的刘班主在训斥着新人,黑眸暗暗闪过一丝异色,步伐不变,优雅得就像是上流社会的贵妇人。

其身段,不经意间显露的饰品,以及雍雅的气质,也无人会怀疑这点,哪怕是头纱也不足以遮掩全部魅力,更何况他如此大胆地走了过去,想不吸引眼珠子都难。

第十九章可是要求些什么?

“班、班主,那人好像要找你。”新人先注意到青阳,小声说道,心中期盼着刘班主能被暂时带走。

刘班主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狐疑地往青阳的方向一望,面色顿然变得古怪起来,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老地方。”青阳开了口,声音轻柔地不似男子,伪声乃他的必修课,开腔便是换音。

刘班子应诺着,又扭头瞪了新人一眼,让他在这里吊嗓子,勿将功课忘在脑后,哪怕嗓子练坏了,也得继续练。

转眼间,他们便换到一处安静地方,四下无人,青阳摘下头纱,露出一张婉柔的脸,哪怕淡妆也足以吊打一部分人。

“为何要作虚假宣传。”青阳还有着事,索性快刀直问。

鸠儿投资这个戏班,也成为戏班子东山再起的嘘头。

以鸠儿的性情,她并不在意这些,说到底,也不过是想满足站在戏台上唱戏一会的习惯,才选择投资如意苑,以免自己忘了基本功。

可以投资第一个如意苑,也可以第二个如意苑。

前提是他们,只要足够听话。

强烈地掌控欲,是鸠儿人设的重要一部分。

而鸠儿上场完全随心所欲,中间间隔两三个月也是常事。

可戏班子不能两三个月不出戏,没有青阳所扮演的鸠儿,又少了亮眼之处。

可谓是成也在鸠儿,败也在鸠儿。

所以,为了吸引客流量,刘班主玩了虚假宣传,作模糊暗示,说鸠儿在近日会登场,却没有说清时日,让人扫兴而归。

这也是那日钟离有所兴致带他去听戏,最后却和大部分人一样扫兴而归的原因。

青阳与鸠儿,同一时间只能出现一个人设。

梨园第一法则,不得身负多重人设处于同一空间内,哪怕持才自傲也不可。

刘班子支支吾吾着,答不上来。

他总不能说,正因为打了这个嘘头,期盼已久的观客聚集起来,反而大卖了一笔吧。

“这是那几日的收入。”

青阳冷冷看着刘班主,声线冷淡,以鸠儿身份嘲讽着:“难道你认为我缺欠这些钱,还是说,你觉得这些钱财,就能弥补我声誉上的损失?”

刘班主心一惊,自知理亏,不知该如何是好。

“去,跟珠钿舫的管理人员协商,今儿第一场戏,我们演了。”

“您是说......”

“难道还要我重复第二遍?”

“是!”

......

半个时辰后,隐华房间内。

“鸠儿姑娘。”

隐华抚着琴弦,动人的音节从弦中跃动,为寂静的房间增添几分人气,她低着眼睑,看着手指的铜色假指甲。

在看似宽敞的房间内,美人独自停留,竟显出几分金屋藏娇,无从离开的可怜感。

奈何前后来者皆是不亚于她美色的人,对隐华的楚楚可怜并不感冒。

隐华听闻青阳闭合房门的声音,所行步伐轻如猫,若不是耳力出众者,难以发现他的进入。

“隐华。”青阳落座到刻晴原先的位置上,还残有着淡淡余温,却毫不在意,轻轻颔首,称呼对方的名字。

“今天可真是奴家的大喜之日,竟同时遇到两位贵人。”隐华停下手中抚琴的动作,缓缓抬起头,笑颜依旧,脱琴的手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凝视着不为所动的青阳,幽幽说道,如泣如诉:“鸠儿姑娘来了珠钿舫这么多次,才第一次找上奴家,奴家可是有闻鸠儿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鸣惊人。”

“你是在嘲讽我甘愿站在台上,作戏子,搏人笑吗?”青阳,哦不,是鸠儿冷笑一声,完全不同于外人对鸠儿的印象。

对刘班主是如此,对隐华也是如此。

若是所扮演两个人设过于相似,反而显得有所无趣,再加上鸠儿身份是原型,青阳在开始扮演这个人设时,便定好了方向。

对外温和,私底下却擅长冷嘲热讽,用绝对权力撑起自我的存在,以掩盖当年作为私生女,无法认祖归宗的卑微。

欺软怕硬,讪笑求荣,懂得周旋,又憎恨他人污蔑自己的声誉,生怕过往被人扒出来。

这世上最不缺类似的人设,而青阳很喜欢这类人设,这样的人,才是普通人。

隐华一怔,声音显出几分可怜,“我只是...”

“都是一类人,就不必装了。”青阳张手打着哈欠,“你家主人吩咐你传出去的事情,想必也是传出去了。”

“鸠儿姑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鼻梁上的是最新枫丹出品测量眼镜,单价十七万摩拉,在一定距离内分析出物件所含有的元素力。这天底下,不,至少在这璃月境内,簪子上附着雷元素力的人,仅有一人。”

即使刻晴没有直接附魔簪子,长年累月作武器使用,多多少少也残有相应的雷元素,只是凭借肉眼难以直接辨析出来,哪怕是刻晴本人也不行。

仅靠斗篷遮掩簪子,反而会使得簪子存在更加扎眼。

青阳是说过簪子款式普通,却唯独没有提醒到这点。

以青阳的标准来看,刻晴的扮演徒有其形,没有其心,只要珠钿舫的人精明一些,让她与钟离一同前往珠钿舫,听钟离那些质疑岩王帝君的话,本就不佳的演技自然会露出马脚。

其二是簪子,珠钿舫游走在公海上,明面上不受法律制裁,又源源不断准许着客人上船,这个世界没有类似安检门的存在,仅凭着眼力很容易看漏物件,更何况到来者多是清高文人,或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多不喜被仔细检查,势必然会有类似于隐华所持有的眼镜类似物件。

“昨日船上已经闹出有人混上船的传闻,明面上还在坚持不懈追查珠钿舫的人,仅有刻晴,你们会想到她并不奇怪,多做她一手准备,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青阳一手托着腮,手臂关节压在椅柄上,美眸流转着异光,分析着:

“刻晴身份过于特殊,即使你们知道她混上船,也不好直接赶,赶走了一次,还会来二次,无穷无尽,再加上你们背后的主子本就与刻家有所关联,我猜猜看,你恐怕是故意丢了一个诱饵,想要暂时吸引走刻晴的注意力。而且这个诱饵不假,最多是民间所传的话可能有些夸张。”